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番试探几次无果后,费奥多尔也不再过多的浪费口舌,只静静的观察着眼前这个异常难缠的男人的一举一动,并敏锐的察觉到童磨异于常人之处。

  慢慢的,童磨在费奥多尔眼中的形象,逐渐被解析成一座永远不会有任何回应的万年雪山。

  注视着童磨那双无论他说什么都毫无波动的七彩瞳孔,费奥多尔眼中闪过一抹若有所思:“……原来如此。”童磨这个人是一个没有感情、反社会的怪物。

  童磨:……什么就原来如此了?总觉得你在想一些很失礼的东西!

  有跟剧本组打过交道的童磨发觉费奥多尔看他的眼神似乎不太对劲,心中逐渐生出一种不妙的预感,这群脑补达人又脑补了什么东西呀喂?

  可惜,上弦之二的壳子将童磨心中的质疑和无奈屏蔽了个干净,童磨的死亡凝视理所当然的没有被他的目标人物费奥多尔感知到。

  虽然童磨非常怀疑费奥多尔脑补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失礼玩意,但出于普通人对剧本组的畏惧(划掉)尊重,他还是选择了保持安静。

  童磨:呵呵,只要我拒绝跟你说话,你就不可能发现我有问题!

  而在旁观的司机眼中,他的主人费奥多尔跟这个追上来的陌生男人,正在用眼神进行他无法理解、更高层次的沟通。

  沟通了又好像没有沟通,简称沟通了个寂寞的两人持续鸡同鸭讲中。

  在费奥多尔眼中,童磨就像一汪深不见底的死水,平时总是一眼便能把人看穿的剧本组在食人鬼壳子的屏蔽下,完全没发现童磨的内心活动有多剧烈。

  古怪、错位的对峙被来人打断,之前顺手在童磨的头发上粘了一个定位器的太宰治带着人找过来了。

  龙头战争全程都在暗中观察的费奥多尔,看到同样让他非常感兴趣的太宰治出现在他面前,一点都不像一个阶下囚的样子大方的打着招呼:“太宰君,我们终于见面了。”

  来到日本的这些日子里,已经足够费奥多尔摸清一些隐秘又不够隐秘的情报了,比如太宰治的[人间失格]可以无效化他人的异能力,这可是即使在异能力百花齐发、人才辈出的欧洲也没出现过的究极反异能力者。

  于是,好奇心促使着费奥多尔对着太宰治伸出‘友谊之手’,不管情报上怎么写的,这种超常规的异能力果然还是要亲身实验一下才行,[人间失格]可以无效化他的[罪与罚]吗?好期待。

  太宰治无所谓的一笑,无视了费奥多尔对他散发的恶意,有恃无恐的握住费奥多尔伸过来的右手,用亲密到肉麻的语气说道:“哦,我亲爱的费佳。”

  ???你叫谁费佳?被如此亲密的叫了名字,发动异能力失败的费奥多尔成功被太宰治的语气恶心到,原本温柔的微笑都控制不住的变成了皮笑肉不笑,掩不住嫌弃的将手从太宰治的手中抽回。

  剧本组的第一回较量,太宰治胜。

  童磨:……怎么说呢,太宰治,不愧是你。

  “你来日本‘旅游’怎么能不到港口mafia‘做客’呢。”太宰治像是没有发现费奥多尔的嫌弃,继续欢快热情的说道:“走吧,我会好好招待你的。”

  太宰治嘴里的“招待”咬的很重,他身后的黑西装们不用太宰治示意,就非常有眼色的将枪口对准了被邀请的‘客人’费奥多尔。

  面对黑洞洞的枪口,费奥多尔象征性的举起双手作投降状,没有任何反抗的被黑西装推搡进押送他的车辆上。

  童磨看着这一幕忍不住挑挑眉,虽然但是,这么容易就放弃的魔人费奥多尔是有点ooc在身上的。

  “童磨君也发现了吧。”太宰治侧头看向身边的童磨,卸下刚刚面对费奥多尔时满脸的假笑,表情严肃的说道:“费奥多尔显然安排好后招在等着我们呢。”

  “嗯,关不了他多久的。”童磨点点头表示同意,并在心中无奈的想着,剧本组这种东西只要不当场打死,肯定是有后招的啊。

  剧本组之所以是剧本组,就是因为他们把一切都提前安排好了。

  当场打死是不能当场打死的,先不说费奥多尔是通过合法渠道入境的俄罗斯人,抛开政府、法律方面的顾忌,光说费奥多尔手里的‘死屋之鼠’掌握着的大量隐秘情报,杀了他跟杀鸡取卵也没啥区别了。

  如果不是有被抓住也不会死的把握,费奥多尔不可能这么简单就束手就擒。

  太宰治没看出童磨隐藏在壳子下的忧愁,只看到童磨一如既往的淡定神色,表情也不由跟着变得轻松起来,玩笑道:“还是童磨君做人比较通透,费奥多尔跑掉也不在意。”

  童磨:……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我很在意,但老子关不住他啊啊啊啊!

