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还是石凯先爬了起来,刚刚那一系列的生死挣扎实在是消耗了他太多心力,以至于他现在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石凯摸了摸肚子,感觉自己简直能直接吃掉一头牛。

  密室虽然不太做人,但是在吃上倒是没为难他们。

  厨房有着各式各样的食材,还有不少半成品成品,只要热一热就能吃了。三五个人挤在厨房里折腾,不过二十来分钟就准备好了八人份的晚饭。

  至于为什么能知道现在该是晚饭时间,那当然全赖客厅里高高挂着的电子钟。虽然更吸引人的是它旁边鲜红的倒计时——距离下一个密室开启只剩下不到十二个小时了。他们的休整时间如此短暂,甚至凑不到二十四小时。

  饭上了桌,代表着他们又要开始讨论了。

  “我们在车上的时候被问过喜欢之前的哪个密室,刚刚的密室也结合了几个我们之前的节目,那之后要闯的关应该也和我们之前的密室有关。”齐思钧回忆着在车上的时候他们嘻嘻哈哈的场景,只觉得恍如隔世。

  这一点是显而易见的。一一细数过小花密室里出现过的元素,他们很快就找到了这个密室对应了之前的哪些密室。

  飞快地结束了这个话题之后,蒲熠星又提起了他们回答过的另一个问题:“我们进密室之后也回答了个七苦是什么的问题。结合那个问题来看的话,刚刚的小花密室应该就代表着七苦中的‘病’了。”

  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

  如果小花的密室是其中的“病”,那么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们还需要一一经历过剩下的六苦才行?

  咽下了嘴里的食物,沉迷吃饭的郭文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安静地吃了一整碗米饭,才终于腾出嘴来加入讨论:“先不说其他几个,小花的密室里我们是亲身体验过病痛的,那七苦里的死呢?”

  这个话题现在提起来似乎有些太过尖锐,于是一时之间竟然没人接话。

  “也不一定就是要我们自己经历吧。”还是邵明明乐观地一挥手,却差点儿打到身边的唐九洲脸上,“哎呀别想那么多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嘛。”邵明明没能继续说下去,因为他发现唐九洲正在往他的碗里夹肥肉“报复”他,立刻大叫一声:“唐九洲,你干什么!”

  唐九洲和邵明明令人熟悉的打闹声缓解了紧张的气氛,他们默契地跳过了这个话题,转而去探讨其他事情。

  比如道具卡,比如npc,比如怎样离开这里。

  等到一桌菜都吃得差不多了,关于密室的讨论也停了下来。和第二季合宿的时候一样,依旧是唐九洲拿过碗筷去刷碗,邵明明跟着他边念叨边帮忙。周峻纬和齐思钧把被躺得一团糟的沙发收拾干净,剩下四个人……

  剩下四个人负责在一旁大声鼓励。

  过犹不及,再怎么心急如焚他们也需要时间休息,抓紧现在绝对安全的时间放松一下也是很重要的事情。

  密室之家一共四间卧室、八张床,也不知道是密室之家会根据进入的人数生成特定的空间,还是一切本是冥冥之中注定的结果——包括他们七个人进入密室,甚至包括他们拿到道具卡并选择带石凯回来。

  周峻纬和齐思钧这对老夫老妻自然要住在一起,唐九洲和邵明明刚刚闹了别扭,却仍然自然地进了一件门,而刚刚就一起窝着没干活的四个人便只得面面相觑起来。

  按道理来说,蒲熠星是要和郭文韬住一起的,偏偏此刻还有人正眼巴巴地拽着郭文韬的手。“韬韬……”石凯看上去可怜兮兮的,顶着蒲熠星刀一样的眼神望向郭文韬,“我能和你住一个屋吗?”

  郭文韬笑眯眯地回答了他:“不行。”

  周峻纬和齐思钧,唐九洲和邵明明,蒲熠星和郭文韬,黄子弘凡和石凯。卧室的安排终于定了,尽管石凯有些不情愿,但他还是低着头和黄子弘凡一起进了卧室。

  看见有些这样的石凯,黄子弘凡没忍住戳了戳他:“你为什么想跟文韬住一起啊?”

