1

  我醒来时, 发现自己躺在医务室的床上。

  迦勒底内部的灯已经关了,只剩下晚上才会开的昏暗的小夜灯还亮着,看来应该是已经到了万籁俱寂大家一起睡觉的时间了。

  我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然后从床上爬起来, 打算回自己的个室接着睡。

  医生的住所就在医务室这边, 我本来还想着动作轻一点别吵醒他,但实际上我走出来才发现屋子里只有我一个人。

  医生, 不知所踪。

  哎呀,无所谓啦, 毕竟是那个医生, 想来应该是大半夜偷偷摸去厨房找草莓蛋糕去了吧。

  我打着呵欠不是很在意的出了医务室的门。

  2

  迦勒底的夜晚其实也很安静。

  虽然由于身处南极的原因, 这边应该是半年白天半年黑夜。

  不过为了照顾工作人员的作息, 所以迦勒底内部还是做了模拟日夜的程序。

  正是因为这个, 现在整个走廊只有幽幽的蓝光, 连个人都看不见。

  除了极少部分值夜班的员工之外, 迦勒底的夜晚其实也和别的公司没什么不一样。

  说实话,每到这个时候,就觉得拯救世界什么的只是我幻想中发生的奇妙故事。

  而我实际上还仍然身处在和平的世界, 过着日常的每一天。

  3

  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我本来直直的往个室走的脚步突然停顿了一下,然后莫名的拐向了餐厅的方向。

  等我回过神的时候,我已经走到了餐厅的门前。

  嘛——算了, 睡觉之前吃点什么也好......让我来看看,医生是不是又在翻冰箱找草莓蛋糕啦?

  嘿嘿,要是这次被我抓到的话, 之后承诺好要给达芬奇亲的氪金单就强迫医生分担一半做封口费——

  保持着想要吓医生一跳的心情,我悄悄地推开了食堂的门, 往亮着灯的料理室摸了过去。

  4

  料理室的门开了条小缝。

  我偷偷往里看,结果发现不止是医生,就连玛丽所长、达芬奇亲和承太郎也在。

  他们围着料理室里那张不大的、专门供常驻厨房的英灵使用的木桌旁坐成了一圈,医生的面前放着三张纸,具体写了什么我看不清。

  居然背着我开晚餐会......简直过分,我要联合立夏一起抓他们个现行!

  也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里我一下子就感觉清醒了过来,激动的开始搓手手,想着什么时候进去抓比较合适。

  而后就听见里面传来医生的声音。

  他有些迟疑,说,“这件事......不跟立香和立夏他们说真的好么?”

  奥尔加玛丽很坚决的说,“有什么不好的?让她们知道才麻烦——毕竟还是只有十几岁的少年期,万一冲动起来发生什么事怎么办?”

  达芬奇亲无奈的叹了口气,“小玛丽,立香她们不是这种性格的人啦!我也觉得跟她们说也没关系吧——”

  “不行,”奥尔加玛丽一副所长的派头,非常强硬的说道,“主要是我们现在也没有什么解决的方法,就算跟她们说了,也对事情没有丝毫帮助!”

  “可是......”医生皱着眉,“身体的变化立香会第一个察觉,瞒也瞒不住吧?”

  奥尔加玛丽双手环胸抱起来,“不,现在立香的灵基已经趋于安定了,暂时没有进一步的侵蚀,应该是正在侵蚀她灵基的某种东西暂时陷入了休眠。”

  “但现在问题是,”达芬奇亲拿出小叉子扎进面前的蛋糕里,“我们既不知道侵蚀立香灵基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这个侵蚀还会不会继续进行......”

  “再观察一阵子吧。”奥尔加玛丽所长下了结论,“要是在下个平行世界,侵蚀继续增加的话,就告诉立香。”

  “如果就此稳定住了,那就没必要让她也一起陷入恐慌。”

  5

  达芬奇亲眨了眨眼睛,“所以你叫空条君是为了让他多观察立香?”

  奥尔加玛丽完全没有被他们的轻松气氛所感染,给承太郎倒了杯茶,推到他面前。

  “空条君,还记得立香刚被你召唤回迦勒底那天晚上我跟你说过的话么?”

  承太郎碰了碰那杯茶,却没有拿起来,更没有喝。

  奥尔加玛丽所长一点儿都不在乎她的态度的样子,“好,我重新再说一遍,你记忆里跟你一起渡过人生的立香,和现在的立香是不一样的,希望你能收敛一下你自己的感情!”

  医生一愣,下意识的看向达芬奇亲。

  达芬奇亲则满脸都是‘我不知道,我不清楚,别看我,别问我,我不管’的样子。

  于是医生又转而看向承太郎,却只看到了面色如常的男性压迫感十足的坐姿。

  最后他举起手,问,“所长......这是什么意思?”

