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综漫同人)我不是真酒,是邪神>第42章 祂【二】

  江户川柯南可以保证自己十七年的人生里从未见过这种诡异的现象, 而且让他感觉全身发凉,月光几乎要化为实质的胶体黏腻感,所有的一切都被朦胧的月色所笼罩。

  扭曲又怪异,喉咙里, 身体里, 血液里似乎都在涌动着不知名的液体,那绝对不是血液。

  所有情绪都在体内喧嚣, 似乎迫不及待地窜出身体, 成为独立且唯一的存在。

  更重要的是, 他脑子里充斥着违和感,而其余人都觉得这一切没什么不对。

  比如, 某个根本没有喝醉酒的大叔,现在居然正准备把空酒瓶当做鸡腿直接啃,要不是小兰手疾眼快地夺了下来,估计现在就是满嘴玻璃渣了。

  但是很快小兰的行为也奇怪了, 对着垃圾桶暴力输出着, 一边流泪,一边笑着, 表情难以自控, 对此柯南只能慌张抢下垃圾桶,塞给对方一个枕头, 好歹这个不会伤到她,他试图去安抚人, 但是很快被揪着衣领甩了出去。

  他打电话联系起其他人, 但是每个人都陷入了奇怪的幻觉中, 疯狂的呓语与和混乱的举动, 好像全世界只有自己是正常的。

  蒙在眼前的一层层月色, 大脑皮层像是被麻醉了一样,更重要的是,甩出家门的那一刻,柯南猛地又回过头,原本应该是门的地方,在视线探测的意义上消失了,完全超出了物理法则。

  楼梯的触感踩起来像是什么不知名的血肉,如同生鱼片一样肥腻鲜美,让人忍不住食欲大开。

  柯南捂住嘴,他忍住了自己想吐又想吃下去的欲望,完全不能理解,完全不懂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最令他慌张不已的是,他找不到回去的家门了,小兰和大叔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伸出手,触碰到的地方满是锈迹,如同血一样的锈迹。

  斑驳黏腻,还带着一层厚厚的油灰。

  “兰!!”

  他拼命拍打着那里,什么回应都没有。

  下一秒,毛骨悚然的锈迹化成了彰显恶毒的扭曲画面,锈迹如血,遍布在扭曲了四肢的毛利兰身上,最后又榨取着血液,开出了肆无忌惮又无比恶意的花朵,那朵花带着亵渎的恐怖。

  那种恐怖几乎要撕裂皮肤,尖叫着从体内爬出来。

  柯南捂着耳朵,瞪大了眼睛,他确确实实听到了尖叫声,然后猛地一咬牙,想要把那具扭曲恶意的尸体扶起来,但是刚掰断那附近的障碍,就传来一股硬生生撕扯生肉的触感。

  这让他停住了手。

  整个人获得半点清明,不不不,这一切绝对不是真的,肯定是幻觉。

  兰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死的。

  楼梯发出了尖锐的嘲笑声,好像在嘲笑他本人,又好像是刺耳的抓挠,柯南忍住了奔跑在黏腻滑液上的恶心感,拼命跑了出来。

  巨大的红色满月跳入眼里,五感被颠覆,他感觉自己沉入了深深的海底,无论任何灯光都照不亮的海底,唯一的光源只有那天上的满月。

  夜晚不可能一点光亮都没有,但是这轮满月只能照亮眼前的东西,其余都是化不开的黑暗。

  “发生了什么?”他喃喃自语着。

  根本没有人的街道传来了点疑惑的答复:“欸?居然……还有人在吗?”

  严重的眩晕随着这句话一起袭来,比起变小时更加剧烈的疼痛,何止是骨头融化,这一次他感觉所有的一切都被架在烈火上炙烤。

  满月的光芒好像亮了一点,但是邪异呕吐的感触更深了。

  但是柯南死死咬着牙,就是拼命抑制着呕吐的欲望,直觉告诉他,一旦吐出来,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这就好像神话故事里一旦摄入了异界食物,就代表自己归顺于异界一样。

  “……你是……谁?”

