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标推门进来的时候,鲁德培正在擦眼镜。

  他捏着眼镜布,拇指隔着布料,慢条斯理地轻轻擦拭着镜片。垂下的眼皮遮盖住了他的目光,只有那微微扬起的唇角在不经意间,泄露了他的好心情。

  但是阿标今天过来,就是为了破坏掉他的好心情的。

  “BOSS……”

  话音刚起,鲁德培突然抬手,眼皮要抬不抬地随意动了动,制止了他接下来准备说的话后,又重新放下手去,慢悠悠地擦眼镜。

  不戴眼镜的时候,鲁德培偶尔就爱微微耷拉着眼。

  明明还是同样的长相,五官也没什么大变化,可是那眼镜就仿佛是面具一样,一摘下来,那股子凌厉又迫人的气势就荡然无存,反而显得他很平和。

  但也许这样也是表象,这也只是他的一种伪装罢了,毕竟他的身份摆在那里,被人看不透才比较符合实际情况。

  一个眼镜也就那么大,鲁德培却翻来覆去擦了好几遍,动作温柔地似乎是在擦拭情人的面颊,看得一旁的阿标心里着急,又不敢发声干扰。

  好不容易等到他顿住停了手,那金丝眼镜已经被擦得透亮,然后重新架到了那高挺的鼻梁之上。

  “BOSS!”阿标沉着脸上前一步,“那衰仔这会儿还同差人(警/察)那有通话,这事究竟……”

  “他要见就见,想联系就联系,你这又是发的什么疯。”鲁德培单听了一句就打断了阿标的话。

  他依旧不抬眼,只是手上轻轻咯嗒一声,合上了眼镜盒,这才放松了身子向后靠去,“你怎么又开始查他去了,真是无事做?”

  阿标本是有心提醒,但却被他这毫不在意的态度搞得心里憋闷,只能皱着眉头抬高了音调道:“这人接近你也是居心不良,他瞒住人同那边联系,你当真就不怕他和条子联手搞你?”

  鲁德培没答,只是伸手,懒散地去摸桌边的烟盒,然后点上烟,微微笑着重新合眼,不为所动。

  阿标本是想再说上几句,只是鲁德培却有些不耐地冲他挥手,摆出不想多听的模样,将他一肚子话又给打进了腹中。

  无奈,他只能气闷地握拳,啪地将手中的一小叠资料重重拍在面前的办公桌上。

  “随你好了。”

  人气呼呼走了以后,鲁德培睁眼,这才抬手按了按额角,轻轻挑了挑眉。

  他随意拨弄了桌子上散开的那些资料,却也没看的兴致,只是就那么随手一拨弄,然后轻笑一声,似乎是觉得有趣。

  指尖夹着的香烟仍旧在燃烧,淡蓝色的烟雾袅袅婷婷在空气中浮动,鲁德培轻咬着烟嘴,吐出一口白雾后才伸手在旁边的烟灰缸中将烟灰掸上一掸。

  “下次怎么称呼你呢,阿sir?”他垂眸,没所谓地笑着自言自语,念到后头那一称呼时,语气中就带上了漫不经心的味道。

  这会儿正是晌午,窗外的阳光自他身后透进屋内,香烟的烟雾和日光纠缠在一起,有种莫名的美感。

  换做从前,鲁德培要是知道了身边的人跟那群条子们有联系,指不定心里就盘算着怎么才能将那人搞得半死不活,放枪开洞然后丢进海里喂鱼便是——但现在他的搞法得换一种,半死不活什么的还是太血腥,不怎么样。

  应当是日子太过寂寞,他都心慈手软了许多。

  又或者……是因为他有点舍不得那双眼睛里看过来时的光吧。

  ——真令人着迷。

  鲁德培侧过脸掐灭了烟,听着烟头在盛了水的缸子里发出呲地一声,他轻轻啧了一下,又忍不住微笑起来。

  作者有话说:

  原剧没怎么看,只看了cut部分,所以跟原剧情基本没什么大重合

  称呼什么的是百度来的,想贴近一下港岛的口语习惯,有错勿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