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扉舟比林今鸥要高上半个脑袋,他微微弯腰从对方的手里取过居家拖鞋,再次开口:“谢谢。”

  “……”林今鸥这才从对方的声线里回过神来,捏了捏有些痒的耳朵,“不客气。”

  “小鸥你很热吗?”周易拓从厨房转了一圈回来后问道。

  林今鸥有些茫然地跟对方对视。

  “怎么耳朵这么红,”周易拓说。

  “……”林今鸥没好气地“啪”的按了按墙壁上的空调开关,嘴里嚷嚷,“这么热的天也不开空调,我家缺这点儿电费?”

  顾扉舟没理会那两人的对话,从玄关出走到客厅,却发现沙发上没有顾建国的影子,刚想去厨房问问林冉瑕,洗手间的门打开,一个年过古稀的老人家从里面缓缓走出来。

  林今鸥听到开门声也转过头去,看到陌生老头儿的时候微微瞪大了眼睛,他这才想起来周易拓跟他说过家里来了两位客人。

  “爷爷,”顾扉舟快步走过去,把老人家扶去了沙发上。

  顾建国这会儿却没心思搭理自己的孙子,而是扒开了对方,笑眯眯地朝林今鸥招招手。

  “你就是林德才的外孙吧?哟,这么些年不见,已经长成这么俊的小伙子啦?”老人家笑道,声音和蔼可亲,脸上的褶子也因为笑更加的多了。

  林今鸥走过去,点了点头:“爷爷好。”

  顾扉舟这才想起来,林德才是老家对门那个林爷爷的名字,他问林今鸥:“林爷爷呢?”

  林今鸥脸色瞬间就变了。

  周易拓动了动唇,刚要说些什么,手机响了,是最近一个很重要的项目的合作方,他只要握着手机去了阳台。

  顾扉舟何其聪明,一看林今鸥和周易拓的表情就自知失言,老人家本来就是一个很脆弱的物种,如今他看到了林家的暇姨,还有当年那个襁褓里的婴儿,唯独没看到那个曾经精神头倍儿好的老人家,且暇姨为人善良,不可能做那种抛弃年迈老父亲的人干事……

  发生了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他抿了抿嘴,态度诚恳:“对不起,我不知道林爷爷他——”

  林今鸥把脑袋扭了过去,不理对方。

  顾扉舟尴尬又愧疚,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小舟,你想喝什么茶?”林冉瑕从厨房出来后问道。

  顾扉舟:“都可——”

  顾建国:“枸杞。”

  两人几乎是同时回答的。

  “我家那小子,喝茶只喝枸杞茶,可挑了,”顾老爷子再次慢悠悠开口。

  顾扉舟:“……”

  “噗——”转脸过去的林今鸥爆发出几声短促的笑声,再次转过头来的时候,正好对上了顾扉舟的眸子,又是几声爆笑。

  这是什么人间极品当代青年老干部?

  顾扉舟无语地看了眼顾建国,但又不好多说老人家什么。毕竟年龄一大把了还能记住自己孙子的爱好,也不是件容易呃事儿。

  林冉瑕笑了笑,转身就要往门口走:“家里没有枸杞了,我去楼下的商店买吧,很方便的。”

  “你去什么去啊你,”林今鸥拧着眉对他妈说,这几天林冉瑕公司医院两头跑,也不知是心里着急还是咋滴,反正这两天身体有些发虚,偶尔还会咳嗽。

  顾扉舟想插嘴说没必要去买,自己喝白开水就行了,然而这对母子之间的交流效率过于高,他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林今鸥再次开口。

  “我下去吧,”他说。

  顾扉舟转身出门的时候,还瞟了眼顾扉舟,后者从对方的眼睛里读出了类似于“你怎么事儿事儿的”情绪。

  顾扉舟:“……”

  他现在说自己也不是非要喝枸杞茶还来得及么?

