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游戏竞技>龙·王——ZNF>第二十五章 初次

帝国的先知那个预言差点就要被抛到脑后,公主阁下究竟会想改变什么?

公主曾经认为她什么也不想改变,于是就像没有恋爱的人无法理解情网中人的心情一样,公主永远不会想到她会有这一刻,直到她在大厅广众喊着林和我结婚的时候脑子里才晃过先知猥琐的面孔和那句预言。

“一生好运的公主只有一个不幸,那就是她最想改变的东西将无法改变。”

帝国的军队撤走了,公会和婼珊约好要坐着破烂的海盗船游遍全世界,看遍全世界的分会,但是在这时光结束之后将要迎来帝国与公国的决裂,在就要分别的林和婼珊之间婼珊终于明白了哪怕一生只有一次也要改变的东西……

要是订婚了林会跟着自己回帝国么?她这样想着。

但是对于半途中的半途加入林和他们伙伴之间的婼珊,深深怀疑着自己是否有资格改变和影响林的生活。

她在顾虑,顾虑的东西太多了,有捺,有女王,有很多很多。

但是继续顾虑下去是否要如了先知的信口一言?

在所有人都愣着好几秒的时候婼珊敲了下自己的头,有些尴尬地笑笑:“嘻嘻,开玩笑的,林,去旅行的线路能包括帝国首都么?你们说不定会想看看自己住了半年的城市。”

石化的人又活动开了,下面议论纷纷:“什么呀,吓死我了。”

“哈哈,虚惊一场。”

“我还以为是杀必死镜头呢……”

“帝国欢迎我们就去啊。”

林看着议论纷纷的人群摆着笑脸:“要是我们登陆不被抓起来就去。”

但是桌子底下紧紧握着婼珊的手,握得婼珊生疼。

终章NOsorry,trytogo到今天为止我已经一月有余没有写任何文章了。

甚至此时此刻我不知道还会不会有剩下的读者愿意打开那半死不活的界面看看是否还有更新。

由于种种原因我必须接受各位的骂声把原本冗长的ZNF计划缩短,我不喜欢TJ,没有人喜欢TJ,我也不喜欢把自己的短处困难之类的东西暴露出来博取大家的同情。

ZNF必须有个结尾才可,冗长的故事必然也有走入尽头的一天。

无论各位如何想,此段话之后将是ZNF最后的精彩,我定然呕心沥血,不知各位是否能看到我阔别一月有余的成长。

《永生的围城》

只求燃尽天之衰子落魄美工一、再遇

一、

“Idon'tknow。”

“对……正是如此,人活着就必定要有疑问,无论看到什么都可以诞生疑问,正是因为我的存在所以不明白。”

少年抬起头收起懒腰眺望着自己懒散依赖的这个草原。

“其实我是一个无名无姓的人,无依无靠地流浪在这个世上,时而跟着旅人的马车前进一段路,时而加入牧民的羊群之中谋求生计,我的天啊,我都要快变成狼了。”

这个世上很残酷,城堡和村庄之外的地方处处都是危险,但是即使在村庄里也是领主的人民,也要随时接受领主的压迫,忍受随时可能降临的烧杀抢掠。

少年只是某次战争留下的惨剧而已,在这世间再普通不过的场景。

这天晚上,少年决定贴着地面爬到羊群里偷走路边熟睡的牧羊人的羊羔,然后把羊烤了就一定能多活几天。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少年伏在草上,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悄悄接近远处的羊群。

其实这些流浪的牧羊人和他的处境差不了多少,他们也是往返于城镇之间,一般受雇于城镇之中的教会,不时为旅行商人引路而获得报酬,为领主发现来敌而获得奖励,搞不好就可以脱离一辈子放羊的命运。

但是少年活下去的执念也许比一只羊活下去的念头要大一点。

全身破烂的衣服甚至连口袋都没有一个,唯一的小刀用兽皮绑在身上,称之为少年也只是因为肮脏的皮肤上没有胡子而已。

少年警戒着四周,首先要确定牧羊犬的位置,强壮的牧羊犬和牧羊人联手自己绝对不是对手。

一瞬少年看着自己的样子得到了一丝安慰,因为前几天才刚刚遇到上衣都没有的劫匪,他们估计也在想着如何偷一只羊出来。

但是一丝的安慰又稍纵即逝,即使是狼在捕食的时候也有同伴……可是自己呢?

牧羊犬趴在原地睡觉,少年绕了个远点接近羊群。

“好的,没有被人发现就摸到羊毛了。”

接下来要找一只羊羔,因为羊羔没有什么叫声,而且最容易带走。

往大羊肚子底下摸的时候竟然碰到了硬的东西,,拉出来一看似乎是块石头,对在月光下。

竟然是金块。

“你,在干什么?”

少年猛然回过头,牧民揉着眼睛在说话。

少年害怕极了,有种把金块拍到这个人脸上然后抱起羊快跑的冲动,但是看着站起身的牧羊犬,少年跪了下来。

“别,我只是饿,别!”

而后才反应过来这牧羊人的声音是个女人。

“你发现金块了么?”

“是的,但是我绝无偷窃之意,我本身是饿极了来找羊羔的。”惶恐状。

牧羊女沉默了一阵:

“我可以付给你面包,你愿意护送我和你看到的东西并且保持缄默到艾尔贝尔去么?”

少年愣着抬起头,恍惚间点点头。

牧羊女笑了,拿出包裹好的面包。

少年扑了过去。

二、

早晨……苏诺草原的早晨很早就天亮,从远处的高山滑翔而落的海风洗涤整个草原。

少年冒着寒冷跳进河里把自己洗干净,然后穿上牧羊人的斗篷来到女孩面前,他领到了今天的三个面包还有一斗羊奶。

女孩用挂着铃铛的手杖数羊的只数,一边随口问着:“你叫什么?”

从狼吞虎咽中停下,努力转换得毕恭毕敬:“对不起我的主人,我没有名字,我一直在汗国和帝国间游荡,因为丰收女神的照料才侥幸活到今天。”

“呵呵。”女孩嫣然一笑。

“我叫婼珊,还有,我不是揭竿而起的贵族,也没有旗帜,你不需要叫我主人,我们是伙伴,相反你是我的保镖,你得告诉我那条路的强盗更少一些。”

少年吃惊得看着斗篷的帽子里那些许的金色头发,总感觉如此熟悉,如此耐人寻味。

“身为一只野狼我甚是惶恐,不叫给予我食物的人主人我又该叫什么呢?”

“林,我们正要穿过森林,森林里有不少你得野狼同伴,你可得说服它们放我一条生路哦。”

“林?”

“是的,我给你取的名字,我们正要穿过森林嘛,再说没有名字如何称呼你呢?”

少年“手捧”着自己的名字感激涕零。

“在苏诺城里有一位大人,他是商会会长的儿子,某处的旅行商人,他在生意中遭到暗算,面临破产的边缘,我现在正帮助他走私黄金到艾尔贝尔去与人接头,那位大人也会赶到,他承诺如果能度过这次难关会给我整整一袋黄金,这样我就可以交齐教会的税,成为一个自由人了,那时也许我会雇佣你干些正规的工作。”

少女告诉林。

“雇佣一个剑士大约要400章,还得防备他觉得黄金大于这个价值,所以雇佣一条野狼更加值得,你得记住途中遇到任何事情都不能暴露羊身子下绑着黄金的事情,遇到劫匪你得拿着匕首和他们拼命才有明天的面包。”

林拼命点头。

三、

一路上的旅程正是于很多旅行商人交流,获得为他们引路的报酬,获得特殊的牧羊人为旅者祈祷的报酬前进的过程,在这片大陆上牧羊人的祈祷是有和神明沟通的意义,也正是伴随着神明好运的这次旅行,使得他们没遇到强盗和野狼就来到艾尔贝尔城下。

艾尔贝尔本来是个贫弱的村子,但是因为国王派来了一个有本事的领主,领主的铁骑踏遍曾经欺负过这个村庄的敌人,从而派来工程师为村庄建设磨坊和学校,如今的艾尔贝尔已经成为重要的城市,掌管诺德帝国和峡谷背后的芮尔典帝国首都帕拉汶贸易的重要枢纽。

城镇外的路上拍着旅行商人长长的队伍,从吊桥旁的小门主妇和牧羊人匆忙赶着动物进去,只有女人和孩子能走这条路,也只有他们不用受检查。

林和婼珊盖着斗篷从全身链甲的芮尔典中士身边穿过。

这个城市真是比想象中繁华多了,一路上见到的所有人都没有现在眼前的人多。

商会专用通道接受旅行商人的队伍,有人拿着小板子和羽毛笔记录着什么人带着什么货物前来。

然后人走上阶梯,马赶进专用的马槽。

库巴是这里赶集的意思,今天的晚库巴就要开始,所以大量的人会涌入市场。

在把羊交给教会之前必须在广场找到已经骑着高头大马率先来到这个城市的“那位大人”。

于是耳朵里充斥着四处大声的叫喊。

“汗国的丝绸,香料。”

“烤鱼,咸鱼,从海寇手里抢下来的大章鱼。”

这里不是沿海城市,很难想象能买到章鱼,因为几乎不会有人把装满冰块的马车千里迢迢运过来,要是真能保证效率运过来的确是条财路。

酒馆,监狱,浮着青苔的城墙,女人们都用衣物包裹住自己的头发,男人们在价格牌前大声嘶吼。

“买入!!”

“快抛售!抛售!”

这里是大量买卖的露天交易所,商会的工作人员和领主派来的剑士在维持秩序。

由于和诺德的突然休战,兵器的价格骤减,一些运兵器过来的商人都挥泪大喊着抛售。

正在这时有个浅色头发笑眯眯的绅士在对婼珊隔着一条街地招手。

绅士旁边跟着个身材魁梧俊美的女人,姑且算包着头发,但是古铜色健美的皮肤还是从斗篷里露出来。

那就是“那位大人”么。

待续

二、嗟叹

二、

女孩坐在风琴旁,轻轻抚摸着风琴,但是那眼神当中的悲凉似乎成了压抑的雾色天气之始因。

蒙着眼睛挎着剑的男子一脚把门踢开,一看就是汗国的打扮,不由得让那个时代的人联想到马背的“杂种”。(汗国的牧民常年受到各方势力的鄙视,如同黑人在19世纪北美的地位一样,传说是帝国女人与野兽偷情所生的民族,故而被冠以“杂种”之称)

瞎眼的男子竟然还能自如行走,女孩并不为此惊异,而是静静地说:“武藏,你不如坐下冷静冷静,或者换一套帝国的装束,不然你无论走出去几次都会是踹门回来。”

武藏啐了口痰:“可恶的帝国人!”

“武藏,待会叫上萨柯,我们要出去吃东西,记得换衣服,不然你们绝对成功不了的。”

武藏哼了一声走开了。

此时你只要到市政府门口的告示牌看看通缉令就知道这三人之间什么关系了,名叫武藏和萨柯的两人是绑匪,他们绑架了苏诺城主的女儿萝咪,而不为人知的是绑架的目的是要换回被俘虏在苏诺城中的大汗,这个奇怪的萝咪从被绑的“票”现在已经变成教唆两人犯罪的军师,他们正策划着救出大汗之后让汗国的大军冲进苏诺,一举攻下这个重镇。

于是萝咪此人不合乎十几岁的年纪的行为想法成为我们最想知道的疑点,又为何背叛自己的父亲去帮助“马背杂种”?

此时的萝咪翻开一本日记,上面天花乱坠的日期让人难以置信,前后时间跨度竟然有1000年。

萝咪轻轻关上书本。

“唉……何时才能再见。”

书背面有个模糊的外文:

“Dr……on……ng……”

三、

萨柯是个极度强壮的汗国人,他走在萝咪和武藏后面却比两人还要高大,几乎快要把那别扭的棕色西装挤破。

“是去酒馆喝酒还是找个店吃饭?”

萨柯声音也很洪亮:“喝酒固然好,但是酒馆的食物可不能让人满意。”

武藏却摇摇头:“我不想去人多的地方,找个僻静的酒馆好了。”

萝咪喃喃着:“上一次喝了就醉,再上一次未成年不给喝酒,这一次不知道怎样。”

“萝咪殿,你在说什么呢?”武藏的称呼表达了对自己目前的老大的尊敬,同时也暴露种族方面的自卑。

“哦,没说什么,没说什么,那边那家靠着城墙的店好像不错。”

进入挂着酒牌的小店,看着艰难低头才挤进小门的萨柯,和老板打了个招呼就从咯吱咯吱响的楼梯去二楼了。

但是楼上正好有人下来……

由于萨柯很高大所以身子靠着墙下来的人也很难下去,上来的人也被挤住走不动,正在两边人都苦恼地挤成一团蠕动的时候,萝咪抬头眼前一张无比熟悉的脸,虽然脏兮兮的,但是萝咪竟失声叫起来:“林!!”

对面下楼的四个人看着这边的三个人,这边的三个人盯着对面吃惊的四个人。

轰隆一声,由于楼梯不堪重负,竟然从底下崩塌,7个人抱成一团狠狠摔到崩塌的废墟上……

一、

婼珊与林长途跋涉终于来到艾尔贝尔城,在路边发现了等待已久的“那位大人”。

穿过马路,婼珊对着绅士鞠躬:“大人,您要的干酪已经送来了,不知道要咸一点还是新鲜一点?”

绅士笑眯眯地:“我更喜欢酸酪,不知道能不会返回去发酵一下?”

于是转身带着婼珊和林走进镇子上的商会专用屠宰场,林和女人在外面守着,过了不久婼珊牵着羊,绅士提着大袋子走出来。

“很高兴和你一起工作,女士,如果不介意我待会儿请你喝一杯,就在城墙那边的罗格木酒馆,我和那里的酒保很熟。”

“好的先生。”

然后绅士又对着林鞠躬:“虽然我没听说女士有了助手,但是您也请一并到来,我的名字是迪斯拜尔肯,朋友们都叫我肯,这是我的保镖福莲喏捺,请你们对她是汗国人的身份保密好么,她的身手其实很好的。”

说罢肯俏皮地摆了几个武打动作。

“好的先生,如果有需要我也愿意为您服务。”

婼珊和林离开绅士和清高的汗国女人保镖,他们到镇上的银行,婼珊交出钥匙打开了她父亲的账户,把一块金子存了进去。

随后在教会后门交还了羊就领着林去酒馆了。

婼珊没有什么表情,但是语速很快地说话:“知道吗,林,我很想抱抱你,我们的生意成功了,这多亏了你,我们赚到的钱可以买一个农场,也许你可以在那里工作,而我只要每天叉叉草捡捡鸡蛋就能过好日子,我母亲曾经诅咒我一辈子不会有这么好的日子。”

林也很高兴:

“是的,但愿不久之后我就能叫你老板而不是主人了。”

婼珊笑笑:“奴隶都是弯腰驼背不敢见人的样子,我看你一开始就不像,你像是父辈是个贵族,但是和哪里的小姐私奔之后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你也许梦想着成为个吟游诗人之类的?但是发觉天上可不会掉面包下来。”

“呵呵,小姐真是取笑了,我前些天还想象只狼一样生吞了您的羊,您忘了么。”

“呵呵呵。”

“呵呵呵……”

欢笑中来到了酒馆,肯的大衣已经挂在外面的衣架上。

……

“哦,我美丽的小姐,你在这金价上涨的日子里给我带来了多大的幸福啊,快上来,我会尽自己的力量款待您和您的助手。”

刚刚上楼就听见特别的“有钱人”的腔调如此大喊着。

四个人都抬起酒杯:

“为了可爱的陛下非要在皇冠上镶金的英明举动干杯。”

如此婼珊和肯小声交谈着,而林只好试着和捺交谈。

“捺小姐,您真的是汗国来的么?”话未说完就后悔了一半,这句话对这些人也许是禁语。

“没错,从那个帐篷就是城堡的国家来的,抱着喝完的马奶酒桶。”

“您这是想家的意思?”

“想家?如果有家可想的话。”

“在下也无家可想,但是可以想想今后和主人开个农场的日子。”

本来背着身子的捺突然转过来,靠近林说:“你的主子可没有外表这么简单,我可以看出她是个野心很大的女人,这次的事只花了几秒她就答应了。”

“是么,我完全没看出来,毕竟主人只能算是普通的教会雇员。”

“他们现在谈的一定是女人提议的计划,那女人一定有别的发财路线。”

“主人其实是个心思缜密的人?”

“千真万确,我们主人都颤颤巍巍的这次事情她竟然这么冷静,说起来你知道主人被暗算和委托你们这件事的始末么?”

“这我还不知。”

“这次和诺德的意外休战让我主人进购的兵器变成了废铁,而后获得舶来品会涨价的消息而去大量进购,没想到第二天便遇到教会批判舶来品为异教徒的证据,于是主人和一些受骗的商人仓惶地把血汗钱丢进海里,这时商会的贷款却到期了,所以不得不出此下策。”

“你是说有仇家故意暗算才放出假消息的?”

捺四处张望:

“据说舶来品被人第二天又捞上来了,所以我怀疑是教会在暗地里操控。”

林一听一惊:“这话可不能乱说。”

之后的散席好像只是普通的礼节,但是穿外套的时候婼珊在林的耳边:“这老狐狸输怕了,你要注意下他有没有去交易所那边把金子换成货物,似乎他发财不想拉上我们。”

林轻轻点头:“是的主人,我当过商人的学徒,明白您的意思。”

之后各怀心意的两拨人下楼的时候被一个强壮得不可思议的男人给挤在楼梯了,其中好像有个蒙着眼睛的瞎子,尽管壮汉一直说着对不起,但是他不能按下自己的肚子么?

当头的女人也发疯般叫了一声,害得全部人都望着她。

真正吓得半死是之后轰隆一声。

楼梯竟然倒了,顿时就好像心脏都要飞出来了……

每个人心里想的都不一样,即使是抱着腿到处乱滚的肯想的也不是腿痛。

而是:

肯:那小子不是来接金子的瞎子么,怎么还带着个女人?说起来瞎子连我长什么样都不知道能当好下线么?

捺:瞎子……长得还不错,和这小学徒有的一拼。

萝咪:好丢脸叫那么大一声,但是那不是?

武藏:妈的,发生什么了,我屁股上是不是扎了什么,这楼梯怎么这么挤,老板干嘛把猪肉挂墙上?

林:我也要长那么壮……

婼珊:呜呜呜呜……

萨柯:该减肥了。

待续

三、阴谋满满

一、

“主人?”

“嗯?”

林靠在墙角问婼珊。

“明明是饭都吃不饱的时代,但是我还是会想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不知道可以和您说么?”

“嗯。”

林长舒了一口气。

“有些时候我经常会想,比如休息躺在草地上的时候,我总觉得我不应该是现在这个样子,我总觉得空气还是对话中都有一种微妙的不协调感,仿佛我在过着假的人生一般。”

婼珊往后摆了下头发:“你不光想要面包,还想要奶酪和啤酒么?”

“主人,我的意思是,你相信来世么?”

“林,我们信仰的上帝不会允许我们相信来世的。”

“婼珊……我不会是永远摇尾乞怜的小狼亦或是永远在跟在你后面的随从这你相信么?”

突然的直呼姓名把婼珊吓了一跳,她不由得回头注视着这个人,这个人的眼神已经不是饥饿的时候显现的那种可怜,已然透露着坚定。

“你说这句话只是因为现在你不饿了是么?”

“你和那个叫肯的商人谈的东西大概是金子的投资问题吧,然而他拒绝了你的提案。”

婼珊的动作虽说停了一下,但是立刻正常起来:“你要是能猜出我让他投资什么今天我就给你双倍的面包。”

“兵器……”林拖长了这个词的发音,但令人觉得清脆地落下这个词。

“那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要去购买已经变成废铁的兵器?”

“在这个世界上不存在永远的和平,这片战争的大陆更是如此。而且来的路上不是碰到了急于向我们问路的诺德人吗?熟悉路径的诺德商人是不会向我们问路的,不是商人的普通人是不会进入芮尔典境内的,要解释他的奇怪行动的话只能理解他是:“间谍!”这至少证明了诺德对我们不怀好意,战争随时可能再次发生。

婼珊仍然面不改色整理着衣服:“林,你真是个可怕的人呢,一旦吃饱就不能把你当普通的骡子对待了。”

林继续在说:“然而肯要是放弃投资依靠我们一块金子虽然也能买到不少‘废铁’,但是没有商会支持,没有存放地点,没有详细情报和运输手段对我们来说恰恰证明了没有肯的支持是做不到的。”

“嗯,我听着呢,然后呢?”

“商人之间必定是尔虞我诈,所以对于肯这种精明的商人也要用一定手段。”

“你所谓的手段是?”

“我们去告诉他在城镇中听到有人密谋强盗要抢城镇中曾经出现的金贩子。”

在这个时代即使是银行也不绝对安全,所以肯说不定会接受把黄金转成武器的提案,这样一来婼珊手中的一块黄金变成一堆黄金也不是梦想。

婼珊点点头:“既然你相信我的推测,我姑且相信一次你的骗术吧。”

二、

事情绝非那么简单,林和婼珊一定觉得这个城市里没有真正的强盗吧?

城镇里进进出出的几千人当中有这两天过来表演的著名马戏团,吾纳帝国马戏团,还有闻讯而来的肯生意上的对手,塬藏。

不过还有想****艾尔贝尔政府仓库和守卫串通一气的路易斯盗贼团。

当然受雇于当地教堂的爱克托强盗团也在此处潜伏。

谁都没有注意到,从世界各地许许多多的演员正赶往这里,舞台已经准备好了……准备得自身就是演员的人都无法发觉。

剧本是谁编写的呢?

故事会朝着什么方向前进呢?

聚集在这里的演员们都只有一个目标

“财富”

有的人知道这里有庞大的走私金子,有人不知道但是即将发觉。

围城的故事之黄金

Star!!

三、

接下来我们跟着主要人物的视野去看看他们想干什么吧。

塬藏是诺德著名商人,与肯是最大的商业对手,他是唯一没有进购舶来品的当地商人,从来历不明的情报源知晓了肯欲靠走私黄金来翻盘的消息,于是雇佣了两个杀手来到此地,一定要将肯置于死地,将全部黄金据为己有!

鹅毛绒的黄金椅子上是秃顶的塬藏,单膝跪在他面前的是兄妹杀手卡伊和凯伊。

“你们两个!一定要给我找出黄金的接货人!然后把接货人和肯全部干掉!”

“是。”

凯伊的回答之后发现卡伊已经不见了。

塬藏狠狠“切”了一声:

“那个自大的小子,事后一定要连他一起干掉!”

