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两个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尤亦池和林殊锦面面相觑, 对视着，连气儿都不敢喘。
一会木桐可能觉得奇怪，道：“喂？”
“你和他表白了？”尤亦池问。
“没有……”木桐道。
“那是他和你表白……？”
“也没有。”木桐说。
“他妈的……难道他偷袭你？！”尤亦池干脆把林殊锦包怀里说，“这么欺负你的？你给我等着, 哥去揍他！”
“……倒也不是……偷袭。”木桐说, “他说他和他女朋友分手了。”
“艹他妈渣男, 分手了就亲你啊！”尤亦池说，“懂不懂循序渐进啊！”
“……”木桐道, “算了, 回头再说吧，我有点累……”
“好吧，你先休息吧, 回头再说。”尤亦池说，“喜欢他可以，不明不白亲你他那么大个人了还说不出所以然就是他有问题，你给我考虑清楚点。”
“……嗯, 知道。”木桐说，“挂了。”
挂了电话，尤亦池把手机丢在了一边。躺倒在了床上，让林殊锦躺下来, 磨牙道：“……我打电话你动什么动？啊？断了怎么办？”
“他们俩什么时候开始的？？”林殊锦无视他的抗议，虎口捏着他下巴强迫他转过来看自己。
“……”尤亦池被迫嘟着嘴道，“……你也听见了，还没开始呢。”
“你早就知道？”林殊锦眯眼。
“……我和他是室友，怎么能不知道。”尤亦池说。
林殊锦感觉信息量有点大, 松了手，愣在原地。
尤亦池叹了口气, 道：“……怪我，我的错，真不该丢他一个人去聚会的。”
“所以木桐能被你说服过来是因为想躲高杰？”林殊锦道，“靠……”
“差不多吧。”尤亦池说，“我不说服他，他可能也会去其他的队伍，反正不想和高杰一起，高杰是他心魔。”
林殊锦道：“我怎么感觉我像个傻子……”
“好了，他来了不就行了嘛。”尤亦池躺着靠着着他的肩膀，让他能舒服躺着，“我们夜晚结束没啊，能不能不聊别人了……”
他蹭蹭林殊锦额头，抗议道：“小骗子！说好吃够本呢？”
“话都不和我说清楚，你还想吃够本？滚吧……唔。”林殊锦话没说完，有人仗着对方没力气，开始亲亲安抚。
林殊锦被亲得没脾气，只能随他去了。
……
等他重新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洗了澡，换到了书房来睡。尤亦池趴在他旁边，一只手搭着他的身上，睡得正香。
他摸起手机看，七点多。
浑身酸痛。
林殊锦动了动身体，挪开尤亦池的手爬下了床，准备去洗个澡。
夏天的早晨，莫名浑身都黏糊糊的，林殊锦去楼下倒了杯水喝，外面的天已经大亮。
他翻开手机，上面一如既往是成排的信息。昨夜的比赛虽然精彩，但输赢胜负论定之后，必然会负面消息爆棚。
只要比赛输，尤亦池和他的节奏必然不少，尤其是连输两个强队，赛季初吹得天花乱坠，现在一朝败北，不就正面预示着，CK1赢不赢好像和尤亦池也没有什么关系。
拆队、不努力、恋爱脑这样的词又一个个加之于他的头上。
林殊锦看得心烦，但仍然还是要一遍遍去看。
如今他和尤亦池真正绑成了一体，谁都脱不了干系，这就印证了他之前在赛季开始时担心的事情，如果有一天他们俩的观念背道而驰，到底会为感性还是理性买单。
……他又开始东想西想了。
沪城的夏天总是来的很早，春秋很短，林殊锦的后院有很高的一棵树，满地都是树影，林殊锦边想着边发呆，就这么端着水看了一会。
小区里的流浪猫因为周围没有人打扰，一早久跑到他的院子里，趴在水缸边喝水。
喝完打个滚儿，身上沾满了花瓣。
草地上有自由的鸟，正在叽叽喳喳开着早会。
阳光似乎在说，夏天可以发生很多奇迹。
林殊锦喝完最后一口水，把水杯丢在了水池里。
……
十二点，尤亦池醒了，发现林殊锦不在床上。
他脸色微微沉下，猛然坐起来左右看看，接着快步下了床去。打开房门的时候，听见隔壁房间的键盘声。
林殊锦在家里。
尤亦池顿住脚，放轻了脚步，也松了口气。
