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泷泽和月与安室透放到泷泽宅门口, 清河一个废屁都没敢放,飞快地消失在了夜色里。

  不是他不想关心泷泽和月,也不是不想拯救安室透。

  他是从泷泽和月刚到那伽的时候起就跟在他身边的人了, 他比任何人都了解泷泽和月病症发作后有多可怕。

  他毫不怀疑自己如果多说一句,耽误了泷泽和月现在想做的事,那个人会没有丝毫犹豫的将枪口对准他的心脏。

  安室透望着转头逃窜的清河,也有些无语。

  然而没等他再继续看下去,一只手已经毫不柔情地按住了他的双眼, 强大到让他几乎无法抵抗的力量禁锢住了他劲瘦的腰肢, 将他向玄关拖去。

  常年经受的训练, 让他很难接受这样无所依凭的姿势,身体的肌肉骤然紧绷,下意识的就要挣脱。

  只是这种情况下, 如果真的挣脱开,才会更加刺激到对方吧?

  安室透控制住自己, 违逆了本能, 将身上的肌肉一寸一寸的放松下来。

  他这时脸上甚至还能浮现出笑容。

  金发青年的声音低沉又温和:

  “和月……不用这样, 我不会逃走的。”

  他感觉到那只按在他双眼上的手掌, 似乎稍微松懈了些。

  泷泽和月停顿了下来。

  安室透心中一喜。

  他见清河如此恐惧, 甚至话都不敢多说一句就逃离,还以为泷泽和月的病症已经彻底没有缓和的余地。

  但是如果还能够沟通的话……

  他并不了解泷泽和月的病症与单纯的神经性疾病有本质的区别。

  但很快他就知道了。

  一个人的眼睛如果被用力按住,当再度被放开时,便会有片刻的模糊。

  苍茫的白与幽暗的黑交替,随后慢慢泛开绚烂的斑斓,视力的骤然缺失能让听觉更敏锐, 然而却也会让一个正常人失去平衡。

  安室透只觉得后背一空,等到他缓过神来, 发现自己正被按在别墅玄关的大门上。

  那只在夜色里泛着莹莹光泽的修长手指勾着门把手,慢悠悠的将门关上并反锁。

  安室透听见眼前的人从喉咙里发出沙哑却十分愉悦的笑声。

  “zero。”

  四下无人,他听见泷泽和月将称呼换为他的真名:

  “你不逃,就没有意思了啊。”

  铺天盖地的吻落下来,安室透只觉得有些窒息。

  与其说那是闻,倒不如说他正在被野兽啃食。

  这是一只既冷血又有耐性的野兽,即使那双狼眸中透露出来的饥渴令猎物毛骨悚然,然而他享用猎物的手段和动作却依然慢条斯理,透着比疯狂更令人恐惧的漠然。

  金发青年又冷又热,逐渐无法呼吸。

  引线断断续续的火焰在夜空中闪着细微的光,火焰的影子时隐时现的舔舐着冰冷的土地,在地面留下蜿蜒的痕迹。

  安室透隐约觉得自己脑中像是被谁引燃了烟花,骤然升腾的光火划破了冷而安静的夜晚,大片大片绚丽又色彩斑斓的光点占据了他所有的思维,将人类那微薄的思维和语言能力都炸成碎片。

  等到他的视力和听力都恢复正常,耳边却还残留着嗡鸣的声响,他不知自己什么时候已经被按在沙发上,方才的光景如同梦幻泡影,浮光掠影的在他的脑海和身体上刻印。

  他有些窒息,竭力的想要抬起头,摄入一些新鲜的氧气。

  然而这对他来说有些难以实现,他俯卧在柔软的沙发上,双手交叠着被按在头顶,半点力气也使不上。

  “zero,真甜。”

  他听见身后有谁在笑,于是努力的侧过头想要去看。

  然而他只看到两根手指凑到他嘴边,那手指修长如玉竹,修剪的整齐好看的指甲上似乎沾染了什么液体,在幽暗的月色和庭院的路灯下反衬下映出一点莹莹的光泽。

  “zero,张嘴。”

  安室透并没有想张嘴,也完全不想品尝自己好不好吃。

  只不过他确实因呼吸困难而无意识的微张着嘴。

  不容他拒绝,指尖顺利的探入,安室透无意识的皱起眉。

  带着淡淡膻腥味液体的手指夹着一粒药片,毫不留情的推入喉咙深处。

  安室透顿时想要干呕,然而禁锢着他手腕的那只手,不知何时已经按在了他的下颌,4根手指扳着他的头向上一抬,药片顿时被吞入腹中。

  泷泽和月满意的低下头去,亲吻那还在细微震颤着的唇瓣。

  “你知道吗?其实比起口服药,注射进血管的药液效果会挥发的更快更好。”

  药物在腹中被分解吸收发挥药性,最少也要10分钟以上的时间。

  “不过那就没意思了……zero还是清醒一点比较可爱。”

  他开心地将整金发青年整个抱在怀里,以前所未有的近距离靠近安室透,把自己陷进去。

  金发青年像是一直被开膛破肚的鱼,内脏都被屠杀者掏空,却仍然无力的拍打的尾巴,直到被送入油锅之中,在被滚烫的沸油入侵至腹腔后,才剧烈的跳动起来。

  然而那种反抗堪称无力,烹饪菜肴的人微笑着注视着食物,眼睁睁的看着那双盛满痛楚的眼睛渐渐失神。

  盛满辛辣调料的鱼,色香味俱全,由内而外浸透着饱满香甜的汤汁,被一口一口吃拆入腹。

  ……

  安室透稍微恢复意识的时候,窗外天色已经有了朦胧的光亮。

  “你醒了?”

