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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理听不清梁绮莹的喃喃自语,她十分担忧,“梁姐……您说什么?”
梁绮莹一瞬间被惊醒,她在想什么?这世界上怎么可能有神?但是如果没有神的话,怎么会有9万感染值的人存在?
这时候,江允辞礼貌地问:“你怎么样?”
在外人看来,江允辞只是在关心梁绮莹而已。
而梁绮莹仿佛被命运扼住了咽喉。
江允辞眉眼低沉,声音冷然,让她觉得如果自己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恐怕就会当场蒸发。
江允辞想知道,梁绮莹到底知道了多少信息。
她知道他不是人类了吗?
却不知道,梁绮莹大开的脑洞正在向不可思议的地方发展。
宗教、神学、哲学等问题在梁绮莹脑海中盘旋。
她吞了吞口水,“我……没事。”
她垂下眸子,“只是有点低血糖而已。”
“我已经看过大家的数值了,有一位先生的感染值在56左右。”
陆泽声站出来,“是我,我是登记过的超凡者。”
助理拿出一张表格来查看着,“你是陆泽声,对吗?”
“是。”
“陆泽声,超凡力量:【方向感知】。核验无误。”
梁绮莹:“大家都没问题,除了一个人。”
江允辞心头一颤。
梁绮莹举起手来,指向了缩在角落里,低着头一动不动的徐岩。
“他的感染值达到了152,已经被深度感染。”
江允辞:?
徐岩抬起头来,他的眼睛中布满了血丝。
段寂然怔住了,“……怎么会?”
然后他看到了徐岩的肩头,进化鸟的爪子在抓起徐岩的时候,爪子抓出了一个浅浅的伤口,在黑色制服的掩盖下,不甚明显。
被进化动物抓伤,是感染的途径之一。
徐岩痛苦地捂住脸:“怎么会……这样。我不信!”
他目眦尽裂,嚷道:“就凭她一句话,你们就要认定我是深度感染者吗?我不干!我要求仪器检测!”
梁绮莹道:“你别灰心丧气,你现在只需要去黄昏区疗养,等到联盟研制出解药,就能康复……”
然而T小组的成员,哪个不知道黄昏区的真相呢?
“放狗丨屁!”一向温和的徐岩忽然破口大骂道。
港口守卫队的守卫聚拢过来,各个提着枪,将徐岩包围。好像他是一个嫌疑犯,而不是一个病人。
“你这样拒捕,会让我们很难办。我们接到的命令是:将所有深度感染者送往黄昏区。现在,把你的枪扔到脚下!”港口守卫队长用枪指着徐岩说道。
徐岩看着乌黑的枪口,陷入绝望,他看向四周,眼睛中渗出了一点泪水,嘴唇嗫嚅着,“组长,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我妈妈还等着我回家呢……”
段寂然情绪波动之大,不亚于徐岩。
徐岩是除了田明明之外,跟着他最久的组员。
徐岩被深度感染了。
他本该保护好他们的。
不不不,这只是梁绮莹的一面之词,说不定她看错了。如果有仪器检测的话,是不是会测出徐岩没有被深度感染?
段寂然强忍着心中的不安,对守卫队长说:“老兄,我是安防司行动署的段寂然,能不能稍等我打个电话,请示一下上级,看看能不能给他用仪器测试?”
他指着徐岩说:“他从火灾现场救出过一个母亲和一个婴儿,自己却被烧伤了脸,立了三等功,是联盟忠诚的干员,能不能稍微等等?也不差这一会时间……”
听到这些,守卫队长看看徐岩,眼中闪过一丝同情和愧疚,
作为守卫队的成员,守卫队长知道“黄昏区”的真正含义,这才为这个小伙子感到惋惜。然而他不可能为他违抗联盟的命令,除非他的小命不想要了。
守卫队长道:“我给你五分钟的时间。”
段寂然连忙拿起通讯器,拨通上级号码,急促地将事情的原委简短说了一下。
行动署署长公事公办地说道:“联盟授予梁绮莹女士全权诊断的权力。她的检测结果和仪器一样有效。”
段寂然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去,“可是长官——”
“徐岩只是贫民出身的干员,没有任何势力和背景,不值得联盟大动干戈。”
“他为联盟立过功!”段寂然几乎是愤怒了,“他值得更好的对待!”
署长冷漠地说道:“你同情一切下等人的毛病该改改了。如果下次你打电话来,还是为了这么无聊的问题的话……”那人顿了顿,“我想你的母亲钱卿女士不会满意你的表现的。”
段寂然的脸色阴沉如水。
其他人听不到他上级的话,只能看见段寂然面无表情地将通讯器从耳边放下来。
徐岩怀着希望地问,“怎么样?怎么样?”
