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始的时候,乌丸和光只以为琴酒是嘴上这么一说。

  从那天开始,琴酒就没有再躲着他,两人的关系又回到了之前,正常地交流,正常地见面,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但又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毛利侦探事务所楼下的咖啡店已经步入正规,乌丸和光经常会去那里坐着,坐在角落靠窗的位置,一坐就是大半天。

  组织里很多事情他都交给了琴酒,他对组织并没有很上心,除了手里握着的权力外,其他事他都只管布置任务,而不是亲自去处理,甚至巴不得组织早日毁灭。

  但由于他把很多事情都交给了琴酒,琴酒最近很忙。

  乌丸和光坐在咖啡厅里翻看组织的人发给自己的邮件,耳边传来一对情侣的打闹声。

  没有分寸的小情侣在咖啡厅里亲密地打闹,声音不算大,但是在安静的咖啡厅里足够引起别人的侧目。

  乌丸和光同样把视线投了过去,看了两秒,他却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想到了琴酒。

  小情侣丝毫没有注意到周围人的视线,反而不知道因为什么笑成一团,男生还亲昵地亲了一下女生的脸。

  乌丸和光心里的不悦升起,但他还没搞清楚自己是因为什么不悦,就听见自己的手机响了。

  他拿起电话,看见上面的电话号码,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脸上的表情立刻缓和了下来。

  “阿阵。”他接通电话,一边往外走去。

  “BOSS,我已经到了。”

  黑色的保时捷低调地停在附近的巷子里,琴酒站在那里抽烟,见他走过来便把烟掐掉了。

  乌丸和光打量了他几眼:“没受伤吧。”

  “没有。”琴酒简单地回答,“任务很简单。”

  乌丸和光不置可否,也只有琴酒会这么说了。他伸出手,想要摸下琴酒的脑袋,表示称赞。

  但琴酒上往旁边走了一步,为他拉开了车门:“是回家还是去哪里?”

  乌丸和光的手落空,他放下手,他眯了眯眼。又来了,看似无意地避开他的肢体接触。

  不,就是有意避开。

  自从上一次琴酒说会做一个让他满意的下属后,就时有这种事情发生。琴酒没有再躲着他,但是却开始有意避开他给出的亲密接触。

  而当乌丸和光质问他的时候,他却说:“这不是您想要的吗?做一个普通的下属。”

  琴酒说这句话的时候神色平静,看上去像是接受了乌丸和光曾对他的要求。

  他们保持着最礼貌的社交距离,乌丸和光抿着唇,拒绝再一次发生自己伸手却被躲开的结果,因此没有上前,没有肢体接触,于是也不知道琴酒这个时候在想什么。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这明明是他一开始所想要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并没有感到满意,更没有为此高兴,反而他因此烦躁,烦躁得想直接上去咬琴酒一口。

  乌丸和光在心里又给琴酒记了一笔,面上没有表现,反而是微笑地坐进了车里,回答琴酒:“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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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乌丸和光这段时间都会到米花街这边来,所以他也选择了在这边的屋子里住。

  琴酒在附近也有屋子——是乌丸和光之前要求他买的,和乌丸和光的住处有一段距离。大部分时间他都会回去,或者是把乌丸和光送回家、吃过饭之后又去做任务。

  但今天,乌丸和光在他把碗筷放进洗碗机的时候说:“阿阵,今晚在这里住。”

  琴酒手里的碗和机器发出一声清脆的碰撞,他把碗放进去,没有看乌丸和光,只是说:“不了,晚上我……”

  乌丸和光打断他的话:“你是要拒绝我吗?”

  他靠近了琴酒,站在他的身边,靠在了厨房的工作台旁,语气变得危险。

  琴酒的视线终于从碗筷上移开了,他看向乌丸和光,说:“晚上我和贝尔摩德约了见面。”

  他提醒乌丸和光:“我和您汇报过的。”

  乌丸和光没忘,他并不觉得这是什么重要的事,他说:“我知道,我已经跟贝尔摩德说了,你们下次再约。”

  琴酒看了他一眼,又迅速地收回了目光,他冷淡地说:“好的。”

  乌丸和光对他的态度感到不满,但他很确信琴酒的内心绝对不会像外表一样冷静,于是他握住了琴酒的手腕,想知道琴酒此时会想些什么。

  [厨房……把他按在……上……这个屋子还没有试过……厨房之后或许可以是阳台……阳台是露天的,对面就是别的楼栋……让他知道不要随便留我过夜。]