接着是路易斯盗贼团和当地警卫的密会。

酒馆之中……

“你好,我是斯高雷。”

谨慎的男人四处张望并向对方伸出手。

对面的人也伸出手握手:

“呵呵,我是库尔,这位是阿勒,我们是此处护卫队队长,是你找我们来的吗?”

“正是,目的是仓库在信上已经说明了吧。”

“哈哈,那我也单刀直入,我们要5成。”

谨慎的男人捂着额头:“其实你们也该看得出来我不是老大,这个价钱的话我们只好改为用两成交换守军情报了。”

留着长头发的库尔赶忙招手:“喂喂,别这样嘛,老兄一点玩笑都不懂,三成不要我们动手也行啊。”

……

斯高雷回到旅店。

“boss。”

“boss。”

房间里的人纷纷向斯高雷打招呼。

“路,事情怎么样了?”

斯高雷咧开嘴大笑:

“路易斯,你也真该看看他们有多愚蠢,东西拿了把他们也放倒,哈哈哈。”

教堂此时此刻也大门紧闭,教堂里面两个女人把脚放在桌子上大口喝酒。

另一个神父被两个人亲切地在墙角“问候”。

“喂,小哥,你也是神父,那边那个神父难道是神母吗?哈哈哈,上帝也看你们晚上的表演么?”

这个胆小的男人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

“确实好像叫虚吧?这种名字难道你是马背杂种?哈哈哈,上帝还真是宽容啊。”

一个酒瓶飞过来砸在说话的男子头上。

“费尔克!强恩!你们两个是白痴么?别欺负上帝的人,不然上帝会派‘神母’收拾你们的。”

飞酒瓶的女人正是爱克托盗贼团的首领:爱克托。她说完就看着身边的女“神父”。

女神父留着金色的短发:“没事没事,其实你们不在的时候我也没少了欺负他,哈哈哈,偶尔让他过来喝酒他也要念经,没办法才欺负他的嘛,对不对?嘻嘻嘻,对不对?哈哈。”

已经完全醉了。

这里就是和盗贼狼狈为奸计划抢劫市民的歌兰蒂斯大教堂。

神父的名字正是歌兰蒂斯。

待续

四、交易

“我只是觉得泪水夺眶而出而已……”

“知道我最想放弃的时候是什么时候么?”

“和别的帮派的人大干了一架,我被送进医院里,奄奄一息躺在床上的时候就是我最想放弃的时候。”

“没有朋友,没有亲人,没有希望,没有未来,我的热血在那一刻被完全浇灭。”

“在那一刻我觉得就这么死了也没什么了。”

林跪在尸横遍野的草原上,两道眼泪源源不止。

可这战争开始的时候,我已经有多少次这样的感觉了?

而现在……

林抱着瑟尔柯。

瑟尔柯的血泪已经流干了。

……

好一阵凉风,但是不得不卷着血腥的味道。

“会长……”

那颤抖的声音。

“会长……我的最后一刻,至少……至少……”

“瑟尔柯!”林抱着满身是血的身体哭号起来。

“至少把我唯一可以帮你的这只眼睛给你……”

两个人都捂着眼睛。

林捂着自己在战场上失明的眼睛,瑟尔柯捂着血泪一族那只能看到血色的眼睛。

林却哭着:

“瑟尔柯,你别动,我背你,背你回辉煌街,我们还是能过以前那样的日子。”

说着把瑟尔柯放到背后。

在凛冽的寒风与烧焦尸体当中林新的眼泪冲刷结冻的眼泪。

“拉帮结伙冲进凯伊的宿舍要吃的……然后被左轮枪指着出来,下雪的时候在港口慢慢喝酒,想着什么时候再坐着这船到哪里去……还有明年的美酒节,后年的八剑圣大会……想尽办法打开阿勒的绷带,研究着怎么把深渊的盔甲炸开……看着捺和婼珊吵架,看着卡西亚抱着萝咪。”

泪水搪塞了声音,怎奈瑟尔柯呼吸越来越弱。

林跪下,抑制不住喷发出来的泪水和喊叫。

“既然……上了战场,我们就约定过……要活着回去……我也想看看回到原来的日子的时光……所以,正是如此,会长……你要拿着我的眼睛让我也看看未来呀……”

……

一、

婼珊在林面对没有关任何人的监牢发呆的时候拍拍林。

“林,你怎么两个瞳孔颜色不一样呢?”

林愣了下:

“是哦,很多人问过我,我也不太明白,我母亲告诉我是天生的。”

“哦……好奇怪,生下来眼睛颜色不一样的人。”

林支开了这话题,

“主人,肯那个家伙还不过来吗?我们已经等了两次钟响了。”

“我们还是主动去找他好一点?”

二、

艾尔贝尔城里的马戏团演出票预售中,5个小姑娘和老板还有随行做杂事的厨师组成的马戏团其实很是简陋。

说是马戏团其实和杂技团差不多,因为一马车的行李根本装不下动物,而且这个马戏团的小姑娘也制服不了野兽。

马戏团唯一的壮年男性只能客串下小丑,便是在开演的时候:“我是凯莲……”

“我是妮妾……”

“我是爱丽丝……”

“我们是德雷斯……”

然后一起喊着:

“小丑?小丑?你在哪里?”

客串的厨师就在此时连滚带爬从后台出来,用滑稽的声音大喊着:“小丑,小丑在这呢。”

这个可怜的厨师最可怜的在于右眼只有一个眼窝,却没有眼珠,正是因为如此,他被父母丢弃,被认识的人甚至5个小女孩修理。

虽然他戴上了眼罩,但是团长时不时的大吼!

“瑟尔柯!你个混蛋!快去做饭!”

他还是会吓得屁滚尿流……

三、

“三张10。”

“三张王子。”

“三张国王!”

“嗨!你这小子作弊吧!怎么可能有这么多三张!”

本来是萨柯和林在打牌,武藏却大喊大叫起来。

萝咪在旁边:“你根本就看不见他出的三张吧?”

武藏更加咆哮:“我是在听心跳哟!心跳!刚才绝对是加快了!毫无疑问加快了!”

在婼珊的一番语言艺术,外交手段,再加威逼利诱之下,里屋肯已经对婼珊缴枪投降了。

“肯先生,你现在明白了吧,我也是为你好,要不然我辛辛苦苦运来的金子被抢去我也会难过的。”

肯捂着头,头发都打乱了:“怎么可能,没理由泄露出去啊,没有人会去调查教会的羊啊,怎么让那些盗贼知道的。”

突然他跳了起来:“对了!一定是塬藏那个老家伙,他一向情报多得吓人,而且他不会就此放过我的!”

婼珊劝他静一静,然后问:“那么请告诉我吧,外面那三个人是谁?好像男人都是汗国人?”

肯犹豫了一下继续抱着头揉头发,然后沮丧地说:“他们是我预定来收购黄金的人,但是他们说没带现钱来,让我到苏诺去交易,这怎么可能,黄金再留在我手上迟早出事。”

“现在的手段就只能把黄金换成货物了,货物还不能太值钱,不然……”婼珊语剑小心翼翼。

肯又一次蹦了起来:“对了!你上次说的收购武器!你的情报确切么!就算是强盗看到满屋子的武器最多只会挑两件顺手的就走了吧?”

婼珊笑了:“这是当然,毕竟我也要把我的那块金块押进去,难不成我还能害自己?”

肯抓到了救命稻草差点没哭出来,立刻冲到外面穿起大衣飞奔了出去。

林和婼珊相视一笑,现在就陪陪这些汗国人还有奇怪的小女孩,等到钱自己跑进口袋里……

可这时他们不会想到,这栋隔音异常不好房子的屋顶正坐着一个人……

黑色的燕尾飘动,长长的银发和手套……嘴里叼着苏诺出产的烟卷,手指翻转着两把腥臭的匕首。

嘴里不但有一丝笑容,还在喃喃自语着什么。

房顶正对的对面杀手凯伊看着这个男人的嘴型点点头,然后单膝跪在地上,无声地说了句:“是,哥哥。”

待续

五、黄金

一、

几百年前的社会也许很难想象,不过也许有人会觉得很诗意,诗人歌颂的不就是这已经逝去的“中世纪”么?

青苔满布的墙上渗透着淡淡的湿气,未经开发的大地无处不在的广阔……尽管那阴云密布的天气让多少惆怅的决斗消逝。

在这大陆上不禁会放松,不禁抱着游戏的态度彬彬有礼地来享受自己的人生。

把可可和海盐混合是现在最流行的饮料。

肯杵着雨伞鼻子里被四处盐可可的味道洗礼着往交易牌踱步。

从银行取出一大堆金子,竟然要把他们换成跌为废铁的金子,不过肯定不少卖武器的人会在自己面前留着泪下跪吧。

这一望无际的天空看不到星星的唯一原因是什么?毫无疑问是这一直不消散的愁云惨雾。

名叫卡伊的杀手用热可可在暖手,他戴着个眼镜,和蔼可亲地笑着,很难想象和在房顶上偷听的那个人出自一身。

这家可可店对面就是交易牌,肯正在靠近那里,凯伊客串了交易员的角色,估计真正的交易员已经被放倒了吧。

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一流的杀手都是在端着热可可微笑的时候完成任务的不是么?

但就在肯递出黄金的一瞬间一根飞箭钉在交易板上,肯被吓得直接跪下了。

周围的人大喊着:“爱克托盗贼团!爱克托盗贼团。”

这个城里的神父歌兰蒂斯抬着巨大的斩马刀像喝醉般嘶喊着:“那边那个高帽子!哈……说的就是你!交出金子饶你不死!”

卡伊咪了下眼睛,没想到除了自己还有别的组织知道了巨额黄金的事情。

肯的保镖捺从天而降,一脚飞进人堆里,拉起肯的手就跑。

“老板,他们人好多……我搞不过。”一边跑这个保镖的女人还发出笑声。

斜刺里萝咪和两个汗国人也杀出来。

“喂!你这混蛋!不把金子卖给我们你要卖给谁!站住!”

武藏看不见是怎么跑起来的?

卡伊一咬嘴唇,怎么那么多意外情况,自己也只好追了上去。

沉闷的城市一下子炸开花,捺抓着肯狂奔,把一路上的摊子全都撞翻,顺便还用脚勾起一个苹果塞进嘴里,萝咪骑在萨柯肩上和武藏一起追,武藏肺活量着实不错,一边狂奔还能一边“大放厥词。”总感觉他的口水快要追上肯了。

凯伊和卡伊在房顶上抄捷径,房子主人拿着长枪往房顶上捅:“你这兔崽子!跑到我家房顶上!”

歌兰蒂斯和爱克托盗贼团一边把身上重得要死的盔甲解开,一边踉踉跄跄往前面追去,虚完全是被强恩拽着拖在地上走。

然后听见一声:“看上面……”

一根绳子连着石头荡了过来,歌兰蒂斯低头,爱克托低头,费尔克低头,强恩正回头看拽自己裤腿的虚,于是正正被石头砸在脸上……飞出好远……

林和婼珊在房顶做着鬼脸。

二、

艾尔贝尔是重要的交通枢纽,不但人来人往,每天开关仓库经手的金钱能把半个艾尔贝尔买下来。

对这个巨型仓库打主意的是路易斯盗贼团,答应给他们做内应的是阿勒库尔两个傻剑士,现在他们正在酒馆里幻想着发财之后的生活如何度过。

“我也要去做一个像皇帝一样的皇冠!”盗贼团的成员李哈哈大笑。

“蠢货!让皇帝知道了你不是连戴皇冠的地方都没了!”斯高雷怒骂。

另一个成员米克咧开嘴:“我肯定开一个酒庄,然后让我儿子,孙子,曾孙子一直继承下去,把几百年的美酒永远穿下去。”

这话说的斯高雷都沉默了,他搂着盗贼团的老板娘路易斯:“老婆,什么时候我们不用一票一票生活就去帮米克开酒庄吧,他那烂好人迟早被骗。”

路易斯想想:“我倒是不介意,只要带着我两个妹妹一起就好。”

说罢指指身后不敢喝酒的莓和米斯

与之形成对比的是已经完全喝醉的阿勒库尔。

“我要金子!”

“对!用金子铺床!”

“站住!混蛋!放下我的金子再跑!”武藏歇嘶里底大喊。

阿勒笑了:“真的有金子。”

库尔:“哈!外面有金子。”

斯高雷站起来,看看窗外的景象:“似乎是追着打劫?”

“打劫什么?”

“金子。”

阿勒库尔一下酒就醒了,像弹簧一样飞起来冲出酒店:“金子!我们也要金子!”

斯高雷笑笑:“似乎能趁乱捞一笔!我们也去抢金子吧!”

于是浩浩荡荡的追击金子队伍就形成了。

眼看后面追击的人越来越多捺开始四处张望,然后一头扎进一个红色的帐篷。

幸好里面没人,拽起肯丢进一个大开的箱子,然后自己也跳进去。

武藏萝咪也一头扎进帐篷,但是听到外面士兵的马蹄声,不由得害怕起来,听说汗国人被抓到要被丢进蛇窟里,于是只好顺手打开一个箱子,硬是把萨柯武藏还有萝咪都塞进去了,但是箱子不会显得胀鼓鼓的吗?

接下来进来的是被爱克托盗贼团用刀子抵着脖子的婼珊和林。

但是爱克托盗贼团也被抵住了脖子,塬藏大摇大摆和两个杀手冲了进来。但是塬藏的大摇大摆还没持续多久,随即也傻了,浑身冒汗。

因为斯高雷正用刀子抵着他。

于是除了路易斯盗贼团,所有人都被刀子抵着,哦,也不尽然,还有两个箱子呢,其中一个还左右晃动着,另一个箱子还夹着衣角。

李和米克过去踢踢箱子,用刀指着从箱子里高举双手出来的人。

全场的笑声……不过笑得响亮的只有路易斯盗贼团。

但是此时,再精确不了的时机,大家都把笑声咽下看着帐篷门口“路过”的一只眼厨师瑟尔柯。

这帐篷本身就是马戏团的帐篷……

瑟尔柯看着这一堆用刀子互相指着的人,这一群人看着一只脚悬在半空还没完成这个踏步动作的瑟尔柯。

待续

六、生之踌躇

一、

“各位好……我是马戏团的小丑,请多多指教。”

瑟尔柯傻笑了两下还鞠了个躬。

现在来回顾一下马戏团帐篷里发生的事情。

交通要镇艾尔贝尔从来都是鱼龙混杂,但是也从未出过这么大的骚动,城市的各个角落犯罪的火焰都在熊熊燃烧。

先是走私大量黄金到此的牧羊女婼珊和林,他们的交易对象是商人肯以及其手下捺,与这四个人不期而遇的是作为黄金下线却心怀鬼胎的汗国人武藏,萨柯以及成为两人人质或者说保持着更为微妙的友好关系的萝咪。暂且把他们归类为最接近黄金的A集团。

接着是名叫塬藏的著名商人,与肯是生意对手,为了彻底毁灭肯的希望来到此地,还带来了卡伊和凯伊一对兄妹杀手。他们是间接知道黄金归属的B集团。

陈腐的教会制度已经持续了太长时间,无论是社会本体还是教会都发生了变异,与强盗狼狈为奸强取豪夺甚至女扮男装成为神父的歌兰蒂斯可以说是本地最大的地主,她唯一的手下虚却胆小怕事。加上和教会合作要来强取走私黄金的爱克托,强恩,费尔克,这五人是间接知晓黄金存在的C集团。

以斯高雷为首的臭名昭著盗贼团成员包括李,莓,路易斯,他们本来是以城镇仓库为目标的盗窃,却在与贿赂的仓库守卫阿勒库尔的酒会上意外得知黄金的存在,这是路遇大馅饼正在努力往下吃的D集团。

现在的情况正是互相用刀子威胁,但是情况完全被斯高雷一伙人掌握的形式。

斯高雷问台上的瑟尔柯:“喂!你有看到什么吗?”

瑟尔柯愣了一下:

“哦……没看到,什么都没看到。”

斯高雷摆摆手:“那快走……快走。”

瑟尔柯一脸不好意思:“实在是对不起,这里是我家的帐篷,能不能……呵呵,通融一下,你们出去互相指?”

斯高雷斜着眼睛很大声用鼻音一“嗯?”

瑟尔柯赶紧低下头陪着笑脸:“对不起……对不起,呵呵。”说罢倒退着准备出去:“你们继续……呵呵,继续……”

正当斯高雷深吸了一口气准备重新开始说话的时候帐篷又被打开,瑟尔柯又一次点头哈腰进来,匆忙拿起一串洋葱:“对不起,哈哈,对不起,忘东西了……你们继续……继续。”

众人的目光再次从瑟尔柯脸上转移到斯高雷脸上。

但是又一次被打断,瑟尔柯又伸一个脸进来:“各位,能不能让一下把那个箱子还给我?呵呵……呵呵呵。”

然后自顾自小跑着进去把踩在箱子里的肯和捺推开,拖着箱子出去了。

斯高雷狠狠盯着帐篷门好一会,然后重新开始吸气。

“对不……”

斯高雷狠狠一拳塞在又露出个脸的瑟尔柯脸上。

然后把瑟尔柯拖进来骑在他身上:“你小子……给我搞幽默是不是?给我诙谐是不是,你小子是想讽刺我是不是。”

一句话塞一拳。

“你个什么东西?你个垃圾!你个马戏团女娃的龙套!你这个真正的小丑!你妈一定是被雷劈了把你生……”

瑟尔柯一声怒吼狠狠一拳打在斯高雷鼻子上:“不准骂我妈!”

斯高雷一只手捂着鼻子,一只手抬着刀子颤颤巍巍指向瑟尔柯,但是瑟尔柯一脚把刀子踢开,扑上来。

“看你那个脸,左右两边的赘肉都不一样多你还好意思羞辱别人?你那个鼻子我看打一拳才会好看,我老妈出来的时候告诫我遇到什么事都要忍,但是!你刚才说我是女娃的龙套?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那几个傻不愣登的女娃?我最很别人拿我和她们比较,你懂么?左右两边乳房都不一样大还一天对我呼来喝去,我往汤里丢了鼻屎她们照样开开心心往嘴里灌,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她们被客人交出去单独包间干了什么,我要是飞黄腾达第一件事就是把她们倒掉起来哭得眼泪汪汪然后两只手抱在胸前对我说:‘瑟尔柯大人,对……不……起……(瑟尔柯自己模仿着荡漾的声音)。’多谢你骂我,我终于觉醒了,我一定要把那五个女娃搞成小老婆然后慢慢羞辱她们,天天羞辱她们……”

米克已经用刀子架着瑟尔柯,然后摇头晃脑半天给了他一拳:“你真的好烦啊!”

刚才提到的五个女娃,爱丽丝,凯莲,妮妾,德雷斯和团长吾纳从斜刺里杀出,用刀子抵住斯高雷的盗贼团,掌握了事情的主动。

其实他们只是因为无意间听见有关金子的事情再加上瑟尔柯勇敢行动的激励半路出家成为强盗。

吾纳哈哈大笑:“那么多人都在我家帐篷里,先把身上的东西都丢到地上,黄金给老子放到桌子上。”

五个少女都看着瑟尔柯,齐声低吼:“你记着!”

瑟尔柯暗自:“呵呵呵呵……”

米克拍着他的脸:“让你再嚣张!让你再嚣张!”

林举手表示有话要说,每个人互相看了看,最终掌握现场主动的吾纳骄傲地获得了话语权。

“有什么说吧。”

林傻笑:“站好半天了,你们不累么?我们是牧羊的,和黄金没啥关系,能让我们走么?”

歌兰蒂斯却笑笑:“你知道我们怎么知道有黄金存在的?”

歌兰蒂斯舔着手里一条羊铃:“我们在上面……闻到了金粉的味道哦……”

“喂!你个男女不分的变态!你走不了就算了,干嘛拦着我们走啊!有没有必要那么没道德?”林怒吼着,一边冲向歌兰蒂斯,但是被人群拦住,武藏还在劝他:“算咯,别和有神父癖的人多说,这种人畸形得很。”

歌兰蒂斯也被众人拦住:“你说什么呢死瞎子!我诅咒你出去就被马车撞死。”

吾纳一声大吼,充分显现了当家作主的气魄:“干啥呢!你们吵吵嚷嚷干啥呢?再吵全部砍头!”

……

“哈秋……好好好,砍头砍头……不砍不行……”

吾纳怒了:“谁还在说话!”

没想到一把弩抵着自己肥胖的屁股。

拿着弩的人带着很多士兵包围了这里:“哈秋……我是这里的领主伸愿伯爵,你们这些贼首快点束手就擒。”领主还在打哈欠。

林叹了口气:“真复杂,好麻烦,深渊?好挫的名字。”

一层一层像包饺子一样的骚乱看来要被终结在领主深渊(误)手上了。

林叹了口气:“被抓紧监狱过几个月当中绞刑吗?算命的说过,这中罗曼的死法不适合我……”

话音未落如同地震一般轰隆一声,巨大的震动甚至让人脚底不稳。

果真林无法如此“罗曼”之死。

待续

七、死之罗曼

一、

一直隐去或者没有受人注意的萝咪……

“太好了……”萝咪暗自说着。

萝咪或许受了某种诅咒,拥有了永远不会成长和衰老的**,这个**已经持续了一千年。

一千年中不死的萝咪只有受到感情上的极度打击才会死亡,虽说是死亡,其实只是假死,只是记忆的消除。

这似乎是自我进化而来的心理防御措施,因为要是经过一千年无数次的分分离离,纠纠葛葛,一个人的感情不知道会破碎到什么地步,不知道还能不能活下去,于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萝咪开始把前世的记忆写在日记中,而自己忘却这些记忆,成为一个新的萝咪,然后按照日记中的前世去完成自己的遗愿,为今生无父无母的世界中寻找一个开端。

不知道为了什么,满屋子的日记变成了一本大纲,就像是要别行一样萝咪只给自己带了一本“记忆”就遥远地去了什么地方。

大纲中所写的“咒语书”没在身边,前世的愿望也没有记录,不过最为不可思议的是明明不知道怎么会在这个地方,自己的父亲苏诺的领主也是陌生人,但是却着实记得前世的纷纷扰扰。

眼前这一屋子人是如此熟悉,萝咪什么都没说出来,要是如此能在这些人身旁多一些时间该有多好。

“要是这些人永远不能想起以前该多好。”

……

但是萝咪冷笑一声:“无论是哪个世界,战争这东西还真是不可或缺啊。”

萝咪走出惊慌失措的人群,掀开了帐篷的门帘。

无数石头在天空滑翔着坠落到城里,重重的撞击造成巨大的恐慌,难以相信没有人发现丛林里隐藏的投石机和慢慢涌上来的诺德军。

士兵在向深渊汇报。

“报告大人,我军除去已经出征的部队现在守城力量不到百人。”

“前哨呢?怎么没有警报?”