  周易拓挂断电话,转身进屋后发现林今鸥不见了,便问他去哪儿了。

  他在想会不会是林今鸥因为他外公的事情而生气了,虽然他知道林今鸥不是那种小气的人,可他外公在他心里一直都是一个非常不一样的存在。

  超过了任何人,甚至包括他的母亲林冉瑕。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顾扉舟开了口。

  “商店,”他说。

  “特意给我们家小舟去买枸杞了,”顾建国跟了一句。

  顾扉舟:“……”

  虽然——但是,他还是觉得这句话怪怪的。

  周易拓喜闻乐见,却故意摆出一副一脸茫然的样子:“那你还在这里干什么?”

  顾扉舟:“??”

  周易拓:“小鸥下去的时候带钱了吗?”

  顾扉舟回想了一下,林今鸥没有特意回房间拿钱,他说:“他带了手机。”

  这年头,年轻人逛街买东西只要带手机就行,支付宝和微信都很方便。

  “可小鸥没有开通微信支付和支付宝,”周易拓睁着眼睛说瞎话,“冉瑕怕这孩子乱用钱,迟早要把家底给败光来。”

  顾扉舟忍了忍,到底没说话。

  这是有多败家,才能让拥有一车库豪车的富贵人家把家底给败光?

  他最终还是下楼了,在林今鸥快排队到他付钱的时候,站在了对方的旁边,然后在轮到他付钱的时候,从容地递出了自己的微信二维码。

  “扫我的,”他对服务员说道。

  “……”林今鸥站在旁边,嘴角默默地抽了抽。

  不就是笑话了一下你么?

  至于这么耿耿于怀还亲自冲下来付钱挽尊么?!

  而且,付了钱也不能否定他就是老干部这一事实!

  两人往回走,林今鸥在前头,顾扉舟在后面走,他看着前面的男生一路踢着一颗小石子儿回家,脑袋顶上的那根呆毛随着他的动作一跳一跳的,他又想起来之前那事儿。

  “林今鸥,”顾扉舟快走两步,跟上了对方的步伐,“对不起。”

  他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得再道一次歉。

  林今鸥突然停了下来,他侧过身来看着对面的人,冷冷地说道:“顾扉舟,你闭嘴。”

  随后,他就又拧着眉接着往回走了,而且步子比刚才还要大。

  他是真的很烦躁。他知道这事儿其实不怪顾扉舟,是他自己的原因。人顾扉舟又不知道他外公早在一年前就离世了,可每次只要一想起外公,他就觉得胸口闷着一口气。

  无处发泄的气只能对着顾扉舟喷了。

  这样不好,可他就是忍不住。

  顾扉舟再次与林今鸥拉开了距离,他在原地深刻地进行了一番自我反省,觉得自己这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毛病是该改改了,明知道林爷爷是林今鸥的逆鳞却干嘛要再度提起?

  他深吸了一口气,决定不再去触林今鸥的霉头了。

  吃饭的时候,顾扉舟刻意选了个跟林今鸥离得最远的位子——对角线,他左手边是顾老爷子,对面是周易拓。

  饭桌上,周易拓开始闲聊:“扉舟,之前也没细问你,你高考在墨城考的,是在哪个学校考的?附中么?”

  学生要参加高考,肯定得以某个学校的学生身份去参加。

  顾扉舟“嗯”了一声,又把视线投向林冉瑕:“还要谢谢暇姨帮我牵线,不然我一个人都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那会儿他还不到十七岁。

  林冉瑕笑了:“我后面都没机会跟你说,高考完之后,附中的校长还特意给我打电话表示了感谢,说谢谢我把这么个好孩子介绍到了附中。”

  周易拓没觉得有多奇怪:“那是,扉舟可是个大学霸,当年在我们公司实习的时候都是那一波学生里表现最优秀的,甚至比很多正式工都做得好,考虑问题也更加全面。他的学习能力我是非常清楚的。”

  这时,门铃响了,是快递小哥,寄给林冉瑕的一份文件。

  林冉瑕拆包裹的时候还不忘刚刚的谈话,继续说道:“是啊,那年小舟考了第一呢!”

  这让周易拓吃惊了一下:“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墨城可是教育大省,比星河的高考难多了,我们墨城的老师有时候还说‘要是做题做累了可以去找一张历年星河真题去放松放松’的话,你一个从星河转来的,居然在附中高考榜上排第一?!你不觉得题目难吗?”