  琴酒的心声过得很快,但乌丸和光还是听到了关键的词句。

  他的耳尖立刻就红了起来,滚烫得烧人。

  他在米花街购置的屋子并不是独栋别墅,只是单层,楼上楼下和对面都是有人住的。

  琴酒被他握住了手腕,绿眼睛看了过来。

  乌丸和光却是立刻松了手,他身边就是洗手池,他镇定地打开水龙头,双手掬水,给自己洗了把脸,试图快速降温,不让琴酒从他的脸上看出端倪。

  琴酒却还在看他,看着水珠从乌丸和光的脸上滚落,一路流下,被乌丸和光用手抹去大半,剩下还有一些坚定地往下滚,落在衣服上,或者顺着脖颈、锁骨,一路向下落进衣服里。

  乌丸和光喜欢穿衬衫,今天是白衬衫,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的,竟是一沾水就变得有些透,在厨房明亮的光线下琴酒甚至能透过衬衫看见他粉色的……

  他今天就穿这个出去的?

  喉结轻微地滚动了一下,琴酒想把视线移开,眼睛却违背主人意愿,死死地盯着,直到乌丸和光把水关掉,解开了两颗衣领的扣子。

  “你很热吗?”琴酒问,费力地移开了视线,心不在焉地把碗筷收好了。

  乌丸和光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回答:“夏天了嘛。”

  他看了眼琴酒的手,重新把水龙头打开了,然后把琴酒的手拽了过来,放在水下冲洗。

  “你手脏了。”他说。他扣住琴酒的手腕,指尖在琴酒的手心蹭过,又抚过手指。

  [我自己可以洗。]琴酒浑身紧绷,想要把手抽出来。

  但没等他有动作,乌丸和光就松开了手,他说:“天气太热了,我要去洗个澡。”

  他离开了厨房。

  只剩下琴酒站在那里,冰冷的水冲过他的手,把乌丸和光刚才带来的温度也冲走了。

  琴酒久久地站在那,脑袋里只有一个声音。

  他在勾引我。

  乌丸和光已经走到了卧室,如果他听到了这句话的话,一定会说一句琴酒猜得真准。

  不过他不会承认这是勾引,只是合理的试探。

  琴酒没有错过浴室里响起的淅淅沥沥的水声。

  乌丸和光的每一个屋子,他都会有一间房。

  他在走去房间的路上经过了浴室,琴酒无声地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走廊外没有开灯,琴酒站在昏暗的光线中,目光幽深,最后很轻地离开了。

  他有一阵子没有在乌丸和光这里留宿了,不过这里常有人打扫,房间里是干净的,床单和被子整整齐齐。

  琴酒没有开灯,他熟练地从床头柜里拆出一包纸巾,坐在了床上。

  门敞开着,他听力很好,能听见浴室传来依稀的水声。

  琴酒的视线落在整齐的床单和被子上,他想到等下这些就不会再整洁,没有心虚,反而生起了几分旖旎。

  他知道在那个属于乌丸和光的房间里,有着同样的床单和被子——是他和乌丸和光一起去选的。

  他把鼻子埋进枕头里,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他知道气味也是一样的。

  琴酒其实并不需要气味,他只需要闭上眼,脑海里就会浮现出很多。

  但他太久没有和乌丸和光发生过超出正常上下级的接触了,无数次有意的闪躲,极尽全力的克制。他感觉自己像一只被喂饱了很久的狼,突然之间又要开始饿肚子。

  而且还是自己饿自己。人就在他面前,他却必须克制自己不去碰。

  因此他现在比过去的任何一个时候都要艰熬。

  乌丸和光的手、足——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乌丸和光的声音还有说话的内容,乌丸和光的气息,乌丸和光的一举一动,全都在他面前晃悠,是最具诱惑的philter(n.),给他带来致命的吸引。他的血液都像是被浸泡在其中,沸腾发热,蔓延向全身。

  呼吸变得粗重,细碎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

  在浴室水声结束的时候,琴酒也停下了,大量的纸巾被丢进了垃圾桶,他在变得皱巴巴的床单上坐了一会儿,才走过去把窗户打开透气,又把门关上了,防止房间里的麝香飘出。

  

  乌丸和光从浴室走出来的时候,看见琴酒的房门是关着的,他挑了一下眉,嗅了嗅空气中的气味,不过只闻到自己身上沐浴露的气味。

  他找来自己的手机,站在琴酒的房间门口,给琴酒发了条信息。

  【吹风机坏了。】

  乌丸和光在心里数着秒数,一、二、三、四——

  【我拿给你。】琴酒回复他。

  回得很快,看来坏事是做完了。乌丸和光了然。

  过了几秒,琴酒的房间门打开了。

  看见他在门外,琴酒的脸上飞快地闪过一丝惊讶,然后很快把门反手关上了。

  乌丸和光轻笑,意味深长地扫了琴酒一眼。

  琴酒装作什么也没看见,他手里拿着吹风机,淡定地伸出手,想要把吹风机递给乌丸和光。

  乌丸和光没有接,他问:“你不打算帮我吹吗?”

