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14日,和我绝对无关的情人节之前,我突然感应到系统任务提示:安抚樱木花道消沉低落的心,并阻止流川枫明天得到赤木晴子送出的巧克力。成功得积分100,失败无扣分。是否接受?

  我不用考虑,飞快选接受。樱木虽然看着傻乎乎,红头发英武外表太过震慑惹眼,可实质是个单纯热情好男孩。去年就受了打击,今年还要原样重来?哼!这次,有我在,那首失恋之歌不必再萦绕他心头。

  我琢磨着赤木晴子明天的少女情怀注定落空。她就算鼓起勇气捧着巧克力走到流川枫面前,也改不了篮球之魂的流川枫根本无视她的事实,所以让这一幕不发生简直是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凭借今年一次假都没请过的良好记录,我得到了堂本五郎教练的许可。当然,免不了面对他颇有深意的眼神和队友们的玩笑:“泽北心爱的人一定不准他收别人的巧克力所以才要提前躲出去咧!”

  大河田还拍我肩膀,“喂!够意思也要向我们介绍一下这个让你女粉丝都心碎的人呀!”

  我……无力了。

  总之,赶在情人节前一天我抵达了神奈川—身穿运动服头戴一顶棒球帽的我压低帽檐,路途中总算避免了常常被认出来。

  海滨之城的旁晚霞光流潋,我悄然守在流川枫目前就读的富丘中学门口。晚上六点,远远看着那个俊美的少年国中生骑着一辆松下限量款山地自行车——车身亮紫色,真帅气。

  好多女生在路旁悄悄围观。他像没看到,旁若无人地出了校门,从连帽运动衫里扯出随身听和耳塞,戴好,并背着鼓鼓囊囊的双肩包—篮球就在里面。

  他朝湘南方向驶去。我也跨上自己的车,不紧不慢尾随他。骑行一段距离后,我又看见他朝左转,在路边停下车,抱着球走向一个无人的篮球场——空中橘黄色的夕阳正喷着最后的余晖,就像即将落入篮网中的球——与他投出的一记漂亮三分球,在视线上重叠了。

  我静静地看着他一人训练,直至天黑路灯亮起也不罢休。

  这真是一个真爱打篮球并为此而生,活在自己世界里的人。

  好,就是这里。坐标确定的我,掉头骑行。明天一大早就要堵他呢,今天还是先找个地方落脚吧。

  不打算去找三井的我悠闲地漫步在神奈川海滨,欣赏从前要在高层公寓眺望的夜景海浪一层一层卷着白沫,远处的灯塔投射出绿光,将直线距离内的海面照得像半透明的矿石,热闹的商店街灯火通明,一幢幢民居内透出亮光木暮家就在这附近,但他和三井关系不错,我现在可不能去投靠。

  否决湘北成员,陵南又太远,思来想去,还是找樱木,叮嘱他别说漏嘴我出现在神奈川就行了。于是,我往他家所在的野口综合医院附近走,路过天桥又听见了飞车党制造喧嚣的讨厌噪音,行人避之不及,很快,几辆改装的摩托机车从桥下呼啸突突飞驰冲过,后面跟着一辆警用摩托车,紧追不放。

  这次的警察驾驶技术不错,估计能堵住这帮小混混。我无所谓地想,推着车走下桥,在街巷拐角处就听到了樱木花道熟悉的声音他在唱歌啊,自创的天才之歌。

  居然才回来?一直在练球吗?现在的樱木,对明天情人节充满了希冀吧。哈哈,我会让流川枫不出现的。

  转过弯,我大方朝总能让人心情变好的大男孩挥手,“你好啊,樱木!”

  还在兴致勃勃唱着的他吓了一跳,看到是我,喜笑颜开,“泽北兄!”

  翌日五点,樱木花道还在呼呼大睡,我已经悄悄出了门,骑上自行车直奔昨天看到流川枫打球的篮球场我记得剧情里,他有早上提前出门练习的习惯,要吸引他今天不去学校,就看我的吧!

  薄暮晨光中,我在空无其他人的篮球场肆意练手,一会三分一会上篮当做热身。终于,到了六点半左右,我听到那辆山地车骑行时轮胎摩擦地面的细微动静,以及伴行越来越近的音乐声

  If I gave u diamonds and pearls

  Would u be a happy boy or a girl

  If I could I would give u the world

  All I can do is just offer u my love.

  这,这是一首爱情歌曲嘛,流川枫居然听这种风格的?他懂嘛?不过时间已经不容许我多想,我计算着时速,从篮球场中线启动脚步,冲至罚球线一袭紫色连帽衫的少年骑着闪亮的车,迎面出现在那头。

  我起跳,单手持球,身体后仰,手在身后舒展,直臂,一记充分展现柔韧度和力量的战斧式扣篮砸下!