  顾扉舟淡声道:“还好,再难也难不过竞赛题。”

  毕竟全国竞赛的参与者是全国的高中生,可不会管你是哪个地方的学生。

  其实以顾扉舟以前在星河的竞赛成绩,完全是可以拿到保送名额的,但因为他之前的比赛都是代表星河实验中学,而竞赛成绩也不能随他转学而调过来,所以他一切的荣誉,最后都只能化作一张荣誉证书,既不能保送,也不能高考加分【注】。

  不过对顾扉舟来说也没什么,高考对他来说只是一次考试,仅此而已。高考只不过是一场形式,只要他想考去哪里,就一定能去。

  林今鸥这才跟顾扉舟见第一次面,他并不知道顾扉舟的牛逼之处,他只能直观地感受到对方那浓浓的装逼style——

  任何学渣都受不了学霸在自己跟前“耀武扬威”,即便人家学霸其实什么也没说。

  所以,他狠狠地翻了个白眼。

  相比于林今鸥,周易拓就淡定多了,他问道:“那你这个附中第一,在全省排第几?”

  高考查分的时候,是能看到自己的全省排名情况的。

  顾扉舟掀开眼帘,一如既往的淡定:“我说的,就是全省第一。”

  他的话刚落音,就往林冉瑕的方向看去了。

  不只是顾扉舟,所有人都往林冉瑕那里看过去了,因为她把文件给摊开在了桌面上,所有人都到了上面的字——

  该学生各科成绩薄弱,建议家长注意引导孩子积极学习。

  也不知科大附中教务处那帮老师的脑回路是什么形状的,居然用黑体二号字体打印这段话在学生成绩单下面。

  这也就罢了,居然还是大红色!

  彩打!

  是嫌那么大的字体还不够显眼的么?!

  林冉瑕也吓了一跳,她压根就没想到过会是林今鸥的成绩单和学校的评语。附中是有寄成绩单的习俗,可上回都是直接寄到她公司,怎么这次寄到了家里?

  她手忙脚乱地把这页纸翻过来,不料背面的内容更加的惊心动魄:

  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黑发不知勤学早,白发方悔读书迟。

  少年易学老难成,一寸光阴不可轻。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劝君莫惜金缕衣 ,劝君惜取少年时 。

  少年不知勤学苦,老来方悔读书时。

  一句比一句直击心灵!

  一句比一句撕心裂肺!!

  依旧是熟悉的黑体二号字,依旧是熟悉的红色彩打!

  而且,居然给每句话都加了绿色描边!!

  林冉瑕:“……”

  周易拓:“……”

  林今鸥:“……”

  顾扉舟:“……”

  林冉瑕内心是崩溃的,她怎么也没想到,学校为了激励家长好好督促孩子学习,后面会印这么些劝学昔时的古诗句!

  毕竟桌上还有其他人,林冉瑕觉得这样会让林今鸥觉得丢脸,因为这个年龄的孩子自尊心都很强。她满怀懊悔和歉意地看向自己的儿子,却发现林今鸥同学脸上看不出任何的异样,甚至还平静地给自己夹了一筷子腐竹。

  “设计这个成绩单的老师是什么沙雕审美?红色字体配绿色描边,红配绿?”他还不忘点评两句。

  所有人都觉得林今鸥这是在故作轻松,所以都没吭声。

  只有顾建国。

  老爷子年龄大了,根本看不清楚成绩单上的字,而且老人家的反射弧有点儿长,这会儿才惊讶地说道:“小舟,所以你是高考状元?!你居然都没告诉爷爷?”

  顾扉舟尴尬地摸了把脸,没说话。

  顾老爷子却还在喋喋不休:“不过,我们家小舟从小到大成绩就不用我们操心,这孩子也谦虚得很,也不炫耀。”

  他板着一张脸,没好气地瞪了顾扉舟一眼:“但高考状元这事儿干嘛瞒着不说?”

  虽然语气“听”起来不怎么样,但也终归只是“听起来”。因为稍微有点儿理解能力的人,都能从老人家那貌似不满的语气里,听出一些鸣鸣自得的意味来。

  这无可厚非,谁让自己的宝贝孙子这么优秀呢?

