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金发俏皮地滑到凯厄斯的指尖,不知危险的少女捉住他的手,将整张脸都在埋在他的掌心,轻轻磨蹭。

  带着目的的讨好,她已经能在对他鲜血的痴迷当中拿捏分寸。

  只是也许她本人都不知道自己此时有多么的娇媚,雾蒙蒙的红眸让人以为那是生长在湿热空气里的两颗鲜红蛇莓,稍不注意,就被善于隐藏行迹的毒蛇扑到眼前咬住要害。

  长睫毛夸张地卷翘,就连吸血鬼的眼睛也无法探寻的细腻毛孔,像是出自名家之手精美绝伦的玉雕。樱唇饱满鲜嫩,只是看着便能想象得到咬破它会留出怎样甜美的汁液。

  少女拥有一张让过了三千多年性冷淡生活的吸血鬼也难以抗拒的脸。

  或许,再留她几日。

  凯厄斯的想法转瞬即变。

  “凯厄斯,我饿。”苏芮舔了舔她发痒的犬齿,喉咙干涩的很,刚刚划过食道的香甜,还在不停刺激着她的味蕾。

  想要更多。

  凯厄斯的指尖在她红嫩的唇瓣上微微用力,眸色幽暗,尖牙咬破下唇,一颗暗红的血珠慢慢扩大,被他卷到舌尖。

  唇上的伤口已经愈合,只剩那一滴有着和伊甸园里蛇向夏娃献出的禁果相同色泽的液体。

  苏芮想都没想,扑上去,与之交换了一个血吻,切实感受到了什么叫色令君昏。

  凯厄斯扶着她的腰肢,纵容她的进攻和侵略。苏芮得到一个准许的信号,如愿以偿地咬破他的唇和舌头,用力吸吮吞咽,喉间不听发出愉快满足的呜咽。

  “够了。”凯厄斯把捧着他脸的苏芮推开,赤红的唇色在染血之后,显得妖艳异常。散乱的白金发线,除了展示他的高贵,还让他看上去有那么一些慌乱。

  凯厄斯猛地起身,把苏芮掀翻在沙发上,抬手在她鼻尖上拧了一下,英伦腔调复古而华丽,“不要太贪心,我要出去一趟,你随意。”

  凯厄斯最后看了苏芮一眼,从房间里出去。

  房门关上,他面上轻松的表情顿时消失。

  简直是天大的玩笑,他居然成为一个吸血鬼的歌者。对方渴望他的血液,而他被挑动**。

  刚刚的那个吻,如果他还拥有人类的鲜活,凯厄斯怀疑他的心脏会跳出胸口。他一定会像匹野马一样,停不下来。

  果然还是不该留下她,吸血鬼反复无常地想。

  不论是她带来的致命吸引力,还是嗜血妖童的身份,都是巨大的麻烦。

  沃尔图里三位创始人,之所以让整个家族成为全世界吸血鬼们敬畏的权力中心,除了拥有强大的力量和号召力外,最关键的是,每个人都没有弱点。

  当年创始人之一马库斯和另一创始人阿罗的妹妹狄黛米相爱,两人妄图远离沃尔图里过平静的生活,结果被阿罗所察觉。阿罗忍痛设计杀害了他那个拥有无用能力的妹妹,最终挽留了对他统治计划有所帮助的马库斯,让能看穿人与人之间关系的马库斯在这么多年以来成为他最坚实的左右手。

  如今沃尔图里家族已经有了几千年的历史,势力分布全球,自从摧毁了罗马尼亚家族之后,就再也无人争锋。

  就像一个国家不需要三个领导人那样,沃尔图里也不需要三位领导者。

  这些年,沃尔图里家族内部明争暗斗不断。

  马库斯并不知晓阿罗的所作所为,在狄黛米去世之后,他不再有任何**,对于权利,更是不感兴趣。甚至因为阿罗是狄黛米哥哥的原因,对阿罗唯命是从。

  真正与阿罗达到长久以来权利地位制衡的人是他。

  凯厄斯不是三人当中最年长的吸血鬼,他的异能几乎无人知道,但是他拥有强大的野心、领导能力和号召力,并且信众和阿罗不相上下。

  阿罗不是不想除掉他这个定时炸/弹,只是苦于他毫无弱点,无从下手罢了。

  而自从阿罗有了一个叫做切尔西的帮手后,想除掉他的想法就越演越烈。

  切尔西拥有让人心满意足和忠心的能力,这也是凯厄斯不总是待在意大利,跟阿罗相处的原因,否则他永远都不会想要把沃尔图里的权力集中在自己身上。

  凯厄斯不准备束手就擒,他活得太无趣了,漫长的生命有时候不是馈赠,而是诅咒,他也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厌恶现在的生活,变得需要靠杀戮才能满足他变态的趣味。