  试图用眼神传达的信息再一次被太宰治无视掉,已经有些将太宰治当做自己人的童磨只能将心里的话用嘴说出来:“不,你误会了,我很在意。”

  闻言,太宰治脸上笑容骤然消失,晦暗幽深的鸢色眼眸与另一双同样冰冷的七彩眸子对视,过了好一会太宰治的脸上才重新挂上笑容,他了然的说道:“我懂你的意思,森先生那边我会处理。”

  “???”童磨满头问号,完全不知道太宰治听完他的话之后又脑补了些什么,更不清楚太宰治说的森先生那边又是什么意思,你懂了个泡泡茶壶!

  不等童磨问出自己的疑问,太宰治就潇洒的冲着童磨挥挥手,转身上了押送费奥多尔的那辆车。

  只余被扔在原地的童磨风中凌乱,所以说他是谁…他在哪…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什么都不知道啊!

  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童磨身后的政木勇人恭敬的征求着上司的意见:“童磨大人,现在上车吗?”

  童磨被政木勇人的声音唤回注意力,他没忍住将自己的疑问抛给政木勇人:“太宰治刚刚懂了什么,这里面又关森先生什么事。”

  “啊这……”政木勇人被劈头盖脸的问题问懵了,一时脑子有点反应不过来。

  这副呆愣的模样放在童磨看来,就是政木勇人也不知道太宰治刚刚话里的意思,心中猛地松了一口气,太好了,不是因为他太笨才听不懂太宰治的话,绝对是太宰治这种剧本组太谜语人了。

  谜语人滚出横滨!

  然而还不等童磨在心里将“谜语人滚出横滨!”默念三遍,脑子终于转过弯,明白了童磨大人这是要考验他的理解能力的政木勇人,思考完毕后谨慎的给出他猜测答案。

  彼时,他们已经坐在了返回港黑大楼的车上。

  思考完毕的政木勇人轻轻敲了敲司机的靠背,已然开车多年的司机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含义,非常懂的将隔绝前后座的隔板升起,并打开车载音乐,保证自己不会听到任何不该听的信息。

  童磨疑惑的看着政木勇人突然起来的动作,还以为对方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向他汇报,才不方便让前面的司机听到,于是体贴的主动问道:“什么事。”

  政木勇人一脸羞愧的自责道:“对不起,是属下的反应太慢了,刚刚理解完童磨大人您的意思。”

  “?”童磨缓缓打出一个问号,什么他的意思?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家都争当谜语人。

  幸好政木勇人没让童磨迷惑太久,他的下一句话就成功解开了童磨心里的疑惑:“关于您给我的考验,太宰大人刚刚的意思是他懂您想要利用费奥多尔之后的逃跑事件给boss添堵的想法,并会帮忙处理这件事。”

  心大到已经将这件事抛到脑后的童磨愣住了,他的第一反应是:不好,只有他是笨蛋的世界诞生了。

  所以说,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一个人听不懂其他人说话是吗?政木勇人都能听到太宰治的话。

  怀疑自己的本质其实是个笨蛋的童磨有些消沉,又在下一秒察觉到好像哪里不太对的样子。

  ……等等啊,他什么时候想过利用费奥多尔肯定会逃跑的事情搞森鸥外了?纳过闷的童磨逐渐惊恐,他没想过要搞事情啊,尤其是让太宰治背地里搞森鸥外。

  发觉自己好像在不知不觉中被太宰治在脚底挖坑的童磨很是苦恼,他一个只想混吃等死、找一找青色彼岸花消除弱点的摸鱼怪,真的不想掺和进太宰治与森鸥外之间的斗法。

  政木勇人没有得到童磨的回应,便试探性的抬眼看向身边的童磨大人,然后就看到童磨大人目光深远的注视着远方,似乎在思考着重要的未来走向。

  自我洗脑的政木勇人浑身一颤,悄无声息的收回变得愈发崇敬、狂热的目光,不敢让他卑微的想法打扰到童磨大人的思绪,只暗暗琢磨着:不愧是童磨大人,被组织内部深深恐惧着的太宰大人也愿意为童磨大人办事。

  部下离谱的脑补,目光呆滞的童磨并不知晓,他的注意力全在自己该怎么办上,剧本组、心操师之间的斗法,是他这种普通人能掺和进去的吗?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更别提童磨现在连人都不是。

  另一辆车上的太宰治自以为理解了童磨的暗示,正摩拳擦掌的打算给森先生添堵,这场游戏他可不愿意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