  石凯垂头丧气的,但还是乖乖回答了黄子弘凡的问题:“因为他长得好看啊,一看就不会骗人。”似乎觉得这样的回答有些古怪,石凯连忙又接上了一句,“还有你不觉得韬韬很可靠吗,之前我害怕的时候他还跟我说‘我在这儿’。”

  说罢,石凯抬起头来看向黄子弘凡,一双眼亮晶晶的:“是吧?”

  黄子弘凡张了张嘴,想说那我不也说了“我在”吗,想说不是我找到了黑暗里的你吗,想说其实我比郭文韬更先见到你。但这些话到了嘴边就都吐不出来了,变成了最简单不过的一个字:“是。”

  这边的黄子弘凡和石凯暗潮汹涌,那边的蒲熠星和郭文韬看上去也有些怪怪的。

  郭文韬歪着脑袋看蒲熠星:“你吃醋了?”

  “你说谁吃醋哦,我什么身份我吃醋啊。”蒲熠星头也没转,自顾自收拾着手里的东西。其实这话可以说是半真半假。也许是旁观者清,蒲熠星能很清楚地看出石凯对郭文韬的感情并不需要他吃醋,那只是一种依赖和友情罢了。

  可另一方面,他心里又确实有些酸酸的,不像吃醋,倒像是在撒娇。

  只不过是这样简单的一句话,可郭文韬仿佛是被蒲熠星可爱到了,“真的吃醋啦,那怎么办啊?”他一向最擅长这样勾人,手伸出去勾住蒲熠星的袖口晃了两下,“别吃醋了好不好?”

  同样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偏偏配上郭文韬那张脸,配上郭文韬软绵绵的声音,谁也没办法不缴械投降,蒲熠星当然更是如此。

  更何况他们现在还只不过是“挚友”,是“知己”,是所谓的“遥远的相似性”,蒲熠星确实没什么理由吃醋。尽管蒲熠星和郭文韬,甚至是他们周围的朋友都心知肚明,他们只是在享受这种暧昧,拉长确定关系前的纠缠。

  蒲熠星之前有多享受这种暧昧,现在就有多憋屈。

  “还是峻纬和小齐聪明。”蒲熠星一边这样想着,一边终于放下了手里整理了八百遍的东西,妥协似的走近郭文韬:“好。”

  如果说蒲熠星和郭文韬之间的暧昧是朦胧的,是酸甜的,周峻纬和齐思钧这对儿老夫老妻现在确实过得要舒坦很多。

  齐思钧懒洋洋地躺在床上,听着浴室里的水声,心里有些痒。因为之前的工作时间总是错开,他也有日子没见到周峻纬了。大多数时候他们都只能打着视频“互诉衷肠”,还随时有可能因为各种工作而不得不暂停对话。

  所以他偏了偏头,隔着毛玻璃看向那个剪影:“峻纬,你洗好了吗?”

  水声哗啦啦,齐思钧清亮的嗓音却直直穿透了水声,那句话一字不落地冲进周峻纬的耳朵里,叫他没忍住露出一个了然又甜蜜的笑:“门没锁。”

  “明明……你听到了吗?”放着自己的床不躺,唐九洲非要趴在邵明明的床上和他挤。好好的单人床上硬生生塞下了两个人,气得邵明明直拿手推唐九洲。两个人正玩着你推我一下,我就要推你一下的幼稚游戏,突然间就都僵住了。

  “我、我听到了吧?”邵明明的脸有些红,还搭在唐九洲胸口的胳膊都不敢动了,“是、是小齐的声音。”

  “蒲熠星!郭文韬!”唐九洲简直是咬牙切齿,“怪不得他俩之前非要和咱俩换房间,死活不住这间,原来、原来……”齐思钧和周峻纬的房间在最边上,唐九洲和邵明明就紧挨着他俩。

  也不知道是该说这密室之家偷工减料,还是该说齐思钧作为主持人这嗓门儿着实不错,总而言之,邵明明和唐九洲觉得自己现在真的需要一副耳塞。

  听着这样的声音,两个人原本没觉得有什么的姿势好像都显得暧昧起来。

  “明明,你先、你先起来。”唐九洲的嗓子不知怎么的有些哑,轻轻地拿指尖戳了戳邵明明的胳膊。邵明明这次真是无比听话,立刻乖巧地爬了起来:“啊,好、好的。”

  这时候的两个人还面红耳赤,可等到两个小时之后,他们的脸上就只剩下了麻木。

  “明明,你困吗……”

  “我……好……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