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天噩耗!
原本还在猜测大魔头为什么不杀我,他问我“可有断袖之癖”的时候,不夸张地说,贫道已经想过要是他强迫,贫道就先假意顺从半推半就活命要紧,等将来有机会逃出生天了再逃之夭夭。
当然,贫道是直男,这都是权宜之计。
可现在不对了啊!贫道单以为反派看中贫道皮囊,看中贫道年轻力壮风华正茂,看重贫道颜色姣好,可!谁!知!道!贫道上辈子居然那么有出息?!
始乱终弃,抛夫弃子,玩弄感情,这些也就算了,道德沦丧而已。现在最最要紧的是,始乱终弃的对象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魔头。
这可怎么是好?时序垂泪暗想:怪不得他要杀贫道,一定是因为爱而不得因爱生恨!
转念又一想,杀了也好,人生嘛,弹指一瞬,一眨眼就过了,不如给他个痛快一了百了。
——总好过大魔头沉闷不言,怎么腆着脸讨好他都不回话的好。
比如现在。
“尊上?”时序看不清,只能看到朦胧的人形轮廓,他明明就在蒲团上看东西,却像入定了一样不理他。“您在吗尊上?”
“尊上?”
“尊上?”
“尊上您还在吗?”
竹简轻响一下,卷起来一些,发出一点表示他还安然无恙活着的迹象,明月仪接着往下看。
明明就在,就是不理人。
醒来多久时序已然忘了,从镇山河里出来,实在是没勇气面对大魔头,一时之间也难以接受那么大的信息量,又因为当时难以承受的心痛,心慌意乱只想逃,好在上辈子那位仁兄讲义气,替他遮掩了几天。
可是还没逃避多久他就被卖了,上辈子那个要紧关头不讲义气的自己撂下一句务必救他,随后就叫他自求多福。
他怎么自求多福?眼下的情况,他怎么多福?
这么大一个烂摊子他怎么收拾?苍天有眼,他当道士那二十来年五讲四美,还没谈过对象,更别说哄对象,更别说挽回被自己渣过的前任这种事情了!
他一点经验都没有,甚至因为身份的原因实在是不能接受防备了那么久的大魔头一夜之间成了上辈子暗恋多年私下有一腿的前任,实在是觉得尴尬,于是更加无从下手——不止是渣过,还是上辈子渣过。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你都死了,转世投胎了,结果有人告诉你,你上辈子欠了人家多少钱,一定得还。其实都转世了,原本你是可以赖账的,但是最最要命的是,那笔帐你记得一清二楚,良心上实在是过不去。
“尊上?”时序牙齿打颤裹紧了衣服,寒气还是往衣服里面窜,竹简又响了一下,他缩成一团,感觉自己被冻透了。
竹简被扔下了,砸在书案上响了一声,然后就再没有动静了。
从他醒过来到现在,明月仪还没跟他说一个字。
光影细碎地闪动,视线越来越模糊,赤水阴寒,再这么下去,不止视力,他会渐渐丧失五感,被侵蚀成一张人皮。
时序微不可察叹气,摸索着站起来,又因为寒冷蜷在一起:“尊上,小道太冷了。”
“想离开,本座随时能送你走。”他终于开口了,声音渐远渐近,耳朵像是被罩上了一层纱,听觉也在不知不觉中变差。
时序一边唾弃自己一边厚着脸皮开口:“实在是冷,尊上方不方便给小道取取暖?”
对方没在第一时间开口,他因为视线模糊脚步有些踉跄,到跟前,差点被桌子绊倒,衣料摩擦,他终于被一只手扶着,冰凉的触感在还稍微有一些温度的手腕把住,脉搏比灵曜在的时候还要细微。明月仪掐着他的脉搏,时序退缩了一下,还是不自在,却听对方问:“怎么取暖?”
时序心里有个小人在悲凉地望天,他拉下最后的尊严破罐子破摔,心里小人流着眼泪心说不就是撒娇耍无赖嘛,他应该能行:“您……您那个,怀里,方不方便给小道靠一靠?”
说完他就心虚,这种手段也太滥了,滥到令人发指,流氓占便宜都要想想是不是太土了。
可——
“靠吧。”
“什……”他差点咬了舌头,青筋重重一跳头重脚轻,手脚没地方摆差点卸下来摆放整齐。
“怎么不过来?”
时序摸不清楚他知不知道自己看不清了,勉强辨认着光线绕开案几,又对着那一身雪白的袍子退却。
明月仪盘坐在蒲团上一动不动,时序脑子里天马行空:这个姿势,是叫他坐怀里?
那么先不说坐怀里是不是太暧昧,首先,他要怎么坐,才显得他时序是个铁血男儿,才显得他不娘?
侧着坐先被排除,靠上去姑娘家一样,面对面正着坐……不行不行!他将脑子里的废料清空,最终选了个稍微保守一点的办法,在他蒲团旁边跪下去,稍稍倾身,倚在了他肩上。
森寒的凉气从他身上往外渗,倒比刚才离他远的时候还要更冷。
时序手指间已经完全没知觉了,可他没动,反而靠实了,明月仪问:“取到暖了吗?”
时序咧嘴,打着寒颤将这个死作完:“尊上要是不嫌弃,能抱一抱我,就更暖了。”
这话说完,他忽然被推开,身边的人消失出现在案几另一边,他被迫坐直,发虚的眼睛看过去,只有欣长一道白影。
“不知死活。”
撂下这句,明月仪又走了。
时序往后一倒,躺在莲香未散的木质地板上打着滚长叹。
他在的时候彻骨生寒,他不在按理说还能好一点,可是没了他,反倒更难熬。
这地方冷的吓人,还催人命,反正大魔头也是不待见自己。
他想:要不就遂了大魔头的愿,走吧。
反正眼下这种情况,他要走大魔头肯定会帮他,说不准能直接给他强行送回去。
作者有话说:
儿啊,这种时候了,就别想娘不娘的了,占便宜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