  6

  奥尔加玛丽看了一眼医生,似乎迟疑了一下,但很快就下定决心。

  “你面前的空条承太郎是立香基于自身的缘分召唤出来的,但是立香的记忆里完全没有他的存在——所以那天晚上我们、准确的说是我和达芬奇亲,稍微跟空条君沟通了一下,然后发现在空条君的记忆里是有立香的。”

  “嗯......那不是很正常的么?我们之前也说过,是立香遗失了部分记忆,所以才会忘了空条君?”

  所长摆摆手,说,“不是,不是现在这个16岁的立香——准确的说16岁的立香也有,但是空条君记得从17岁到40岁的立香。”

  医生猛地站起来,说,“这不可能!”

  所长点点头,“对,立香现在已经成为英灵了,也就是说,世界已经承认了立香已经在2016年死了的事实,所以立香是不可能继续成长的了——但是有一个意外的可能。”

  “难道说——?”

  “对,就是这个难道。”

  所长叹了口气。

  “既然死亡的事实是在2016年发生的,那么只要规避2016年,将立香送回到过去,只要用的是平行世界的身体,立香就能够正常的长大度过人生——也是有可能的。”

  医生满脑袋问号,“可是现在的立香在平行世界不是身负活不过17岁的诅咒?”

  所长翻了个白眼,回答,“诅咒的本质也就只是魔术,是言灵的泛用而已——既然是魔术,就能用圣杯搞定!”

  “啊!”医生大喊,“这么说立香以后是解除了诅咒的——而且还获得了相当不错的结局对吧!这不是好事么?”

  7

  奥尔加玛丽所长的脸上没有丝毫笑意。

  达芬奇亲也拿着小叉子扎着面前的蛋糕,没有说话。

  医生不解的看着他们,笑容僵在脸上,问道,“这......这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儿么?你们怎么都这么严肃啊......”

  8

  “过去是可以改变的。”奥尔加玛丽所长说道。

  “举个栗子,就比如说以前圣杯战争中有个英灵遇到了曾经活着的自己,然后想要杀掉自己——”奥尔加玛丽所长手指敲着桌子,“如果他真的做到了,那他成为英灵的过去就将不复存在——他也就再也不用被抑制力强行带回这个世界了,也就变相的获得了解脱。”

  医生脸上写着‘啊,这个我知道’。

  所长叹了口气,“也就是说,空条君记忆里的过去,对立香和我们来说,是还没有到来的未来。”

  “如果发生什么不同的事,未来很有可能就会改变。”

  达芬奇亲举手,“可是过去又没有模板——我觉得顺其自然就好啦!”

  所长的神经质似乎已经被逼到了极限,她大喊,“这怎么能顺其自然——你们知不知道这是多重要的一件事?如果立香的未来发生了改变,那么在这里的空条君就很有可能会立刻消失!如果空条君消失的话,你以为现在的立香还能继续存在么?”

  医生被她喷的一缩脖子。

  “我们现在是走在钢丝上!行将踏错就一切都会像泡沫一样消失!你们心里有点数好不好!”

  医生低下头,然后偷偷摸摸的去看达芬奇亲的脸,眼神满是‘其实我没懂’的含义。

  达芬奇亲把头歪过去,“就是说,空条君的过去是立香的未来,立香的现在是空条君的未来,他俩现在成了莫比乌斯环,收尾相连,成了一个循环。”

  “就是说,这个环要是发生了改变断裂了的话......”

  “对,那对我们来说最好的结局就不复存在了。”

  9

  我忍不住挠了挠头发,感觉有点头痛。

  好像一个不小心听到了不应该听到的事情啊——

  我慢慢站起身,轻轻往后退。

  没有戏剧性的撞到什么,我一路都很安静,在里面仍然传出来的,“所以为了过去不产生变化,空条君麻烦你控制一下你自己,要是我们不拦着你的话,你现在是不是已经要去跟立香告白了啊!”以及医生和达芬奇亲劝架的声音中退出了食堂。

  结果最后还是没有听到承太郎的回答。

  10

  我偷偷摸摸的回了个室,打了个呵欠。

  脑子里奇怪的声音问我,“你一点都不在意么?未来都已经被决定好这件事?”

  我懒得跟她扯皮,回了句,“反正是HE,所以我不介意啊——”

  “......”

  “还有啊,就算现在我的脑子已经成了集体公寓了,但是麻烦你遵守公寓守则。”

  那个声音充满疑惑,问道,“什么守则?”

  我陷进床铺中,声音模糊不清的说。

  “跟你的邻居阿赖耶处好关系,不要吵架;遵守管理员梅林的管理;跟保安爱德蒙打好关系;还有就是不要随便跟我说话——或者你们可以商量个排班表......”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不要随随便便的入我的梦——以及让我看你的梦,谢谢配合。”

  11

  困意将我淹没。

  意识模糊之后,我听见的最后一句话是。

  “藤丸立香?......你可真是个有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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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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