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使臣, 京城又恢复了平静,一定要说有什么地方不称心,那大概就是棋格还留在京中,跟明琪风搭上了, 不日将成为太子侧妃。

  收到请帖时明琮久第一反应就是不想去。

  “明瑱尧肯定会去找茬。”明琮久用筷子戳着碗里的肉, 他今天想吃猪蹄, 就让厨房炖了, 虽然不会跟之前那样犯恶心, 但到底觉着有点腻, 不想啃。

  谢霄将手边装了肉的碟子挪过去,轻声道:“你若想去看热闹,也不是不行。”

  明琮久把碟子扒拉过来,肉都是猪蹄上挑下来的,瘦肉带点点肥,还有入了滋味的皮, 香喷喷。

  明琮久挟了一口放进嘴里, 满足地眯起眼:“没想到最后还是让太子娶了棋格。”

  “不是正好。”谢霄笑道,“他想当皇帝,到漠北去当。”

  明琮久冲他皱鼻子:“别人养狗看门,你倒好,养狗看自己。”

  谢霄:“说得好像那两只傻狗会看门似的。”

  “他们本来就不是为了看门,哼哼。”明琮久说着给自己添了一碗汤, 咕咚咕咚喝了,“不去了, 反正过年也会见到。”

  “今年怕是要下大雪, 也不知明年会如何。”谢霄目光看向窗外, 夜风刮过院子, 发出近似鬼叫的声音,灯笼摇摇晃晃,晃得屋外的光亦是明明灭灭。

  “下就下,明年会有好事的。”明琮久笑道,“瑞雪兆丰年,明年一年都会很顺利。”

  谢霄闻言弯了弯眼:“那倒是……适合。”

  “适合什么?”明琮久不解。

  “没什么。”谢霄唤人进来收拾东西,拉着明琮久起身。

  明琮久立刻收回手,巴巴地看着他:“不想出门。”

  “谁让你出门了。”谢霄无奈,伸手把人捞回怀里,“在屋里走走,洗个澡上床了。”

  “这还差不多!”明琮久也没再去拉他,跑去翻了本话本便在屋里边看边走。

  谢霄让人将公文搬过来,边处理边同明琮久说话:“过年去江家吃饭吗?”

  “嗯?”明琮久顿住脚步,不解地看向谢霄,“怎么忽然说起这个?”

  谢霄解释道:“江姨看我一个人,往年都会叫我去江家一同吃饭,只是今年我不是孤家寡人了,便让人来问一句。”

  “我都可以啊。”明琮久无所谓道,“我在这边的家人除了顾家那边,也就你了,你去哪我就去哪。”

  “找个时间去顾家。”谢霄柔声道,“你去库里挑些东西一起带去,或者叫管家给你挑。”

  明琮久笑起来,往谢霄背上一扑,问道:“以前你也会去串门吗?”

  谢霄放下笔,将身后的人拉到腿上坐下,说道:“我没有亲戚,朋友……够得上我去串门的,也没有。”

  “啊,那你过年不是很无聊。”明琮久说完,自己又捂着嘴笑起来,“没关系,以后过年我跟你一起窝在家!”

  谢霄“嗯”一声,亲了亲他:“年夜饭想吃什么也跟厨房说。”

  “你呢?”明琮久问道,“往年都吃什么?”

  “我……没讲究,宫宴上随便吃点。”谢霄垂眼看着眼前的人,心里软成一片。

  跟明琮久在一起之前,他对节日都没什么想法,于他而言过年就只是一个要办宫宴的日子,和往常任何一个皇上兴起办个宴会的日子并无不同。

  但现在不一样了,比起那个无聊的宴会,跟他的殿下一起吃饭才是最重要的。

  “那就吃喜欢的。”明琮久说着拿过谢霄的笔,抽了一张纸开始定年夜饭的菜单。

  经过谢霄这段时间的调/教,他的字已经写得很好了,虽然还是狗,但起码是直立行走的狗了。

  谢霄在旁看着,明琮久每写一道菜,他就抓着他的手在另一张纸上再写一遍。

  “哎呀,只是个菜单,不用那么讲究吧。”明琮久被抓着练,嘴里也没闲下来,“喝什么酒好呢?”

