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枪吧。”

  华港生安静地看着他,脸颊处有湿热的东西滑落,他情不自禁便将拳头握得更紧了些。

  “就像这样,开枪,一了百了。”

  他语气沉稳,只是带着泪痕的脸却让他这话没有一丁点的说服力。

  鲁德培的呼吸急促,他看着华港生那双含着泪水的双眼,手哆嗦地几乎要握不住枪。

  而华港生那边见他迟迟没有动作,也就垂眼,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以后,重新转过身去。

  “站住!我叫你站住听到没有!”

  鲁德培捏紧了枪,看着对方一步步离去的背影,只觉得自己心里的恐慌越发地重了——

  他要离开了……

  他真的要离开了。

  “你别走。”

  鲁德培看着那个背影慢慢远去,终于还是忍不住哽咽了一声,但他在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以后瞬间又收了声,努力地把泪水憋回去。

  从此以后,他们的关系永远都要停留在你死我活的这样子了吗?

  即便这都是一场骗局……但他真的不甘心。

  鲁德培按住了额头,冷冰冰的枪柄抵在了他脸旁,硌得他有些疼。他的脑袋一片乱糟糟,只觉得各种各样的质问都在其中混成了一堆。

  每当碰到华港生的时候,他总会这样失态。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抓住了一般,挤压到他要喘不过气来,他顾不上去再多想其他便突然拔腿上前追过去,也顾不得前头也许会有路人经过,看到他竟然像个疯子一样抓着枪到处跑。

  他只是害怕,害怕对方真的就真的抛下他一个人离开。

  那种如同血肉被啃噬的感觉会让他疯掉。

  而华港生如果真的离开……

  他想到这个结局,心底的排斥更加让他不知所措。

  鲁德培跑的很快,耳旁的风声呼呼响着,已经慢慢走到了巷子尽头的华港生眼看着就近在眼前了。

  于是他伸手,一把抓住了华港生的衣领,把人又给拽回了巷子里。

  “你做什么?”

  华港生皱着眉,脸上有些怒意地瞧着他,而鲁德培来不及解释,也根本不想解释——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在做什么,明明放手才是他们的最好选择,可是他不愿意,他不甘心!

  因为跑得太快,他的呼吸有些急促,而此时,在这条灯光阴暗的巷子里,周围没有旁人,只有他们两个。

  鲁德培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做什么,但是他想要的他自己很清楚。

  于是他突然一把将华港生推到墙上,手臂死死压住对方的肩头,好让这人动弹不得无法脱离自己的控制。

  大约是斜上方的那盏路灯起的作用,他的眸中还映着一丝光芒,平日里便黑沉沉的瞳孔如今变得更加深沉,像是一个漩涡一般,要将人吞噬殆尽。

  华港生被盯得心里发毛,忍不住就想要挣脱,而一直沉默地盯着他看的鲁德培终于开口——

  “别动,听我讲完。”

  他的双眼一眨不眨,表情也变得很认真很严肃。然后他举着枪,将枪口重新抵在了华港生的太阳穴,忍不住便露出了一个恶意满满的笑容。

  “阿sir,我想好了,不管你是不是故意骗我,我都已经想好了。”

  华港生皱着眉,被他这可怕的目光给看得心里不断打鼓,想要逃跑,但理智告诉他,现在面前这人很危险,尽量不要去惹怒对方才是正确选择。

  于是他努力稳住心神,尽量让语气变得温和:“什么?”

  他看见鲁德培的笑容又扩大了几分,接着,他听到了对方轻声低语道:“你是我的阿sir,我一个人的。”

  然后,他眼前突然一花,男人身上好闻的味道一下子便如同海啸浪潮一般,极为霸道地直接冲进了他的鼻腔。

  “唔……”

  这个亲吻简直不能用亲吻二字来形容,鲁德培的力气极大,就像是要把人给活活咬死一样,亲得凶猛异常,让他招架不住。

  他的脑袋一片空白,只觉得眼前似乎阵阵发黑。

  然后他听到对方含含糊糊低声呢喃——

  “阿sir,你不能走。”

  就像一头被无意放出的凶兽,挣脱了锁链和铁笼后逃出,若是没有了可以掣肘对方的武器,那就要面对一场极为凶狠的袭击。

  直至最后见血见骨,无人能阻拦那头凶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