  断断续续的话语从男孩那张绷紧的脸上出来,最后更是每个毛孔都在往外渗血。

  看起来面目全非。

  祂偏了偏头,坐在满月之上,然后突兀地笑出了声,“好奇怪,为什么你头顶上有这么多……怨念?明明是个孩子——哦,灵魂的味道不一样呢。”

  “兰呢?其他人呢?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也许是逐渐适应了,柯南感觉自己说话逐渐流畅起来,只是听起来刺刺的,似乎带着电流的声音。

  “你好多问题,我得找一个人,你知道吗?他在哪里吗?”

  只可惜他问的那个人,对他的问题视而不见,只是自顾自地提出自己的问题。

  江户川柯南试图去看月亮之上的那个人,但是还没试图抬起头来,就被阴冷的,无形的力量强行压下头颅。

  “不可以抬头哦,绝对不可以。”

  轻松的语气响彻在耳边,“一旦抬头就回不去了,你心里想着的那个人就永远见不到了。”

  污秽的颜色从满月上流淌下来,那么真切,如同雨一样淋下来,带着强烈的毁灭与恶意,与生命的概念格格不入,但是在柯南看来,这股“雨”又的的确确带来了新生,扭曲的范围内出现了一簇一簇的绣球花,蓝紫色的样子格外鲜艳,混合着恶意与新生,截然不同的概念重叠在这些花上。

  “你打算找谁?”

  明明头脑几乎要爆炸,但柯南还是硬咬着牙去问对方,他无法告诉自己停止思考,思考是他的本能,除了思考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人类绝对不可能和这种存在抗衡,但是本能却让他举起思考的武器。

  “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但是好像被弄丢了,他的名字,他的相貌,完全记不清,没办法嘛,那家伙一直抑制着吾的意识,完全不给一点机会呢,明明是一个存在啊。”

  大约是唯一一个能交流的对象,祂显得兴致勃勃,但是又因为不太熟悉交流的频率,话语有些琐碎啰嗦。

  柯南在心底给对方画着自画像,是一个有些过于随心所欲的存在,不会掩饰情绪,直率到有些毛骨悚然,或者可以说——天真的残忍。

  “那家伙是?”

  “望月慎啊。”

  那么轻巧地吐出的名字几乎让柯南心肺骤停,他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那满是污秽的存在,然后跪倒在地,拼命呕吐起来。

  无论他如何想要抑制住呕吐的欲望,都无法停止这个动作。

  ……那张脸,真的是他……

  怎么会……

  身体感知变得麻木起来,大脑转动也有些迟缓。

  “真厉害呢,你还能撑几次?看起来你认识望月慎,吾就是他,他就是吾,你好像有愿望呢,你想要什么?”

  恶劣的神明蛊惑着,祂是不懂感情的存在,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脸色,也不需要在乎任何感受,更不会对什么有所留恋。

  柯南发怔起来,他不由自主地这么想着,祂不爱世人,祂不在乎所有的一切,祂只为了自己欲望而存在,祂只在乎自己想要的。

  “我……我想结束这诡异的一切,我要结束这一切。”

  他猛地一咬舌尖,用刺痛让自己重获清明。

  这种存在只能用神明来形容了吧。

  那么理所应当应该利用能利用的一切。

  “不行,你不够资格许下这种愿望。”

  这一刻,祂的声音冰冷毫无波动,傲慢且高高在上。

  带着无尽的威压,让柯南浑身颤抖起来。

  果然没这么好糊弄啊,他有些发惨地笑了下,他自己也清楚,从刚才到现在,望月慎根本没有对自己下达任何负面性质的威压或者力量,甚至好心提醒自己不要看不该看的东西。

  但是就算是这样,思绪仍在疯狂的边缘徘徊,无法抵抗的污染。

  感觉理智每分每秒都在蒸发。

  “你要找谁?如果我帮你找到了,这个愿望能实现吗?”

  祂沉默着,似乎在考虑两者是否等价。

  紧随其后,是柯南熟悉的嗓音,熟悉的语调。

  “不用哦,你的愿望会实现的,因为这一切很快就会结束的,柯南。”

  “望月先生……”

  他想要抬头,却被一股力量按住动弹不得,“不能抬头,不然另一个我是真的会视而不见的,而且我想你应该并不想去找那个让你变小的罪魁祸首,所以,我自己去了,很抱歉啊,你现在想的东西我都能知道,让你被吓到了吧,这样恐怖的我。”

  柯南嘴唇发颤,琴酒?怎么会和琴酒扯上关系,为什么会是琴酒??

