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用。”

  富冈义勇掏出一块干净的手帕。

  筑山柊伸出爪子准备接, 结果手上全是红红黑黑的烂肉,再干净的手帕到他手里都没法用了。

  “唔唔!唔唔唔!”

  筑山柊把头伸到义勇面前,用动作暗示他帮忙。

  富冈义勇瞥了眼他的手, 把手帕糊到他脸上, 两三下擦干净。

  “谢谢。”

  筑山柊没有勇气去清洗那条手帕再还给他,“下次换你一条新的。”

  “不用了。”

  筑山柊知道他性格冷漠, 也不强求,“那有机会我请你吃东西,我有很多这个时代没有的食谱噢。”

  “……好。”

  富冈义勇以为他说的是千年前,但其实筑山柊说的是一百多年后的现代。

  他们虽然杀了几只食人鬼, 但其实时间并没有过去多久,锖兔和手鬼的战斗还没分出胜负。不过锖兔体力消耗太大,动作已经没有之前那么灵敏了。

  “我的血……”

  少女喃喃自语,忽然侧头去看富冈义勇。

  “义勇刚刚也看到了吧?那只食人鬼咬到我的胳膊,说什么味道,是不是我的血里有特殊的东西,会让那些食人鬼爆炸?”

  富冈义勇不知道,但他觉得可以试试。

  毕竟锖兔对晴子的态度很不一般, 要说这中间没什么原因, 他是不信的。

  “把血抹在刀上可以吗?”

  富冈义勇:“可以。”

  他跟晴子一样是蓝色的眼眸, 只是颜色要更深邃一些, 富冈义勇动了动眼睛, 看向少女的胳膊。

  “我看看伤口还在不在流血。”

  “好。”

  筑山柊把受伤的胳膊伸到他面前, 富冈义勇看着她肮脏的白襦袢,担心会感染到伤口, 索性整个撕开。

  细嫩的胳膊一看就是精细娇养出来的, 洁白无瑕, 连毛孔都瞧不见。

  在小臂中部位置,一个血肉翻开的牙印到现在还在渗血,狰狞的伤口破坏了白瓷似的皮肤的美感,让人由衷升起一股不适。

  当然,这股不适是冲着已经炸成肉泥的食人鬼去的,对待扇衣晴子这个受害人,只会留下懊恼和怜惜罢了。

  筑山柊不小心看了一眼自己的伤口,觉得疼了。

  “快取血吧,锖兔好像要撑不住了。”

  话音刚落,粉色头发的少年被一只手击中,倒飞出去砸到一棵树上。

  富冈义勇二话没说,握刀握出厚厚老茧的手掌,在他伤口下方一抹,手指沾上血色又涂抹在日轮刀上。

  富冈义勇深吸一口气,高高跃起。

  “水之呼吸·壹之型。”

  “水面斩。”

  富冈义勇的动作仿佛变慢了,只是蓄力一道横切,却让手鬼无法抵挡。

  “你砍不断我的头!”

  手鬼发出怒吼,然而它保护脖颈的手臂被砍出一条伤口,皮肉接触到晴子的血液的瞬间,手鬼发出一声痛呼。

  “这是……”

  数十只手在身上抓出一道道血纹,手鬼还想说什么,然而它的身体却不由自主的膨胀起来。

  已经经历过一次血腥场面的筑山柊往后推了□□步,富冈义勇拖着一条伤腿,用比他还快的速度撤退。

  “啪。”

  一切终结。

  十二只萤火虫慢悠悠从地上飞起,富冈义勇和锖兔持刀而立,目送它们越飞越高。

  “……这件事要告诉鳞泷老师吗?”

  富冈义勇问。

  锖兔挠了挠头,“希望真菰他们能理解,其实我并不想将这件事告诉老师。”

  如果老师知道,每次弟子们去参加鬼杀队考核前,他赠送的、寄予了自己美好祝福的狐狸面具,就是弟子们战死的导火索。

  老师会受不了的。

  富冈义勇突然道:“那是狭雾山的方向,他们回老师身边了。”

  锖兔笑了。

  “啊。”

  -

  手鬼是整个藤袭山最强的食人鬼,也是因为它的存在,导致这几年通过鬼杀队考核的人数越来越少。

  甚至已经达到20:1。

  锖兔和富冈义勇这次将它除掉,以后的考核应该就不会死那么多人了吧。

  最后一天,三人休整了一下。

  该养伤的养伤,该写信的写信,等到第七天凌晨,鬼杀队考核正式结束,他们便沿着来时的路,走到一条绵延数里长的紫藤花林中。

  漫天遍野的紫色十分灿烂,一簇簇花串吊在藤蔓上,浓郁的花香冲的人脑袋昏昏沉沉。

  “恭喜你们通过鬼杀队考核,接下来将会为你们发放队服和信使。”

  两个留着中长发,面无表情好似人偶的童子在出口外等候他们。

  锖兔和富冈义勇拿到属于自己的队服。

  发放队服的女人看了眼筑山柊,接着又看了他一眼,递给他一套女式队服。

  “这是您的。”

  “冒昧问一句,七天前似乎没见过您?”

  筑山柊看着短到大腿的裙子,很想拒绝。产屋敷的那谁谁!你让太姑奶奶穿这么短的裙子,像不像话!

  锖兔和富冈义勇就在筑山柊身边。

  锖兔跟她说,“她的身份比较特殊,我们可以见见主公吗?”

  发放衣服的女人愣了愣,“我现在无法给您答复,需要请示主公,这段时间您可以去产屋敷家的任何一处产业先做休息。”

  “好的。”

  这次通过鬼杀队考核的新人有很多,产屋敷耀哉心情很好。他听下属说有个刚通过考核的少年想见他,立即答应下来,想听听对方要说什么。

  可柱都不同意。

  主宅是鬼杀队的秘密根据地,不仅是产屋敷耀哉的住处,平时柱合会议的地方也在这里。如果让别有二心的人混进来,很难保证未来不会发生什么事。

  “主公,”下属补充了一句,“那个名叫锖兔的鬼杀队新成员说,如果您不同意见他,就问您记不记得扇衣晴子这个名字。”

  “扇衣晴子是吗?”

  产屋敷耀哉念了一遍,觉得有些熟悉,但又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

  对了,是族谱!

  产屋敷耀哉终于想起来了,在千年前,他们家族遭到诅咒的那个年代,确实有一个名叫扇衣晴子的养女。

  这位养女是被产屋敷无惨,也就是现在的鬼王鬼舞辻无惨的父亲收养的,所以产屋敷耀哉才有些印象。

  据说这位太姑奶奶跟产屋敷无惨关系很好,可惜十六岁那年莫名其妙失踪后,从此就再没有她的消息。

  这个名字除了他们家的人,还有谁会知道?

  “把那位鬼杀队新队员带来,我要见他。”

  “主公……”

  “不必多说,我意已决。”

  事关产屋敷家族,其他人也不好阻拦,只能眼睁睁看着下属领命离开。

  半日后。

  棕色快马极速奔驰在田间小道上,很快将消息传递到锖兔三人落脚的宅邸。

  三人很激动,又沐浴洗漱过一遍。

  筑山柊穿了身新和服,锖兔和义勇也换上鬼杀队队服,打理的干干净净准备去拜见“主公”。

  此时此刻,他们都没意识到,鬼舞辻无惨既然能掌控鬼的生命,又怎么可能感知不到,下达给所有食人鬼的禁制被触动了?

  看似平静的湖面下早已翻起暗涌。

  巨大的黑影正在向他们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