“看来我们军中有内奸,前哨的位置都暴露,被抹杀了。”

诺德竟然撕毁和平条约。

顿时这一屋子的人都愣了,金子什么的暂时无所谓,谁能告诉我现在什么情况?我该怎么办?

深渊低下头,这次进攻事件难道是……

在和诺德的战争时期,深渊曾经抢走了诺德国王的妻子,因此和诺德结下大仇,递交和平条约的时候就有一条处死原诺德国王妻子。

深渊正在奇怪居然不找自己麻烦的时候芮尔典的其他领主却对他摇摇头,叫自己保重。

现在看来和平条约中自己不知道的条款已经能想象出来了。

割让艾尔贝尔城,将伸愿领主交给对方处置所以才会借口出征把自己的守军都调走,这是为了把自己在这座城里羞辱致死啊。

投石车的进攻已经停止,诺德部队居然在城外几百步的地方就开始扎营。

果然是知道城中无守军么。

城里原有的秩序荡然无存,只有拼命的嘶喊和求救。

但是深渊似乎没忘记自己的本职,他还是命令士卒逮捕了刚才闹剧中的一行土匪强盗。

然后深渊下令大开城门把百姓都放出去,无论如何都守不住就放老百姓都逃命去吧,诺德人宽容点倒好,要是死了也是解脱。

诺德的商人和游客领着头带着平民进入诺德军营,但愿他们能够活下来吧。

二、

现在的城池中除了刚刚投石机砸出来的几个洞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能带走的财富都被带走了,除了守军,罪犯,深渊,所有的人都跑了,街上萧条打卷的灰尘,酒馆里还没冷的可可。

深渊坐在原地问自己的士兵们:“你们愿意留在这里?最后的逃命机会,想走的人都快走吧。”

士兵们关闭了城门,其中的队长来到深渊面前:“将军,与您并肩是我们的荣幸,请您下令吧。”

深渊笑笑:“把监牢里的犯人都放出来……哦,对了,现在监牢里没有关人,那留下的倒霉蛋就只有这些了吧。”

林苦笑,众人看看趴在地上大哭的瑟尔柯。

塬藏眼睛斜了一下肯:“我们未必非得死在这里,我是一定活到最后的。”

深渊更加大笑:“各位不愧是行走乱世的人,遇到这样的情况都能镇定自若,既然都是带罪之身,你们就与我这最大的待罪之身一起留在此地守城吧。”

萝咪上来问:“您又有什么罪?领主会为了什么犯罪呢?”

深渊笑笑:“为了爱……”

三、

仅仅过了四个小时左右,发生的事情却另整个城镇面目全非。

“我们未必一定死,对不对?守城到救援到来就一定能活下去!各位都面临很大思想抉择吧,都去各自静一静,明天早晨愿意守城的人带着武器来广场,剩余的人都自我了断吧。”

林一边走着一边看着天空,还用一只手小心翼翼遮住眼睛去窥视一下太阳。

“为什么对罪犯比对普通人更仁慈呢?那些逃出去的人冲进军营都被杀了,却把我们这些犯罪的人留了下来,给了我们活下去的一丝希望。”

另一只手被婼珊从背后牵住。

林回头。

“你不是说不会永远是我背后摇尾乞怜的小狗么?”

“对啊……要是能活下去,武器的生意就不做了,和婼珊开一家农场,过从来没有过的稳定生活。”

如此广大的陆地,人心却像黑死病一样可怕,一辈子的婼珊,可能只有一个而已。

当太阳落山的时候将迎来第一个长夜,当太阳再次升起的时候我会去找深渊。

林和婼珊走进酒店,婼珊在吧台上坐下。

“嗨,酒保,给这里所有人一杯,我请客。”

婼珊指着背后桌椅歪倒空无一人的大堂。

“好的,女士,包括我的么?”

“当然。”

林拿出两个杯子。

“那么,干杯……”

“干杯。”

待续

八、呐喊

一、

强恩往墙边探出半个脑袋,然后转回来淬了一声。

“我生下来还第一次看见那么多人,绝对逃不出去。”

虚紧张得摇摆:“那怎么办?难道说真的要死在这里。”

费尔克给了虚一巴掌:“你紧张什么,不是有援军会来么。”

爱克托笑笑:“要是会有援军来那个领主还会把自己的百姓放出去送死?”

强恩:“你是说?”

“早死早托生……”爱克托大笑。

但是都注意到一言不发的歌兰蒂斯。

“老大,怎么了?”

歌兰蒂斯捂着眼睛:

“那个领主……”

……

“好面熟。”

二、

整个艾尔贝尔城空空荡荡,或许有一天这里仍然会塞满前来交易的商人,但也许这一天不会到来。

苦苦思考,苦苦支撑,有些时候不如把身体放空,忘却恐惧,去体验绝无仅有的孤独。

“华丽的船长啊,他高声呐喊着!呐喊着陈规滥调轰然倒塌,呐喊着激励前仆后继的弟子****从前……”

城镇中心有一对男女在跳舞,女人正在吟诗,普通民众当中当然也有留在城镇当中的人,这一对诗人男女就是其中之一。

“船长!我的船长!我们相信着你!我们相信着你能带领我们从波涛汹涌的未来中寻找新的未来!”

华尔兹的旋转中,男子和着女子的声音高喊着诗词的下半部分……在这空无一人的大街上。

“阁下,你是否感觉到了迂腐?”男子问女人。

金发的女子点点头,慢慢地旋转中:“革命的诗词总是有着绝望的人听来不绝于耳的迂腐,绝望的人虚假的希望只能创造恐惧。”

……

附近的楼顶传来一个声音:“即使是这种时候都找不到一个安静的地方才让我绝望。”

卡伊躺在楼顶上抱怨。

诗人男女立马来到楼上,一瞬间跑到卡伊面前。

“我是吟游诗人卡西亚,这是我的弟子莱斯,打扰您的休息真对不起,我可以邀请您加入我们的聚会么?”

面对女人的盛情邀请卡伊很奇怪。

“这种时候开什么聚会?”

“共同度过最后一天的聚会。”女人的声音似乎还带有笑意。

卡伊翻了个身:“真是滑稽,自杀者聚会我没有兴趣。”

莱斯哭丧着脸:“看呐,师傅,又一个被自杀者下地狱的宗教说法迷惑的俗世人。”

卡西亚笑笑:“并不是自杀者的聚会,严格说来这是一个思考的聚会,思考此时无力的自己想要搞明白的一切问题,对于始源和传承的思考,是无比高尚的聚会。”

卡伊干脆站起来:“你们比起令人讨厌的上帝更像邪教,思考存在的理由然后借机劝告我生存无意,然后教唆我从绝壁跳下去?”

卡西亚愣住。

卡伊继续说:“我知道我的生命没有多久了,但是我的命你知道有多少仇人在盯着么?多少想要对我复仇的鬼魂等着么?我只有力战到最后一刻才能不如他们的意去死,才能不完成任何人的复仇去死!你们这种被不幸生活逼疯的异教徒!你们要是不想身首异处就快快消失在我的视野里。”

卡西亚:“我们不是被不幸生活逼疯的疯子,我们是吟游诗人,我们在各地创造诗社,手抄书籍,我们看似疯癫的表现……也许是逃避,害怕沦为不幸的正常人的逃避……”

卡伊拔出刀子:“别再和我……”

卡西亚一瞬间吻着卡伊:“别说话,仔细去感觉,然后告诉我你感觉到了什么。”

卡西亚放开略微震惊的卡伊之后问道:“怎么样。你感觉到了什么?”

卡伊略语塞:“感觉到了……你的嘴唇。”

“我的嘴唇是什么样的?”

卡西亚睁着满布血丝的大眼睛。

“完全冰冷……没有温度……孤单……颤抖……”

卡伊第一次有这样苍凉的触感。

卡西亚往后退了几步:“你看好我。”

“我是一个普通人,我是一个将要生存下去的人。我依照神的旨意抬起了创造的笔,我按照师父的旨意学习着写作,但是大雨滂沱的天气里师父把我赶出了门外,因为我没有作为作者的感情,我没有被父母爱的经验,没有与同伴并肩的幸福,没有与自然融合的天真,师父狠狠敲击着我那所谓冷血无情的文章。”

卡西亚声情并茂背诵著名诗歌。

“我依照神的旨意来到神的身边,侍奉神的人将获得永远的幸福,我把日常的梦读给神,神把他梦中的预想告诉世人,当我的梦影响到神的梦,神告诉我我不该妨碍他,神那高山一样的臂膀轻轻一推把我送回这个过于真实的世间。”

“大雨,大雪,冰雹,大雾,哪怕是自然的语言我也觉得单一,我孤寂冰冷的心只有思考可做,于是我竭尽全力地思考,,想要把全世界装进脑袋里般思考,在阳光明媚的草原,我随着思考在草从里乘风破浪,我的奔跑,我的呐喊,我的嘶吼中我的衣服掉了,我的冲刺里我的头发掉了,我的跳起中我的牙齿掉了,我的飞跃中我的全身都融化掉了!我把自己化成了思考……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我死了,在我最幸福的思考中以我最安详的死法死去了,我顺利燃尽了,我的一生无憾了。”

卡西亚的高声呐喊里,卡伊尽管对诗的内容摸不到头脑,但是的确受到了震撼,在濒临死亡的时候,再坚强的人都会露出恐惧,恐惧则导致群聚,卡伊现在非常想依靠某些人,比如身旁这些忘记了死亡想要思考并且得到答案的人。

“这就是诗歌吗?我似乎对诗人一直有误解。”

卡西亚抚平了情绪,对卡伊鞠躬:

“诚邀您加入我们的派对,虽然只是田园野地,只有晨露野果,但是却能保证您无限充实。”

卡伊笑笑,在没有希望的围城中,卡伊走进了自己以为一辈子都不会走进了领域,这个领域太过浪漫,太过美好。

凯伊在屋顶下面一直听着这对话,虽然对莫名其妙的诗歌大加赞赏,但是看着哥哥的选择只好摇摇头。

诗人在战争时刻一般扮演着安慰的角色,帮助平民在生命最后一刻忘记上帝,相信自己的力量,树立最后的信仰和力量,然后在其中安详地死去,仿佛没有从这浓浓动脉粘稠的血浆里游过一样,毫无遗憾地和“最后的朋友”携手黄泉。

吟游诗人总是鼓励人们在绝望时选择适合自己的死法,也就是组织自杀集会,同时也帮助没有真正绝望的人回到真实生活,找到真实当中的希望。

教会时代是完全灰色的时代,没有希望的人只好去死。

待续

九、如梦

一、

卡伊和诗人们漫步在这个城市。

身体里有一种骚动,有一种自在的能量,空无一人的城市让他不用在乎任何人的目光,可以体验城市中从未体验的自由。

正当他打算无视在场的两个诗人大吼出自己的心声:“塬藏你这个老不死的!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的时候却发现原本应该空无一人的城市居然有一老一少在马厩里喂马。

卡伊一惊把自己的声音又吞回去。

一路他们看到的活人都要试着劝诱加入自杀聚会,卡伊正是这一路充分体会到自己的白痴,没有一个人听了那首无厘头的诗之后加入他们。

卡西亚友善地走上去:“你好,我是吟游诗人卡西亚,请问在这绝望之城里两位在干什么?”

男人和男孩在给马匹上鞍,打蹄。

“哦,我是天历,这个马厩的主人,如你所见,我在照顾马。这是我徒弟天逸,在给马打掌。”

卡西亚和天历握手示意:“原谅我的好奇,只是你们有兴趣加入我们人生最后一天的聚会么?”

天历立刻会意:“对不起,我们两人决定了死在马背上……”

长久的沉默……

卡西亚:“我们的信仰不是干扰别人的决定,只是为了帮助绝望的人最后不再孤单。”

“我明白,与其被兵器开膛或者被敌人虐待,自己选择死法人道得多,但是我们并不绝望,我们还有使命没有完成。”天历指指天逸。

“使命是?”

天历笑笑,拍着身边雄壮的灰色骏马:“这匹马是马王的后代,从小被养在宫廷当中,与贵族的儿子一起长大,老贵族死的时候家族已经毁灭了,他托我们把马儿还给他儿子。”

“到了这个时候还一定要完成么?”

“我们之前的信仰不是上帝,而是那位大人。”

“哦,好吧,我不会阻挠你们的……好漂亮的马儿,蹄子好像踏雪一样。”

“它叫做娜,载着我们两人走出了无数战场了,不知道这次还能不能这么幸运,呵呵。”

卡西亚对天历敬了个礼:“孤单的时候愿主保佑你能够找回希望。”

天历回礼和微笑:“你也是。”

二、

看了马夫以后卡伊顿时觉得自己并非那么孤单,突然他想起了妹妹凯伊,是否应该去看看凯伊怎么样了,出生入死的这些年亏待她太多了。

这些和恶性传销一般的诗人也许唯一的功劳是融化了卡伊冰冷的心。

一行人继续往前走,镇上已经干枯的喷泉旁边围着几个人,卡伊的老板塬藏捋起袖子摆弄着小锤精雕细琢一块红木。

塬藏的对手肯和他一样,专注于眼前的木头。

喷泉中间好像是裁判,一个满脸白胡子的老人。

凯伊也在观看,看到哥哥就靠了过来。

卡伊问:“发生什么了?”

“老板在和肯做最后的决斗,说是死之前一定要分出胜负。”

“胜负就是……雕木头?”

“嗯,据说这两个人小时候是一家木工店的学徒,一直从那个时候斗到现在。”

肯那边也有一个围观者,卡伊认识那个人,和自己交手了很多次的捺。

卡伊首次“哟”了一声靠近过去。

捺也首次没有抵抗回应了一声。

“那个老头是谁?”

卡伊努力寻找话题。

“镇上的木匠,叫克卢,似乎是这次比赛的裁判。”捺的声音很圆滑,因为这是卡伊第一次注意捺说话的声音。

“那么,你背后这两个人是谁?”

“哦,是吟游诗人,劝我去自杀的。”

“自杀?”

“嗯,很奇怪吧。”

“哦,不,这种情况下我还是能想通,不过诗人就是干这种事情的?”

“哈,你可别让他听见。”

“呵。”捺第一次觉得卡伊挺有趣。

“那么你决定和他们去自杀么?”

卡伊沉默了一下:“似乎可以没有痛苦,但我总觉得自杀是种肮脏的死法。”

捺带着笑脸:“我全家都是自杀的,对于汗国的武士家庭,能够自杀绝对是保卫了自己的尊严。”

在这个时代没有人会去在意仇恨,或者说仇恨的方向,心爱的东西和人总会死去,一一去复仇将淹没自己的全部人生,所以对攻到眼前的诺德人并没有人满怀恨意,提前了死亡,但愿下一世能多看看漫天的雪景。

“其实我挺喜欢你的。”卡伊突然冒出来一句。

捺惊异地看着他:“什么?”

“我是说……我是说你的皮肤,呵呵,以前老是把你当敌人,现在不用了……”不擅交际的卡伊稍显尴尬。

捺突然抓起卡伊的手,往旁边跑起来。

“干嘛?”卡伊问。

“带你去个地方。”捺还在笑着。

“什么地方?”

“有个宣扬前生论的小女孩,她说的真有意思,每个人的前生她都能说出来。”

三、

宣扬前生论的小女孩自然是萝咪,虽然她都未必知道身处的地方是不是“后世。”

很多人在酒吧里听萝咪的“歪理邪说”。

“那边那个强恩和费尔克,你们上辈子可是高官,不记得了么?”

两人摇摇头。

“我爸说我永辈子都只可能是强盗。”强恩现无奈状。

“其实婼珊和林是夫妻,林还是个妻管严。”萝咪开始信口开河。

婼珊惊呼:“难道我上辈子是个泼妇?天哪。”

林说:“我不喜欢没胸的女人。”

婼珊给了他一拳。

这是捺拉着卡伊进来。

“小女孩,你倒是说说我和卡伊上辈子认识么,我看他一直很眼熟。”捺还喘着粗气。

萝咪声嘶力竭:“我不是说了么,在这儿的所有人上辈子都是一个组织的人,都认识。”

卡伊慢慢走过去:“你……倒是说说我上辈子的事。”

“你是个角斗士,然后成为了我们的副会长,是个有双重性格,时而温柔时而冷酷的人。”

正是孤城的孤单让所有人愿意用女孩的胡言乱语来消磨时间。本没有认真去辩证的人,但是偏偏卡伊认真了。

卡伊用刀子抵着萝咪,把所有人吓了一跳。

“你是用什么方法知道的,难道你会看到过去?”

萝咪冷汗直冒:“我虽然有一点印象,但是主要是因为日记,因为日记我才知道的。”萝咪指着自己随身携带的日记。

卡伊把她丢到一边,收起刀子:“女孩,别信口开河,特别是别用其他人的命运来信口开河。”

萝咪沉默了,她其实是最迷茫的一个人,她认得这些人的长相,并且对这些人的一举一动有强烈的既视感,但是并不记得准确发生了什么,靠这种感觉和日记的内容萝咪得出了现在的结论,但是无疑这是拿别人的尊严开玩笑,要不是因为自己是个小女孩,要不是因为围城里没有愿意和她计较的人。

人生似梦,是那边的人生是梦,还是这边的人生是梦?

我也许会在熟悉的床上醒来,但是不能保证又在这边的床上再次醒来。

待续

十、死神

一、

约定好了第二天要选择是否跟随深渊守城,这注定了这天晚上将漫漫长夜,无心睡眠。

很多人其实不解,来攻城的部队为何不当天攻城,为什么对出逃的老百姓要赶尽杀绝。

歌兰蒂斯一个人往教堂在走,脑袋里一生的事件如电影一般不停地放映,或者说她停不下来。

萝咪说的奇奇怪怪的理论,每次见到虚强烈的反差感,卡伊那个脾气大的家伙,爱克托的方言,记不起来的相识,一个穿着盔甲的男人,盔甲里透着红光。

想到这里她突然晕厥,扶着教堂的墙梭倒。

另一边深渊见状赶快过来扶她,深渊是忠实的信徒,在遇到困难的时候总会来教堂祈祷。

“你怎么了?”

歌兰蒂斯慢慢起来:

“突然头晕,应该没事。”

深渊这才发现:“你是神父?神父居然是女人?”

歌兰蒂斯勉强坐起来:“怎么?城主大人现在要治我的罪?”

“呵呵……”深渊也坐在了教堂的长椅上。

“我是来这里祈祷,顺便准备放了拘禁在教堂的那个异教徒。”

艾尔贝尔前几天抓到了一个疯狂的异教徒,那是一个疯狂的女人,穿着死神的黑色长袍拿着带血的镰刀怎么都不脱下来,被士兵抓到之后就关在神坛底下的忏悔室。

两个人往神坛底下过去,歌兰蒂斯掏出钥匙。

门一打开,被铁链拴着的“死神”把歌兰蒂斯吓了一跳。

“别怕,那只是头套。”深渊说道。

深渊靠近把死神的脸摘了下来,一个大汗淋漓的女人展现在眼前,令人惊异的是这女人拥有令人羡慕的外貌,不过似乎已经被热晕了。

深渊和歌兰蒂斯把女人给抬出来,女人竟然在发高烧。

“怎么办?”歌兰蒂斯可不是医生。

“在闷热的神坛底下时间太久了,先把死神的斗篷给脱了,找个通风的地方给她喝水,我去城里看看有没有医生留下来。”深渊说完留下水瓶就走了。

异教徒绝对是这个时代最大的惨剧,饱受战争和黑死病,血吸虫病困扰的人类无法求助自己,就只好求助上帝,上帝没有显灵,就只得盲目地相信撒旦或者死神。

疯狂的异教徒甚至把同伴的心脏活生生挖出来献给邪神,一般穿着死神的衣服被扔到大庭广众也是一种刑罚,衣服一般都用针线缝进皮肉里,是绝对取不下来。

试着帮女人脱衣服果真拉不下来,歌兰蒂斯生怕扯开女人的伤口,只好放弃脱衣服给女人喂水。

吞了一口水女人咳嗽起来,应该是被呛到了,随着呛到这口水女人也醒了过来。

歌兰蒂斯急忙扶她起来,帮她把一脸的水擦干净。

“你终于醒了,快别动,你叫什么?”

女人显得很惊慌,意识到脸上的头套没了赶快去找头套。

“你怎么了?别怕,没事。”

“不行,我不穿好会被城里的同伴找到的。”

歌兰蒂斯暗自汗颜,果真是异教徒那种恐怖的刑罚。

“别怕,没事,这个城被围攻了,你的同伴都跑了。”

女人听了四处张望,然后愣了许久抱着歌兰蒂斯大哭起来。

……

最终歌兰蒂斯得知了这个女人叫做阿尔,本来是某个领主的妻子,但是由于身体的某种不可思议的现象被恐惧的丈夫交给了异教徒。

什么是不可思议的现象?

听到这样询问的阿尔抓起歌兰蒂斯的手:“你看仔细。”

像幽灵一样阿尔的手变“虚”化了,如同立体影像一般穿进歌兰蒂斯的手里。

歌兰蒂斯吓了一跳。

阿尔身体的不可思议给她带来了不幸,不过有幸的是身体受伤的地方都可以用“虚化”来避免伤害。

阿尔全身虚化,从死神的斗篷里走了出来。

“好热,好热。”

二、

深渊慌慌张张跑到酒馆,看到聊得挺开心的刚才那些人。

“你们有医生没有?”

大家放下酒杯,互相看看。

深渊一拍大腿。

爱克托上来问:“发生什么事了?”

“教堂有个人发烧快不行了,歌兰蒂斯正看着,我出来找医生。”

“歌兰蒂斯懂一点医术吧,一般的病都能治。”强恩撕咬着牛肉。

“到底什么病?”吾纳和五个小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加入了进来。

“在神坛底下关了好几天,全身大汗,发烧。”

费尔克把吃剩的骨头丢了出来:“只是普通的中暑吧,我都能治。”

林向深渊靠过来:

“比起这个我们更想知道的是别的问题,你会回答我的吧。”

深渊看看四周的视线点点头。

一圈人坐定,林开始发问:

“问题显而易见,敌人为什么会突然攻过来,为什么城里会没有守军,为什么要吧民众都放出去送死,为什么民众他们一定要杀光,为什么他们不一口气攻进来?”