  身上盛满水汽的长发男人弯下腰,略微潮湿的卷发便从肩膀处落了下来。

  微凉的触感让安室透清醒了点,身上似乎也从极深的麻痹中恢复了些知觉。

  浑身像是处在泥泞之中的触感让他不自觉的皱起了眉。

  泷泽和月在他的唇边落下一吻,随即将他横抱而起,走向浴室。

  安室透的指尖颤了颤,然而连手指都抬不起来。

  他敏锐的察觉自己的身体有些不对劲。

  像是察觉到了安室透的疑惑,泷泽和月从鼻腔中哼出一丝笑来:

  “药性还没过去。”

  温凉的水没过赤衤果的身体,浸湿流畅肌肉上覆盖着的无数斑驳痕迹。

  恢复的力气最多只能勉强抬起下颌的安室透,看到了扶着自己肩膀的男人愈发深沉的目光,也察觉到体内似乎有细碎的电流在神经中流窜。

  浴缸水很快溢出平面,波浪一样的涌向地面,水花四溅开来。

  ……

  浴室回荡着金发青年窒息的呛咳声。

  肺腑与气管都像着了火,身//体也像是着了火。

  被点燃,被燃尽,以为只剩下一片荒芜。

  然而野火也烧不尽荒原的枯草,春风一度,总会再冒出嫩芽。

  于是,一次一次,每每皆被烈火燃烧成灰烬。

  ————

  再次睁开眼,冬日灿烂的阳光已经爬上了床头。

  房间内无比的寂静,保洁人员的辛勤维护与最先进的新风系统和净化系统双重加持,金色的光调几乎看不到尘埃飞舞。

  安室透迷糊了几秒钟,随后立刻清醒了过来。

  他下意识的就想撑着上半身坐起来,然而刚刚抬起手臂,身体内所有感官就齐齐发力,将酸软、疼痛和让人难以启齿的各种感觉传输到大脑。

  他倒吸了口凉气,冷汗顿时从鼻尖落下。

  几分钟后,他再次尝试起身——这次动作十分的缓慢。

  有了心里准备后,那些不适就很难再对一个身经百战的公安卧底起什么制约性的作用了。

  虽然浑身上下仍然处于被拆开又重新拼装再一次的破碎感之中,安室透却没再流露出任何不适表情。

  他缓缓站起身,先叫了一声:

  “和月?”

  声音像是被砂石磨砺过那样粗糙暗哑。

  没有人回应。

  他环视了一圈,最后走到衣帽间,随便拿了件白衬衫和休闲裤,慢吞吞的想要穿上。

  尽量模仿自然光线的柔和光源镶嵌满了更衣室的天花板,偌大的落地镜映照出拎着白衬衫的人□□的身影。

  安室透看了看镜中的自己,看起来格外的惨,大约是能让路人看到后就迅速报警并送医的程度。

  刚刚成年的年轻男人,果然拥有无穷无尽的御望,尤其是这个人本身天赋异禀,脑子还发着疯,半点理智都没有,那真的是能将人折腾死。

  衬衫穿的极为缓慢,他的手不仅一直在发抖,而且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系扣子都有些艰难。

  至于裤子……他稍微弯下点腰,就觉得身上传来让他牙根都发麻的酸软,差点直接跪在地上。

  不过他还是咬着牙好好的把衣服穿上了。

  他步伐极为缓慢的走向卧室门,抓住门把手向下一拧——没拧开。

  门被反锁了。

  安室透微微挑了挑眉,倒是没露出什么意外之色。

  泷泽和月的卧室门是国外进口的纯实木材质,上好的木材,如果凑近嗅一嗅,甚至能闻到那清幽雅致的木质香气。

  上面的门锁便根据装修的风格和门的质地,装了最简单的转舌式门锁。

  这种门锁,即使安室透现在这个身体状态,只要房间内随便找根钢笔或者铁丝,用不了五分钟就能把门撬开了。

  安室透盯着门锁,脑子里却并没有在思考要用什么工具把它撬开。

  他想,和月这个病症如此罕见,又是被这么大量的药剂强行引发,会不会对他的大脑造成什么永久的后遗症呢?

  他若有所思的回到床边,艰难的坐下去。

  柔软的要将人陷进去的大床也并不能彻底隔绝他的不适,他身子僵了僵,最后还是缓缓躺了下去。

  随即看到了枕头边缘露出的黑色一角。

  他目光一凝,伸手去抓。

  那是他的手机。

  没有被屏蔽信号、充满了电还连着wifi的手机。

  他点亮手机,当先出现在屏幕上的,是一个聊天室。

  聊天室的创建时间是昨晚11点14分。

  是在Hiro拯救计划结束后创建的。

  【您已被「不想做饭的社畜」拉入群聊。】

  【当前群内还有「史上最帅COO」、「2号」、「空我」、「响鬼」】

  安室透看着右上角的未读信息99+,无奈的勾起了嘴唇。

  这些人在干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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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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