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精神病彻底治愈的可能性比较低, 但一般到了一定疗程治疗后,精神病人就可以离开医院回归正常的人类社会。

  可自从伊莱综合医院建成后,基本上就没有出院的患者, 且每个月必然会发生患者或者医护人员自杀或者失踪的案件。

  至于周杨现在所在的这个院长之位, 也是个古怪得很的情况。

  除了第一位创始人院长外,后面的院长则都是由神秘富豪指定安排。

  然而自从第一任院长因为年纪大了任期一年就因为心力交瘁而死后,院长这个职位似乎也被诅咒了似的, 一般医院院长三年一届,可每一届院长任期都没有满过,每一届都不得善终。

  每一届院长的死法还都不尽相同——被海水淹死、被火烧死、被台风卷走、食物中毒、被闪电击中、从高处跌落而死……

  因此几十年来, 伊莱综合医院的院子换了十几届, 但顺利离职的院长……一个都没有。

  不过,这些资料都被伊莱综合医院给捂得死死的。

  至少在新的一届院长踏上伊莱岛之前,是不知道这些的。

  周杨之所以会知道这些,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被背景剧情透露的。

  而周杨在这个世界需要做的, 除了【活下去】的目标外, 还被要求改善伊莱综合医院在外的凶名。

  

  半夜,张元西被一阵雷声惊醒。

  心神不定地坐了一会儿, 张元西才清醒了些许, 意识到所谓的雷声是下铺老章的鼾声。

  一时半会儿睡不着,张元西干脆下床去了一趟厕所,等回来的时候无意间望向另一边的下铺,整齐的枕头和被子让他大惊失色——杰米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吗?

  他忍不住看了看时间,已经是过了零点,现在是凌晨一点多。

  虽然他们不过才认识不到一天,成年人也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但好歹是以后的同事,张元西还是无法做到坐视不管。

  可是把手机翻到通话薄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没有杰米的联系方式,也没有医院里其他人的电话号码。

  他不由得有些懊恼,明明大家都算是互相认识了,怎么就没想到去要个联系方式什么的。

  这样一来,只有自己出去找人了。

  只是走到门口的时候,他想起戴维医生和之前的护士长朱莉都嘱咐过回来寝室后不要出去,放在门把手上的手便不由得迟疑了。

  然而转念一想,规矩的死的,人是活的,不能因为怕破坏规定受处罚就眼睁睁看到别人落难吧?

  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张元西放在门把手上的手就往下轻轻一压。

  “咔嗒”一声,门锁打开的声音让张元西吓了一跳。

  怎么声音那么响亮!

  小心翼翼地开了条缝,张元西透过门缝往外面观察,映入眼帘的是左右两边的过道,以及前方的墙壁。

  欸,他的房门外面是墙壁吗?

  他还以为像是自己学校那种,是房门相对的左右寝室的设计呢。

  这种设计,还比较少见。

  因为宿舍本来就是为了加大利用率,所以这种对门设计的宿舍房间,是能保证一层楼住的人最多的。

  要不然就算是不左右对开,门外也是过道和栏杆。

  像是这种,用高高的墙严严实实地堵满的装修着实比较奇怪。

  尤其是在这种环境下,入夜之后只有头顶的感应灯照亮一小片区域,对面那厚实的墙面就透出几分让人喘不过气的压迫感。

  

  此刻的楼道里很安静,连个人都没有。

  搓了搓手上不自觉起的鸡皮疙瘩,张元西总觉得这地方比外面还要冷上几分。

  考虑到现在已经是后半夜,张元西因为凉意而瞌睡醒了大半。

  这时候,一股夹杂着海水气息的夜风从侧面吹过来,张元西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心道不好,连忙转身过去,却也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宿舍门在他眼前“嘭”的一声关得严严实实。

  “淦。”张元西忍不住粗口了一句,他刚刚忘记带钥匙出来了!

  这房门的设计,门外的把手就是个装饰和借力的,真正负责开合的是门外把手下的锁眼和门内的里把手。

  也就是说,他现在被关在门外了!

  他这个时候也顾不得会不会吵醒人了,使劲敲门。

  “砰砰砰!”

  “砰砰砰!”

  “章哥!章哥!麻烦醒一醒开一开门!”

  然而不知道是因为隔音太好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大力敲了几次,手都拍得有点麻木了,都没有人来开门。

  可是他把耳朵贴到门上却能听到老章打呼噜的声音。

  睡得这么死吗?

  张元西有些无奈也有些绝望,焦急中的他忘记了去深思他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为什么整层楼都没有反应。

  此时的他放弃了喊醒老章,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叹了口气,准备想其他的办法。

  夜风越来越大了,从身后吹过来的狂风让张元西哆嗦了好几下——这海岛的昼夜温差也太大了。

  只是他哆嗦了两下,突然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现在是面朝着宿舍房门,背对着那厚实的墙壁的姿势,就算是吹风,也应该是从身侧两边的过道风啊。

  他身后的风……是从哪儿吹来的?

