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阅眼神游移, 这个答案有些说不出口。
难道就直白的说：“嗨，兄弟，我当年吹牛的时候也没想到自己是个一杯倒, 不, 一口倒？”
虽然秦阅作为明星选手没有什么偶像包袱, 但是作为顾煦的‘大哥’, 他还是有点‘大哥’包袱。
然而, 顾煦一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执着的想要一个答案。
一时之间, 秦阅竟然觉得空气都凝滞的难受, 轻咳一声试图一言带过，“是后来才发现喝完酒不认人。”
顾煦似笑非笑的看着秦阅，处于光亮与阴暗交接的双眼再也不复之前的温柔, 反倒满是狡黠, 语调不知不觉的拉长，无端带了调侃的意味, “后来，是什么时候？”
‘后来’两个字被顾煦特意加重了语气，不像是质问反而像撒娇一样, 让秦阅无法招架。
秦阅以前虽然到处打群架，但是从来都不喝酒, 按照秦阅的说法是，没有必要喝酒的场合。
在他的印象里，第一次发现自己一口倒应该是DK刚刚成立的时候, 他们搬进崭新的DK基地，晚上出去庆祝。
他对于那天晚上所有的记忆都停止在大家一起举杯的那一刻，第二天早上面对队友们奇奇怪怪的笑容时，完全想不起来前一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如果顾煦实在想知道，告诉他也没什么。
毕竟，他是顾煦。
他们连彼此几岁才停止尿床都清清楚楚。
“世界纷纷扰扰喧喧闹闹什么是真实...”电话铃声打断了秦阅即将出口的话，他垂目去看手机上的来电提醒，指尖蓦地发白。
不知道他们这次又是为了什么，秦阅可不会天真的去想那位女士会记得今天是他生日。
顾煦耐心的看着面色似有为难的秦阅，其实秦阅想不起来了也没关系，他现在很愿意给秦阅一点提示，和秦阅一起研究，他第一次醉的六亲不认不自知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
可惜，就在秦阅有所松动的时候，又被一通电话打断了。
他看着就算他问起秦阅不愿意回答的问题时，秦阅仍旧舒缓的脸色瞬间变得面无表情，冲自己打了个手势专门去凉台打这个电话。
既然秦阅有意回避，顾煦自然不会追上去。
听着耳边依稀因为秦阅情绪激动飘来的词语，顾煦的手指有节奏的点在大腿上。
就算是面对格子也没有真正动怒的秦阅，居然会因为‘妈妈’如此不快。
秦阅挂了电话，看着窗外的繁星深呼吸平复心情。
他永远都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妈妈会这么逼迫自己的孩子，就如同他永远看不透，一个父亲为什么会在不同意妻子观念的情况下，对于妻子的过分逼迫孩子的行为不闻不问。
其实也没有什么可平复的，从前他会因为他们的一句话辗转反侧许久，如今挂了电话，却连三分钟之前自己为什么那么生气的原因都想不起来。
秦阅透过玻璃看见了在客厅的顾煦，此时他正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一点一点的低头，这段时间顾煦的生活规律他也了解一些。
网瘾少年为了兼顾学业和直播也很辛苦，为了不挂科直播的时候身边都放着专业书，等排位的时候看上两眼。
就算是这么忙，还是会因为担心他委屈，想替他出气，浪费比平时更多的直播时间在一个小主播身上。
顾煦突然听见有人在叫自己，艰难的和打架的双眼皮做斗争，傻傻看了秦阅几秒，在依稀的想起来他是谁，他在哪。
秦阅看他一副睡迷糊的样子，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问：“你昨天几点睡的？”
顾煦反应了一会，忍不住又闭上眼睛，他不睡，他就眯一会，起来了继续和秦阅复盘人生第一次醉酒这个问题。
“昨天没睡。”他前天也只睡了三个小时，只是说出来秦阅一定会担心，他就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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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加入DK温暖大家庭！”
顾煦跟着秦阅走进DK基地，虽然也来了几次DK基地，但是因为各种原因，顾煦最多是在门外，这还是第一次正式踏入。