  琴酒犹豫了一下,知道这个问句的背后是命令,于是只好问:“在哪?”

  “过来吧。”乌丸和光轻快地说,转身往自己的房间里走。

  琴酒沉默地跟在他身后,视线隐晦地在乌丸和光身上扫过。

  从头扫到脚。

  乌丸和光的头发是湿的,水珠还在往下滴,落在白色的睡衣上。

  他只穿了睡衣,睡衣下摆自然地垂下,刚刚盖过臀部,两条长腿迈开,赤/裸的脚踩在地毯上,走一步又被地毯的绒毛盖住。

  男友风睡衣。琴酒的脑海里忽然闪过这个词。

  他晃了晃脑袋,把这个词甩出去,然后低头看着地毯往前走,努力让自己平心静气。

  但等他停下的时候,注意到一直在面前晃的腿不见了,抬头看去的时候发现乌丸和光已经在床上坐好了,正含笑看着他。

  琴酒默不作声地把吹风机插好,对准乌丸和光毛绒绒的脑袋,迟疑了一秒,还是把手抬了起来。

  五根手指很轻地拨弄乌丸和光的头发。

  一时屋子里只有吹风机嗡嗡作响的声音。

  乌丸和光看不见琴酒的神色,但他知道琴酒远没有表现出来的平静。

  他心想这件睡衣没有挑错,他知道琴酒在看自己。

  琴酒在看他,并没有在专心吹头发,吹风机心不在焉地拂过乌丸和光的头发,琴酒的视线落在乌丸和光在床沿上一晃一晃的腿。

  还有乌丸和光的睡衣。

  琴酒心想这个睡衣未免有点宽松,以他站着的视角看过去,锁骨往下……一览无遗。

  琴酒握着吹风机的手用了点了力,他很庆幸刚才自己在房间里已经发泄过了,不然此时定会有反应。

  但即使是如此,琴酒也觉得如果再这样下去,自己很难保持镇定。

  这么想着,他手上的动作就变得有些粗糙了起来,匆匆忙忙,确认把乌丸和光的头发吹干了之后就送开了手。

  “吹好了。”琴酒简单地说,说完就准备走。

  但乌丸和光从床上下来了,他一只脚刚刚好踩在琴酒的脚上,没有很用力,但是明摆着意思就是不让琴酒动。

  琴酒的喉结无法控制地滚了一下,他克制住自己不去低头,但他也无法直视乌丸和光,于是只好看着他刘海,等他开口。

  乌丸和光没有急着开口,他伸出手,大力地揉了把琴酒的脑袋。

  琴酒僵硬了一下,没能躲开。

  在乌丸和光邀请他晚上留下的时候他就知道今天会发生什么,此时乌丸和光的态度更是说明了他的猜想是对的。

  他在勾引我。

  不,这只是一个试探,他只是想知道我对他的态度为什么会发生改变,因为这段时间我拉开了和他的距离,所以他想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又或者他只是……只是想要了。

  琴酒意识到自己在乌丸和光看来可能只是某种泄yu的工具。

  这个想法让他的心凉了几分。

  乌丸和光把琴酒的心声听得一清二楚。但他什么也没有解释。

  又或者是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他只是很清楚,自己讨厌琴酒对自己表现出来的拒绝。

  事情应该是他给什么,琴酒都接受。

  而不是一次又一次装模作样地避开。

  没错,就是装模作样。乌丸和光想。明明琴酒才是最渴望亲密接触的那个人,明明他才是脑子里全是放肆大胆想法的那个家伙。

  却要装得很冷静克制,像是对他完全不感兴趣。乌丸和光在心里讽刺地笑笑。

  他想。如果今天琴酒真的克制不住了,他可以勉为其难地实现一点琴酒心里的那些想法。

  这么想着,乌丸和光慢条斯理地靠近他,两人挨得很近,乌丸和光几乎要贴在他身上。气息交缠,乌丸和光按住他的手腕,指尖不动声色地按在脉搏上。

  他说:“阿阵,今天晚上想要跟我一起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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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philter(n.)某种药

  很抱歉咕咕了两天qwq,身体状态不是很好,没查出什么问题,但心脏一运动就难受……但因为某些原因又不得不去跑步(真是悲伤痛苦的故事)

  会努力更新的!

  感谢在2023-05-19 01:11:19~2023-05-22 00:01: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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