他手抚着自己刘海到了脑后，晃着脑袋清醒自己，进了卫生间里。
边刷牙边翻动手机，木桐没有给他起他的消息。
尤亦池看着自己镜子里的脸，锁骨上还有几个林殊锦留下的印记。
昨晚，快乐也快乐完了，摆在面前的是现实的问题，需要他们在这短短的一周不到时间内解决。
HY和CK1是强队毋庸置疑，但他们现在完全没有整合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当然，他们也不是强到不可战胜，临门一脚却踢歪了的感觉是比自己比他们差的感觉还要不舒服的。
尤亦池洗漱完坐在客厅里，没有开灯，双手覆盖在自己的脸颊上叹了口气。
这感觉是不甘心吧。
怎么一大中午刚起来，就在这里开始不甘心了。
竞技有输赢，是人之常情。输得一点也不体面，就会有人翻箱倒柜地翻找你的错误。
尤亦池看了一下队超，很多粉丝看他在线了，把鼓励的帖子顶上来给他看，但他仍然可以看见其他粉丝们的焦虑和无止尽的谩骂。
他确信，自己的行为已经让赛季初相信他的人失望了。
那么林殊锦呢？会不会也对他很失望？
他一个人在大厅里坐了一会，听见林殊锦从楼上下来，尤亦池抹了把脸，拿着手机放平在桌上，手指滑动着手机。
“什么时候醒的。”林殊锦说，“不吃饭吗？”
“这不在看外卖嘛……你要吃什么？”尤亦池说，“给点意见？”
“不吃了，我准备去基地了。”林殊锦道。
“今天不是休息吗？”尤亦池抬头说。
“嗯……但我找了北易风，我和他有点话要说。”林殊锦道，“……你自己吃吧，今天好好休息。”
尤亦池点点头，站了起来。
他没问什么事，但大概……也能猜到一点。
林殊锦站在门口提着他的笔记本，一边换鞋。尤亦池过来抱着他，垂头低声道：“对不起。”
“……”林殊锦抬手摸摸他的头，没说话。
等他到了门口的时候，尤亦池道：“林殊锦……我觉得我还能再打得好一点。”
“我相信的。”林殊锦背对着他说。
“我……虽然准备好了有一支这样的队伍，但我还是玩得有点像单机，没有和队友磨合得好……我手感也时好时坏，不能一直保持随时carry队友的状态。”尤亦池说，“我在反省。”
林殊锦转头看他，眼神微微波动：“没有人可以一直保持手感的，如果强者一直是强者，对这个竞技游戏也不公平，这就是为什么方靖会选择放了你。”
“可是输赢只有一次。”林殊锦说，“不管是BO3还是BO5，给的机会里最后决定的就是制胜那一局，抓不住就全盘皆输……”
“我知道。”尤亦池说，“再给我一次机会……”
“多少次我都能给你啊。”林殊锦说，“但你要给自己更多的机会。”
林殊锦对他笑笑，推开门走了出去。
尤亦池咬着下唇，吐出一口气来。
……
“林总，你找我？”
林殊锦抬头，看见办公室之外的费文，淡淡道：“进来吧。”
费文走进了办公室，林殊锦又问：“还有一个呢，不会还在睡觉吧。”
“没有没有，他吃口饭。”费文说，“他十点多就起来了，在rank，这会刚想起来吃饭。”
林殊锦听完，外面的人才匆匆跑进来，道：“林总，你找我！”
“坐。”林殊锦头也不抬，道，“你早上rank能排到人吗。”
“……十分钟一盘。”北易风说，“有时候还要二十分钟……”
“那你不如多睡会？”林殊锦抬头看他，“想赢是好事，但还是要对症下药吧，排队排不到人也是浪费时间。”
他拿起手里的投影遥控器，对着后方的白墙按了一下，接着对接他电脑的示意图出现。
“我联系了一下之前认识的朋友，现在在LEC那边做教练，他和我综合讨论过后，针对现在版本做了个简单的训练方案。”林殊锦道。
“免费的啊。”北易风说。
“……不免费。”林殊锦转眼瞪他，“我付了咨询费的，欧元！”
“……”北易风吞了口口水。
“还给你请了个陪练。”林殊锦道，“费文，以后他会指导你一些上单的技巧。我敢说，他现在真不一定打得过你，但打团和防gank的一些思路，你估计不如他。”
“啊。”费文道，“是……是谁…？”
“Fleer。”林殊锦说，“你应该知道吧。”
“弗……弗弗利……”费文结巴了一下，“尔？”