  顾扉舟无声地叹了一口气,给顾建国夹菜:“爷爷,多吃点儿。”

  在林今鸥面前说这个,这不是欠揍吗?

  这迟来了五年的高考状元真相让老人家异常兴奋,他这会儿哪还有心思去吃饭,也不知道是跟谁说:“我孙子可是状元呢!”

  顾扉舟有些头疼。

  偏偏,不了解事情全部真相的老人家还在兢兢业业地干着哪壶不开提哪壶的事情。

  “小鸥啊,我记得你马上高三了吧?成绩怎么样啊?”顾建国笑眯眯地问林今鸥,脸上的表情非常的真挚又和蔼。

  “……”林今鸥嘴角抽了抽,他突然冒出来一个想法,顾扉舟这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性格也不是天生的,大概率是他们老顾家祖传的?

  “不怎么样,”林今鸥脸上笑嘻嘻,看了眼顾扉舟,“跟顾扉舟是比不了的了。”

  他又看了眼顾扉舟,皮笑肉不笑:“谁能比得过高考状元啊?”

  顾扉舟:“……”

  这话里夹枪带棒的,除了还沉浸在自己的宝贝孙子是高考状元这件事情里无法自拔的顾建国,其他人都听出来了。

  也是,对林今鸥来说,顾扉舟就是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还是那种高冷范儿的,这种人设对于一个学渣来说,永远都是对立面。

  顾扉舟都快尴尬死了,他觉得经这么一次,再算上之前林爷爷的事情,他跟林今鸥之间的裂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崩开。虽然自己跟林今鸥以后也不会有什么交集,可突然被一个人讨厌,谁也不会喜欢这种感受。

  “那你要是有什么不太懂的,可以问问小舟啊,”顾建国笑得一如既往的和蔼,“你小时候他可抱过你呢!”

  顾扉舟:“……”

  林今鸥:“……”

  谁稀罕!

  “然后扉舟摔了一跤,差点儿把你给摔着,”顾老爷子笑眯眯地说道。

  林今鸥瞥了一眼顾扉舟。

  “……”不知怎么的,顾扉舟觉得林今鸥那眼神含义有些哀怨。

  一顿尴尬得要命的饭过后,顾扉舟带着自己那耿直得一批的爷爷赶紧遁了。

  林冉瑕把碗筷放进洗碗机后,开始认真研读学校给她寄的东西。

  因为开学后就是全民紧张的高三了,所以这份成绩单不仅仅是成绩单,更多的是对家长的一封动员信。

  除了前面那略显沙雕的内容,后面的内容就很正常了,有一封格式中规中矩的信——

  致林今鸥同学的家长。

  字体是非常正常的宋体,四号字。

  看得出来学校是花了心思的,信上的的内容并没有泛泛而谈,而是分析了具体每个学生的成绩,还跟家长说,还有一年的时间,只要好好把握,上个大学是不成问题的。

  毕竟林今鸥同学的基础不扎实,可就是因为不扎实,所以上升的空间才更大——所以,学校的教务处还挺耿直的。

  但林冉瑕并没有觉得有被安慰到,她忧心忡忡地继续往下看。

  这封信的最后还给出了具体的意见:希望林今鸥家长能在暑期的时候指导孩子,或者给孩子报一个基础班,该生需要补的课程有:

  数学,物理,生物,化学,语文,英语。

  林冉瑕:“……”

  也就是说,每一门都需要补课了。

  **

  周易拓发现林冉瑕最近很忙,除了工作上的事情,本来往常下班的点可以打通电话的,但对方不是在通话中就是暂时无人接听,这天快下班的时候,他就直接去了林冉瑕的家里,是林今鸥开的门。

  “你妈呢?”周易拓问。

  “在房间里呢,”林今鸥打了个哈欠,又懒洋洋地抄着兜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放暑假了,他作为一个毫无自觉性可言的学渣,每天闲得蛋疼,肖客要复习功课没那么多工夫跟他闲扯,而他网上的那位哥,也不知是在忙些什么,这段时间都没有开直播了。

