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疏。”江晏支着脑袋看专心致志看书的叶云疏,“天天看书,都看成书呆子了,不如我们出去散散心?”

  “去哪里?”叶云疏翻了一页,顺手也给江宁舟翻了一页,手指点点他的额头惹得江宁舟咯咯直笑。

  傻不拉叽!江晏别过头眼不见心不烦:“进山打猎。”

  说完江晏就想起二人在青花村时的日子,那会这人就像个软糯的包子好欺负,可惜:“不知道那老虎还在不在,打回来给你做毯子。”

  “你打它做什么?别人好好在山里待着。”叶云疏历来不喜这些。

  听后江晏反而兴致高昂,上前抽走叶云疏手里的书:“你武功比我好,不如我们再比比打猎,看谁能厉害。”

  打猎就要猎杀动物,叶云疏抢回书:“不去。”

  “莫非你怕输?”

  “激将法对我没用。”叶云疏站起来,“宁舟走,我带你去扎马步。”

  “好。”小小的手牵住叶云疏,蹬蹬跑得欢快。

  被丢下,江晏一手叉腰一手抓抓头发,这两人明明毫无血缘怎么看起来如此亲密:“云疏。”

  最后叶云疏经不住江晏的软磨硬泡点头答应去山里,只是打猎的对象换了,进山采药。

  “你个小兔崽子别捣乱。”江晏觉得就不该听叶云疏的话带上江宁舟,丢在行宫多好。

  “略…”江宁舟扮了个鬼脸,抱着一把草往叶云疏那边跑去,“哥哥给你。”

  “不错,龙胆草,薄荷,莎草。”叶云疏蹲下将江宁舟手里的草挑选出来,“回头晾干给你做香包。”

  江宁舟眼一亮,身子一歪靠在叶云疏身上比划:“要大大的。”

  “好。”

  江晏握紧拳头,“我了?”

  叶云疏看了一眼他:“你猜。”留下一句话便带着江宁舟继续顺着山路往里走。

  “哥哥。”江宁舟虽是皇室子弟可自出身就没有母亲又是庶子,被姬妾抱到身边名为照顾实为争宠,这日子实在过的可怜甚微。如今被江晏送到叶云疏身边,叶云疏又惯着他,一下子作为孩子的天性被释放出来,钻来钻去没会身上就脏兮兮的。

  “要饭的。”江晏趁叶云疏不注意往江宁舟身上丢了一把草屑,后者浑然不觉的撅着屁股拔草。

  等到叶云疏背着背篓过来的时候看到一身草屑的江宁舟几欲晕厥:“阿晏,你怎么不拦着他。”只见江宁舟满头顶着苍耳子和鬼针草刺,这些东西一旦粘上要取下来就麻烦大了!

  作为罪魁祸首一脸无辜:“我也没注意,刚才我挖草去了,你说这怎么办?取下来。”伸手就去取江宁舟头上的苍耳子。

  “啊!”苍耳子死死粘在头发上,一取就疼得江宁舟眼泪直冒,推开江晏的手就跑到叶云疏跟前,“哥哥…”

  叶云疏也是满心无奈:“回去把头发剃了。”

  “呜,不要。”江宁舟捂住脑袋又被鬼针草刺得手疼,哥哥每天都会给他扎小揪揪,没了头发哥哥就不能给自己扎小揪揪了。

  孩子不愿意叶云疏也不能强行剃头发,只能妥协:“那取这些下来很疼,你要忍住可不能哭。”

  “嗯。”江宁舟点点头。

  既然已经成了这样,叶云疏也就着江宁舟继续在草丛里钻来钻去,没成想等到下山的时候头发上的草屑还落了些。饶是如此回到行宫叶云疏给江宁舟梳理头发的时候也疼得他嗷嗷直哭,让江晏不由得心生愧疚。

  随后的日子江宁舟觉得那个坏人对自己好了不少还愿意教自己武功,不过自己还是喜欢哥哥些。

  时值已是七月底,天气到了最热的时候。叶云疏拎着秦颜让人送来的甜瓜,这据说是西域那边产的比西晋这边种的还要甜。

  “君后,大人在后院松土。”小厮恭敬道。

  叶云疏点点头,示意江宁舟跟上。

  “钱串子。”叶云疏过去拿起一把小锄头和钱景明一道动手,钱景明也不拒绝,两人便一直将面前的一小块地都翻了一遍才停下。

  “这是西域那边的甜瓜。”叶云疏洗过手,拿起刀将甜瓜切开,红色的瓤露出来瞬间空气中都透着甜意。

  “哼,这甜瓜怕是没那么好吃。”钱景明意有所指。

  叶云疏只是将甜瓜一一切好:“宁舟,给大人送去。”

  “是。”江宁舟立马站起来,选了一块捧到钱景明面前,“大人请。”

  钱景明怒瞪着叶云疏:“我回来是因为欠你一个承诺,不代表什么都要做。”

  “可若是你不愿回来,一个承诺就能绑住你吗?本来那也是我们的玩笑之言。”

  如此没良心的话,气得钱景明直翻白眼:“没良心的东西,活该你…”蠕蠕嘴还是没说出来,钱景明强行心平气和道:“我老了,当初你就是让我回来撑一段时间,如今事了我也该像陛下请辞。”

  “可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失了大人的心?”江晏从外面进来。

  “陛下,老臣只是…”

  “大人不必多礼。”江晏连忙扶住钱景明,“大人,如今朝中人才青黄不接,就算此番开设恩科提拔的人才也需要你们老前辈指点。若是你一走朝中事物怎么办?”

