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昕把头埋在被子里,整个缩成一个球，缓了差不多半分钟，前所未有的浑身羞到发热的感觉才退散下去。
这过程中星星没有闹他,反倒一直在边上狂笑不止，笑到浑身发抖。
安昕抓狂，他怎么可能不懂男性生理构造,还不是刚才整个人神思恍惚,这才闹了这么大个乌龙。
这阵劲头缓过去以后，星星才又来搂安昕,“这次不闹了，睡觉,乖。”
“嗯。”安昕应着声，“晚安。”
星星回了个句晚安，然后突然想起什么,伸手到床头柜去够手机,对上安昕探询的眼神他解释：“我得把遛狗铃关上，要不早上吵你。”
安昕迷迷瞪瞪应了声,“好……那明天谁替你遛狗？”
“现在关心这个好像来不及了吧。”星星笑着说,“我姐去帮我遛。”
安昕含糊地嗯了一声：“有空我也去帮你遛狗。”
安昕迷迷糊糊讲话的样子真是太可爱了,星星凑过去亲了他脸一口,说，“你跟得上月亮就行。”
安昕没回应,呼吸很均匀，居然是秒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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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虽然没有遛狗铃，但第二天两个人都醒得很早。
因为这次相遇是临时起意，也没有做好长呆的准备,所以今天上午星星就要回京。
安昕帮着他订了高铁票，心里恹恹地有点离愁别绪飘着，星星过来逗他：“没事儿，下个礼拜我再过来。”
安昕这才好受了点：“要不我过去吧，还没看见你们家月亮呢。”
“也行。”星星笑了，“带你去吃烧烤。”
两个人正说着这些情侣间的小对话，星星的Q突然叮叮叮地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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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条Q消息响的时候，两个人都没搭理，但是它接二连三地响，就不能不管了。
安昕瞥了星星手机一眼，啧了声：“这就是万人迷的QQ吗？”
“不能够啊。”星星自己也觉得很离谱，“我都跟老板说过不接陪玩单子了。”
结果一看，发消息来的居然是星星的运营，刚子。
刚子说，鲸鱼平台最近在做一个名为“新星proj”的推星计划，鼎竞作为平台排名前三的大公会，有一个名额，公会觉得星星很合适，问他愿不愿意参与。
另外刚子发过来的，就是新星proj的详细内容。
星星点开文件，等待加载的时候他问安昕，“这是什么计划？你了解吗？”
“这个计划应该是新做的，但是同类型的活动挺多。”安昕说，“就是你签合约的话，公会会承诺给你一部分资源，作为回报你要为公会赚更多的钱。总体来说这是个血赚的合约，公会要挑人的，别的主播打着灯笼都找不着那种。”
“嗯。”星星应着，点开文件，“那你帮我一块儿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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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安昕介绍的一样，新星proj是一份推星合约，合约上明确表示，会对星星进行一些资源上的倾斜，包括平台的推荐位、平台活动的优先推荐权、甚至LOL官方和平台联动时的优先推荐名额等。
安昕一边看一边惊讶：“我靠，这个计划挺猛的，扶持力度真的大。”
“嗯。”星星说，“我看得出来。”
“那你要去吗？”安昕问，继续往下看，“持续推一年，单看力度确实特别牛逼了，一年下来你热度应该能上150万，就算是个没啥资质的，应该也能推到小100万。”
“去。”星星笑了下，“我想做个能跟你比肩的大主播。”
这其实是一种隐晦的承诺，想要与心上人比肩的决心，不是所有人都能拥有，安昕很开心：“那好，咱们看看签这个，不过你要不喜欢抛头露面也可以不签，毕竟我养得起你……”
说话时安昕正在快速浏览合同，拖到合同底部，安昕脸色突然一变：“签个锤子，不能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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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星一愣，安昕这突然的改变立场他没有想到，他凑过去：“怎么了？”
安昕指着一行小五号字的黑色条款，脸上写满不爽，“我就说不可能有天上掉馅饼的事，这tm在让你签卖身契呢。”
星星凑近一看，上面写着“为保障公会及平台权益，与平台展开良好合作，签署新星proj合约的主播需同时与鼎竞公会签署为期十年的经纪约，合约方可生效。”
“十年，搞笑呢！”安昕有点生气，“一个主播能播十年吗？这意思是给你推一年，整个直播生涯都给你买断了，后面九年想怎么拿捏你就怎么拿捏你，把人当傻子？”
安昕越想越义愤填膺：“等你被推起来以后，如果让你去给破手游做推广，你得去，让你转分区，你得转，你如果不想干了，就压你热度，但是做线下活动赚钱你还必须要去。”
他顺了顺气，“而且你签了十年，如果你跟平台闹僵了，要么就赔天价违约金，因为平台违约金是按年翻倍的，要么你就十年别直播了，虽然鼎竞不一定会在把你推起来之后就随便糟践你，但是这种事谁也说不准，十年会长都能换好几茬了，可能公会都倒了你合同还锁在这儿……怪不得扶持力度这么大，明摆着养傀儡呢。”
“那……”星星想着头都大了，“要不就不签了吧？”