  “别喝太烈的。”谢霄道,“你身子受不住。”

  “那喝果酒。”明琮久说着在纸上写下两种酒,“你不适合喝果酒。”

  “怎么?”

  “气质不合适。”明琮久道,“像大狗熊吃蜂蜜!”

  他说完,又觉得好像挺可爱,于是上手把其中一个划掉了,只留下果酒。

  谢霄也没说什么,由着他定,写写划划的,这张菜单前后也定了好多天。

  后来明琪风大婚,明瑱尧也的确去了,还带着他的正妃一起去的,就是那个明琪风一开始看上的、原著里的太子妃。

  听说后来还闹了起来,起因是棋格听说了太子当年和四皇子妃有点牵扯,没忍住刺了两句,两人就吵了起来,还拖了明琪风跟明瑱尧下水,整场婚礼顿时成了个笑话。

  因为这件事,太子的挑拨彻底没用了,明瑱尧非常针对他,丽贵妃跟权家不可能放他自己一个人去处理这些,自然也得帮忙。

  明琮久听的时候乐得不行,这钓鱼台的位置也太舒服了,都不用他们出手!

  一眨眼到了年关,绍兴帝早早就给百官放了假,谢霄也闲了下来,每天都能在家陪着明琮久。

  明琮久说想好好装饰一下相府,还找人学了剪纸,这几天没什么事干就拿着把剪刀坐在院子里一边晒太阳一边剪。

  谢霄对这些手工活不感冒,就在一旁练枪,倒是安逸。

  明琮久的手艺是真的不怎么样,剪出来的东西看出是什么都有点勉强,他也不纠结,剪完就让人贴起来,江乘秋来的时候看到还以为他们在相府搞什么神秘仪式。

  他这趟来是找谢霄说正事的,也没避着明琮久,而是让人点了炭炉,一起坐在院子里喝茶。

  江乘秋将冲好的茶放到谢霄面前,轻声道:“金羽卫最近动作不小,太子怕是坐不住了。”

  谢霄嗤了一声:“现在才坐不住,晚了。”

  明琮久接过江乘秋递来的茶,懵逼地看着他:“什么坐不住?太子怎么了?”

  “金羽卫大半是太子的人。”谢霄年捻了一块糕点递给明琮久,“这茶苦,吃点这个。”

  明琮久“噢”了一声,拿了一块糕点咬在嘴里含含糊糊道:“那他要金羽卫干什么吗?”

  谢霄点头:“怕是逼宫。”

  明琮久直接一口茶喷了出来:“我还以为这种事都是反派才干的呢!”

  太子好歹是主角团的人,原著里其实是明瑱尧被逼到走投无路才选了这么一条路,结果被太子借着这个事斩草除根。

  明琮久把这件事跟谢霄说了,谢霄笑道:“那我们倒是可以效仿一下。”

  江乘秋听得一头雾水:“效仿什么?什么书这么大逆不道还敢写太子逼宫?太子居然没派人去烧?”

  明琮久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别问了,有些事知道太多对你没有好处。”

  江乘秋大手一挥:“没事,我不信这个邪。”

  明琮久只好看向谢霄。

  谢霄简单给他解释了一下,然后明琮久就收获了江乘秋看猴子一样的眼神。

  江乘秋兴致勃勃问道:“那原来的我怎么样了?”

  “死了。”明琮久迟疑了一下。

  其实他都没怎么跟谢霄说过这些,他知道江乘秋在谢霄心里的地位,所以就算只是已经被避开的剧情,他也不是很想说出来惹谢霄不开心。

  倒是江乘秋本人觉得没什么问题,甚至笑嘻嘻问他:“那我是怎么死的?”