林天真无邪的大眼睛瞪得深渊发寒战。

“问题有点多啊。”深渊镇定一下:“不过都是关于这次来袭的事情,我就索性把事情原委都说一遍吧。

……

深渊在这最后的时间里索性完全坦白,他早年和诺德国王拉尔等同是帕拉汶人士,一起暗恋的女人最终被拉尔等娶走,数年之后深渊跑到诺德拐走了已是诺德皇妃的旧情人,从此与诺德国王结仇。

与诺德的战争末期,芮尔典劣势,修订了停战条约,其中的一条正是割让艾尔贝尔城,吧申愿领主交给诺德国王处死。

于是芮尔典间接把艾尔贝尔的守军全都调走,留下一座空城,随意诺德人羞辱。

深渊说完之后众目睽睽看着。

“莫非我们就是被这家伙的婚外情给害死的?”

“你能不能说是私奔,拐走?拐走是什么意思?是绑架的意思吗?”

“你就应该出去和那个国王决斗然后去死,干嘛带上我们?”

深渊慌慌张张:“别激动,别激动,关于条约的事情我只是猜测而已,我也没看过,说不定等一段时间就有援军来了,不一定会死嘛。”

人群还真的镇静下来了。

林背着身子:“嘛……反正是为了爱情,要我们理解也行。”

深渊松了一口气笑笑。

但是林追上来:“但是!你是领主对吧,要是这次我们能活下来你得让我们做官!还要超级大官!”

深渊惨笑着点点头。

于是网罗了这样一群三教九流,他们能活下去么?

深渊也只能再惨笑,要是援军真的会来,就不用让自己的人民出去送死了。

待续

十一、凝结

一、

天色渐暗,只有肯和塬藏还在喷泉边努力着,准备决出最后的胜负,对了,克卢仍然在旁边帮两人做见证。

比赛的题目是雕刻对方的雕像,要求真实体积六分之一。

克卢出题的时候只是冥想了一下:“你们两人的恨要是如此真切,那么你们所恨之人的现象应当是常常印在脑中,这次就比谁记的真切,雕得形象。”

两人已经奋斗了5个小时,除了脸以外所有地方都已经雕好,但是两人都没有去雕脸,而是反反复复修改身体。

要问为什么吗?

此时满头大汗的肯脑中只有一个形象,满头黑发,憨态可掬的塬藏,这是二十年前塬藏的形象,这是肯记得的形象,现在自己所恨之人根本没有正眼看过,根本记不起什么样子。

塬藏也是这样,空着脸无法下手,时隔二十年,不知道肯变成了什么样子。

两人的矛盾其实是因为两人的性格只可共患难,不可同享乐。

很久之前两人在木工店做学徒尝遍世间艰辛,创业之时齐心协力好不容易在商界开创一席之地,终于在可以享乐的时候爆发矛盾,一拍两散,当时两人其实是好兄弟啊。

天黑了,只有些许月光照在喷泉的水池里反光。

肯放下木雕,放下锤子和锉子坐到喷泉边缘,在身上四处摸索一番找到了一盒卷烟。

看着唯一光明的火柴,嘴里徐徐的烟雾,肯开始回想二十年前。

曾经肯高声大喊自己绝对不会羡慕从前的生活,自己一生不会后悔,但是最后悔的是自己奋斗路上的孤独。

在某个地方听到了塬藏成为了大商人就感到自己远远落后,心里抱着极度的害怕疯狂去努力,但是他怎么知道塬藏在大陆另一边也是受到肯的消息激励才努力持续自己的商路。

为了行商,两个人都放弃了无数的东西,放弃了妻子,朋友,一门心思只想超过对方,在人已经老去的时候看着自己残破不堪的人生只好认定是对方的错!因为对方自己才会如此不堪,一恨再恨,斗到了今天。

放开可悲这个词不说,在这最后关头因为所谓的讨厌已经20年没看过对方长什么样子了。

肯极不情愿,但是僵硬地转过头,偷偷看了一眼塬藏。

满头白发的塬藏也在看着自己。

……

肯伸出了烟卷:“要么?”

……

两人背靠背抽烟,聊着二十年来的辛苦,二十年前的纠葛。

不能同享乐,那么现在的围城之苦还是能够在一起吧。

抽烟抽到了天亮,留下两个没有脸的木偶……

二、

晕晕乎乎抬起头来……

捂着头觉得想吐,托着下巴觉得头晕,怎么坐怎么不舒服,深渊站起来去接了一杯水。

一酒馆喝倒了的人……对了,昨天一起把地窖里的酒差不多都喝光了。

清晨的空气果真清新,只是微薄的晨雾不有利于醒酒。

有人敲了敲门板。

塬藏和肯还有克卢老头子靠在门边。

“深渊,你可要保证我们活下去!”

……

深渊笑笑。

之后深渊把酒馆里喝倒的全都叫醒,吩咐爱克托的盗贼团到城楼上看看敌人的动静。

自己走访了下城里没有离开的人,顺便拉拢了马夫师徒,甚至把不靠谱的两个吟游诗人都拉拢了过来,毕竟要集中一切力量来守城嘛。

中午集合时间之前还去教堂看望了一下“死神”,听歌兰蒂斯说阿尔已经把斗篷脱下来了,但是听到深渊的脚步声又钻进黑色大斗篷里,而且还套上头套,好像挺害怕的样子。

深渊告诉歌兰蒂斯和虚中午到酒馆去集合。

三、

中午城里所有活人都到酒馆去了,很遗憾吟游诗人的自杀集会没有办起来,他们好像没人陪着也不想死的样子,所以也来了。

不少人看到死神装扮的阿尔都吓一跳,但是被歌兰蒂斯凶一凶也只好闭上嘴坐远一点。

深渊给每人倒了一杯低度酒,此时自己的手下只有剑士阿勒和库尔而已。

“咳咳……各位。”深渊还是忍不住打官腔:“既然大家都愿意和我一起守城,那我们就一定要尽力活下来!”

卡西亚举手……

“你想说什么?”

卡西亚站起啦:“我想说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应啊顺从主的旨意寻找自己真正的归宿……”

深渊摆摆手:“把她给绑起来……”

“好好好,我们继续……首先大家都知道诺德这次攻过来的国王和我的恩怨,他应该会找我谈话,我会恳求他放过你们,要是他愿意的话我就用自己的命换你们的自由。”

四周一点同情的目光都没有。

深渊捂捂头继续说:“要是他们不同意相比也不会一口气冲进来,因为他必定要好好羞辱我,让我绝望为之。”

“从现在开始吾纳的杂技团,你们好像有个厨师吧?那你们负责到城里各大仓库,饭馆去找能吃的东西,然后提供我们这里所有人的吃饭问题,只要做到不误了饭点,不难吃,你们就不用去和敌人厮杀。”

吾纳点点头:“这倒是简单。”

“然后我们得防备敌人小股部队进来,所以得修建一个方便躲藏,易守难攻的建筑,当然是从现有的建筑进行改装,根据我调查,这个有三层楼,底下还有一个颇大地窖的酒馆条件甚至比我的堡垒还好,堡垒由于过于大,而且目标过于明显,我们三十几号人可能难以守住,所以大商人的肯塬藏和克卢爷爷负责改装这个酒馆,要在四周安放路障,把木结构房子改装得更加结实,把容易燃烧的部分通通拆换掉,要安上铁门和铁窗,这里所有人你们都可以调用来帮忙。”

克卢伸出大拇指:“没问题。”

“马夫的天历和天逸负责运送材料和物资,到时候去商会那边找架马车,把需要的木材钢铁运过来。”

天历鞠个躬:“交给我吧。”

“费尔克,强恩,爱克托的盗贼团负责侦查,要确保每个城门有没有人进入的情报。”

强恩在抱怨:“城门有好几个,我们就三个人怎么确保?”

深渊摇摇头:“好吧,歌兰蒂斯和虚也去帮忙。”

歌兰蒂斯和爱克托一个拥抱。

强恩和虚一个“拥抱”。

“我们需要在城里通往酒馆的主干道上设置机关,放置可以用来缓解一时只需的炸药,沙包等等,还有布置铁刺的工作,这些就交给卡伊和凯伊吧,既然你们是杀手,应该不成问题吧?”

“嗯。”卡伊点点头。

“我也去!”捺举起手来。

深渊也懒得管了:“接下来武藏萨柯还有那个放羊小子,你们和我一起去军仓库搬武器盔甲,然后在酒馆里备好。还要把地窖里的酒桶给搬出去,在里面存上吃的,武器,和药品,总之有很多东西可以搬。”

“哦,我叫做林,先生。”

“好的,我记住了,接下来是路易斯盗贼团吧,你们要在酒馆周围挖个沟,必要的时候放油进去点燃或许能保住性命,然后是挖地道,想尽办法把酒馆地下挖通到附近的房子里,别把地下挖塌了啊!”

斯高雷想想:“这活虽说我们不专业,但是有张地图的话应该还是能完成的吧。”

深渊斜眼瞟着自己的两个手下剑士:“阿勒库尔你们很喜欢和盗贼团混着是吧?你们也给我挖洞去!”

两个剑士一头汗。

“还有哪些人没有事做?”

萝咪,婼珊,阿尔,莱斯和卡西亚举起手。

“你们负责伪装我们居住的痕迹,然后到处帮帮忙,最重要的是两个诗人负责闭上嘴别再劝我们参加什么聚会!”

最后深渊高举一个大袋子重重砸在桌子上:“各位!这是你们之前抢来抢去的金子!”深渊手指上还转着一把钥匙:“这是商业重镇艾尔贝尔的金库钥匙!”

“要是这次我们能活下来!我也不当领主了,我们就把这些金子全都分了!”

所有人张大眼睛聚过来。

每个人举起一杯酒……

“为了黄金!”

“为了黄金!”

一阵欢呼!

待续

十二、日常

一、

不出所料诺德国王在第二天中午用飞箭把信件递进城来,这个想把深渊置于死地的国王看来还有赖床的习惯。

信的内容是这样的:

“深渊,我们多少年不见了,哪怕你已经忘记了自己的罪恶仍然还是会迎来这一天,哪怕是你那不清不楚的眼睛也应该能够清楚了解到我们之间力量的差距,但是我不会劝你不要抵抗,我倒希望你抵抗下去,直到我把你的自尊完全毁灭为之,等太阳完全落山看不到这该死的烈日的时候你出来和我对话吧,我会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

太阳落山之时深渊和三十多个手下都去城外,他,们相信这个恶趣味的老头没那么简单就把他们搞死。

二十多个人抬的大轿,数百人的护卫队人人骑着高头大马,慵懒肥胖的国王趴在巨型的轿子上接近城墙。

深渊带领着手下出了城门。

……

国王手指放在鼻孔里:

“哈哈,深渊,再次见到你我真是感慨万分啊,咦?我来之前还以为能看到你的黑眼圈还有眼睛里的血丝,看来你真是个不善于操心的人啊,连自己的死活都考虑不过来了。”

深渊身边的人铭记着来之前深渊告诫他们不能激怒这个国王,所以乖乖闭着嘴让深渊一个人说话。

“见到你我也是感慨万千,不过我想我的援军到来的时候我会更感慨万千。”深渊仇恨的眼神。

国王看来被这句话逗得兴致高涨:“深渊,我这次来围城带了半年的军粮,我倒是要看看你的援军会不会来。”

“你以为我们的陛下会丢弃这样一座重镇么?”

国王捂着嘴,暗自笑道不知道实情的人真好:“深渊,既然你这么相信,那我给你个机会,我不会倾巢出动攻城,我先给你三天的准备时间,三天之后我派100人进城,之后每天加100人,直到你的援军到来那天,怎么样?”

深渊难以置信这个拿自己部下性命开玩笑的人:“你可不要后悔!”

国王继续笑着招呼轿子往回走,脑袋里想着一天一天变多的进城人数,10天就是1000人,20天就是2000人,想到这滑稽的景象自己都不住笑出声来。

……

深渊和手下回到城里,刚刚关上城门最一排蹲坐在城门下捂着狂跳的心脏。

极尽手段利用这个国王的心理最终争取到了3天时间,不过国王想出的这个游戏对自己不甚有利。

三天后进城的人数就相当于自己这边的3倍,人数一天天累计不知道该怎么抵挡才好。

二、

下午所有人进入了深渊安排好的步调当中。

深渊和林还有两个汗国人推着手推车到处去找可以用的武器盔甲。

首先去的是城主堡垒的兵工厂,这里有不少质量好的东西,深渊卫队专用的兵器也放在这里,很多表面还是镀银的。

以多胜少最重要的兵器应该是弓弩把,对于没有兵器经验的人来说弩比弓箭实用些,该死的就是成套的弩箭散落一地,弩和箭的数量完全不成比例,可能大部分箭都被出征部队作为备用带走了,难道说现在要来砍树自己做箭?

酒馆的改造工作如火如荼,三个手艺高超的工匠用泥重新制作房子可能燃烧的部分,酒馆的地窖被临时改造成了铁匠铺,铁毡和铁锤都被搬了过来,天历和天逸把能看到的废铁,仓库里卖不出去囤积得满天满地的武器都运过来给克卢融掉,克卢把他们重新打造成铁门铁窗,还有各种用处的刀子,工具。

挖地洞的斯高雷盗贼团好不容易在城里的图书馆找到了艾尔贝尔的平面图,好多年前的版本不知道有没有关系。

挖地道什么的太复杂,干脆从比较必须又简单的“护城河”开始挖掘。

说实话还有三个女孩子干这个工作的确挺辛苦的,每天尘土飞扬。

不过动力就是黄金……哈哈哈,黄金!

爱克托盗贼团和歌兰蒂斯似乎在城墙上打盹,真正在侦查的只有虚一个人吧。

虚颤颤巍巍:“我们不侦查待会敌人进来了怎么办……”

歌兰蒂斯摆摆手:“没关系啦,看那个国王的样子就知道要好好**我们,在他**结束之前是不会突然来掐我们脖子的。”

爱克托翻个身:“再说早饭午饭都没吃,要工作也得晚上才有力气。”

卡伊凯伊捺三个人在领主城堡里布置陷阱,还顺便帮林把一大堆刀剑装车。

问道有没有弩箭的时候深渊很犯难,最后给了他们一把弩,要他们自己想办法做箭。

顺便一提捺基本也在打盹。

三、

晚饭时间,大概只有三个晚上能让你们团团坐好吃饭,马戏团的吾纳大概以为做饭的工作就是这么简单,但是完全没想过今后如何在枪林弹雨里出去找食材,或者在某个地方如何把锅支起来。

总之今天很容易就是一桌丰盛的饭菜,三十几号人完全满足于瑟尔柯的手艺。

奶汁海鲜,烤全鸡。大家都像吃了这顿没下顿一样风卷残云。

晚饭时间是重要的情报交流时间,深渊开始询问每个人的工作情况。

“酒馆的改造工作进度很快,不存在什么明显的障碍,如果第一天的一百人不会来进攻这里,应该可以完成全部改造工作。”肯现在还带着眼镜看图纸。

“要是有更多人帮忙就好了。”塬藏已经在啃鸡大腿了。

要是想把整个房子裹上铁皮甚至安装防止接近的倒刺起码需要一周,不过光是让房子不会被点着就费了一番功夫。

房子里专门凿出通风口,被烟熏的时候仍然能换气,让里面的人存活,顶楼有射击用空洞,就差把弩架上去了。

深渊点点头,表示对这边的工作很满意,然后拍拍烧鸡的屁股,表示对饭菜也很满意。

天历和天逸一整天都在运各种东西,他们把离得最近也最容易拆卸的交易牌给搬回来了,那上面不知附着了多少破产商人的怨念。

深渊把塞进嘴里一半的大虾给拿出来,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问:“负责侦查的有发现什么情况吗?”

爱克托盗贼团做成一排紧张不已。

倒是歌兰蒂斯说瞎话不眨眼睛:“一切正常,我们甚至看见对面的国王和他的将军在打扑克。”

卡伊和凯伊在城堡里布置了足够多的暗器陷阱,他们还在衣橱和柜子里设置夹层,必要的时候人可以躲进去。抵抗攻城的第一战势必在这里打响。

路易斯盗贼团已经挖成了护城河一半的工程,深渊叮嘱他们再挖深一点,明天就可以泼沥青和油进去。

正当积极的人积极地讨论生存方案的时候,有些消极的人并不相信深渊,也许有别的路可以让他们独自逃出去。

不少人心怀鬼胎……

待续

十三、尊严

一、

第二天工作如常。但是武藏有个新的发现,在午饭过后的休息时间他在城墙旁边发现了一个排水沟,这条排水沟一直延长到河里都有盖子,要是不制造出声音从里面钻出去说不定有机会逃掉。

但是为了不制造出声音,首先保证不能有太多人通过这条水沟,而且越在前面的人越有利。

蹲在水沟旁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的武藏不由得四周张望。

二、

瑟尔柯一如既往地快乐地去做料理,他向来是个无论情况怎么绝望都能开开心心的人,应该是源于他对生活没有多余的奢望吧。

能活好现在的这一秒就很开心了。

但是瑟尔柯这一秒深深地发呆了,他几乎无法移动自己的身体。

面前是个茅草房,茅草房后面有个排水沟……即使是他也知道这是通向自由的道路,脑中正飞驰着出去之后可能会有的美好景象。

三、

虚正因为歌兰蒂斯那些人的翘班一个人孤独地巡回在城墙四周,自己自出生以来就有一股看不到的力量左右了他的命运,这是他知道的。

此时的苦难已经是注定了的,这样想就会好受些,已经注定了会通过这些困难,这样想就安慰些。

但是看着城墙边的排水沟时虚又一次迷茫了,这难道是注定的转折么?通往自由的转折?

一(春)、

武藏是个汗国人,但是抱有这样的血统他的成长环境却是诺德帝国,从小到大都被称呼为“马背杂种”。

没有人会注意他,没有人会害怕他。

武藏最终成为了一个十恶不赦的恶棍,对他看到的每个人咆哮,即使眼睛被仇人复仇变瞎依然依靠气味咬杀自己能感觉到的敌人。

为祖国工作的今天他仍然背负着马背杂种这样一个名字,但是他更加铭记的是自己人人惧怕的外表。

杀了别人来获得生存空间正是他的法则。

可是他甚至没有注意到,他对自己血统的自卑,对帝国人不经意间的低头,在对帝国人的语气里不经意加上:“您”这个称呼。

他知道他是低贱的存在,他低贱在以为自己低贱地存在。

正是这样矛盾地活着,也许就要这样矛盾地结束一生。

二(夏)、

瑟尔柯一生没有尝过恋爱的滋味,因为大概没有女孩或者女人喜欢一只眼睛的懦夫。

瑟尔柯正是一个懦夫。

可以轻易满足平常的生活,从不存在多余的祈求和**,他可以被同一个团的小女孩欺负,可以被看到的任何人轻易爬到头顶为所欲为。

被打的时候总是蜷缩着身子默默捂着头,打他的人离开后他总能很快爬起来重拾笑脸,重新开始做饭。

瑟尔柯也许是个一生的懦夫……

三(秋)、

虚是个可悲的男人,十五岁的时候他爱上了自己的妹妹,但是神不会允许近亲通婚,虚被当做的异教徒。

在拷问之中他被迫大喊:“我妹妹是个贱女人,我根本不想见到她。”

一生只要一次屈服就再也爬不起来。

虚在那之后为了改过自新被派到神父手下,一直过了多少年他一直感谢喂饱他,不时欺负他的歌兰蒂斯。

每次想要努力什么的时候都会想到黑暗的地牢中自己的屈服。

男人朝命运屈服,朝人生屈服。

四(冬)、

三个某种程度上同样没有“尊严”的男人根本不知道他们几乎在同一个地方。

瑟尔柯躲在茅草房里看着外面的场景,注视着有没有人接近。

茅草房屋顶上趴着虚,他也准备趁没人的时候从排水沟溜走。

茅草房门外蹲着武藏,目标同样是排水沟。

要是不发生什么的话三个人就会同时行动,然后一起被撞到头,然后就无法想象会发生什么。

如果没有什么契机……这三个懦弱的男人就会……

门轰隆一声被撞开,瑟尔柯被吓了一跳,原来是林为了找翘工的武藏撞门进来。

瑟尔柯被吓得捂住脸在原地翻来翻去。

林赶快蹲下来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吓到你了,我是找人的,对不起。”

瑟尔柯却大声喊着:“我不会跑的,别打我,别打我!”

林很疑惑:“跑?”

“后面那个排水沟是我偶然发现的!我正准备堵上!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虚和武藏听到一惊……但是随即的笑声让他们更加吃惊。

“哈哈哈哈……”林抱着肚子大笑起来。

“你说背后那个排水管啊?哈哈,我早就发现了,我还想着要不要从那里跑了。”

吃惊的瑟尔柯平静下来。

“但是我的老板还没给我结账呢,怎么能跑呢。”

……

接下来林和瑟尔柯在茅草屋里聊起天来,两人也不知草屋上下还有两个听众。

虚和武藏听到瑟尔柯的遭遇顿感亲切,所以选择了继续听下去。

无论多悲伤的话题林总能笑着聊,最后林也对瑟尔柯说了自己的事情。

“我啊,以前是个贵族的儿子,出生含着金汤勺的人说的就是我了,5岁就有了结婚的对象,10岁就在国王的皇冠上刻下自己的名字,哈哈,但是那国王被自己弟弟揪着头砍下来的时候谁还会管皇冠背后有我的名字呢?全家被杀以后我一个人被放走,之后真是什么事情都干全了,当过商人学徒,结果师父破产了,连着我的钱都卷走了,当过木工伙计,结果他们硬说我偷东西把我踢出去了,当过兵,还没上战场指挥官就被劈成两半,军队就散了,最后像个野狼一样跑到牧羊人的羊群里准备偷羊吃,然后遇到了现在的老板,老板对我挺好的,我们本来满怀信心准备做生意,赚钱之后开一个农场,现在倒好,困在这里出不去了。”

瑟尔柯在一旁:“这么说,你比我还惨。”

“哈哈,我可不觉得我比你惨,我还相信着一定能够从这里逃出去,一定能够做成生意和老板一起开个农场。”

“你要是从这个排水沟不就能逃出去了?”