段寂然只是看着他,沉默不语。
徐岩什么都明白了,他抱头痛哭。
一边哽咽着说道:“段组长,你是一个好人,也是一个好组长。很感谢你照顾我这么久。那次,要不是你,我恐怕早就落到义军手里了。”
“陆泽声,李成功,你们俩注意安全,别像我一样,早早就要死了。”
陆泽声也哽咽了,“老徐……”
李成功扑上去,紧紧地抱着徐岩。
徐岩深深看了一眼江允辞:“江允辞,谢谢你。”
江允辞心里起了微妙的波澜。
这是一个将死之人,最后的话语。
段寂然感到一种无力,悲怆感油然而生,他上前给守卫队长递了颗烟,“他是我们的队员,能不能让我们亲自送他去黄昏区?我会向上级再申请一次……”
守卫队长断然拒绝,“已经给你五分钟了,也给你时间告别了,别太过分了,别逼我们违反纪律。”
两个守卫队员将神色恍惚的徐岩夹在中间,推搡着他登上警车。
段寂然脸色铁青,双手紧紧攥着,青筋暴露。
T小组成员目送着徐岩远去,像是要把他的形象永远刻进脑子里。
徐岩回过头来,扯出了一个勉强的微笑,向他们挥挥手。
一瞬间,江允辞感觉自己心头空荡荡的。徐岩曾经耐心地递给他一把手丨枪,给他讲人类与火的故事,可是现在,他再也见不到他了。
徐岩要死了。
一种空落落的情绪蔓延在江允辞心间。
但是他没有时间思索这种情绪的产生,他还有更紧要的事情要关注。
那就是梁绮莹。她到底知道了多少?又为什么替他隐瞒?
梁绮莹完成了检测众人的任务,告别了大家,向汽车走去。路过江允辞身边时,她用别人听不到,近乎耳语的声音说道:“荣耀归于义军。”
江允辞豁然开朗,一切迎刃而解。原来如此——
除了联盟特别顾问,梁绮莹还有另一个身份。
她是义军的核心骨干,与何蔷薇同级。
一开始,她被江允辞头顶的9万感染值吓到了,没有注意到江允辞的脸。等她昏迷醒来时,才仔细看到了江允辞的样貌。
作为义军的一员,她是负责情报工作的。江允辞的简历就是她递交给何蔷薇的,所以对他有印象。
顿时,梁绮莹意识到,面前这个9万感染值的存在,就是那个义军在联盟的新人卧底,还在考察期。
明面上,梁绮莹对联盟负责,实际上,她忠心于义军。所以她将江允辞感染值超标的事情在联盟众人面前隐瞒了下来,决定一有机会就上报义军总部。
回过渡区的路上,T小组人员之间没有任何交流。此行,来的时候是5个人,回去的时候只剩下4个,谁也没有心情讲话。
江允辞回到重工业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2点钟了。
他躺在床上,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向远方,徐岩的音容笑貌仿佛历历在目,他给他讲了人类与火的故事,那么精彩的一个故事。
系统在他耳边宣布道:“宿主,我们只有5天时间了。”
江允辞在床上翻了个身,“我知道,但是我们需要一个机会,才能有进展。”
没想到机会来得相当之快。
在差五分两点钟的时候,段寂然发来了紧急通讯。要求T小组成员迅速前往安防司大厅集合。
江允辞本来就没睡,他甚至没脱衣服,看到这个消息,直接爬起来,推开吱吱呀呀老旧的宿舍木门,快步下楼。
不到10分钟,他就来到了安防司大厅,那里黑压压的一片都是装备齐全的联盟干员,足足有百十来号人,除了T小组的成员,还有很多江允辞不认识的人,整整齐齐地站成一排又一排。
百十来号人身穿漆黑制服,背着黑洞洞的枪械,腰间别着充足的弹药,带着防爆面具,雅雀无声,给人以强烈的压迫感。
陆泽声看到他,催促道:“快去楼上换装备。”
江允辞依言照做。
他换完装备下来,迅速入列,然后就看到一个穿高级长官制服的女人,走路带风地来到他们面前。
高级长官说:“我们得知了义军总坛的位置,现在前去围剿。所有人听令,你们有权杀死目的地范围内的一切目标。”
“是,长官。”百十来号人齐齐答道。
然后他们分小组上车,加长越野车有后排有三排座位,江允辞最后一个上去,占据了第一排。
陆泽声启动汽车,段寂然检查着自己的弹药,李成功看向窗外。
江允辞:“系统,帮我监视段寂然、陆泽声、李成功的视线,如果他们看向我,你一定要通知我。”
系统:“好。”
江允辞左手向义军给他的通讯器探去,用余光瞄着屏幕,打了八个字:
“联盟围剿总坛,速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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