  流川枫刹车停驻,看向灌篮的我。

  上钩了。我松开抓着的篮框,跳下,笑嘻嘻捡起球,“嘿,早啊,你也来练球吗?要不要和我一对一?”

  流川枫毫不犹豫走了过来。“好。”相比起我的话痨风,他惜字如金,半点也没有问你怎么出现在这里之类的废话——传说中的单细胞啊。

  而这场我精心策划的一对一,耗时2个小时金灿灿的朝阳升起,流川枫长长的睫毛上都挂着剧烈运动的水汽,他浑身汗水湿透,刘海贴在额前,精神却依旧十分亢奋,“再来!”他重复说道。

  如他所愿,我运球,放低重心,低位背身单打流川枫他的身体抵着我,然而没有我力气大,我背顶了顶他,察觉流川枫的重心向我靠过来,我突然收力,猛往左转!他疲乏,没有跟上节奏,我一个跳步,勾手上篮。

  流川枫气喘吁吁,抬起手背擦了擦脸。

  “行了吧?你已经很累了。要不?我们先吃点喝点歇一下再继续?对了,现在已经八点半,你不去学校?”

  他摇摇头,“无聊,不去。”

  果然是不爱学习爱上课睡觉的流川枫。我可以用篮球把他勾搭一整天。

  流川枫熟门熟路地在附近找了间餐厅吃东西休息,这人貌似嗜好火腿黄瓜和奶酪片的三明治配大麦茶,他吃东西的样子令我想到三井—不,两人举止完全不同,流川枫从不看我,他埋头自顾自地享用,看似斯文平静却速度很快,一转眼,三个大三明治就下肚了。

  然后,此人眼皮发沉,开始不住点头——最后索性趴在桌面上,旁若无人呼呼大睡。

  这,坐在对面的我瀑布汗。确实真像凭本能活着的阿米巴原虫……管他的,反正确保他今天不去学校就行。

  也不知道是不是流川枫即使在沉睡中,那张白皙俊秀无比的脸对于咖啡厅里的女招待也有百分百杀伤力,他一直安睡稳稳而没有人请我们出门,我无聊地观察着这个少年的浓长眼睫毛,忽然裤兜里传来了铃响。

  一看号码,是三井。

  我站起,走到门口,接通。“喂?三井?”

  “你好啊小泽。”迷你电话里传来他沾沾自喜的声音,我还能听到女生“三井学长,请收下”的说话声。

  “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你需不需要巧克力。因为今年,我收了很多。有北海道生巧克力还有荷兰巧克力和德国焦糖巧克力!你要我给你巧克力吗?小泽?我有太多!”

  我望着店门外的天空——打了个哈欠,“不需要,你留着自己慢慢享用吧。”

  “啊,又有人来找我。估计情人节一过我也能开个巧克力商店了!那就先这样吧!我今天忙得很。”三井飞快挂断了电话。

  我忍不住朝天翻了个白眼。混蛋!

  流川枫这呼呼一觉,睡到了中午,我看时间正好是平时学校上完课吃便当的时候,大概他在学校的生活轨迹就是睡觉—吃饭—再睡觉?

  他揉了揉惺忪睡眼,抬起手背擦了一下口水痕迹,又恢复成了摆着看都养眼的俊美无双的少年。“继续,一对一。”

  “没问题,坐了这么久,我也要活动活动筋骨啦。”

  ……

  至太阳落山,流川枫呼哧呼哧摇摇晃晃从地上站起来,“我要打败你,总有一天。”

  “哈哈,好啊。等你4月开学进湘北高中,我奉陪你一对一到底。”我托着球,笑容灿烂。任务完成了,今天流川枫缺席一整天,谁的巧克力都没给到他。

  流川枫跨上车,在余晖下往回家的方向费力地歪歪斜斜骑行而去。我看看时间,唔,樱木今天应该没问题吧,我先打探打探再去东京搭新干线。

  于是,我我来到湘北五人组日常聚会地点——咖啡厅里,大家都在。红头发最显眼的人,头上飘着沮丧这个词。

  樱木花道今天收到巧克力了吗?没有。

  和光中学五人组有任何一个人收到巧克力了吗?也没有。

  我今年有收到吗?

  “不要把自信建立在这种奇怪又无聊的东西上啊。”我展示自己空空如也的背包,安抚没有收到晴子的巧克力而情绪低落的樱木,“天才篮球手从不介意这个。我是天才!你也是!巧克力什么的,喜欢可以自己买啊。再说,男子汉应该主动!主动懂不懂?等你春季开学去了湘北,不就和晴子同一所学校了?经过越来越多的接触,以及目睹你在比赛中的杰出发挥,晴子一定会接受你送她的巧克力的!”

  “这倒是!本天才可以送给晴子独一无二的爱心巧克力!”