“哈哈,我像一条蠕虫一样从肮脏的排水沟里舍弃我的老板,舍弃想和我一样活下去的伙伴,舍弃我的尊严爬出去,那我一辈子连草原上的狼都做不成,一辈子只是一滩稀泥而已。”

瑟尔柯支吾着:“你还有重要的人,但是我们没有重要的人,也没有骨气和敌人作战什么的。”

林突然很激动的样子抓住瑟尔柯的肩膀:“你听着!人很容易死,身体的要害被刺穿就死了,流血过多也就死了,但是人只要有了尊严就很难死!尾随在别人背后卑躬屈膝的时候一定要想着总有一天能爬到这家伙的头上!被敌人用刀子指着的时候一定要想着用什么方法把刀子转过来!越是要你死就偏偏越不死!做到这些真的死了心里会无限爽快,会觉得活着值了!”

瑟尔柯从未听过这样的说辞。

“深呼吸一下!”林对瑟尔柯说。

瑟尔柯大吸了一口气,门外的虚和武藏也是。

“该死的上帝给了我们这些东西!但是我们从来没想过去还击!要是上帝也是人形的话,就想象给他腮帮上狠狠一拳!”

瑟尔柯兴奋地点点头。

“我们什么苦没受过!那我们还有什么好怕的?欺负我们的人就勇敢和他打!打得我们头破血流有什么好怕!至少那个混蛋再也不敢欺负我们!我们偏偏不要像虫子一样爬出去!我们一定要正大光明把那个恶心的国王****堂堂正正!大摇大摆!走出去!”

最后的一句话几乎是喊出来的。

瑟尔柯头一次这么激动过,头一次想过有这种活法。

林对他点着头:“我活了这么多年,识字不多,兵器不熟,手艺也不行,就懂自己应该这么活!所以活到哪里就笑到哪里!”

瑟尔柯也学着他的样子笑笑,躺在房顶上的虚注视着自己从未注意到的碧空也笑着。

用铲子把排水沟堵上的武藏也笑着。

瑟尔柯努力装出个男子汉的样子,但却很害羞地问林:“我今后可以跟着您么?”

林的坐向面对窗子,阳光打在他的脸上……

“别在这块大陆上用‘您’这个称谓,这在说话时就低人一等!”

茅草房周围的三人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待续

十四、遗夜

一、

一直都有我们注视……

二人还是走在熟悉的路上……

三次的衰落足够我们坚强……

你也许已经忘记……

这已经变坚强的我。

这是一首汗国人的民谣,收尾押韵让它口口相传近百年。

武藏正哼唱着这调子往酒馆走去。

随着调子的起伏自己的手指还在空中滑来滑去。

想来人生中真的有很多失败,很多不堪回首,但是正是这些遗憾让明天如此充满希望。

刚刚回到工地一块砖头就从武藏头上划过,武藏惊魂未定看着扔砖头的萝咪。

“你这混蛋!干什么去了!翘班?”

武藏转了下头:“切……明明是个小女孩,居然随便朝人扔砖头。”然后武藏扛起一袋沙去干活了。

萝咪在原地发着愣。

武藏怎么了?平时都毕恭毕敬的,这种时候我还以为他一定会:“让您久等。”

不过一下子萝咪捂着嘴笑:“我的观念还在那边的大陆,不过这样是不是说明我们关系好了一点?”

二、

三天时间的最后期限,今天已经是最后一天了,明天会有100个敌人冲进城里。

瑟尔柯摇摇晃晃骑着驴子拉着小车去买菜,说是买菜,其实就是到可能有吃的地方去捡,比如菜馆的仓库什么的,但是要在这里困的时间长说不定就吃不到新鲜的东西了,城里倒是有不少动物可以宰杀,但是蔬菜吃着吃着就没了。

瑟尔柯正想办法找些种子,准备自己搞个菜园,不过说得轻巧,人家都要打进来了自己居然还想着种菜。

瑟尔柯虽然是这性格,不过平时想的很多,他总感觉和林说过话之后有一种东西在冲击着自己,有双血红的眼睛看着自己,但是那血红的眼睛一点都不可怕,瑟尔柯和马戏团到处演出的时候只要和吾纳团长和五个经常欺负他的小女孩在一起就感觉特别安心,到了这个城里,如此危险的环境自己却更是无比安心,这是为什么?

瑟尔柯摇摇头笑笑,骑着骡子车徜徉在这个城市……

三、

虚回到了教堂,歌兰蒂斯和盗贼团的人正等着他来开工。

虚默默在墙角摸索着缆绳和铲子,他准备做个报警装置,方便侦查。

后面大家都看着他,强恩甚至上来用腿肚子推他。

“喂!小子,刚才去哪了?”

虚没有回答。

“小子!问你呢!”

强恩开始扭着虚的头,把虚的头发打个散乱。

虚一下子把头转过来,第一次看见这个软骨头目露凶光的样子。

“大家都要死了!你们死之前还有爬到我头上?”

强恩和在场的人都很震惊。

虚攥起拳头:“今天就新仇旧账一起算!”说罢狠狠一拳往强恩脸上打去。

强恩被打了个踉跄,但是立马反应过来,举起拳头反击,两人随即厮打在一起。

费尔克和爱克托一看:“哈,这倒新鲜。”于是在一旁观战。

歌兰蒂斯摆摆手进去睡觉了。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最后天都黑了,下着大雨,两人从教堂里打到街上,从街上又打进教堂里,期间三十多个人几乎都来看过。

现在他们终于倒下了。

两人各睡一边,喘着粗气。

强恩拼着中气说话:“你个混蛋!今天那么猛干嘛!”

虚也是差点一口气上不来:“你才是混蛋!你想想你打了我多少!今后一定打还给你!”

看了六个小时的爱克托和费尔克大笑起来,歌兰蒂斯终于也睡醒了。

“哦……这下可好咯,今后没人给我欺负咯。”费尔克背着缆绳开工去了。

爱克托追出去:“喂!下那么大雨你也去!”

歌兰蒂斯又进去睡觉了……

留下两个无法自己移动的人。

沉默……沉默……

“哈哈哈!”两人同时大笑起来。

“哎哟,哎哟。”也同时喊起痛来。

“虚哦……”

“啊?”

“不知道为什么,我第一次见到你好像就认识你,你给我的印象就是超大的一片广场,你一个人一把凳子坐在中间。”

虚把眼睛附近的血给擦掉:“说起来我也做过这样的梦,一个人守着超大的广场。”

“所以你给我感觉好像一直很孤僻……一不注意就开始欺负你了。”

“啥?我也太冤枉了吧。”

“你说的对,我们都到临死的几天了,说不定天亮那帮人冲进来我今后就再也欺负不了你了。”

“我听到了一句熟悉的话,好像很久很久以前有个人在我们说:‘您’的时候一定会告诫我们的口头禅,嗯?为什么我要说我们?”

强恩一惊:“这在说话时就低人一等?”

“嗯?你咋知道?”

“哈,我们大姐大经常这样说。”

“啊,好傻的话!”

“哈哈,是啊是啊,她每次说我都忍不住笑。”

……

四、

时间往前六个小时,天还大亮的时候,婼珊正在城主的堡垒里缝补损坏的皮甲,还尽量把链甲的各个部分串起来。

林忽然坐到她旁边,捡起件链甲。

“缝缝衣服也就算了,让你串链甲是不是过分了点?”

婼珊憋着嘴使劲点点头:“是啊是啊,铁链根本弯不动,不知道怎么才能穿进去,有时候不小心还会压到手。”

“这不知道是谁出的馊主意,整件的链甲套在身上还能走得动?”

婼珊悄悄附着林的耳朵:“是深渊出的主意。”

林大笑:“有啥好怕的,大家都是要死的人,可不存在什么等级上司关系。”

婼珊又小声:“他就在外面的房间。”

林一下子把声音都咽下去了:“他还要分我们金子的,还是别惹他好了。”

两个人背靠背干活,林表示自己也弯不动这铁链,明显应该让萨柯来干这活儿。

不时婼珊被针扎到会小声叫起来。

两人四目相对,还有食指冒血的孔。

“怎么办?”

婼珊没表情:“含着。”

“啥?”

“让你含着。”

于是林只好含着婼珊的手指,不禁感叹自己教育别人脱离欺压的同时自己却无法摆脱奴隶主的奴役。

漫漫长夜,相守而过,随着林闭上眼睛睡着,第二天的黎明就要到来,第一次的厮杀就要来临,但愿三十几人的同伴不要在第一天就失去哪个。

待续

十五、入侵

一、

迎击的这一天终于到来了。

早上5点钟深渊就把所有人叫了起来,包括身受重伤的虚和强恩。

所有人站成一排,深渊一个个给他们套上了沉重的盔甲,每个人挑了个头盔,捡起把兵器。

能参加这场战斗的人也许不多,我们不能让老弱妇孺去和敌人厮杀,再加上酒馆改造和各种各样的工作还有很多很多。

要消灭一百个人只能依靠卡伊布置的陷阱。

所以今天去战斗的只有:深渊,林,武藏,萨柯,卡伊,凯伊,捺,强恩,费尔克,爱克托,歌兰蒂斯,阿勒,库尔,路易斯盗贼团6人。这些是深渊判断不会一上战场就被吓死的人。

正面硬拼显然很多人不如正规军,只好愿上帝保佑他们活着。

天还没完全亮深渊就带着这些人出发了,爱克托盗贼团和歌兰蒂斯要去城墙看看敌人到了没有,路易斯盗贼团要负责把100人引到领主城堡。

在城堡里林还有小杯子喝酒压惊,不过他的确是不容易紧张的类型,没见到敌人还真的害怕不起来。

直到天亮之后,费尔克一路小跑过来:“有一百个家伙在撬城门了,好大一部分是骑马的,拿着长长的骑枪,我们都在往这边撤,估计敌人很快就到了。”

骑兵要进领主堡垒一定要下马,这是个好消息,也可以看到恶趣味的国王想要深渊在马和马之间被挑来挑去。

二、

100人是诺德皇家卫士,是国王的贴身保镖,都是军队里身手最后的家伙,国王原本就没想着把战斗进行到第二天吧。

皇家卫士们大摇大摆从北门进来,把大门的锁丢到一边,就开始优哉游哉散步起来,他们知道城里只有30多个人,而且还是三十个平民。

忽然街角有个身影闪过,皇家卫士见状策马直追,但是转过街角人影就不见了,另外一边的卫士大喊着:“在这边!”

追寻着身影好一段路来到领主堡垒,堡垒外面还拴着几匹马。

卫士们互相笑笑:“果然领主堡垒是他们的大本营啊。”

卫士们是分三个班的,最后他们抬硬币决定其中一个班进去,剩下的人在外面等。

既然对方是三十个人,我们也派三十个人去,不然岂不是欺负他们……哈哈。

卫士刚一踏进们就看到大厅的楼梯上有个人弯腰准备捡掉地上的剑。

看到卫士进来,那个人惊得动不了。

卫士们看着他顿时捡起剑就跑也追了上去,爬楼梯途中轰隆一声楼梯倒塌,楼梯底下竟然有个陷坑,跌下去的人都被卡伊和凯伊捏住脖子划了一刀。

深渊带着人从后面包围过来,二楼歌兰蒂斯用弩放倒一个。

深渊拿着一人长的马刀横劈过去,反应不及的卫士就变成了两半。

剩下的卫士拼命大喊:“有埋伏!快进来啊!”

三、

当外面那六十人冲进来一看,除了楼梯底下好大一个洞,就只剩自己同伴的尸体了。

此时卫士还剩64人。

其中一个随着弩射出的巨大声响被穿破头骨倒地,当他们抬头看的时候只看到歌兰蒂斯转身拿着弩的背影。

63个人开始警觉起来,互相依靠着从大路往里走。

他们摆了一个圆筒的阵型,四周是持盾牌的人,里面的人拿着马枪。

乌龟阵往大厅深处前行,对面隔空的壁廊里传来声响。

带着弓箭的卫士一箭过去,正好射在门把手上,门吱呀开了,还没来得及感叹百步穿杨,没想到就被吓了一跳,攻城用弩车被搬进壁廊,现在正拉开一人粗的长矛,三个人坐在弩车上,瞄准的歌兰蒂斯伸了伸舌头。

卫士急忙往旁边闪避,但是那根恐怖的长矛已经带着风压飞了过来,一连打穿了三个人,最后卡在后面三个人肚子上动不了的长矛几乎把所有人都带伤了。

一下倒了六个,经验丰富的卫士们知道弩车重新装弹需要很长时间,于是发疯般冲了上去,结果又掉落到准备好的陷坑里,里面有无数铁刺,掉进去的人死相惨不忍睹。

成功刹住步子的卫士又被后面吊在横梁上荡过来是我原木狠狠撞到,不少人因此被撞进陷坑,不少人直接被撞晕。

还活着的卫士都钻头觅缝逃离了这个地方,四散在整个城堡里。

城堡里现在四散了四十个卫士。

四、

林呆在他负责埋伏的衣橱里,他的任务很简单,就是在有人进来的时候从衣橱缝隙里把刀子伸出去捅死对方,因为这条路非常窄,路过的人几乎都要挤着衣橱过去,所以很容易完成。

但是明明衣橱旁已经走过去很多人了,自己却无法下手,看着手中的利刃……真的要把这种东西捅进身体?

就算是别人的身体,林也觉得毛骨悚然。

就在他不敢下手的时候,衣橱突然被打开,穷凶极饿的卫士举刀就砍,林眼睛一闭,手头一硬……

热热的血液已经粘在自己手上,只是感觉,林不敢睁开眼睛看。

他学过剑术,但是无论老师还是学生都带着厚厚的护具上课。

婼珊曾经问过林:“你有杀人的觉悟么?”

林当时不知道什么意思,现在终于明白,弄脏自己的双手正是点燃自身噩梦的开始,没有做好觉悟就走上这条路必然尸骨无存。

林睁开眼睛,一身的血让他全身痉挛,他推开尸体,走出衣柜。

费尔克腹背受敌中,专心对付前面对手时有人从背后悄悄靠近他,但是悄悄靠近的敌人被捂住嘴,脖子上伸出刀子,划到脖子上发觉拉不动,狠狠一发力竟然把整个头都拿下来了。

林救了费尔克一命,但是自己赶快把人头丢开,看着自己一手的血在颤抖,想到刀子割在喉结上的质感他不觉想吐。

费尔克****了敌人过来安慰他:“你第一次杀人吧,第一次都这样,马上就习惯了。”

林抬起头,把呕吐物擦干净:“第二次了,第一次在三分钟之前。”

将近一个小时血腥的白刃战,占尽地利优势的深渊方完胜,深渊手臂上被削了一块肉下来,现在正在包扎,武藏躺在担架上捂着被撕开的肚子,他似乎是伤势最重的。

萨柯全身都是刀痕,血流不止,也躺到担架上。

这些人应该都死不了,深渊这边没有死亡。

林身上的血迹是最重的,因为先是一整个人扑在他身上吐血,然后是他从背后把对面的头给扯下来,血飞溅了林一身,林现在都快变成红色人了,还是捂着嘴克制想吐的感觉,看到被超大长矛穿成肉串的三个人又吐了起来。

这就是真正的厮杀……难以置信……

待续

十六、忏悔

一、

只用了四个小时就解决了第一场战斗,但是已经没有余力去清理尸体,很多人也不愿意看到四分五裂的尸体。

明天的战斗看来不能利用城堡里的机关了,武藏的伤势有些严重,萨柯抓住他的手让他挺住。

林则在一边发呆。

回到酒馆之后绝望的气氛布满整个人群,全身的血迹给每个人带来出于人性的恐惧。

参加战斗的人都意识到,这样一天天更加可怕的战斗竟然没有休息时间。

大家话都很少,各自在做自己的工作,婼珊看到林的样子很担心,她到深渊的桌子边,看到深渊往信封上滴蜡。

“领主先生,林怎么了,出去之后就那个样子。”

深渊往蜡上按下自己的戒指印:“他杀了人,这个样子很正常,有些人很快能走出来,不过他把那家伙的喉结割断拿掉了头,这阴影可能有点大。”

婼珊咽了口口水:“喉结?”

“是啊,我第一次看就到有人穿喉结自杀的时候看到吃的东西里面有骨头就想吐。”

婼珊一下子捂住嘴,她终于明白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上帝的存在必要了。

深渊说完走了出去,房子里面一片寂静,不少人都听到了深渊的说辞。

深渊抱了只鸽子进来,鸽子脚上拴着信栓,从里面把蜡还没干的的信给揪了出来。

“各位!我的过往给我来信了!”

大家的目光都集中过来。

深渊激动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他笨手笨脚打开信封:“至伸愿领主,我们刚刚得到艾尔贝尔被围攻的消息,我们立刻结束了对敌人爱德华堡的围攻,正朝这边赶来,大约需要十二天的时间,请你不要放弃希望,芮尔典的光芒照耀你……”

整个酒馆一片欢呼!

林也被硬揪着起来跳舞,穿着死神外套的阿尔被费尔克抬着到处跑,甚至有些人热泪盈眶,捺还大哭起来。

但是肯一句话:“十二天?那不是敌人1200人攻城的时候?我们还活得下来?”

趁着所有人膛目结舌的时候,深渊摇摇手:“写信的时候是十二天,飞过来就要一段时间,我想我们顶住1000人的那一拨就有希望,说不定1000人刚刚进城援军就来了。”

大家都开始众志成城。

“我想等他们人多的时候把他们引进布满炸弹的某个地方,然后轰一下解决问题!”塬藏笑着:“整个城里的火药应该够。”

深渊说:“反正我也不当领主了,干脆把我的城堡给炸了。”

“你是想国王帮你造个更好的吧!”

“去你的!”

“我们也不用把敌人全都杀死!我觉得我们存好几个月的饮用水,然后在城里的水道都下毒,慢慢把敌人都给耗死!”卡伊的确够毒的。

马厩里的天逸摇摇头:“别开玩笑了,那这座城以后还怎么运作?谁还敢住进来?”

凯伊维护哥哥的意见:“我们不是要分了黄金跑路吗?管这么多干嘛?”

歌兰蒂斯还在给武藏缝针,武藏已经疼晕过去,歌兰蒂斯抓紧机会用酒精彻底消毒伤口,她竟然还有时间转过头:“现在的战争哪个国家赢的可能大点?”

深渊想想:“要是这座城没了,我看诺德优势点。”

“那我用黄金去诺德首都旁边造个小城堡!在里面用葡萄酒灌个池子!然后在里面游泳!”歌兰蒂斯哈哈大笑。

“我要……”

“哈哈……”

热闹的酒馆里婼珊走到角落坐下,因为她看到了那封信的制作过程。

回头一看,竟然还有一人坐在这里。

二、

“萝咪,你干嘛坐在这里,我们就要得救了你不开心么?”婼珊却摆出一脸完全不开心的样子。

“开心啊,来到这里我每一秒都很开心。”

“什么嘛,都要死了还开心。”

萝咪笑笑:“几年前那么长时间见到的只有血迹,多久没有见到林和大家了,到最后死了都没见到。”

“啊?你在说什么?”

“你不知道吗?每个伤心的人都会来到这个世界,在这个世界结束他前世的伤心。”

“你这理论可好,我是教皇一定把你抓起来砍头。”

萝咪跑过去躺到婼珊怀里:“那你愿意听我前世的伤心吗?”

婼珊笑笑:“反正很闲,你说吧。”

三、

不知道多少年前,那个世界里的第七次世界大战,几乎所有国家都参战,虚祖和贝尔玛尔的弱小联盟面对的是暗精灵和帝国的双面强攻。

战争后期,贝尔玛尔的防线几乎是靠一个公会独臂顶住。

我那个时候负责在额尔隆斯山下迎击一切想穿过这里的敌人,决不能放一兵一卒过去,那场战斗持续了很久很久,除了我们以外我的战友是虚祖的援军仅仅一人最强踢姬瑟安娜。

瑟安娜自从师傅死后就一直带着一个面具,我从未看过她的表情,在战场上也没有听过她的声音。

防守战持续了半年,我们两人靠我的召唤物获得水和食物活下去,我负责夜晚,她负责白天,要不是和召唤物经常对话我想我已经失去语言功能,通过召唤物乌鸦我能知道同伴们的动向。

在那半年里我杀了上十万人,每天把灵魂分割给召唤物恢复他们的能动性,才过了两个月手就没有了血色,我的手的灵魂已经分光了。

帝国的第一骑兵队和他的传奇将军萨尔曼赫尔德在那半年的最后一天到来了,他是我遇到过的最强之人。

和瑟安娜大战三天,完全不落下风,瑟安娜打开了她的面具,原来面具掩盖了她因为某种情绪无法关闭的武神形态。

疯狂的武神肆虐整个额尔隆斯山,骑兵队瞬间灰飞烟灭,但是萨尔曼赫尔德仍然活着,他告诉我们快点放弃抵抗,林本藏的防线已经被他们的国王突破了,林本藏已经死了。

只有一丝犹豫的瑟安娜立刻就被刺中前胸,我看着失去血色的半个身子,已经招无可招魔法书。

当瑟安娜醒来的时候萨尔曼赫尔德被第四使徒杀死,我要求第四使徒使出他全部力量,给予的条件是他永远的自由。

还有一点点灵魂可以使用的时候我把瑟安娜叫了过来,召唤了一个面具给她。

失血过多的瑟安娜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活着,其实我把她变成了自己的召唤物,用全部灵魂的代价让她永生,让她一直守在悲凉的额尔隆斯山。

我失去意识的时候她用哽咽的口音对我说:“谢谢……”

“要是有来生的话,我不希望我们是什么保护国家的重要人物,不希望我们肩负着什么使命,哪怕是个盗贼团也好,让我们永远在一起,永远开心……”

我这么想着死去了,不知道林会不会怪我……

十七、抵抗

一、

第二天一觉醒来,林又变得一样精神了,看来想用什么打击到他真是比什么都难。

婼珊醒来看看怀里的萝咪,惊叹自己居然做了一个这样的梦。

到处都有人在忙碌着,这是充满希望的一天,如同小店铺充满希望开张的一天一样,到处都有叮叮,咚咚的声音。

所有人都在酒馆外集结,深渊照常给每个人发武器和早餐。

“今天对面是200人,我们的目的是保存实力,大家都一定别死!保命第一!必要时跪下来求饶也好!我们一定会去救你的!能不要受伤更别受伤,不然就像武藏那样今天就不能参战了。”

林表示不要番茄酱,深渊给予理解。

“我们今天的战略是巷战,大家这么多天应该对地形也挺熟悉,等敌人分散开来再一一击破,各人掂量下自己的身手,量力而为,200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人人准备完毕。

深渊最后一句话:“各位!不要同情你的敌人,你同情他们的下一瞬间必然是他们举起的刀穿破你的胸膛!想要活下去就要忘记胆怯!”

大家抱成一团。

“一!二!三!活下去!”