  “你要是敢继续说出恐怖——”

  “闭嘴。”

  两种截然不同的嗓音在满月之上争夺起来,突然冒出来的吵架冲淡了柯南搞不懂的情绪。

  喂喂喂,自己和自己也能吵起来的吗?

  望月先生……明明在其他地方都很靠谱,在这种方面却又意外很脱线啊。

  “愿望都是有代价的,不要轻而易举向神明许愿。”

  这一次的声音几乎完全融合在一起了。

  祂轻飘飘地笑了下,发出短促的音节,没人能听清楚,却又诡异地明白其中含义。

  言出法随,祂的话就是法则,柯南直接昏沉沉地倒在仍在不停蠕动扭曲的地面上,余光能看到满月上流动污秽组成的人形正在伸展四肢,宛如触手枝桠一样的东西遮蔽了天空,柯南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根本不是暗黑的天空,而是神明布下的幕布,这里是他精心设计的舞台。

  所以才需要花啊。

  只是这个舞台是为了谁而设计的?

  说到底,这个世界究竟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存在啊?而且还是自己认识的人?

  柯南的意识逐渐远去,他陷入昏昏沉沉的睡梦中,像是雨滴轻点水面,涟漪逐渐散开,见到了不可名状的存在,他原以为是个噩梦的,没想到扑面而来的却是暖和的春风。

  “工藤——新一!!你在游乐园里乱跑什么啊??我鞋带散了还乱跑,你知不知道我找不到你真的很着急……”

  青梅的眼角还挂着泪,气鼓鼓的脸颊泛着剧烈运动过后的绯红。

  “抱歉,抱歉,我刚是准备……额,反正抱歉。”

  “哼,你总是这样……,别以为一句道歉我就原谅你。”

  目睹着一切的祂吐出点无聊的轻笑,“虚无缥缈的美梦换消息,也算得到了点有用的东西,去找一个叫贝尔摩德的女人吗?不过在那之前要先去找波本啊。”

  ——————

  波洛咖啡厅,玻璃如同屏幕,单调放映着无意义的噪点,杂乱无序。

  安室透坐在咖啡厅里,现在眼前的一切都变得不正常了,他的视线里,波洛咖啡厅像是一座幽深,不见底的电影院,每一块墙砖,每一块玻璃,每一个杯子,都是屏幕,而这些屏幕放映着无意义的黑白噪点。

  视线空白,一切都那么虚无。

  无法解释,反卷,扭曲的世界,他甚至不知道该将目光注视在哪一块屏幕上。

  黑白噪点之下,每一块屏幕都是一出悲剧,反复重演着幼驯染,朋友,战友的死亡,紫灰色眼瞳里充斥着可怖的情绪。

  恍惚之中,他有些想不起来自己叫什么名字了。

  房子化作血肉倾轧下来,满月映在轮廓之中,算不上明亮的光芒,却给人异常强烈的感觉,月光透过缝隙照进屋内,映出一条细长的光路,浮尘闪烁,若隐若现。

  “砰”

  “砰”

  “砰”

  心跳声和屏幕碎裂的声音近乎同步,他有些麻木地砸碎那些屏幕,每一次都极为用力,碎片深深扎进血肉中,却感受不到一丝疼痛。

  软质的,半透明的血肉将他团团包裹,淹没口鼻的浓重负罪感甚至可以无视本能的求生意识。

  恶意又亵渎的神明驻足在窗外,看着溺水之人连挣扎都没有,就那样滑落深渊。

  一直停留在咖啡厅里的三个善灵漂浮不定,似乎是想要救人,却又苦于碰不到,就连灵体都跟着不稳定起来。

  “救一个这么有负罪感的家伙。会魂飞魄散的哦。”

  祂嘟囔了一句。

  继续歪着头看飞蛾扑火,眼瞳里毫无感情。

  祂并不在意,但是有些恶劣地开口,“有人要想要实现愿望吗?”