  单纯的人就是好开解,我看看时间,“不早了,我得赶回秋田县。估计下次过来你就高一了,记得多向赤木队长请教懂吗?”

  “呃?大猩猩有什么好—”

  “樱木,你要想将来和晴子结婚,现在就得准备啊。”我一幅爱情专家的模样语重心长说道。

  樱木的死党们都露出震惊表情。“泽北,你夸张了吧?”“是啊,我们还是国中生。”

  呃?夸张?我也困惑,难道这里爱一个人不是像三井表示的那样想将来结婚吗?为什么夸张?不是意识到自己心意时,就要开始为未来做准备吗?

  洋平伸出手,在樱木面前晃了晃,“喂喂!樱木!糟了,喂!樱木!”

  “结……和晴子小姐结婚!”樱木花道已经沉浸在自己冒着粉红色泡泡的世界中,一副脸红耳热的样子,“哈哈哈哈,晴子小姐是樱木太太!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哈哈哈哈。”

  还好,起码樱木觉得正常。看他陷入幸福的脑补中……我庆幸三井说要结婚时不是这幅傻样。等等,我又在瞎想什么?樱木被安抚得足够好了,我也真的得赶紧去车站。

  告别了这帮家伙,我骑着车穿过商业区的马路,正要沿着海滨去有轨电车的站点,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两声短促的汽车喇叭鸣叫。我转头,看见一辆熟悉的绿色铃木小轿车,驾驶位置探出一个干练的短发女郎。

  “泽北?真的是你!”

  我微笑,“弥生小姐!”

  情人节也忙于工作的她刚刚完成了一个采访任务,现在要回东京杂志社加班连夜发稿,正巧和我同路。于是,实用主义的我把自行车塞进了这辆绿色小车的后备箱,自己坐上副驾驶位置,轻轻松松赶往东京。

  十点多,平整的夜间公路上,路灯早已亮起,她开得很平稳,行驶了一段路后,我皱起眉——有刺耳的改装哈雷摩托轰鸣声,而且还不止一辆。是我讨厌的飞车党?

  我凝视着后视镜,很快,看到几个黑点在公路尽头像狂乱飞舞的苍蝇一样出现,越来越大,总共有七辆摩托车,有的上面还载着人,不少骑手甚至肩上扛着铁条钢管木棒之类的武器,穿着夸张,嗷嗷叫着向前飞驰。

  眼神敏锐的我轻易分辨出了其中还有阿龙那个东西,戴着头盔也这么丑陋。怎么,这群人是冲我来的吗?嘿!我真小看了他的胆量!

  他们速度比这辆孤零零行进的小车快很多,一下就围了过来,绕着车子左右两边嚣张行驶,突突的摩托轰鸣把气焰展现无遗,混混们还想刺激车内的驾驶者,让人紧张害怕一般,放肆大叫。

  “可恶!这群人想干什么?”

  “弥生小姐,不要停车,看着前方道路照常行驶,当他们不存在。”我叮嘱道。“千万别惊慌。”

  “嗯。”她深呼吸,沉着应了声:“我们可以用电话叫警察。泽北。啊”

  弥生小姐惊呼,因为金属敲击的清脆噪声从车厢外传来,有一辆哈雷摩托刻意降低速度,保持驶到平行位置,车上搭载的骑手近距离用钢条狠狠砸敲着车身。

  其余几辆摩托车忽前忽后,混混们吹着口哨,狂笑叫好。

  弥生小姐咬唇,专注盯着路况。

  我掏出随身的迷你电话,握紧。报警?可是我此刻想的是,我能弄死他们吗?不,应该说,我能不着痕迹地,弄死几个吗?心中厌恶在上窜,我偏头看了看窗外那辆应该是这帮人头目座驾的哈雷改造摩托—戴着头盔,大个头,炫技嚣张,耀武扬威地紧贴着这辆小车行驶,而阿龙在他后座,持械不断敲打着车。

  “弥生小姐,我来从边上帮你稳稳握住方向盘吧?你只管踩住油门。”我平静地说道。“切记,稳住。不管他们接下来将要干什么,我们千万稳住方向和油门,保持速度,注意力集中,留意对方突然拦截,不要自己撞上路边导致我们飞出去受伤。”

  “我明白了,泽北。”她咬牙,“不要小看女人!我绝不可以,被他们害得出车祸!”

  强悍聪明不惊慌失措的女人,就是靠得住。

  一个小时后,神奈川公路警察局,弥生小姐义愤填膺,我冷笑着环胸,打量着眼前这个把我们弄进来“配合调查重大伤亡事故”的可笑警察。

  怎么不可笑呢,大块头皮肤棕黑,耳钉都取了头发也剪短,已经面貌一新成了公路巡警的,三井的那个好朋友。

  三井炫耀自己得了很多巧克力~~~不过重点是,“需要我给你巧克力吗小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