  每次见到阿罗为他私下的部署而手忙脚乱,或者刻意制造一些争端趁机消灭几个对手时,他才能感受到些许愉悦。

  就像是加入了令阿罗恐惧的盾牌力量的素食主义家族卡伦一家。

  当初他在看到卡伦家族还未变成吸血鬼的新成员时,故意让阿罗杀了他们。但阿罗把他当成对手,从不受他的命令摆布,还任由卡伦家族发展壮大,甚至跟狼人勾结,如今他们俨然已经是沃尔图里家族最大的威胁。

  这是凯厄斯在最初就预见的结局。

  他早就计划好了,毁掉沃尔图里家族的独/裁,然后就去拥抱真正的死亡。

  然而有一个人突然出现,给他尝到了甜头。

  凯厄斯感受到胸腔里喷涌而出的某种情感,让他痴迷又恐惧。

  吸血鬼永远不会改变的本性,对伴侣的忠诚和爱恋刻在骨子里,是优点,也是缺点。

  他清楚地知道,如果任由内心的**继续扩张,他迟早有一天会尝到和马库斯相同的,失去爱侣的痛苦,并将永远感觉不到快乐这种情绪。

  或许,明天,在没被阿罗发现之前,在他没有沦陷之前,彻底抹去这个弱点。

  凯厄斯饱餐一顿,留下一地狼藉,失去血液之后的疲惫感被一扫而空。待他回到房间,打开他用以冥想沉思的狭窄棺材时,便看见这样一幅画面。

  少女一袭红裙衬得暴露在外的皮肤白皙如雪,她蜷缩着身体,身上覆盖着她阳光般灿烂的金发,怀里紧紧抱着他的枕头,睡容安恬。

  吸血鬼是不用睡觉的,凯厄斯紧拧俊眉,抬脚毫不客气地踢了踢棺材板。

  “滚出来!”他冷酷地吵醒对方的美梦,并且一点也不为之感到惭愧。

  苏芮不情愿地睁开眼睛,眷恋不已地吸入棺材里的味道,她总算知道凯厄斯身上的木质香味是从哪里来的。

  他的棺材板,不知道用得什么木料,好闻极了。

  所以,这里的味道对她来说吸引力十足,苏芮躺进来之后,就再也不想出去。

  “不要。”苏芮咕囔一声,摇了摇头,往旁边滚了一些,留出一人的空位,并大胆的向凯厄斯伸出手。

  事实证明,人总是得寸进尺。

  苏芮感受到凯厄斯的差别对待,下意识的便想试探他的底线。这只千年老吸血鬼,现在可是她的口粮,她得跟他打好关系。

  不仅如此,他有钱还有颜。

  这个世界太不一样了,有太多的未知需要苏芮去探索和学习,这就意味着她没有时间去处理自己的经济问题。

  白白捡来的钱包和包伙食的导游,不要白不要。

  “一起睡,不会冷。”苏芮睁着眼睛说瞎话,表情极度认真,冰蓝色的瞳孔中带着几分楚楚可人的恳求,微微嘟起的红唇,当任何听见她请求的男人都无法拒绝。

  凯厄斯气得笑出来,但严厉斥责的话语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他都三千年没有感受过冷暖的滋味,竟然因为这样一句俏皮话,真的躺进了棺材。女孩柔软的身体立马滚进他的怀抱,紧紧贴着他冰冷坚硬的身体。

  炙热的火,在他们皮肤相贴之处燃烧,凯厄斯感觉到了某种程度上的“热”,让这个宽敞的棺材,有着与以往不同的逼仄和紧迫。

  呼吸之间都是对方身上的香气,她用和他一样的浴液和洗发水,无论是头发和皮肤都散发着他最喜欢的味道。

  毛茸茸的脑袋埋进他的脖子,像只狗一样在他泛青的血管上嗅来嗅去,最后抓住他的手,习以为常地叼住他的手腕,用牙摩挲他的动脉。

  “……”

  凯厄斯躺在那里,久久无法获得想要的平静。或许他在未来某一天,真的会因为警惕心下降,而被对方吃干抹净也说不定。

  “凯厄斯。”女孩喊他名字的音调十分奇怪,带着某种柔软可爱的鼻音,让这个冷酷的属于嗜血杀戮爱好者的姓名多了一丝温度。

  “嗯?”他懒洋洋地应了一声。

  “我可以咬吗?”苏芮把凯厄斯被咬出牙印的手举到他面前,垂涎三尺地问。

  “不许。”凯厄斯按捺下她的**,语调显得非常不近人情,“你不是要睡觉?如果不睡的话,我们可以做其他有意思的事情。”

  “?”苏芮歪着头,纯粹的蓝眸里是不被凡尘俗物所侵染的干净与纯洁。

  “还是睡吧!”凯厄斯干脆闭上眼睛。

  美好的下午,被一阵夺命连环的电话吵醒。

  凯厄斯一手搂着苏芮的腰肢,一手摸到裤兜里的手机,没有看姓名就直接接通。

  “凯厄斯,我们需要你马上回来,艾瑞娜,那个曾经制造出一个嗜血妖童的德纳利家族的成员,她来到沃尔图里告密,卡伦家也制造了一个嗜血妖童。我们必须尽快除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