“……”林殊锦被他这英文发音弄得绷不住想笑，“嗯。”
“Fleer是上单欸！传奇上单！”北易风道，“我是不是也有专人指导啊！是谁！”
林殊锦笑笑，靠到了椅背上：“你猜。”
“总不能是您吧。”北易风笑嘻嘻道。
林殊锦也笑着看他。
“……”北易风继续吞了口口水，“是……是您啊……”
“我也不差吧。”林殊锦手撑着头道，“你是不满意？”
“不敢不敢不敢！”北易风道，“那我们……”
“看这个。”林殊锦指指屏幕。
……
林殊锦当日等人齐了，招他们开了个小会，告知了新的训练日程。
虽然Rank的量是有标准的，但调整过后的训练量还是大幅度的增加。
不光增加，还枯燥。
如果一局rank内没有完成一些有效数据，例如AD的补兵、打野的控龙数、辅助的排眼插眼数，各项分均伤害及承伤，那么这局rank打到四五十分钟也算白打。
这种方式其实之前在青训中用到的比较多。
联盟这几年下紧上松的模式，很多LPL战队末尾的队伍实力还不如强队的二队，也有这样的原因存在。
林殊锦思考这个问题也不是从这场比赛开始思考的，之前他就已经开始联系Fleer和接触LEC的那名教练，这个教练还是当时打世界赛时候结识的，一晃很多年，都在各自的赛区征战着。
他也经常会问林殊锦：林，今年世界赛能不能见到你？
这次他回复：“这次一定。”
昨晚过去，林殊锦算是真正下定了决心。
“还是那句老话。”林殊锦在训练前对着整个训练室的选手道，“天赋在座的都有，全靠个人后天努力，你们也看见了，大家都在努力。VIS以前在BYCP的时候，一个月的rank量可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
他举起手：“手部的损伤就是不可逆的代价，我不觉得这种努力方式是可取的。我希望你们自己权衡利弊，在健康的前提下也要为得到胜利付出更多的努力。”
他看了一眼尤亦池，尤亦池也在远远看着他。
林殊锦道：“有什么意见吗？”
“没有。”尤亦池闷声说。
“好。”林殊锦道，“各自训练吧。”
毕竟给他们的时间并不多了。
下一场他们要对战的战队是Xsee战队。
以前两场的状态来看，很多人并不看好BYCG的状态，觉得尤亦池去后以他为核心的战术并未奏效，林殊锦把他买来纯粹就他开工资养老的。再有人回忆起当年的“周臣事件”，知道林殊锦养了个和他前男友长得很像的选手，肆意揣测他目的的人从未停止过。
短短几个礼拜，从天才冠军中单又再次变回了林殊锦的狗，BYCG再不打出成绩来，基本就是要被骂烂的节奏。
尤亦池来的第一天林殊锦就知道会有这个结果，只是早晚的事。
四天后，迎战Xsee的前一晚，队员们还聚在一起开会制定战术，模拟战术BP。
林殊锦让队医和心理医生去和选手赛前谈心，自己就关在屋子里处理事情。
他最近基本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北易风的身上，只要有时间，就会找他一对一上课复盘。其实接触时间长了，林殊锦就能发现尤亦池为什么会喜欢北易风。
“打野的灵气”这种东西还真不是谁都有，对于控地图的意识，还真是天生的敏锐……
至少北易风有，他在北易风身上看得见顶级打野的雏形，假以时日，他绝对无可限量。
不过这么一来，林殊锦忙得脚不沾地，甚至有时晚上也忘记回尤亦池的信息，要第二天才看得见。
明明一直在一个屋檐下……
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了赛前晚间，阿夕来到林殊锦的办公室。
“怎么样？”林殊锦问。
阿夕摇摇头，坐到他办公椅上，道：“其他人倒还好，我有点担心尤亦池状态的。”
“……”林殊锦愣了愣，“他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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