安昕想了想，这个推星计划又确实很不错，他不太想让星星错过这个机会，“应该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平台给你的也就是一个合同模板，咱们可以跟公会商量一下，哪怕不要那么大的扶持力度，让平台饶给我们一点续约年限，如果说签三年的话，这就是一份差不多的合约。他推你一年，你给他至少赚两年钱，合同结束了大家如果合作愉快，也完全可以再续约。”
安昕不是在做梦，他之前签过类似的合约，只不过条件没有这么苛刻、回报也没有这么丰厚，但当时就是可以讨价还价的。
平台从来是商人，会先给出利己的合约，如果主播不争，那就主播多吃一点亏，如果主播去争取，两边就可以扯皮一波，最后拿一个折中的选项。
“好。”星星说，“我们跟刚子商量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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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子当然是向着星星这边的，从星星首播的时候他就对星星表现出了极高的热情，转发这份文件的时候其实他并没有细看，但是当安昕语音打过去，跟他指出“十年太长了”这一点时，刚子瞬间也生起气来。
“十年！这太过分了啊！”刚子说，“总监让我推给星星哥我就推了，真不知道这合同这么夸张。”
安昕说，“你可以问问总监，能不能调整一下合同，我们签三年，也不需要那么大的扶持力度。”
“我帮你们问问去嗷。”刚子说，“哎昕哥，为什么星哥的语音是你在说话？你俩搁一块呢？”
安昕咳了好几声，星星接话道，“他来找我玩。”
刚子“哦”了一声，完全没有多想：“那你俩玩的开心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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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刚子传回消息，平台方很快就让步了，但是没有让到三年，他们提出的是五年，但扶持力度只削弱了一点点。
“果然十年那份就是霸王条款。”安昕说，“他们实际上想要让你签的是这个五年的，当然如果有傻子愿意签十年他们也乐意，这个合约看起来就正常多了。”
“但是五年也很长。”星星微皱着眉，“你说呢？”
“确实。”安昕说，“除非是打算养老，不然五年不是一个可以接受的数字，三年一个周期最多了，我们又不是自带百万水军的顶级主播，如果得罪了平台被雪藏五年，代价太大了。”
于是他们继续通过刚子和平台商量，能不能退成三年。
遗憾的是，这一次平台死活不肯让步，最少五年不可能更少，但星星不愿意签五年。
两边正在扯皮的时候，这份合约居然被截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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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会是真想推你的，星哥，因为你形象好，表达能力也好。”刚子说，“但是有个主播说愿意签十年，公会觉得他资质也不错，就把机会让给他了。”
“哪个主播？”安昕惊讶道，“这太傻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十年是陷阱，为什么会跳进去啊？”
但刚子不能直接说主播的名字，他只能说道：“是个你俩都认识的大主播，跟昕哥同一个运营的。”
安昕因为认识的主播太多了，还没想出来是谁，星星已经问道：“西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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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子说：“这可不是我说的啊。”
这其实就是默认了。
安昕错愕了一下，随即立刻就觉得，是西南的话这件事说得通。
西南本身是有前科在身的，估计拿到这份合约，他想的也是把那一年的热度拿到，然后干两三年毁约跑路，来一手黑/吃黑。
往年常有主播这么做，问题是平台敢签西南，会不防着他这一手吗？
他们肯定有把握只要西南敢毁约，就要西南把吃掉的连本带利都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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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南为什么会这么傻。”安昕叹气，“还是该说他自作聪明呢？”
“如果是不认识的人也就算了，可是西南的话……”星星也叹了口气，“我去找他聊聊。”
“什……？”安昕一愣，“你要去劝西南？”
“嗯。”星星说，“虽然他是个没契约精神的傻叉，但我得告诉他，这十年的合约真的签不了。”
安昕思索了一会儿，说：“没这个必要，你就算劝他他也只会觉得你多管闲事，真的。咱们跟他根本不是一路人，没用的，说不定他还会反过来在别人面前黑你一手。”
星星短暂地沉默，之后笑了下：“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在自讨苦吃。但没办法，遇到这种事……我不能再让自己坐视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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