  钱景明心里无奈,但还是努力做着最后挣扎:“陛下能力卓越,朝中青年一辈也是能力皎皎,老臣…陛下,不可”见江晏向自己下礼,钱景明忙慌矮下身子,“臣答应就是,只是臣心中还有旧事未了,希望朝中有人之后陛下允臣告老还乡。”

  “大人放心,我自当允之。”江晏心里终于落下一块石头,钱景明留下自己也才能安心和云疏一道出去逍遥。。

  钱景明只觉后背一阵发凉,还来不及想为什么叶云疏就推了一下江宁舟,江宁舟会意,有模有样的跪下:“大人请。”

  钱景明并未马上接过,他已经猜到帝后二人的意思,严肃道:“陛下和君后可决定好了?”

  “这是我们再三思虑过的,日后劳大人费心。”江晏道。

  “不敢。”钱景明接过江宁舟手中的甜瓜,为什么这甜瓜吃着那么苦?

  “届时朕昭告天下后再办拜师礼。”江晏道。

  钱景明点头,只是眉间还有忧色,叶云疏试探着问:“大人可还有什么疑问?”

  “既然陛下和君后已经决定,那对未来储君的培养老臣一人之力恐有不足。”

  钱景明的意思叶云疏和江晏都明白,“大人放心,朕已经想好人选。届时大人教他治国之道,袁青彦教导他文,武就由云疏亲自教,朕就教他为君之道。”

  袁青彦的能力这些日子钱景明也是看在眼里,至于叶云疏的武功他也听说过,自然放心,遂点点头。

  如今江宁舟也算是得了江晏认可,因而每天的任务更加繁重。袁青彦虽负责教导文韬经略,可他现在还在京城,自然这启蒙一事就全权交给了钱景明。

  “哥哥,疼。”钱景明的严厉可不比叶云疏的温和,写不好字手掌心就是一下,一天下来整只小手都红通通的。

  “活该,云疏教过你都写不好。”江晏不客气训道。

  江宁舟嘴巴一瘪,小心翼翼地贴着叶云疏:“别哭。”

  “云疏你别管他,这点苦就吃不下以后学武了是不是更要死要活?”

  “我才不。”江宁舟嘴硬着,一边躲到叶云疏身后,“我能吃苦。”

  “哟,能吃苦那你快去扎半个时辰马步,你那天可是说你要学武功,别食言而肥变成猪。”

  “好了。”叶云疏捂住江宁舟的耳朵,“他年纪还小。”

  “小,我三岁的时候…”

  “行了!”叶云疏嫌弃地盯着江晏,“撒谎是要掉牙齿的。”

  “云疏,我没有骗人。”

  叶云疏不听,抱起江宁舟:“别理他。”

  “呜…”江宁舟扭着身子挣开叶云疏,“我去练武,我一定练得比他厉害。”

  江晏笑起来:“怎么?要报复我?”

  江宁舟盯着他毫不掩饰恶意,但又清楚的知道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龇了个牙就躲到叶云疏身后。

  江晏才不打算放过他,他既然定了江宁舟做储君便会给他储君该有的尊贵,但是也要他对自己应有的敬畏:“云疏,今天我来教他武功,你就在屋子歇着。”

  “阿晏。”叶云疏知道作为未来储君身上要担的担子,也知江晏不会真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可还是忍不住担忧:“别欺负他。”

  也不知道江晏带江宁舟出去发生了什么事,回来两人虽还是别扭,但明显融洽了许多。

  “你们这是瞒了我什么?”

  一大一小齐摇头,叶云疏好笑地摇摇头:“倒也是你们都姓江,我才是那个外人。”

  “哥哥。”江宁舟连忙跑到叶云疏跟前抱住他,“不是,不是…”

  “是啊云疏,我们是一家人,我只是教了他一些事,他就懂事了。”

  “嗯。”江宁舟想到这人教自己的,心里委屈却不敢表露出来。

  “罢了,我不问,早些歇息,明日一早我不管你们。”放下书就进了耳室。

  “江宁舟。”等叶云疏一走,江晏立马捏了个纸团子扔过去,“你不是要当大人?一个人睡去。”

  “那你呢?”江宁舟嘟着嘴,他可没忘这人也每天晚上和自己抢哥哥。

  江晏站起来:“我自然也要睡了,走。”

  等到叶云疏出来,屋里一个人都没有他也没有多想,留了一盏灯就进了内室。

  特地绕了一圈,从窗户缝里看到江宁舟已经睡着,江晏冷笑:“就你个小兔崽子还想和我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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