只是，顾煦没想到DK俱乐部居然会有这么老土的迎新环节。
门口彩虹门上的‘欢迎魔王加入DK’已经让顾煦一言难尽。
感谢周明铭财大气粗，DK基地还有个小花园，起码行走的路人不会看见这行字。
没想到进门之后居然还有气球、彩带？
抓掉头上残留的彩带，顾煦的视线一一扫过面前的人。
笑的一脸亲热的胖子，应该是DK的经理欧阳林，除了他以外DK应该没有别的这个吨位的人。
欧阳林身边五官有些严苛的人是教练华哥，曾经在PUBG赛区很有名气的一个教练，不知道因为什么突然从原俱乐部离开，到DK做教练。
唯一的女性是红妆，也是KPL迄今为止唯一的女选手。
剩下两个年纪相近的少年，一身名牌的是DK刚从云梦泽三队挖来的任晟，对于他还剩了一点合约，自己掏钱和云梦泽沟通的事顾煦也略有耳闻。
此时任晟正用一种暗含快意和同情的目光看顾煦，单从这个眼神，顾煦就知道，他绝对不是DK独特欢迎仪式唯一的受害者。
最后一个就是DK从替补提升到首发选手的林陌。
DK俱乐部一共五层楼，平时一起吃饭交流感情大多实在一楼。
住的地方都在二楼，平时训练在三楼，直播的设备都在四楼，五楼暂时空闲，还没有规划好做什么。
顾煦的房间安排在了秦阅隔壁的地方，原来是濯震住的地方，后来濯震做了那种事离开，周明铭嫌弃晦气，直接把里面的东西都扔了出去。
合同顾煦事先已经看过了，也找律师看过，因此顾煦签字很痛快。
虽然比不上秦阅但是仍旧比林陌和任晟高出一大截，抛开别的因素，光是诚意上，联系顾煦的这么多俱乐部了也是DK最壕。
上午秦阅帮着顾煦收拾了房间。
中午大家公款出门庆祝DK下个赛季首发成员到齐。
下午整整齐齐坐在了训练室。
欧阳趁着华哥回去拿资料，急匆匆的插了个队，小声和顾煦商量，“你和猫皇TV的合约什么时候结束？续约的话可能要按照俱乐部这边的规矩来，每个月的直播底线时间重订，分成会提高。”
见顾煦兴致不高，欧阳怕顾煦心里不舒服，不由劝道，“虽然签约费可能没有你做主播的时间高，但是自由时间会更多。”
顾煦倒不是因为直播的事烦心，毕竟他不缺那点钱，当初会去直播也是想要离秦阅近一点，甚至想着秦阅会不会主动认出他来。
现在他已经成了秦阅密不可分的队友，自然对于直播也没有什么执念。
他之所以一直郁结，完全是因为自己，居然就把昨天那个天赐良机错过了，就记得秦阅叫他回房间的时候，他还下定决心一定不能睡着。
结果躺在床上就忘得一干二净，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
顾煦扯扯嘴角，认真道：“合约到今年过年，要是不方便就不续约了。”
欧阳听见顾煦和猫皇TV的合约过年到期双眼一亮，追问：“那你年前还有多少时常？”提都没提顾煦说不续约的想法，断人财路这种损主意，他才不出呢，况且在KPL大环境人均直播的情况下也没有必要。
再说KPL那么多职业选手开始直播，也陆陆续续的吸了不少粉丝和热度，顾煦有这样的底盘和基础，不直播才是白瞎了。
“这个月时常够了不用再直播，下个月我可以过年假期直播。”等到2月份他和猫皇TV的和农就到期了。
欧阳连连点头，满意的赶在华哥进门前出去，风风火火的去准备新队服和宣传手册的事。
华哥更简单粗暴，虽然发了小表格给大家发了下去，却没有任何当众讲解的意思，反而是让大家回家自己研究。
然后甩给他们五个刚上王者的小号，要求他们下午的时间组队磨炼默契，他要再确定每个人的水平。
顾煦听了这话下意识的去看秦阅，他们本来就是极有默契的人，最近更是频频双排，如果和秦阅组队的话，顾煦有很大的信心能达到华哥的要求。
像是看穿了顾煦的想法，华哥紧接着打补丁分队。
“顾煦和林陌双排，秦阅、孟明菲和任晟三排，你们先打着。”华哥推推很少戴的无框眼镜坐到顾煦身边，显然观察是要从顾煦和林陌的打野辅助开始。
顾煦连直播间密密麻麻的弹幕都不怕，自然不会怕华哥看他打游戏，和林陌连胜十局，稳定上分。
相比起来，秦阅的小队就格外艰难些，赢一局输一局，直到最后也上去哪怕一颗星星。
等到日常训练结束，华哥又给大家每人发了一张表格，“上张表格是我根据查到的资料，汇总你们的常用英雄等信息分析出的数据，这张是通过一下午观察提取的信息，你们可以比较一下。”
顾煦低头看手里的两张纸，原本的微笑慢慢凝固在脸上。
第二次比第一次分数高他还能接受。
但是，他扣分项最高和加分项最高的地方都是孤儿打野，又是什么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