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战斗力的我歪歪斜斜靠坐在地,目睹基安蒂和科恩这对狙击手完全不是七百码之外天空树上赤井秀一的对手。他们俩连他潜伏在哪里都判断不出。

  “60楼有医务室!有止血钳和绷带等应急药物!”刚刚才说感谢我三年前拆除炸弹的三井先生看我形容狼狈地流血,居然又对着琴酒要求道,“他到底是什么人还没有定义!如果真是你的下属,就让他这么重伤不管?”

  不好!这种叱责的语气

  “啰嗦。”琴酒冷冰冰地一拳挥向三井先生!把他打倒在地!

  三井寿紧咬牙关,挣扎坐起。他嘴唇破了!一丝殷红的鲜血从嘴角落下!三井先生抬起双手,倔强地擦了擦,逼视着眼前的黑衣人。

  “三井!你这个笨蛋在干什么!?”被隔开的铁男警察大声叫嚷——我烦死了。

  伏特加看了看琴酒,纹丝不动。

  基安蒂在窗边也急了,连开几枪什么都没打中,她请求琴酒让我回来指导她对抗那个狙击手。正说着,又是一枚子弹穿来!打穿玻璃,击碎摆在酒水台上一瓶红酒的,塞子。

  这是在显摆精准的技术,并警告琴酒等一露头就打死!赤井秀一这家伙——作为带有日本血统的FBI,他肯定已经和日本公安零,搭上关系了。那么宴会厅发生的事情,也同步传输到了他那!

  琴酒看了看时间,冲我冷笑一声,“再给你一次机会,Icewine。五枪之内干不掉这个狙击手,我就把你当叛徒现场处决。”

  所以人加入这种会被核心干部一句话处决的组织到底图什么?我腹诽,表面也冷笑一声,嘴硬道:“我不需要五枪。不过琴酒,就这么处决我你以为自己真可以向朗姆,或者那位大人交代?你收到他们干掉我的指令了吗?”

  朗姆冷酷地答道,“将死的人,不用操心这些!干掉那个狙击手!否则你第一个去死!”

  我眯了眯眼,表情忍着痛苦,伸手展示满手血污,“我不想在这关键的时刻手滑,要先擦干净!”

  好歹,总算伏特加他派人楼下去拿到了药物。这过程中不正常的三井先生还想过来看我当然被制止。

  “都给我滚开!”我骂骂咧咧地拒绝伏特加带小弟过来给我处置伤口——“放那!我自己来!”

  血流得更多了,我满头大汗捂了捂,满掌腻滑。

  这时候,蹲坐在我附近的女性人质中,有个人颤颤巍巍举起手,“我有紧急护理资格证,可以帮忙……”

  这个人,戴着一只义眼,是小兰和园子的老师,自告奋勇要帮我处理伤口。

  “别想耍花样!”伏特加警告她道,“你,过去!”

  这人从医疗箱里翻出凝血针。

  我警觉地拒绝她给我注射,大吼一声:“滚开!离我远点!”活像一头陷阱中厮斗的孤狼,我一下拧住了她持着针头的那只手。

  这个女人吃疼,凝血针脱手掉在地上。她忍着我施加的剧痛,争锋相对朝我叫到,“不管怎样,这位先生,我也很感谢你没让东京的摩天轮出事!那是聚集了多少孩子们和父母欢乐美好记忆的地方啊!您不是十恶不赦的人!”

  “恶心爆了。自以为是的感动。”我强撑着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摇晃站起,把这个女人狠狠一甩!她跌倒在一地狼藉里,眼镜都飞了。园子哭着扶起她。

  “喂!”毛利小五郎怒冲冲想站起来揍我。“对女人出手不识好歹的混蛋!”

  “我,我没事,毛利先生。”那女人用痛苦的声音说,“子弹肯定伤到了他的肺……这个叫冰酒的先生如果不快救治,很可能活不久了……”

  三井先生听见这话,突然又受了大刺激!他嘶声大叫,“直升机!!楼顶有直升机送他去救治!你们要什么条件?快说!!”

  我……

  “三井!!”

  “你们确实是旧相识!”琴酒凶狠地说,一下用枪指住了三井寿。“ICEwine!是吧?不忍心他送命就去!到外墙窗边上去!”

  三井先生不顾一切要冲向我,又被琴酒揍了一拳,疼得弯下腰——

  我只好踉跄着挪到通明透亮的玻璃幕墙前。

  “科恩!你们这回可要看清楚!干掉那个狙击手!”他恶狠狠地说着,又让伏特加看牢三井先生,并镇压那个摸到了玻璃瓶碎片割断皮带暴起想保护朋友的铁男。

  我即将被逼站在窗前,心里大骂琴酒的手段,这是以我做靶子,引诱赤井秀一开枪,暴露出他的所在地。而要是对方不开枪呢,又座实了我确实是卧底——银色子弹计划即将成功,我要怎样再拖延一会呢?

  千钧一发的危险关头,一个手机清脆的音乐声突然响起!所有人循声望去,发现在展示球鞋的架子上霍然藏着一款小巧的手机,而且,摄像头是开着的!对准了人质所在方向和伏特加的手下们——琴酒一看,抬起枪把手机打得粉碎!