  明琮久又看向谢霄,这回没等谢霄回应,江乘秋就打断他:“你别看他,我的事问他干嘛。”

  明琮久想想也是,便跟江乘秋说了。

  江乘秋听完倒是冷静,甚至笑道:“被那个草包利用也太膈应了,还被拿来对付阿霄,啧……有点生气。”

  明琮久闻言小心地看了谢霄一眼,见他沉着脸,忽然有点无措起来,拉了拉他的手:“那些都不是真的。”

  谢霄神色稍缓,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我知道,当初由着谣言发散为的就是跟他撇清关系,没想到反而成了递到别人手里的刀。”

  “那以后也不用搞得那么麻烦了。”江乘秋“啧”了一声。

  他跟谢霄这几年一直保持着那种有联系又不是很要好的关系,其实也挺烦的。

  谢霄点头:“如果太子真的有动作,也不用再考虑那么多。”

  江乘秋挑眉:“看来你有主意了?”

  谢霄笑着看向他:“太子逼宫,四皇子救驾,混乱中父子两人都受伤身亡也不是什么怪事,届时身为嫡子的二殿下即位,想必百官也不会说什么。”

  江乘秋恍然,点头道:“那我把这消息递给四皇子。”

  明琮久咬着糕点,懵逼地听他们坐在这大声密谋,想了想,说:“还是留皇上一条命吧。”

  江乘秋笑着看过去:“殿下是怕背了弑父的名声?”

  “那倒不是。”明琮久道,“我是觉得把人留下来交给母后,她一定会开心的,有人分散他的注意力,以后他跟阿霄也会少吵一点。”

  江乘秋哑然,倒是谢霄笑了笑:“如果可以就留下吧。”

  明琮久心情也好了,至于后续的事,谢霄都会处理好,他一点也不担心。

  除夕夜。

  虽然宫宴上也有吃的,但秉着谨慎的原则,明琮久还是跟谢霄在家吃得饱饱的才出门,正好在宫门口遇上江乘秋,便一起进去了。

  两人又在小声密谋,明琮久拉着谢霄的手百无聊赖地四处看,就看见走在前边的罗连青,立刻出声招呼他。

  明琮久没参加过往年的宫宴,但一进门,他明显能感觉到这次宴会的气氛有些怪。

  罗连青倒是猜到了,小声跟他解释:“这段时间太子跟四皇子斗得很厉害,相爷也一直在煽风点火,有些事都摆到明面上了,皇上压过几次都没能压住,百官也都紧张着。”

  那些站队了的,担心自己站错,没站队的,也是忧心未来的皇帝是个什么性子。

  太子起码好名声在外,而且是个有主意的,但根基不稳,怕是登基了也会有一番动荡。四皇子虽也有点才能,却是没办法和权家切割,日后怕是会变成权家的一言堂,至于二皇子……二皇子才是他们最担忧的。

  现今看来二皇子的赢面并不小,但没人知道他登基后会是谁说了算,是顾家?还是左相?

  如果是顾家,那最终也就是跟四皇子登基的结果一样,但若是左相,那问题就大了,那可真是个说一出是一出的疯子,以后他们还能有安生日子?

  绍兴帝自然也有自己的计较,但他不得不承认,他跟几个儿子比起来实在差太多。虽然他一直不想面对,但他的确是靠顾家保驾护航才能坐上帝位,当初他不愿承认而对顾家多有疏远打压,现如今顾家不再帮他,而是和皇后一起转向老二,这是他怎么也想不到的结局。

  还有谢霄……绍兴帝看了一眼坐在不远处的谢霄,气就不打一处来。

  他费心提拔,甚至将儿子送到他手上让他成了皇室中人,结果谢霄非但不感恩,甚至跟皇后联手了!