三十多人四散到城里各个角落,酒馆里只留下萝咪照看受伤的武藏。

太阳高挂的时候懒洋洋的国王终于派出第二天的部队,他还打算在帐篷里和女人鬼混一天。

两百人只是普通军人,他们也懒洋洋进城。

“你们相信么?昨天进城的人准是躲在餐馆里大吃大喝,然后想办法把城里的金币偷运出去。”

“是啊是啊,这样一个空城,完全是留来给大家享福,我们也别急着出去,把能捞的东西都搞到了再说。”

这些军人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那些反叛大概死的差不多了,我去找找有没有女人活着的,哈哈。”

二、

可以想象城市到处是战斗,大部分人都必须在祈祷中度过这十天时间,敌人一次次增多令人不知道如何应付。

萝咪守在武藏边上,她静静等待着门外的战斗结束,她祈祷着不会有人在这战斗中死去。

但是连敌人都没见过的萝咪缺乏恐惧的实感,她没法在心中给这次的劫难定位。

就在此时,酒馆的门发出被击打的声音,大家都互相约定过进酒馆的时候绝对不从正门……难道说……

正门已经被木条封上,想要撬开绝非易事。

萝咪慢慢靠近前门,从门缝里看着外面的情况。

有三个人……都拿着剑,背后挎着盾,用蹩脚的普通话商量是否要进入这个酒馆。

萝咪慌慌张张跑到角落,一边发现自己不能弄出太大声音,她捂着嘴,克制第一次萌发的恐惧。

自己的年龄,身高,腕力,没有任何可能杀死或囚禁对方。

酒馆里剩下很多武器,没有一个自己会使用,甚至剑的重量都让她无法挥舞。

惊恐的萝咪爬到武器堆里,抓起一把弩,弩的原理和弓箭一样吧,那么应该把弩箭卡在弩弦上吧。

遍地寻找弩箭,她不知道成捆的弩箭都被带走了,剩下的堆在地下室里。

外面的敲门和踢门的声音越来越响,至少在这里不能被杀死。

萝咪顺手抓起一把小刀放在弦上,对准门扣下扳机,强大的后坐力把萝咪震得握不住弩。

看着门上的一个小洞,自己颤抖的双手,门外的寂静。

忽然踢门的声音更大,外面的人怒骂着,用刀插进门的木条。

萝咪一下有了希望,她用身旁的小刀装上弩,又一次发射。

咚的一声闷响,应该没有命中。

跳到旁边的小窗子,他看到中间的一人已经被射死了,旁边两人举着盾牌疯狂踢门。刚才那一击大概是打中盾牌了。

萝咪坐在昏迷的武藏身边。

萝咪其实只是从日记当中了解的前世,前世她杀人无数,但是今生的她大概只是一个小姑娘。

什么都可能是假的,至少收留自己的林不会是假的,呆在现在的林身旁那种安全感不会是假的,岂能在这种鬼地方死去!

萝咪端起弩,往上面添加“箭”。

把弩用钉子固定在门前方的椅子上,扳机捆上绳子连到自己手里。

萝咪来到侧边的小窗子,反复对自己念着:“别紧张,别紧张!别对他仁慈,别对他仁慈!”

她用手指弹了一颗石头出去,石头落地的声音让正在弄门士兵下意识偏了一下头,趁着盾牌也稍微偏移的一瞬间萝咪狠狠拉下绳子,她眼睁睁看着另一个士兵倒下。

门已经出现裂缝,最后的士兵用尽全力撞门,萝咪拉着绳子把带椅子的弩拉到面前,看着正门那边木条一根根脱落。

萝咪在弩上安了最后一把刀。

她心里默念着:“给弩上膛一次至少需要3秒,3秒足够他转过头冲过来把我劈成两半,第一发射不中我就死定了……”

门轰然被撞开,士兵冲了进来,看到正前方没人,赶紧转头……

低沉着头穿着睡衣的萝咪尖叫!

……

刀子正中对方眉心,穿破头盖骨没了一半进去。

萝咪用被子捂着自己大哭。

武藏拍拍她:“这也是没办法的……”

三、

无论是哪个时代,活在社会当中无时无刻不感觉到,无论世界怎样精致和华丽,它都是人造的,都可以感觉到人的意识在其中,人性弥漫在其中,法律的创造是约束人类的,从而也可以看出人性本身对同胞相残的恐惧,从人性上厌恶杀戮的本性,从这点来说,现在的艾尔贝尔是人性的地狱。

如果不杀戮,你将被杀死,死是人类最大恐惧,超越对血腥的恐惧。

夜幕降临的时候,外面的三十几人渐渐都回来了,没有受伤的人要趁着夜幕出去装好今后生存的机关。

可是没有几个人没受伤。

这次的白刃战异常残酷,婼珊被当成了诱敌的饵料,放在阁楼上把敌人招来,然后埋伏在周围的人一拥而上。

婼珊的白裙子边缘沾着血迹,眼泪一直不停地流。

大家都在互相安慰着,安全活过一天的最温馨时刻就是此时。

肯告诉萝咪,只要把正门上面的锁解开正门就会被铁门封住,那些人就进不来了。萝咪敲打着让他早说,一边嚎啕大哭。

半数以上的人都有受伤,强恩被重物打中头晕了过去,马戏团的吾纳回来的时候左臂插着一根箭。

歌兰蒂斯忙着到处医治,她表示两天之内我们都只有10人左右能参战了。

热可可和热鸡汤的味道弥漫这个酒馆,这一刻,大家都是幸福的。

待续

十八、尖顶

一、

一生多磨,磨磨蹭蹭的人生……磨磨蹭蹭的时间……日常,最害怕的就是那已经决定好的人生。

一生的苦痛没有一刻如现在一般爽快,从一天的试炼中活下来,没有一个人死去,大家都开怀畅饮,而且第二天可以关好门躲在家里一整天。

用麦子和酒花酿成的酒一入口就是一大股苦涩的麦子味,真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好喝的。

林拿着这杯酒去质问深渊。

他们的庆祝已经从酒馆里延伸到外面的街道上。

林敲着坐在箱子上痛饮麦子酒的深渊,周围噪音很大,他拼命扯着嗓子:“喂!BOSS!这难喝的东西是啥?该咋喝会像你们一样看起来很爽的样子?”

深渊好不容易听清了林的问题然后大笑着拍拍林:“连酒都要我教你喝?哈哈。”

林哼了一声。

深渊把在冷风里放着已经凉冰冰的一瓶麦子酒丢过去:“这种酒一定要和凉的,越冰越好。”

林接过酒瓶,扭开瓶盖。

深渊手把手教林怎么喝。

“首先要哈哈大笑,然后拼命去看不起这瓶酒,心里想着看我一口气把你喝掉!”

深渊把酒瓶插进嘴里,咕咚咕咚,真的下去了一瓶酒。

“然后一定要拼命抬起头……忘记味道!说一句……爽!”

林将信将疑,但是还是学着深渊的样子看着酒瓶。

“不就是一瓶酒么,一口喝完而已……”林也猛地把酒瓶插进嘴里,一股辛辣的味道闯进轰隆,火辣辣让他的喉咙收缩了一下,但是林忍住了,咕咚咕咚一瓶酒下肚。

抬起头:“爽!”

酒的凉爽从脚底往大脑冒上来,眼睛都睁大了迎接那精神抖擞的瞬间,仿佛自己在酒泡里飘起来一样,仿佛用冰凉的水冲澡一般。

苦涩的味道真的忘记了……真的从心里想说这个爽字。

林看着这个酒瓶……

二、

不少人都喝醉了,在酒馆喝围墙周围哄闹着,有时不慎掉进酒馆周围的那个沟里。

萝咪霸占了整个酒馆的桌子,站在上面大喊:“你!费尔克!你前世和爱克托有一腿!”

爱克托笑笑抚摸着费尔克的脸:“哦?是这样吗?”

萝咪几乎在桌子上打滚:“你们一起洗澡的时候我和武藏在外面偷听,有时候还把卡西亚也给夹着来,把她脸都听红了。”

整个酒馆哄堂大笑,连喝醉的卡西亚都丢掉了自己的诗人气质而是抱着个酒杯:“脸红……哈,我怎么会脸红。”

“你们猜,你们猜最后深渊的盔甲炸开没有?”

虽然都不知道她说的什么盔甲,但是喝醉倒过来的林还是搭话:“炸开没有?”

“哈哈哈!差点把深渊炸死都没炸开!最后在和歌兰蒂斯夫妻吵架的时候竟然被打下一块来!哈哈哈哈!”

管它啥意思,全酒馆的人都跟着笑。

“最后最后……捺在自己宿舍里养了一大堆猫,一开始就一只,然后时不时捡到又舍不得丢,最后变成了一大群,每天吃的比天逸还多!然后我们一只一只偷偷丢出去,被捺发现追得到处打,卡伊被捺把眼镜都打烂了……”

捺喝得烂醉,倒着从萝咪身边滑下来,裤子都快掉了:“开玩笑,捺女王大人的拳头可不是开玩笑的。”

卡伊和深渊已经分不清手上拿着的是什么了,他们拿着鸡腿干杯。

林喝着喝着被酒呛了一口,然后就觉得眼晕,就睡过去了。

三、

当蜡烛自己灭掉的时候……当篝火燃尽的时候……

四、

天上蒙蒙亮,林艰难地睁开眼睛,捂着疼痛不止的头。

瑟尔柯已经在整理乱七八糟的现场,歌兰蒂斯抬着弩在校正准星,对面的房顶上坐着抽烟的卡伊。

房子外面吾纳和天历在扳手劲。

天逸在刷马,卡西亚在旁边做着弹琴的手势,大概是在冥想着自己坐在钢琴旁边。

莱斯和很多人昨天忘了自己受伤地狂喝,导致现在正捂着伤口喊痛。

林拿起把扫帚准备出去打扫,至少今天这个酒馆不能被发现,所以把外面的垃圾全都清扫掉。

萝咪本以为她还在抓着肚子睡觉,没想到已经起来了,而且在摆弄一只弩,她抱着那只弩到克卢那边,说起来克卢还要忙着修补酒馆没完成的地方。

萨柯在桌子上用自己的大手摆弄着烟卷,听说他是汗国那边有等级的卷烟师,林的印象里汗国和匈奴差不多,没想到也抽卷烟。

不知为什么……在这围城里,在这酒馆里,此时此刻的林,感到无比充实。

五、

呼吸着早晨的空气,这个时候是一天里最神清气爽的时候,林曾经有一段时间很害怕现在的空气,因为这是牧羊人起床的时间,这是那些会嘲笑他像个野人一样的农夫们下田的时间。

伴随着有点冷的空气,他和阿勒和库尔跑到城市的主干道,他们得把这附近的尸体都隐藏一下,免得敌人一进来就提高警觉。

肯和塬藏在领主城堡里安放着炸药,没想到他们竟然接受了把城堡炸飞的疯狂提案,不过林也感叹,他们两人也有和好的一天……哈。

婼珊跑到银行,用钥匙打开他老爸的账户,把那块金砖取出来,加上老爸留给她的几个铜板。

一路小跑婼珊嘴里还呼着热气,她一股脑跑进酒馆地下室,一抬手就把金子丢进武器堆,然后顺手拿了一个弹弓又一路小跑回到银行。

她在她老爸的账户箱子里做了一个简单的机关,只要打开箱子,弹弓就会发射石头打中开箱子的人。

最后一路小跑,冬天牧羊女的棉鞋,连在一起的羊绒手套,把整个头都包起来的毡帽,还有萦绕在笑声中的热气。

……

林搬动着冰冷的尸体,对这些东西的恐惧已经消去,再怎么说他们也不会突然爬起来给自己一口。

习惯性把尸体丢进餐馆,林还恶作剧般把这些死人围成一个桌子,扮成开开心心聚餐的样子。

阿勒问林:“嗨,你干嘛呢?”

林打了个响指:“给待会进城想要我们命的家伙一个好心情……”

待续

十九、隐藏

一、

“别发出声音!”

“武藏和萨柯去后门,阿勒你守好窗子!”

克卢在门边托着铁门,使它落下来关上的时候尽量不发出声音。

时间已经中午了,按照经验来说该进城的人就要进城了。

不少人还处于无法动弹的伤势当中。武藏起来爬到后门都很费力。

吾纳叼着根烟:“所以才讨厌被放鸽子,只能一直等着的感觉好差。”

外面的敌人一时不发出声音里面的这群人就一直不能安心。

“我们就要这样守个一天?”林小声哈着嗓子问。

“守到明天,加上明天的400人,把700人都引到广场的机关那里去。”

“听起来感觉好悬,700个人可以把广场堆满了吧。”

酒馆外面突然传来脚步声,随之还有谈话声。

“喂,这酒馆旁边怎么还有条沟?而且里面都是些沥青。”

“沥青上面的……是油吧?”

“真搞不懂芮尔典人在想什么。”

其中一个士兵还过去敲敲酒馆的墙:“怎么这个酒馆门和窗子都是漆黑的?”

里面深渊朝肯点点头。

肯小心翼翼站起来到窗子边拉了一条绳子,这条绳子连到酒馆顶的一个弯钩上,弯钩上有一条钢丝连到对面街的餐馆顶上的一个齿轮上,齿轮可以带动餐馆里的弩发射。

就这样应声倒下了一个士兵,剩下的士卒都随着弩箭射过来的方向大喊着跑过去。

对面的餐馆里堆着一大堆敌人的尸体,他们看到一定会紧张得调查一半天,酒馆应该能脱离视野安全一会儿了。

紧张得不能动……

为了活命大家都不能动,不能发声,不能如厕,饿的话吃东西的时候不能发声。

到一定时候大部分人都睡着了,我想下次改进的时候要想个办法能看到外面的东西。

睡着睡着才发现最可怕的问题,会发声的钟表都丢到了地窖,现在没法知道时间,外面是不是黑了都不清楚。

桌子上燃烧的蜡烛完全倒塌的时候深渊在铁皮缝隙中找到一个洞,他用小刀把洞扩大到嗯看清外面的程度。

深渊小声地回头:“看来外面已经全黑了!”

……

这意味这到明天中午下一批敌人进城之前这是最后一个晚上。

按照原计划趁着晚上明天要行动的人要悄悄出去,在某个地方等到明天中午,也就意味着他们要脱离人群,担负风险。

但是为了活下去也是必须的,没有受伤的人或是轻伤的人都站了起来。

林,深渊,阿勒,萨柯,瑟尔柯,歌兰蒂斯,费尔克,爱克托,吾纳,肯,塬藏,捺,卡伊,凯伊。

“喂,喂,瑟尔柯也去没关系吧?”

瑟尔柯点点头:“无论要做什么我都有觉悟了。”

趁着还没天亮,从地窖通往周围餐馆的地道这几个人出发了。

吾纳马戏团的五个女孩,婼珊这些人也只能为他们祝福了。

广场周围的喷泉当中,喷泉的蓄水地下室已经提前放空,城市的远古排水系统勉强躲得下人,广场周围的这些躲藏点,躲藏点周围的几架围成圆形的马车……但愿不要被发现才好。

夜里士兵们大概也找了个地方睡觉了吧,可怕的是天亮之后下一波敌人没有进来之前。

……

二、

强忍着睡眠,林躲藏的垃圾桶盖子已经渗进来阳光。

大概还有4个小时……

不时被走来的脚步声吓出一身冷汗,有时还有人把刀插进来,靠在垃圾桶上休息。

林真想提醒一下这个人他靠着的是垃圾桶。

不知道周围的同伴们怎么样,躲藏的地点是精心设计的,应该不至于被发现。

终于城市的大钟开始报时,旁边的士兵也在呼喊着新的同伴已经进城的信息。

时机终于要到来了……为了生存一行人制定的计划,这个计划会使在场的所有人都背负无数性命,也许将来再也无法安眠……但是……

期待已久的钟声猛然敲响,这是广场正中央喷泉临时制造的大钟,凯伊在那里拼命地摇动。

700人士兵都开始往那边集中,凯伊高举双手:“我知道他们在哪里!请别杀我!”

眼看各处的士兵越集越多,凯伊好像并不特别被注意。

“请别杀我!我带你们去抓他们!”

有些士兵趁着这钟声带来了一箱箱葡萄酒,甚至准备在不被自己将军限制的这里开怀畅饮一番。

凯伊身边想调戏一番的胖子笑着:“别那么没情趣嘛,国王放我们进来简直就是给我们放假,我们会好好玩一段时间再杀你们的,看,大家都是这么想的。”

看到刚刚进城的所有人都来到广场,有的甚至卸下盔甲原地坐下,有的拿着酒瓶开始寻找熟人。

大致点一下昨天的300人差不多都在这了。

凯伊一脚瞪在胖子脸上:

“去你的!撒旦来带你们走了!”

狂摇了两下钟凯伊一跃跳下喷泉孔……

广场四周隐藏已久的14人都跳了出来,他们跳上马车,掀开隐蔽物,露出马车上准备好的弩车。

没有参加战斗的人准备了三天的东西……安装在马车上的超级弩车,一次可以发射一排5根弩箭,竖着有5排,在射完5排之前可以通过脚手架快速转动齿轮上好新的一轮弩箭。

一架弩车由25把弩改装而成,5秒钟内可以射出125发箭,这里一共有14架弩车,5秒钟可以射出1750发箭。

而且是形成包围之势……包围着整个正在“聚会”的广场,箭的总数可以持续射击15秒……

士兵们还没穿上盔甲,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轰隆一声整个广场五个喷泉全都爆炸,白色的粉末掩盖了整个广场。

凯伊也跳上了弩车。

趁着什么也看不清……开始倒数……

弩车上的人只用摇动手柄。

10……

齐射,齐射……

9

好像箭网一样的飞箭……

8

这还是萝咪想出连发弩之后才改良的弩车……

7

现在它正在倾泻…

6

疯狂……

5

倾泻!

4

密不透风!

3

发射!

2……

轰灭!

1……

绝迹!

0……

00000000

14架弩车往里倾泻了3500发弩箭,把整个城市翻过来把能改造的东西全都改造光了制造出来的弩箭。

随着烟雾散去,里面迎来了可以想象的残卷人寰的一幕。

除了站在炸裂喷泉背后的几个人之外,到处都是死人,到处都插着箭,由于为了防止射到对面的弩车,箭都是呈一个低角度,不少射中脚在地上蠕动的人凄惨地叫着。

此时该做的,把弩车上的弩拆下来,对准还活着的人……

一边说着对不起,一边朝他扣动扳机。

十四把弩逐个点杀还活着的人。

最后到没有人还能站着的时候再拿着刀子冲进尸体堆里,把尸体最底下藏着的人拉出来给他致命一击,把还有呼吸的人喉咙割断。

一边是工作的“屠夫”们,一边是同样作为屠夫却狂吐不已的瑟尔柯。

自从凯伊摇钟以来没有一个人说话。

人类必将灭绝于自相残杀……

我们可以在他死前对他的母亲说对不起,但我们不能同情他。

从尸体堆里走出来完成工作的人除了脸上几乎都沾满了血。

这几天三十个人完成了几乎无法完成的工作量,没有一个人睡过好觉。

我们要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

此时此刻,他们站在十倍……百倍于自己数量的尸体上活下去。

大家都各自在恢复通水的喷泉清洗着自己的衣物,但是终究是血洗血。

我想不是看到恶心的东西令人呆在这里会想吐,而是单纯空气里的血腥让人想吐。

上帝啊……

有选择么?

敢么?

待续

二十、机遇

一、

城墙上站着一排全身是血的人。

他们慢慢对城墙下国王的帐篷伸出倒扣的手指。

“来啊……”

城墙下眯着眼睛歪着一边嘴艰难笑着的国王。

“等着我下来杀你!”

深渊的眼睛紧紧扣着国王的目光。

国王故作镇定着:“几天下来就省这几个人了吗?”

深渊两边嘴角都弯着,正要说什么的时候……

林往下面丢了块石头:“我们几个你就害怕了吗?”

深渊突然想起,能够隐藏剩下的人也算是保存实力,此时林要比他冷静得多。

国王冷笑:“放心吧,只要你们扛过1000人的那一拨我就不派人进去了……”

也许能诞生一个谚语诺德国王的善心。

深渊全身上下储存的感情本来想在刚才爆发出来,他想要臭骂这个国王,想要举起石头狠狠砸在他头上。

但是林忍着这些感情,仍然笑着对这个纳粹。

“我们一定会活下去,不要说是1000人!”

……下城墙的时候林从城墙的楼梯上掉了下去。

在国王看不到的地方这些人几乎都趴下了,在狭窄的地方躲了一夜,然后又高强度地杀敌,林的双腿充血得厉害,卡伊甚至腰上还有刀伤。

深渊询问林:“你刚才……是我早就……”

林笑笑:“不是你说我们还能活下去的吗?那就要想尽一切办法,而且……”

“嗯?”

“我有种我们认识很长时间的感觉。”

深渊伸出手:“我也是,很高兴认识你。”

两人握手……

二、

人活着就是吃饭睡觉,工作,交际。

认识一个人无非是从外貌,性格,身份,工作。

为人,为生物的时候偶尔停下来我们会思考些东西。

空间平行?人的相遇?人的感情?

我一次次遇上这些人,一次次忘记这些人,每次都重新像认识一个新的朋友一样去看到他的性格,然后又一次次巧合地喜欢上他。

客观来说我们只是不得不聚在一起的人,主观来说:“我希望是神让我们再次相聚的。”

……

人活着无非是吃饭睡觉,工作,交际。

认识一个人无非是从外貌,性格,身份,工作。

但当我在这一切都不重要的围城中,深渊问我为何能忍住的时候我是这样的回答的……

“我们在这围城里照常吃饭睡觉,工作,交际,我们在这里一起生活,我们在这里一起度过难关……这……不是和以前一样么?”

???

要我去解释太困难的东西是不可能的,但我知道这围城结束的那一天这些人会拿着金子努力让自己忘记围城的辛苦而分道扬镳。

我会在许多年后给这些曾经同患难的兄弟们写信,但我永远无法想起萦绕在脑边那淡淡的悲伤和怀念是什么。

……

人人都有孤单的时候,人人都有难受的时候,但是我奇迹般地从甚至不是一个世界的地方来与他们相遇,我们各自忘记了自己的苦痛聚集在一起,我们的孤单从此消失,我们的难受都一起经历。

我一生最快乐的时光就是……

与你们相遇。

三、

林抱着脑袋在地上打滚,卡伊和深渊都大叫着问他怎么了,费尔克招呼把林放到自己背上。

“赶快送回去!”