  僵直在原地,张元西只觉得一股冷意从尾脊骨直蹿道天灵盖,根本不敢深思。

  张元西心里就有点方。

  与此同时,风越来越大了,并且隐约有呜咽的声音传来。

  那声音若有若无,但是绵绵不绝,听的人害怕又烦躁,哪怕把耳朵捂住,都无法阻止声音传进来。

  有点儿邪门啊……

  张元西无法淡定,没有胆子转头看情况,只能一边内心默念“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一边顺着楼道往外跑。

  至于戴维医生他们嘱咐的话……

  他现在都被关在门外,房间都进不去了,也不是故意要出去的啊。

  

  不到一分钟,张元西就跑到了楼下。

  当踏下最后一级阶梯的时候,张元西突然感觉到身上一暖,那步步紧逼的风也消失了。

  这时候,再看到宿管大门旁边的办公室还亮着灯,里面还有个人坐在那儿值班后,他的心底更是不由得松了口气,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张元西记得下午带路的工作人员说过这办公室里就是负责宿管的,既然宿管在,肯定有备用钥匙的。

  对了,还可以给宿管说一声他房间里的室友还没有回来,请医院这边的人帮忙找一找。

  很快,张元西就走到了接待窗口。

  窗口后是大概半米的桌子,桌子后一个长头发的人正低着头专心致志在看书,走近了看,张元西更确定了那是个轮椅。

  “宿管老师你好,打扰了,我有事需要你帮忙。”

  宿管并没有对张元西的话做出反应。

  张元西以为是自己声音太小了,于是屈指在玻璃窗上敲了两下以吸引对方的注意:“哈喽,打扰了?”

  张元西敲击了两下就收回手指吹了吹——哎唷,这玻璃有点凉啊,就像是在敲击冰块一样。

  这回对方有了反应,慢慢抬起头来。

  张元西有些惊讶——他原本以为对方披散着头发,应该是个女性,没想到却是个男的。

  不过就算是个男的,长得也相当不错,是时下流行的那种忧郁苍白病美男。

  只是张元西欣赏不来这种男性,尤其是在对方坐在原处一动不动,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时候。

  他只感觉那表情和眼神都冷漠得让人害怕。

  气氛一时间变得十分尴尬,张元西露出讨好的笑脸:“打扰了不好意思,不过我被关在宿舍门外面了,老师你这儿有备用钥匙可以借我用一下吗?我是4号房间的。”

  这一回,对方动了动——如果说眼球动了也叫动的话。

  “4号房?”

  在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紧抿的薄唇开合,露出里面隐约的尖锐牙齿。

  

  欣喜于终于搭理自己了的张元西没注意到这一点,还在点头:“对对对,我是今天来报到的,我叫张元西。医院给我安排的4号房,我和另外两个同事住在一起,不过我有个同事晚上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我又没有他的联系方式,所以想去找他。结果出来得急,忘记带钥匙,风一吹就把门给锁了……”

  说到这里,张元西回忆起那古怪的风,身体一抖,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然而对方并没有在意张元西的絮叨:“你有个同伴晚上出去了没回来?”

  张元西点头:“对啊,这人生地不熟的,还是比较危险。”

  “你们签劳动合同没有?”

  面对对方有点儿莫名其妙的问话,张元西不明所以,以为这是来自编制内正式工的鄙视链,连忙解释道:“我们明天早上就签,所以……”

  “那实在是太可惜了。”对方叹息着打断了他。

  张元西心里一紧:“可惜,什么可惜了?”

  “房间里的手册,你们都看过的吧?”

  “是的,看过。”

  “看完了没有?”

  “看完了。”

  “特别用红笔圈出来的看过了没有?”

  张元西心头漫上不安:“看过了,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男人听了他的回答,一字一顿道,“规矩就是规矩,既然违反了规矩,那就要接受处罚。”

  张元西为杰米求情道:“那个,宿管老师,杰米只是今天下午才来医院,我们都还没有签正式入职的合同,所以关于处罚能不能……”

  “什么杰米不杰米的,”男人不耐烦地打断他,“还没签合同对你们来说是不幸,但对我来说却是幸运……而且我才懒得管那个被其他幸运儿得到的杰米,我说的是要接受处罚的是你。”

  张元西:“啊?”他吓得打了个嗝儿,疑惑地看着对方,“我?”

  他心里有点不舒服——这规矩也太死板了吧?他是来找人的,怎么反而还要受处罚?

  但男人并没有察觉张元西的小别扭,或者是他根本就不在意。

  “对,就是你,都说了日落之后不要出房间,为什么不听呢?”他直勾勾地盯着张元西,那张冷漠得如同冰封一样的脸上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来,“虽然不知道我是怎么错过了一个,但幸好还有你,我超幸运的。”

  张元西刚想开口问超幸运是什么意思,就骇然地发现对方说完这话之后,脖子就像是橡皮筋一样猛然伸长!

  明明他的身体还稳稳当当地坐在桌子后面轮椅上一动不动,可是脑袋带着长脖子越过了起码有半米宽的桌子,直直地冲着张元西而来!

  与此同时,他的嘴巴也猛地张开,一条又红又长的舌头伸了出来!

  那舌头越伸越长,最后猛地打在了玻璃上,发出一声巨响。

  

  那宿管的身体还坐在办公室的轮椅上一动不动,但是脖子却从窗口长长地伸出来,流着涎水的红舌头也动来动去,尖利的牙齿闪烁着寒光。

  张元西被眼前这一幕给吓呆了,脚下像是生了根一样,想动不能动。

  但幸好那窗口较小,他的头暂时冲不出来。

  但张元西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见那猩红的舌头碰到的窗户玻璃在“滋啦滋啦”被融化。

  长脖子的宿管的下颌的嘴巴几乎张开成了一百八十度:“之前戴维医生在不好动手,但谁让你自己违反了规矩,就算吃了你也不会有事的……”

  眼看着那玻璃马上就要破开,那猩红的舌头要碰到自己了,张元西终于提起了力气,几乎是慌不择路地要往宿舍楼外逃去:“救、救命——”

  然而没跑几步,他的声音就戛然而止。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小时候其实一直在想,虽然牛郎织女每年才能见一面,可是地上一年天上一天,准确来说人家夫妻俩可是天天都能见面的。

  这样一来,好像所谓棒打鸳鸯的王母都不怎么恶毒了呢,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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