  至于另外两个儿子……绍兴帝又看向另一边坐着的几个皇子,首席依旧是太子,但他知道,这个太子怕是早晚要换人了。

  觉察他的打量,明琮久奇怪地抬头看过去。

  绍兴帝立刻收回目光,冷着脸起身说了几句话便让开席了。

  身姿曼妙的舞者缓缓入场,丝竹声起,本该是一派热闹的景象,殿内却好似有一块冰压着,气氛又冷又沉。

  明琮久坐了一会,被压得有点喘不过气,干脆起身出去透气。

  荻枫立刻跟上。

  他从醒来就在相府,就算进宫也就是去凤仪宫见皇后或者来参加宴会,因而宫里很多地方他都没去过,怕遇上什么也不敢乱走,就在不远处来回散步。

  “皇兄。”一个男声响起,打断了他脚步。

  明琮久看过去,就见明瓒修不知什么时候也跟着出来了,他皱了皱眉:“怎么了?”

  明瓒修瞧见他的神色,往前迈的步子又收了回去,迟疑道:“只是跟皇兄打声招呼罢了。”

  “我看不像。”明琮久警惕地看向四周,往荻枫的方向靠了靠,“安于现状才是你最好的选择,你跟他们不一样。”

  明瓒修脸色阴了阴:“就因为不一样,我才不甘心。”

  “不甘心也没用。”明琮久道,“跟其他兄弟比,你已经很好了,起码母后对你还不错。”

  明瓒修脸色彻底沉了下去,咬牙道:“如果她真的对我好,就应该帮我,要是顾家肯帮我,太子跟老四根本不值一提!”

  明琮久眨眨眼,无辜地看着他:“可你本来也不是母后亲生的,如果你对这些不满你可以跟她说,让她送你回你母妃身边。”

  “我不可能回去!我是皇后的儿子!”明瓒修说着抽出一把匕首就朝他冲过来,还没接近就被荻枫打落了匕首,但他依旧挣扎着要往明琮久的方向扑。

  明琮久有些不解,好端端怎么忽然疯了?

  这边的动静很快引起殿内的注意,谢霄赶出来就看见荻枫把明瓒修压在地上,立刻过去将他拉到身旁,小声问道:“怎么回事?”

  明琮久摇头,脸上露出茫然:“他忽然跑出来叽里呱啦说一大堆话,然后就拔刀想刺我,被荻枫打掉了。”

  谢霄闻言皱起眉:“伤到没有?”

  明琮久摇头:“他……说他是攻击我我都觉得有点儿戏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霄小声解释道:“他前几日去了凤仪宫,也不知说了什么,皇后娘娘今天说要将他送回生母身边。”

  明琮久:“……难怪他刚刚忽然那么激动,他不会是觉得我们斗得你死我活没他份心里不平衡,所以想让母后帮忙给他个凑热闹的机会吧?”

  “谁知道呢。”谢霄眸色沉了沉,“不管什么原因,他就对你动手就是错。”

  “我没受伤。”明琮久安抚了几句,却也没说要放过他。

  不管什么原因,有一就有二,与其瞎出主意倒不如让谢霄去好好处理。

  因为这件事,宫宴便也提前散了。

  明琮久忽然想走走,便跟谢霄骑着马在街上溜达。

  百姓都回家吃年夜饭,这会街上的人并不多,偶尔有几个小孩蹲在街边玩烟花,阵阵的笑声衬得冷清的街道也多了几分味道。

  “我记得我们以前也这样过。”明琮久靠着谢霄,声音在冬夜的风中有些小。

  谢霄想起以前的明琮久,忍不住笑了笑:“你刚来的时候,很怕我。”

  “毕竟你是有名的大反派。”明琮久撇撇嘴,“要是你一个不开心把我喀嚓了怎么办。”

  谢霄哼笑道:“有时候我又觉得你不是很怕我。”

  “哪有。”明琮久辩驳道,“你那么凶,我什么时候不怕你了。”

  谢霄放开缰绳,拉过他的手在他手心画起来,嘴里念念有词:“土生土长,一岁断奶,家庭圆圆满满,朋友四面八方,有出头之日,也有断头之时?”