  祂本就是怂恿人类肆意挥霍欲望的邪神,权柄加身,笑容灿烂,虚假的光芒投在周身,狠毒又贪婪的影子铺陈摊开。

  怎样都好,为了舞台更好的搭建,可以稍微放肆一点吧。

  灵体的愿望几乎可以说非常一致,希望他们的朋友可以不用背负那么多走下去。

  “人类真奇怪啊,总是期望一些不可能的事,如果取走他的记忆,是可以实现这个愿望的,可是你们不是朋友吗?为什么要擅自做主朋友的记忆呢?会这样做的还可以称为朋友吗?”

  “可是他很痛苦,我不想Zero这么痛苦,活着的人应该走向更加明亮,更加阳光的地方,而不是背负着深沉的痛苦一人舔舐伤口。”

  “复杂呢,你很在乎他是吗?”

  “嗯,因为是重要的朋友,所以很在乎。”

  “那许愿吧。”

  祂笑了笑,眼睛微微眯起,这个叫安室透的人的意识几乎完全沉溺于疯狂自责之中了,无法得到有用的信息,只能通过别的方式了。

  “支付足够的代价,就会得到同等的愿望。”

  面对这句话,三个灵体几乎要打起来,有人说绝对不能信这家伙的话,一看就很有问题,有人说这是很好的办法,他根本看不下去这种自虐生活了,哪怕全部忘记也比现在好,有人说需要再考虑考虑,比如套话问问看究竟代价是什么。

  祂就那么静悄悄地靠在月亮上,好像在饶有兴致地欣赏一出戏,实际上心思却根本不在这上面,祂的记忆不完全,因为那个自己根本不愿意完成最后的同化。

  那么坚定地拒绝着最后一点。

  就像是埋藏着某个独属于自己的秘密。

  祂很不高兴,明明是一个存在,却隐藏着秘密,守着某个人的一切,像是握着救命稻草一样,祂皱了皱眉,月亮上的暗红色又加重了几分。

  明明把一切都交出来了,是准备和刚才一样再次提醒熟悉的人吗?

  无声且剧烈的争吵终于结束了,祂撑着脸,等待最后的结果,“所以,愿望是?”

  “让我们去到这家伙现在的所在地,我们要和班长一起把他揍一顿,让他明白什么叫逞强!”

  祂眨眨眼,有些意料之外却又很有道理,完全抛弃自我存在的愿望呢。

  人类真是复杂。

  不过和祂又有什么关系呢。

  “好哦,你们的愿望吾收下了。”祂莞尔一笑,轻轻打了个响指,灵体闪了闪,瞬间像是被投入到漩涡里一样,消失不见。

  祂轻巧地用藤蔓将被困在血肉中的安室透拎了出来,有些嫌恶地招来流水冲了一遍,这才舒展眉头,既然愿望已经实现,那么代价就让祂拿走好了。

  祂需要借波本一用。

  宛如针尖一样的触手扎进了安室透的后脑勺,不深,但是足以用来调取意识,作为契约的代价,现在祂可以随意支配安室透的身体。

  记忆碎在沼泽里难以调动,但是身体本能不会作假。

  有关琴酒组织的情况,祂借用安室透的身体做了不少测试,托了卧底和情报人员的原因,很顺利拿到了相应的情报。

  包括这些人现在究竟会在什么地方,也终于有了眉目。

  神明是近乎全能的,但祂也有做不到的事,而找不到任何线索还是很少见的,有什么未知的力量在帮助对方。

  祂看起来很高兴,祂从满月上落下,强风掐断无尽夏的花瓣,窸窸窣窣抖落深处,浮光掠影,眉眼低垂的样子,看起来像是要去奔赴一场声势浩大的赴约。

  作者有话说:

  邪神状态的阿慎和常态阿慎是一个人哦,只是因为人性枷锁没了,会显得很……事不关己,也不会被道德束缚。

  但是还是有一定限制的,比如愿望,别人许愿,才能取走报酬作为代价。

  不过作为邪神,他还是很温柔,很守信用的,他说实现愿望就真的实现愿望,不含水分的,说给美梦,就真的是美梦,但是污染侵蚀少不了嘛,毕竟是邪神。

  感谢在2023-05-21 23:22:15~2023-05-23 00:40: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哒宰的帽子架 10瓶;池 3瓶;sir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