  “是谁?站出来!否则我立即枪杀一个人!”

  琴酒凶狠地指着吓坏了对人群,我虚脱地脚一软,滑坐在地上,歪过头对着基安蒂说,“hi,那个狙击手,肯定藏在天空树上。你记得看准——瞄准镜给我看看,谢谢。”

  基安蒂徒劳地叫科恩扶我去一边。科恩又不是迷恋我的女人,他只服从琴酒。

  那头,柯南正要挺身而出说是自己的手机——他被另一个人挡住了。樱木花道,站起来冷静地说,他原本就在拍摄球鞋,结果我们的人突然冲了进来,他吓了一跳,手机在那时候脱手,没想到搁在了上面!

  樱木花道本能敏锐捕捉到,自己是重要人质这么个关键点,正确判断出他不会这时候就被琴酒干掉——果然,琴酒收起了枪。他转过头冷冷盯着我。

  我躺坐在地上,一幅末路样,又放下瞄准镜,用带血的手,摸出了一根烟,抽了两口。呵呵,依稀听到远方天空有直升机的声音呢。飞过来只需要,约两分钟。

  “看好了,基安蒂。”

  我扶墙站起,叼着烟。这等于又给了对面一个活靶子—啪地一下,我仰面倒下,不动——胸前防弹衣里的血包被打破裂,适时绽放出一大朵血花。

  不正常的三井先生在痛呼?基安蒂也在大叫,科恩朝着远方开火——他依旧打不中吧?因为赤井秀一在天空树上做了个假的位置,他现在啊——

  “轰”地一声,楼顶上传来爆炸,接着,整幢大楼瞬间陷入黑暗——楼顶上的太阳能蓄电系统果然被击毁了!

  机不可失!我在黑暗和尖叫声的掩护中一跃而起,早有准备掏出裤筒中的柯尔特眼镜王蛇,一枪近距离打中科恩,再一枪给了伏特加!同时飞快冲向琴酒!

  论贴身格斗琴酒确实是高手,然而,我是什么人?“咯”地一声,传来关节脱臼的声音。我捏着他手腕,还在黑暗中开了个小差地清晰看到,三井先生居然也趁着黑暗爬起来,往玻璃外墙我刚中弹躺倒的地上猛扑去—表情绝望?他真的病得不轻。

  等这一层楼的紧急制动电力在一分钟后恢复时,琴酒已经被我一胳膊狠狠勒住脖子,另一手持枪对准了他脑门。

  局势扭转,三井先生愣愣望着我。

  伏特加躺在地上。血汩汩从枪眼冒出。

  基安蒂茫然拿枪指着我。黑衣喽啰们跟从。

  “你果然是……”

  “是什么?”我凶狠说道,“我只是戒备,穿了救命的防弹背心!基安蒂,现在你是主事的人!听我说,琴酒才是警方的人!他布下这个圈套要把我们一网打尽送给警察!他根本不会去救贝德摩尔!”

  没错,我又在扣锅了。人啊,尤其是女人,会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

  琴酒恨得咬牙切齿,挣扎着要说话,我勒他脖子,再凶狠地抬起眼镜蛇手柄狠狠砸他脑袋把他砸得头破血流一阵眩晕!

  “我有证据去朗姆面前揭穿他!我查看过我们携带进来的移动设备,发现留有后门!基安蒂!你照我说的打开程序,自己验证一下!”

  基安蒂扑过去,果然—她脸色发白,“摄像头在拍摄,图像传给了日本公安!我们要先撤离!”

  “对!我不杀琴酒,把他扔给朗姆或者那位先生评判!”我仰头示意,刻意诱导道:“我们的直升机应该快到了!所有人准备撤离!别忘了,抓两个关键人质掩护就行!比如他们—”

  我知道我和她对话过程中,从我把基安蒂骗离窗边狙击位置开始时,下方就在发生什么:SAT特警们乘机突进,冲进了对面大楼,盘踞三井大厦一楼的黑暗组织成员也已经被包围了。

  这时候,楼顶传来两架运载直升飞机的螺旋桨声。基安蒂召集剩下的黑衣人赶往顶层,她按照我所指,选择挟持的人是三井寿流川枫樱木花道这三个著名人士,其中,三井先生无比配合地跟着我们。我控制着琴酒往外走,一边叫基安蒂把柯南也抓上。

  “还有那个小孩子,做人质最好不过!”

  基安蒂照做,叫人抓起柯南。要从楼梯往天台走—人质们想借机自救跑路!那个铁男咬牙叫大家退回来——

  “再留下点纪念品!”我怂恿她道,实力演绎大坏蛋丧心病狂。

  基安蒂立即会意,遥控摁下了五分钟后即爆破大楼的按钮。留下的爆炸物和移动电脑都在显示倒计时。呵呵,剩下的人质根本不可能在五分钟之内逃出去!除非——

  组织成员冲至楼顶,夜色里,两架阿帕奇武装直升机悬停在天台,我一眼看见其中一架的驾驶员,戴着飞行员头盔眼罩却露出麦色皮肤的下巴——我终于彻底放下心,今天一锅端干掉黑暗组织的任务,已经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