  明琮久:“……干嘛这么记仇。”

  “我可不止记仇。”谢霄微微低头,亲了亲他的耳朵尖,“被你画了祝寿图的车我可是让人收起来了,什么时候你忘了,我就带你去看看。”

  明琮久面色一僵:“我们不说这个了。”

  谢霄应了声“好”:“你想说什么?”

  “唔……说孩子。”明琮久道,“说说你想要儿子还是女儿!”

  “无所谓。”谢霄柔声道,“反正就就这一个。”

  每次扭头看他:“不想要第二个了?儿女双全?”

  “不想。”谢霄想也没想便答了,“我怕。”

  明琮久神色一滞:“怕出意外?”

  谢霄点头:“你不怕?”

  “自然是怕的。”明琮久伸手摸了摸肚子,弧度还是很小,摸起来好像穿多了,“但是我不后悔。”

  明琮久跟他说起罗连青的事,说起小罗颂的事。

  “我其实有点明白明瓒修。”明琮久看着街道旁在玩闹的孩子,轻声道,“上辈子我有时候也会想,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我不能有一对好一点的父母?我好羡慕别人,我羡慕他们和睦的家庭,羡慕他们哭的时候父母给的一颗糖,羡慕他们想买东西的时候跟父母撒娇的样子,羡慕他们假期的时候一家人出行的计划。我呢?我什么都没有。

  来到这里之后,我每天过着开心的生活,我甚至有一度想,说不定是上天看我真的过得很不好,所以给了我补偿。但是后来知道了你的事情,知道了你以前的事,我又觉得自己上辈子其实也没有那么苦,我如果能跟你一样努力,也可以过上很开心的生活。

  那这样的话,我又为什么回来这里呢?这不是补偿,又是什么?会不会其实是一个乌龙,有一天我就又回去了。”

  “不会。”谢霄笃定道,“说不定是上天看我做了太多坏事,派你来祸害我。”

  “谁祸害了!”明琮久弯着眼转头去咬他,留了个浅浅的印子便放开,转而亲了亲他,“我不知道这个孩子会不会跟小七一样乖,但是我知道,我一定不会后悔。等他长大了,他哭了我就给他糖吃,有时间了我们就带他出去玩,去哪里都好,去哪里都很开心。”

  谢霄轻握住明琮久的手,郑重地说了“好”。

  “我还想玩烟花。”明琮久指着正在玩的孩子,“我以前也玩过,但是一个人玩没意思。”

  谢霄应了下来,带他去买烟花,然后回了相府。

  谢霄对烟花兴趣不大,只是坐在一旁看他玩。

  “这个你拿着。”明琮久递了一支烟花给他,“我们一起对着烟花许愿,谁的烟花最晚灭谁的愿望就会实现!”

  谢霄点头,随手抓了放在桌上的瓜子,在明琮久点燃烟花的瞬间直接将他手里的烟花打灭了。

  明琮久一句“开始”卡在喉咙里,愣了几息才嚷嚷起来:“你作弊!”

  谢霄笑着看他:“你有什么愿望,不如对着我许,会实现得更快。”

  “就是玩玩嘛,你这个人真没情/趣!”明琮久扑上去咬他,反而被谢霄按住讨了一个深吻。

  明琮久也顾不得自己那些烟花了伸手勾住谢霄的脖子回应他。

  谢霄抱起他回房间,一起过了一个暖融融的除夕夜。

  夜半的时候,一个消息递到京城,瞬间驱散了这点暖意——

  漠北进犯,西北也有动静,绍兴帝吓得连夜下旨让顾将军跟江乘秋回去。

  明琮久醒来听到这个消息时两人已经离开京城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是太子的手笔?”

  谢霄揉了揉他的头发,点头道:“太子已经把戏台搭起来,现在就等开锣了。”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