林哭着松开了捂着头的手。

“卡伊!”他哭着扑向这个男人。

“喂喂!”

“哈哈!”

这一行人都大笑起来:“我还以为你受伤了!”

林看着这些人,一个个叫着他们的名字:“深渊!费尔克!瑟尔柯!”

“怎么了?我们都在啊。”歌兰蒂斯问。

林的眼泪止不住流:“我想起来了!DragonKing!辉煌街!”

“哈,又一个被小妮子毒害的人。”指的是萝咪。

“去你的!我刚才……反正是想起来了!深渊穿着厚厚的盔甲只露出个脸,费尔克和强恩还在吵架!卡伊追着捺但是一直被甩!”

捺捂着嘴笑,卡伊显得很尴尬。

“你们不相信么?我们……大概是前世之类的地方,我们是兄弟,我们开了个公会,我们一起……”

爱克托拍拍林,一边举起臂膀:“别傻了!我们现在……也是兄弟!”

林还是止不住的眼泪。

“我从现实,从边缘,一路穿过蔚蓝的天空之海,穿过高耸的天空之塔,走过帝国,走过战场,现在在……”

此时的林发现他手上并没有魔法阵之类的东西,他并不能像以前一样拥有千钧之力,更不能像颗流星一样在地面穿行得眼花缭乱。

无数的东西想问,铁藏怎么样了?女王怎么样了?公国怎么样了?这里是哪里?

就这样林被架着回到酒馆,和含着眼泪的婼珊和很多不可思议的面孔拥抱。

虚在林的记忆中最后一面是没有右手的……但是现在的他,不禁林又哭起来。

“喂喂!这小子今天哭了好几次了!哈哈。”

穿过酒馆,暂时离开吵吵闹闹的人群,在酒馆外面林呼吸着这里的空气,遥望着周围的群山,吃惊在空无一人的街道前。

酒馆顶上坐着穿死神衣服的人,林试探性地问:“你是……阿尔?”

死神脱下了头套。

“哈哈,果真是阿尔,以前经常穿这衣服来恶作剧!”

阿尔掉了下去,跑到林面前,紧紧抱着林:“我等了你不知道多少年了!”

四、

阿尔是个鬼魂,但是以人的形态住在大陆上,她曾经在湖泊旁边等着林,在高山上眺望着辉煌街的所在。

她渐渐发现这不是原来的那个世界,这个人烟稀少战争连绵的大陆拥有满是雾气,原始而美丽的群山。

也许是因为鬼魂的关系,她足足等了100年,直到被当做不老的怪物被捆上异教徒的衣服的时候,属于她的围城才开始。

毫无疑问,在这个城里的人都是原本DragonKing的成员,一些我们想念的人铁藏,女王,瑟安娜,还有喷泉城的拿破仑,都因为这个条件没有来到这里。

DragonKing参加了世界大战,这之后林的记忆并不完全,但是应该全军覆没了。

这之间发生了什么?林几乎不记得,但是死去的兄弟们在此重聚,这难道是上天给的一个机会么?亦或是恶趣味的死神把他们卷进了如阿尔那时的一个幻觉,一遍一遍重复着相识和共同奋战的剧本?

还是在无数世界中的再次转世,再次经历苦难,最终在某个地方和这些熟悉的面孔再次相遇,由于某种力量制造的一次又一次的ZNF的故事?

没有人会回答我们。

林会心一笑……

“我本以为我那永远的生命会让我目睹自己的兄弟一个个老去,逝去,然后再次认识新的兄弟,再次离别……哈,看来我一次又一次爱上的除了婼珊将别无他人……”

在这个世界重新开始吧……DragonKing!

待续

二十一、曙光

一、

林急匆匆地冲进酒馆。

“兄弟们!一定把明天的打回去!”

大概所有人都花了一秒重新审视林,然后“坏了。”

“没了。”

“锈了。”

“完了。”

“没救了。”

深渊拍着林的林的肩膀:“我理解,年轻嘛……”

林挣脱深渊的手:“什么年轻,你全家都年轻!”

“啊?”

“你们忘记了吗?想不起来了吗?一点都?”

“比起这个,林,我们可能要守着这酒馆一段时间了。”肯叹气。

“怎么?”

肯站起来解释:

“首先是受伤的有点多,这几天也好不了,明天500人不知道该怎么办,也没有好的作战计划,可能要到据守酒馆的阶段了,只是我们不出去应敌,敌人的数量越积越多,这对防守是极为不利的。”

林点点头:“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死的,另外现在的我懂得一点剑术。”

卡伊笑笑:“什么叫现在的我?”

林捡起一把剑:“用刀背试试你就知道了。”

卡伊也拔出剑。

“喂喂!你们在干嘛?”

卡伊已经迅雷不及掩耳地出剑了,林的剑在空中挡了一下,然后右手松开,剑往下落,左手立即接住剑,越过卡伊的防守,指着卡伊的喉咙。

大家都大为惊叹,竟然在空中把剑换手,这样高难度的技巧。

林拨弄着剑刃:“好险,身体不适用这技巧,差点割了手。”

大家都围上来:

“秘籍,秘籍在哪呢?快交出来!”

林挣脱来搜他身的手:“什么秘籍!我就是这么厉害,你们不知道么?”

塬藏打了个响指:“我终于知道能消耗敌人数量的防守方法了!”

“什么?”

现在才2点,我们抓紧时间在明天中午之前把地窖和外面挖通。

“挖通?”

“地窖和地面距离不远,我们挖到地面的时候做一个斜坡,一旦下来的人就爬不上去,箭也射不到在斜坡下面通道里的人,我们再把通道两边镂空,敌人一旦烟熏就立即把火灭掉,然后只要一个身手好的人在一人宽的通道里一夫当关,受伤了我们可以换一个,加上通道周围可以伸出武器支援,酒馆周围可以用弩射杀!这样一定能守住而且消减对方!”

深渊连连点头:“第一个人就我下去吧!”

林摇摇头:“既然我懂点搏击技巧,就让我下去吧!”

就算是傻子在这一刻都注意到了,林和半小时前不一样了,那种充满信心但却顽皮的笑脸,坚定而充满杀意的眼神,不但充满了怀念,而且给人希望。

捺到林的身边:“你也许说得对,我们在哪里见过,在哪里……”

“嗯!非常熟悉!非常怀念……”

卡西亚开始朗诵她的诗歌:“天边的四角相聚的人们啊,一旦有了明天就不要顾及什么结成兄弟吧……”

“无上的荣耀比不上希望与笑声,永恒的生命比不上冲锋陷阵的伙伴,不要顾忌,不要怀疑,放弃思考随性奔驰!”

二、

热火朝天地开始了下午的工程,林在武器堆里寻找着带鞘的所有刀剑。

几个小时之后随着一声:“挖通了!”林终于也准备好了自己的兵器。

他把二十多把带鞘的刀剑用一条麻绳捆在一起,然后把剑扛在肩上。

阿勒库尔拎着沥青被林拽住,林拎起沥青说要自己糊墙。

……

“林,你这是什么兵器?”肯鼓捣两下一捆的刀剑。

林在墙上留下了几个可以插下剑鞘的洞:“你们肯定忘了,我的师傅叫鹰,这一捆剑可是他的成名绝技。”

“哦?有多厉害?”

林笑笑:“用来守这么宽的通道再适合不过了。”

塬藏正在把地窖的排水槽和通道的排水槽连在一起,万一敌人灌水也不会被淹。

三、

时间一晃到了晚上,团团围成一圈吃饭,吃晚饭还要去赶工。

“我在城里设了很多炸药,关键时候一定有用。”卡伊大口吃饭到说话不清的情景以前是绝对见不到的。

“其实我觉得,1000人那波扛过去我们可以乘着马车趁夜往外冲,拦路的全都用炸弹炸开。”天历还在和天逸抢饭吃。

天逸都快扑到锅里了:“瑟尔柯!再来一锅!不够不够!”

还在擦汗的爱丽丝:“说是这么说,我们那么多人,第一辆马车是坐不下的,那么后面的马车岂不是危险了!”

瑟尔柯笑笑:“要是冲出去我愿意坐后面的马车。”

不少人刀叉都放下了,短暂的寂静之后武藏问:“为什么?”

瑟尔柯咧开嘴大笑:“一辈子最开心的就是在这城里提心吊胆这几天……认识你们我很荣幸。”

五个做饭的女孩都哭了。

抢饭吃的都哽咽了。

“别这么说,我们出去还要用这些黄金过更好的日子!”凯伊又开始切肉。

莱斯叫起来:“要是我们能活着出去,干脆大家别散伙了,用金子成立个商会盗贼团之类的,我们一起过好日子!”

肯低着头:“用马车一路狂奔着出去,看着同伴被一个个射下来么,然后剩下几个人拿着黄金出去,老了之后把这里的故事当做传奇讲给孩子们听??”

深渊笑笑:“别这么说嘛,别忘了我们收到帝国的信,马上就会有援军来的,我们一定能所有人都出去!之后想做什么都行!”

婼珊捂着脸哭了。

林搂着婼珊,把她捂着脸的手扳开:

“婼珊……”

“嗯?”她还有些抽泣。

“好久不见……”林一口就亲到婼珊嘴上。

婼珊和周围全都看此情景愣掉的众人容忍了林5秒……

然后是婼珊的大声尖叫,红着脸捂着嘴往后退。

“喂!这样也行!我也要!”

“是啊,光是你太便宜了!”

包括天逸大家都扑往婼珊,萝咪在婼珊怀里乱动惹得婼珊大叫。

坐在婼珊背面的萨柯变成叠罗汉的最后一层。

“喂!要死了!快闪开!”

“天啊!萨柯咽气了!脉搏都没了!”

“亲不到绝不让开!”

“决不能让那小子把便宜占光了!”

哄闹之中……曙光来临……

待续

二十二、据守

一、

“来了!那些混蛋进城了!天哪,好多!”

“林,你准备好了没?”

在通道里的林背着一捆刀,通道墙上还插着很多刀,嘴里还咬着把匕首:“我有意识,没身体,不知道做高难度动作会怎么样。”

“你要是不行了就大喊两声,我们开门把你拉进来。”肯喊着。

除了林以外人手一把弩。

“长官,我们是要再隐藏一会儿还是现在就把他们引过来?”捺在酒馆楼顶问。

“兄弟们!准备好了没!”

“好了!!”整个酒馆到处都有声音。

捺把卡伊难抽的土烟从嘴里吐出来,在楼顶一把超大的攻城弩前面捺打了个ok的手势。

嗖一声捺伸出一根长矛,应声远处的一个士兵长官连人带马被射穿。

“好的……正中统领!记好了一个!之后我要求加钱!”

深渊拍着每个人的肩膀:“记得一箭一个敌人,拿不准别射!还有千万别逞能!一个都别死!”

卡伊敲着楼梯让捺快下来,别再屋顶上暴露着。

捺往弩上装长矛:“没关系!这种距离只有攻城弩能射到,等到射程我就下来。”

敌人的骑兵很快就跑到酒馆楼下,然后有几个被酒馆里伸出的弩直接撂倒了。

远处的步兵在被捺的长矛消耗,有些时候一片人被长矛砸到都会昏过去。

直到一排排持盾的步兵把酒馆包围的时候对方的弓箭手还是没法露头。

“老大,对面的靠着盾慢慢接近了!”斯高雷大喊。

“好的,准备,听我口令!”深渊把火柴丢给窗子边的卡伊。

慢慢接近,接近,直到很多人都踏在酒馆门口沟的木板上。

“放!”

卡伊点着了一把火柴丢到窗外。

任何人都反应不过来,就一秒钟,沟里就迅速窜起人高的火焰,前排拿着盾的步兵都在地上打滚,酒馆里伸出的弩一齐发射。

“老大,火烧不了多久,不出去补油一会儿就灭了!”李把卡伊递过来的火柴丢给深渊。

“开地道门!”

刷一声林看到了光线,他快速跑到入口把最近的士兵给射死,然后丢下弩往后退。

愤怒无处发泄的士兵跳进地道,人挤人很快被抵到林刀口前。

背后一捆剑都插到地上,伸过来的刀用右手拔出把剑砍断,手打到哪里就从哪里拔刀,一刀一个很快撂倒不少,插进对面肚子的刀就放弃好了。

林果真做到了一夫当关。

但是过了不久就听见林喊:“尸体好多!把通道堵了怎么办?”

“从旁边把尸体搬开,暂时堆在地窖里!小心他们烧尸体!”深渊大叫着。

“不会吧!再怎么说也是同伴的尸体!”

萨柯大笑着:“真像以前在屋子里防御狼群的那种感觉!”

深渊在巨大的轰响中还是打开嗓门问萨柯:“你那个时候怎么活下来的?”

萨柯还是大笑:“牺牲了我得爱马,让它捆着炸药跑出去把狼炸死的。”

二、

敌人成片地倒下,有个都快尿裤子的小兵请示自己的长官:“冲进地道的都死了,怎么都打不进去!”

长官给了他一耳光:“给我从地道强攻,我们那么多人!”

“不行啊,尸体把通道都堵了!”

“把尸体给我拉出来!”

拉出来的尸体上燃烧着嗤嗤作响的引线。

轰隆一声长官和他的小兵都上天了。

很多兵打不下来都开始往后跑,然后被自己的同伴给捅死了。

“我们打不下来老婆孩子就得被国王给杀了,你们再跑就干脆给我死在这!”

这些诺德人把死人从前线上都撤下来,等这些尸体堆得像小山一样的时候活着的人都开始尿裤子了。

发着抖跪下高呼妈妈的名字。

被围城的这些人和围城的士兵们,心中的对方都是恶魔……

三、

500人久攻不下,指挥失职只知道强攻,最终人数不多的时候酒馆门大开,里面的人都一股脑冲了出来。

不知道跑掉了多少,总之历时四个小时,终于结束了。

林拖着刀剑从通道里走出来,他直接用水浇在头上,因为从头到脚几乎都是红的,至少把脸洗干净。

三十个人一排地躺在酒馆前。

“哦……好痛。”

“明天逃出去的兵会告诉敌人我们的手段,明天应该没有这么简单了。”

“那傻国王非要一百个一百个加,一开始就冲进来我们岂不是死定了。”

深渊大笑起来:“走,例行公事,我们到城墙上去见国王。”

……

在城墙上一排人对着国王做鬼脸摆手势,莱斯还把裤子脱下来直接用屁股对着国王。

要是普通这样的情景倒还好,但是一看到底下抬头望着的黑压压的敌人……总觉得……一生中最棒的时刻就是现在了。

国王气得拔出剑来砍凳子,深渊把这次进城的长官的马鞍丢到城下。

“这一阵我们又赢了!我的国王,你什么时候才能杀了我?”

深渊捅着周围的人:“快帮我想个骂人的词。”

莱斯冒出来一句:“洁癖。”

“国王你这个洁癖!你永远都杀不了我!”

深渊猛地回头:“洁癖?”

瑟尔柯笑着:“换一个……不喜欢女人的……”

深渊转过头:“哈哈哈,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不喜欢女人了!这么没阳刚之力你怎么杀得了我?”

他们亲眼看着国王的贴身护卫都捂着嘴在笑。

就在众目睽睽的城墙上三十几个人开酒大摇大摆喝起来。

“国王,你可以撕毁承诺现在就挥军冲进来,让全天下人都知道你是孬种……哈哈哈。”

“干杯!”

渐渐都天黑了,围观的士兵们也开始做饭了,国王也没在原地受羞辱了,但是一群人还是在这高高的城墙上互相碰杯。

他们聊着出去之后要干什么,甚至在想象抓到了国王该怎么折磨他,一边笑着一边开新的酒瓶。

在千万倍想要杀死我的人面前纵情一醉……这是我生命里最浪漫的时刻。

待续

二十三、生死

一、

“攻城弩!攻城弩!快趴下!”

酒馆的铁板发出重重的撞击声,甚至有些凹陷,铁板的缝隙被长矛射穿,长矛嵌了一半在墙上。

“深渊!怎么办?敌人都在射程外,我们就一架攻城弩可以反击!”

深渊咬了咬牙:

“该死,这种时候冲出去就是被打穿,该怎么好?”

……

600人的进攻对方吸取了前一次的教训,他们在远处用大量攻城弩射击。

“怎么办!怎么办?”深渊在酒馆里大叫着。

“对了!”卡伊从一楼一跺脚:“旁边的餐馆里剩下很多炸药,只要能把他们引到那里去!”

“怎么引?”在铁板被撞击的巨大声响中深渊艰难大喊着。

肯把通往楼顶的小门打开:“抛弧线!用弓弩往上45度的抛弧线可以把箭超过射程打过去,只不过杀伤力很小!”

阿勒库尔和萨柯扛着一块厚厚的铁板爬上屋顶,剩下的人躲在铁板后面也爬到屋顶。

“朝着半空射!”塬藏一声大喊!

萨柯往后一个踉跄,铁板被长矛射中让他差点被****。

阿勒捂着头,刚才的冲击让他撞到铁板了,现在有点眼冒金星。

“撑不了多久!再下去我们就扛不住了!”库尔朝身后射箭的众人大喊。

“深渊,箭射过去也不能保证他们会躲进餐馆啊!”林在2楼敲着天花板。

“斯高雷!通到餐馆的地道你挖好没有?”

“挖好啦!但是没有架梁,现在下去容易塌!”

“不管了!过去几个人,想办法把他们引到餐馆里!”

面面相觑,不但要考虑谁过去,还要考虑怎么把黑压压的600人引过去。

这时林在下面问:“兄弟们,为了活下去我们可能没法用钱买块地皮了。”

然后是林猛烈踏着楼梯往地道去的声音。

吾纳在底下大喊着:“林抱着金子下地道去了!”

众人震惊:“喂!金子!!”

深渊都快把嘴唇咬破了,最终他也冲到楼下拎起一袋金子往地道跑。

武藏捂着脸:“天啊!金子!”

婼珊干脆也拎起剩下的金子冲进地道。

肯捡起楼顶的瓦片往下丢:“那可是我的金子啊!!”

二、

餐馆里射出的箭枝放倒了600人方阵中的一个弓箭手,敌人吵吵嚷嚷地抬着兵器一脚踢开餐馆大门,看到两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跪在地上投降。

进来的军官对女人产生了兴趣。

林扑到女人身边:“长官……长官你放过她吧!”

诺德人一脚踢开林:“你们,把这两个男人解决掉。”

深渊爬到军官脚边抱着军官的腿:“长官,别,别杀我们,我把……给……”

深渊被林一拳打翻。

林被士兵狠狠捆起来,长官疑惑地走到林身边:“你……干嘛突然打他?”

林祈求地看着军官:“别杀我们,别……”

军官狠狠给了林一巴掌:“他刚才说给我什么?你干嘛不让他说?”

深渊连滚带爬过来又抱着军官的腿:“长官,你杀他吧,别杀我,我有金子,我把金子给你,你放我一条生路。”

长官笑了起来:“原来是金子啊……”

深渊连忙磕头:“在二楼,放了我吧!”

长官命令把这三个人丢出去。

三、

敌人的弓箭方阵前跪着被五花大绑的三人,酒馆里的众人准备着武器,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林在方阵面前哭喊起来:“你个不要脸的!我的金子啊!”

深渊大喊着:“拿了金子还不放人!我居然信了那狗日的!”

马上有诺德人过来询问:“你们说什么?”

“城里银行的金子啊,我们藏在餐馆里的!全被刚才那个军官拿了,他答应放我们的!”

这个诺德人听了赶忙往餐馆里跑。

然后在餐馆里听到了男人的惨叫,估计是第二个进去的人杀了那个军官。

听到男人的惨叫和这三个哭喊的俘虏渐渐有人悄悄摸进餐馆。

直到餐馆里发出一声巨大的:

“这全都是我的金子!!”

诺德人失去了理智,600人一窝蜂全都冲进餐馆,餐馆的三层楼全都挤满了人。

婼珊一直没有说话,因为她口里喊着一块刀片,终于在这时她吐出刀片,拼命割着捆住自己的绳子。

房顶上捺用攻城弩瞄准了餐馆,长矛上裹满了破布浇上土油。

把这点着的长矛……

嗖一声射进餐馆的二楼。

二楼三楼各有一袋金子被固定在中央,深渊和林往上浇了一桶沥青,甚至还在边缘固定了弯曲的钉子。

闪闪发光的金子在沥青的固定下不能拿开,争抢这一块说白了只算石头的诺德人甚至没有注意到周围堆满的火药。

只有一声巨响……整个房屋一片火海。

酒馆里的人都冲了出来,婼珊和林被炸飞都磕破了头。

深渊艰难地爬起来。

一步一步逼近没有挤进餐馆恐惧的士兵。

无情地用弓弩把坐在没时间上矛的攻城弩上的士兵全都射杀。

一旦恐惧的战士就会失去战意,在火海里失去战意的诺德人被还想活下去的林这三十号人如同捕杀绵羊一样一个个放倒。

火海和地狱……

惨叫和悲鸣……

金子和石头……

财富和虚荣……

大雨忽降,渐渐浇熄这地狱的景象。

在大雨中林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他顶着雨水落入眼中的不适看着一丝一丝应接不暇的雨水。

雨水中深渊大叫着确认活着的人。

听到所有人都活着的信息后林终于笑了,他艰难地要爬回酒馆,明天还要坚持住,怎么能死在街边的大雨下。

酒馆里的人脱下湿衣服就直接睡着了……

持续了十个小时的600人的一天……噩梦般的一天结束时甚至没有一丝交流。

++++++++++++++

林祝各位中秋快乐,无论林在哪里,总在一个地方和各位一同努力。

待续

二十四、恐惧

一、

林被卡伊从睡梦中叫醒,天还没亮,但是敌人已经进城了。

国王也许是愤怒或许是认真了,700人已经通过了城门。

目测到酒馆附近的人数远远没有700,这是怎么回事?

突然间的轰响和震动,房顶轰隆一声塌陷出一个大洞。

深渊大喊着:“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打开另一侧的窗子,我们看到城门口慢慢驶过来令人绝望的东西……

一队人马推着投石车慢慢往酒馆推进。

深渊抱着头一屁股坐在地上:“这怎么办……投石车都出动了。”

看着酒馆房顶上的大洞,再来两炮怕是屋顶都没了。

不过昨天缴获的好多架攻城弩是最好的武器。

索性把所有窗子大开,人人架一把攻城弩,弩上点着火把。

酒馆上有人拿着盾牌去堵箭可能射进来的地方,有人抬着长矛上到弩上,有的瞄准人群和投石车奋力射击。

投石车燃着熊熊大火。诺德人赶忙灭火,但是离得太近又容易被射到,终于投石车被往更远的地方推开。

趁着投石车不能工作的空隙对人群集中射击,深渊却叫着长矛快没有了。

往长矛上捆上炸药,把引线在火把上点燃,射出去的时候可以在人群中爆炸这是塬藏新发明的用法。

“投石车又回来啦!”米克大喊!