  两个大男人一直聊QQ也感觉怪怪的,而且没了绝地求生这个中介,他们也没有其他更加深入的话题,所以也没怎么聊。

  林今鸥突然有些怅然若失,他觉得自己跟他哥之间,隔了一个次元壁。

  周易拓去了林冉瑕的房间,对方给他开门的时候她还在打电话,他便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等着。

  旁边是一个小茶几,周易拓的手指就那么曲着一下一下地敲打着实木桌面儿,他敲得轻,几乎没怎么发出声音。一双大长腿交叠着,整个人看上去有些疲懒,耳朵却一直仔细地听着林冉瑕在说什么。

  “你在找家教老师?”等林冉瑕挂了电话,周易拓问道,他刚刚在一旁听到了“上课”“上门”“全科”之类的词,便做了这个猜测。

  “嗯,”林冉瑕点点头,有些头疼地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柳叶眉微微蹙着,周易拓顺手给她递了杯温开水。

  “谢谢,”林冉瑕喝了一小口,心事重重地叹了口气,“小鸥下学期就高三了,可是他的成绩……”

  哪怕林今鸥这会儿没在,林冉瑕也不想在别人面前直说他哪里差。

  “是要好好努力一把了,不然连个普通大学都考不上,”周易拓神色也有些严肃。

  这大概就是真正的富贵人家和暴发户之间的区别,暴发户总是觉得反正到头来是要继承家产的,学尼玛比,但真正的贵族,却觉得出来混的,总是要凭真本事。

  而且社会地位越高,所需要的本事要越强才能压得住别人。

  林冉瑕点头:“他们学校的老师建议我给他暑假报个补习班,我想着与其报班还不如找个一对一上门教学的。”

  不然就林今鸥那学渣的属性来说,报了班也是在课堂上睡大觉,浪费钱都另说,主要是没什么用。

  “那就找呗,”周易拓疑惑地歪了歪脑袋,“还没找到么?”

  “哪儿有那么容易,”林冉瑕郁闷得连水都不想喝了,直接把水杯给放在了茶几上,捏了捏鼻梁,“我了解小鸥,他这六门功课要是让六个不同的人来补,估计他会嫌烦,毕竟要跟六个人磨合,小鸥的脾气你也知道的,他本来就不爱学习,这要是突然多了六个老师……”

  那一定是非常的修罗场了!

  这大少爷说不定能当场掀了书桌!

  林冉瑕顿了顿,继续说道:“但如果是同一个老师的话,补习的时间也好调配。可是……”

  “可是很难找到一个六科全才,”周易拓补充道。

  林冉瑕忧心忡忡地点了点头,叹道:“是啊。”

  “我倒是有一个合适的人选,”周易拓挑眉看向林冉瑕,眼里带着一丝笑意。

  周易拓的人脉一向很广,林冉瑕闻言两眼微微瞪大了一些,透着些许的兴奋:“是吗?谁?”

  “这人你也认识,”周易拓故作神秘。

  林冉瑕听后拧眉,不解。

  “顾扉舟,”周易拓开口。

  林冉瑕的眉头松开,嘴角下意识里就扬起了一个弧度,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跟周易拓说话,她低声说道:“我怎么把小舟给忘记了……对啊,小舟可是他们那年的高考状元,每一科单拎出去都是拿得出手的。”

  她说到这里,又有些忧愁,她问周易拓:“可小舟愿意么?”

  “问问吧,”周易拓站了起来,从兜里掏出手机,“咱又不是让人家白上课,他这么个高考状元的身份摆在那里,咱肯定也不会亏待了人家。本质还是做生意嘛,这种事情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林冉瑕有些兴奋,点头说道:“那是,如果小舟来,我愿意出市场价的十倍。”

  “我还是很放心把小鸥交到小舟手里的,”林冉瑕又忍不住补充了一句。

  知道了顾扉舟和林今鸥“网恋的秘密”并且有“石锤”的周易拓,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作者有话要说:  林冉瑕:我很放心把小鸥交到小舟手里。

  顾扉舟:放心吧。

  林今鸥:??特么我就被这么安排得明明白白了?

  作者:不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