“转向射投石车!”

但是火把射上去却燃烧不起来。

“投石车泼了水!烧不起来!”

话音未落又是狠狠一块石头砸到头顶的横梁。

瑟尔柯被从天而降的砖头砸到了腿,现在在地上打滚挣扎着。

“怎么办?再来几下房顶就撑不住啦!”

林跳起来在武器堆里刨着。

“盾牌,短剑,长刀,骑枪,弓箭。”林嘴里默念着,一边给自己穿上全套铠甲。

林把塬藏揪过来让他在自己身上捆一圈炸药:“混蛋!别系死结啊!”

然后拉着天历到楼下:“我要马!最好的马!”

天历把娜牵过来。

“有没有马用盔甲!我要全套!”

轰隆,酒馆的门被撞开,林和全套盔甲的娜飞奔着出城。

“林干什么去!”深渊看到窗外的林!

“出去找死啊!”武藏扛着长矛。

二、

即使全身披着厚重的盔甲娜也跑得飞快,林策马奔驰在满是硝烟,火焰和插在地上的兵器和四处的尸体的街上。

敌人已经完全没有什么阵型,而是每个房子里都有些,一队一队分散过来进攻的混乱战场。

一队壮汉朝林这边过来,他们口中大喊,叫嚣着。

林俯下身子抓起马侧面挂着的长矛。

高高举起投掷出去长矛,跳起在空中的士兵就被穿透。

人墙就挡住了林的去路,林举起的盾牌被飞来的铁锤击碎。

林抓着缰绳俯下身子把刀插进敌人的脖颈侧面。

娜高高跃起躲过对方的绊马索。

林嘴角有一丝血,因为后背已经中了一箭,但是还是全速冲向投石车。

一人长的马刀横在侧面,光是掠过就感到无数皮肉撕裂的质感,不一会儿林抬刀的半个身子都染成红色,马身上的链甲都是全红。

到投石车前林的头盔已经被打掉,背上插着好几根箭,后面的敌人如泉水一般涌来。

身上捆好的炸药取下缠在了马刀上。

全力以赴把马刀丢了出去!马刀狠狠插进投石车的木头上。

林从马上一跃跳到马刀上站住,两把短剑插进保护投石车的诺德人身上。

然后马围着投石车跑了一圈转过头面对酒馆的时候林从马刀上跳下又骑在马上。

跑出一截距离的时候林拿出弓箭,点着了箭前面的破布。

在马上闭了下眼睛,像吹口哨一样叹了口气。

眯着眼睛弯弓搭箭……

在爆炸的巨响中马儿前蹄高飞。

在众多诺德人众目睽睽之下投石车变成废墟,这个身中数箭的男人连人带马跌倒在酒馆门口晕死过去。

……

三、

当林再次醒来的时候躺在酒馆二楼,身边是用尽全力射击的深渊。

“深渊!怎么样了?”

深渊全身是汗:“多亏你炸掉了投石车,我们又守了很长时间。”

但是林却身受重伤,叫娜的马儿也奄奄一息。

林想要起来才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瞄了一眼窗外他吓了一跳,敌人一下子多出很多。

“这已经是第二天了,昨天没死光的700人和今天的800人混在一起,我们一晚上没睡,一半以上的人都重伤了,昨天婼珊和歌兰蒂斯抢救你一晚上。”

昨天一天的惊险林完全没有经历到。

一楼曾经被敌人突破11次之多,他们把铁皮封住的门都撞开,然后冲了进来,深渊一度认为死定了,结果奇迹般把人都打退又重新封住了门。

还有一次没人驻守的地窖通道被悄悄撬开,敌人突然从背后出现,幸好发现及时,不然林就要死在睡梦中了。

“照这情形发展下去明天900人和今天活下来的人混在一起我们就要完蛋了!”

敌人现在的数量已经无法控制,撑到1000人已经是遥不可及的梦想。

拼了命守住正面,深渊在想下一步对策。

“酒馆变成被击中攻击的地方,再这样下去被攻破只是时间问题。”

“我们逃出去吧!从地道逃到外面去!”凯莲说。

“干脆把酒馆给炸了,既然守不住,我们就跑出来,让他们进来被炸死!”武藏大喊。

“关键是我们冲出去怎么对付今后的敌人。”

林突然想起:“我们不是在城主堡垒堆满了炸药吗?本来是打算把他们引到堡垒里的!但是时间来不及。”

“对!只要想办法利用城堡里的炸药还有戏!”

“难保他们不会再派投石车进来!酒馆是不能一直守着了!”

计划决定了,不过至少要扛到下一波敌人进城的时候,确认他们有没有投石车再说。

活不活得下去,在无数倍自己的敌人面前,谁都不敢肯定,人人心中都饱含百倍于希望的恐惧。

待续

二十五、沉没

一、

随着900人进城的是两架投石车,半睡半醒中不知道是听到还是看到林知道酒馆已经被轰低了一层。

现在全城到处都是敌人,有的在尽忠职守攻击酒馆,有的则在城里烧抢财物。

诺德人之间对战利品的分配很不满意,所以进城的诺德人之间在互相抢夺财物,由于四分五裂的军队组成和军官威信低下的特质,诺德人在城里甚至残杀自己的同胞。

酒馆下层好像深渊带着几个人还守在那里,但是林在眩晕中已经被人从地道拉了出来。

从马背摔下来的时候脑震荡,可能要眩晕一段时间。

周围一片昏暗,但是四处都有火光,砍杀和嘶喊的声音,正是这情景和满地的尸体让刚刚进城的士兵受到“联感”也如同身处地狱一般,自身化身成恶魔。

约定1000人的攻势之后四散在周围存活下来的人都到酒馆集合,深渊特别交代了绝对不可硬拼。

婼珊捺这些女性没有办法伪装成敌人只好和伤员一起躲在教堂的密室,领主城堡这些地方。

没有受伤的男人从尸体上扒下军装装作诺德人。

要想全歼明天进城和今天的敌人至少2000人的确是想不出任何办法。

但是决不能束手就擒,要想办法联系失散的同伴拟定作战计划。

二、

林醒来看到的是教堂密室的天花板。

大部分伤员和女幼都集中在这里。

林赶快问旁边的婼珊:

“没在这边的其他人有哪些?”

“深渊,阿勒,库尔,爱克托盗贼团,斯高雷那一伙人,武藏和萨柯都不在这里。”

密室里传来卡西亚的惨叫。

“我们在给卡西亚做手术,她大腿中箭,可是没有大麻……”

林捂着头:“今天是900人么?”

“对,大概晚上9点了,明天天亮他们又该进城了。”

“我们得联系到不在这里的人,趁着明天他们进城制造混乱跑出去!”

“卡伊他们穿着诺德人的衣服出去找深渊了,你待会也可以换上衣服,记住千万别和诺德人打起来!”

林到处流浪,懂诺德方言,他赶紧到墙角捡起诺德军装。

“我这衣服……是中士么?”

拐出密道遇到卡伊。

“林,你醒了……深渊找到了,他们也和我们一样扮成了诺德人,现在上面的诺德人一点纪律都没有,在城里像发疯一样。”

“我们得想办法在1000人刀架到我们脖子上之前离开。”

“深渊在热可可店,你去和他谈谈怎么办,然后把计划带回来,毕竟这个教堂密室容不下这么多人。”

林点点头,从教堂下水道延伸的密室往上爬。

林现在扮演的是中士,口袋里有军官证,林得记得他要有混账军官的派头。

从教堂出来,城市里的情景简直难以置信,夜晚的天空都被火焰染红,睁着血红大眼的诺德人在街道上背着各种东西疯狂奔跑着。

拐过几条街没有一个士兵正眼看他,更别说敬礼什么的,热可可店就在眼前,可是已经燃烧殆尽。

林从身后突然被捂住嘴。

“林,你终于醒了……”深渊猫着喉咙,费尔克和强恩跟在身后。

“深渊,我们明天早上必须出去!”

把林拉到墙角,深渊点了一根烟:“拖下去我们迟早被发现,趁着进城的时候城门口人多制造一场大乱说不定能出去。”

“怎么制造大乱?”

“酒馆被打下来投石机就闲置在城门口了,怕投石机烧起来他们还盖了一块大垫子,现在城里的诺德人像疯了一样人人都去捞好处了,我们趁机干掉了守投石机的人替换了他们的身份,现在有一架投石机在我们掌控中。”

“打算怎么做?”林四处张望着。

“我们偷偷把炸药从堡垒里搬进投石机,有垫子盖着不会被发现,等他们进城的时候就点着引线把投石机推过去,只要一炸,我们就趁乱往外逃。”

林点点头:“问题是我们那里的女人小孩没法藏起来。”

深渊看看林的衣服:“哈,你不是个军官嘛,让天历准备好马车,女人孩子躲在盖毯子的马车里装作货物,爆炸的时候我们跳上车全速往外跑。”

“好!就这样!剩下对个时间就行了!”

深渊约定敌人进城的时候行动,等看到他们准备进城了就把城主堡垒点燃,以此为信号行动。

……

林转头回到教堂,带着天历用长官的身份去筹备马车。

一晚上的等待之后……时间一分一秒临近。

三、

从教堂五彩窗子的缝隙里卡伊看到城主堡垒着火。

随即教堂里开始伪装。5辆马车,有的简陋到只有块板子,为了不太招摇马车不能太多,但是一辆马车要塞进6个人实在有些困难,所以驾车的人直接骑到马上。

马厩被没有被诺德人注意,所以一辆马车有三匹马,绝对保证速度。

从教堂出发,每个人心里揣着比平时跳得快两倍的心脏。

马车慢慢往城门走,他们看到城门口的投石机围了一圈人,都是熟悉面孔,进城的诺德人还在门口列阵。

林在第一辆车上,指挥着后面的行动和速度,他手往后张开,示意慢慢前进。

慢慢……

看到诺德人向马上的长官敬礼,进城的人数量之多,满满塞住入口。

慢慢……

城门前是慢慢升起的朝阳,没有人注意到什么东西将一触即发。

那边的深渊突然把头盔砸在地上,大喊起来,投石机被推着冲向进城的部队。

林也大喊一声,身后的马车队立马加速,飞奔往城门。

深渊把投石车推倒不知所以的诺德人前面,趁着下坡松手往身后马车跑去。

“轰隆!”

城门一片大乱!马儿被吓得惊慌失措,人挤人,马踩人,有的往城里跑,有的往城外逃。

甚至有些人在烟雾里抱着残肢断臂惨叫,城门口烟雾弥漫,惨叫连连。

深渊一路人跳上马车,天历狠狠一鞭,马车队嗖地冲向城门。

在烟雾中踏着无数尸体和活人冲出城门。

刚一冲出烟雾林就后悔了,敌人的营寨几乎靠着城墙建造,1000人背后是无数在营帐周围没穿盔甲不知发生什么的士卒。

长长的城门前方看得到远处的河流,起码有一里之长全是敌人。

马车呼啸而过,把堆积在路边的长矛全都撞开。

狂奔了几步随着车上女人的叫声有诺德人居然爬到了车上。

剧烈的颠簸中把刀子刺进来不及穿盔甲的胸膛。

有军官大喊着:“犯人往外逃了!别放过他们!”

弯弓搭箭,深渊胳膊上立马中箭。

跑到军营正中的时候国王从大帐里出来,隔得远远大喊:“我要活的!”

无数绊马索列在前方,眼看军营的后门就快到了,冲出那里就有一线生机。

国王嘶吼着:“拦住他们!”

周围也有诺德飞驰的马车撞过来,忽然看到飞上来的铁链缠住强恩把他拉了下去!

前面林的马硬撞着绊马的绳子前进!

但是就在离后门一步之遥的地方林的马车率先侧翻,接连一串的马车都踩到马索一一翻车。

倒在周围一地的“犯人”被一一按住。

……

深渊也许在这次胜负中败北了,实在守不住的数量差异和出逃计划的失败。

三十六人尽数被绑,一一跪在国王面前。

国王的五官几乎拙在了一起,过度兴奋的笑脸让他都畸形了。

“嗨,深渊,那么急是去赶什么啊?”

待续

二十六、倒数

一、

艾尔贝尔城外那唯一一条蜿蜒的小路,广阔的草地间时而跑过的小兔子,还有好像被梳子粗犷地一挂而形成的云彩。

也许是最后一次看到这景象了。

三十六个在城里努力了半个月的兄弟姐妹们跪在敌人国王的脚下,跪在数万攻城敌人的脚下。

深渊还笑了两声:“赶什么?我赶到富丽堂皇的首都去当皇帝。”

国王抚着深渊的胡渣:“哦,我们竟然俘虏了国王陛下。”

深渊高高抬起头,好像高呼中的狼一样看着天空万里稀疏的云彩。

“你的敌人只是我吧,放这些人走,你要怎么处置我都行。”深渊看着负伤还在昏睡中的卡西亚,伤痕累累的兄弟们。

国王高傲地走回自己的宝座坐下:“你以为你们杀了多少诺德人?我同意手下的士兵们会同意么?”

林也笑笑:“喂!深渊,你不是说救援今天会来么?我怎么没看到?”

国王发出像个女人一样尖利的笑声:“救援?随便你们等几天,我也想看看救援什么时候来。”

深渊啐了口唾沫:“要杀就速度吧。”

国王走过来注视着深渊的眼睛:“你从我身边夺走的东西我要十倍要回,你不用担心!这里你的同伴必然一个个都死在断头台上!”

国王转身:“可是一次性全都杀光多无聊啊……我们来玩个游戏如何?”

“游戏?”深渊凝视着国王。

“打赌,我赌你们的援军不会来,你自然赌他们会来,像上次一样还是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之后你们每天交出一个人来送死,不然我就全军冲进去,我看看这里的人全都替你死之前会不会有所谓援军……哈哈哈……”国王弯腰驼背捂着嘴。

“你想看我们自相残杀?”深渊半笑着看国王。

“你不知道么,只有让你杀死所有同伴之后千辛万苦活下来的希望也抹杀掉才是对你最残酷的折磨!”

二、

三十六个人被放回城里,天已然亮了,城里的大火也只剩燃灰。

没有人说话,而是把受伤的人背着抱着准备找个没被损坏的建筑。

他们回到了一起生活了半个月的酒馆,酒馆的顶楼和二楼已经被轰烂,只剩下一楼和堆满尸体的地窖。

大家一言不发干着几天前自己该干的事情,五个女孩和瑟尔柯拎着筐子出去找吃的,吾纳在厨房里烧一锅热水。

男人把地窖的尸体和武器都扔出去,把仅存的几桶酒搬上来,女人们到城市的井边去洗澡。

忙忙碌碌到中午的时候一锅热腾腾的大杂烩又煮好了,大家恢复了有说有笑的样子。

饭桌上人人一杯酒,这种酒好像度数很高,林强烈建议别给萝咪喝。

吃饭的时候果真还是火锅和大杂烩最热闹,一人一个大碗添得满满随便吃多少都行,最后流一身汗开怀大笑。

饭桌上的热闹和酒馆外的萧条完全不搭配,饭桌下的砖石碎瓦却和这些人小心翼翼躲避一些字眼的话题很应景。

甚至没有人举杯说庆祝一下今天活下来。

“萝咪,你咋连道口子都没有?开打了你就装死啊?”林碰着萝咪的脸。

萝咪对着林的手一口咬下去:“我的智商岂能容别人伤到我。”

林的尖叫中婼珊用勺子往林碗里添菜。

“晚上吃什么?动物好像被抢光了,没肉多郁闷啊。”瑟尔柯被大锅里的热气熏得满身是汗。

“傻瓜!去教堂的放生池去钓鱼啊!”歌兰蒂斯喷着酒气。

“哇,你真的是神父,你是神父我上辈子绝对是财主!”斯高雷也喝醉了,大笑着调戏路易斯。

歌兰蒂斯都快站到桌子上了,她大叫着和斯高雷碰杯:“你这小子,我装神父的时候都贴胡子呢!和现在可不是一个样。”

林拿起酒杯找深渊的时候看到他头歪向一边叼着烟。

林把杯子放到深渊眼前:“来一杯?”

深渊笑笑:“会长……上辈子就是这个样子……”

“??!”

“你知道我是怎么死的吗?”深渊丢掉烟头举起酒杯:“歌兰蒂斯被刀架在脖子上的时候我过去交换人质,然后就再也没见过她了……”

林和深渊碰了下杯一饮而尽。

“她不就在那儿么,抓紧时间吧……”林咧着嘴。

“她晕过去之前……从未见到那么认真的眼神……”深渊又灌了一口。“她说”

“要是我过来救她我们就结束了。”

乌鸦时而会俯冲,时而却狂妄地冲向天空,而且无论什么时候乌鸦都会一个人徘徊在天空。

饭就要吃完的时候瑟尔柯站了起来:“大家,我有一个决定……”

“三天之后第一个让我出去吧,之后做饭就拜托团长了。”

吾纳什么都没说把脸埋在饭盆里。

“我明白以前的龙王,准确的是跪在国王面前的时候我想起来的,我终于明白了萝咪和林在说什么了。”

爱丽丝拉着瑟尔柯的手:“快别说了,坐下来!”

瑟尔柯挣脱了爱丽丝:

“上一世是真的,这一世同样是真的,我因为少一只眼睛的厄运带来的人生此时我明白为什么了……我的眼睛跟着会长又见证了这么多,见证了会长在我们重逢前的流浪,见证了我们怎么都斩不断的联系,见证了这半月最辛苦也最充实的生活,现在的瑟尔柯是个不知所措的小男人,我的愿望是到天堂去找这一世的父母对他们说对不起,然后无怨无悔过我活着的每一天。”

没有人去搭话,总之国王也许看不到我们的自相残杀。

瑟尔柯背着钓鱼竿往教堂走去,我们剩下三天一定能一直吃上最美味的鱼。

林捂着一只眼睛看看周围,又换一只眼睛捂着看看周围……

怪不得我看东西的时候总感觉另一只眼睛流着泪在感谢我……

待续

二十七、瑟尔柯

一、

林和瑟尔柯坐在教堂的放生池边上钓鱼,观赏用的放生池就在教堂背后,临时受洗也在这里进行,大概能钓起巨大的锦鲤鱼。

林叼着从商店里抛出来的糖棒子,尝着末端若隐若现的甜味。

“瑟尔柯,你还记得当初公会刚刚成立的时候你一直和我作对吗?”

“是啊是啊,当初我就觉得看你不顺眼,直到大会的时候才有改观。”

“真是的,大会的时候你几乎一直睡觉,好像还弃权了一场比赛?”

“哈,打不赢我可不想受伤,所以就没打。”

说话声音太大的话鱼会被吓跑的,这个道理两个人都知道,所以最后陷入了必然的沉默。

“会长,钓鱼我一个人来吧,你……”

“不用了,这种时间已经不多了,最后的鱼我陪你一起钓吧。”

“真是的,会长,说什么最后的鱼。”

……

“瑟尔柯……”

“嗯?”

“我们最后是一起走的吧?”

“当时公国的万里防线上已经弹尽粮绝,最后是我们每个地方两个人,我们在辉煌街最后一次所有的手放在一起的时候离现在已经有30多年了。”

“30多年?”

“现在的瑟尔柯已经29岁了,我们守了多唠河平原大概半年的时间,我不见大家的样子已经30年了。”

“说真的,我只记得把斯高雷他们从眼镜手里救下来的那次之后几个月而已。”

瑟尔柯突然放开了钓竿:“说起来……那个时候,赫顿玛尔的城门口跪着无数的帝国人,我一生没看到那么壮观的景象。”

……

今天的晚餐是一大锅鱼,由于人太多所以是把能用的材料都丢尽锅里煮出来的,最后嫌没味道萝咪往里偷偷塞了一筐辣椒。

每个人都在饭桌前吃得汗流浃背。

“我们把萝咪丢尽锅里煮了!”

辣得不行的几人都追着萝咪,林跑到厨房里想知道瑟尔柯和自己最后的……

瑟尔柯在准备今后大概三十天的干粮……看到这一幕林的手触电一般缩了回来。

上辈子怎么死的,瑟尔柯死了之后自己怎么样了,林原本很想知道,但是他在厨房门口停住了。

让瑟尔柯一个人做完他的工作吧。

第一天就要过去了,还有两天时间。

卡伊也坐到林旁边。

“会长,虽然搞不太懂怎么回事,但我渐渐了解到一点气氛了。”

林转过头:“什么气氛?”

“你以前是不是跟我抢女朋友来着?”

林看看捺:“这些女人里面你看上谁了?”

卡伊叼着烟装傻的时候林突然举起手:“我明白,不用说了,你以前就和卡西亚关系不错,经常和她一起去跳楼,放心吧,我绝不抢你的!”

卡伊眼睁睁看着逃出去的林和红着脸往这边爬过来的卡西亚。

“啊!怪物!别过来!”

二、

第二天的同一时间,林还是在厨房门口靠着等瑟尔柯在里面准备干粮。

旁边的是卡伊,卡伊旁边是捺,捺旁边是萝咪,准确来说萝咪是被卡西亚抱着的,卡西亚身边是莱斯,莱斯又紧靠着马戏团的吾纳和五个小姑娘。

今天等在厨房外面的人排了一串。

林和卡伊在划拳,拳是三分钟前发明的,捺靠着卡伊睡着了,卡西亚抱着萝咪,就像以前她们通常的组合一样,莱斯和卡西亚好像已经明白他们不是劝人去自杀的诗人,所以静静呆在这里。

吾纳还在盘子里去鱼刺,他吃鱼不是很在行,五个小姑娘却一个靠着一个睡着了……半个月都没有过吃饱就能睡着的日子,或者说在这个世界姑娘们的一生都只经历过忙碌的演出而已。

第三天的晚饭后同一时间还是这个情况,林后面跟着一串人背靠厨房打打闹闹。

入夜之后所有人都靠在厨房的这面墙上,长长地排成一排……

深渊,天逸,天历,克卢,费尔克,强恩,爱克托,婼珊,歌兰蒂斯,虚,凯伊,塬藏,阿勒,库尔,斯高雷,李,莓,路易斯,米斯,米克,肯,武藏,萨柯……

还有坐在酒馆窗台上的阿尔。

厨房里面一直有响动,一个小时,两个小时,直到昏昏欲睡的时候厨房的门一下子打开,满脸油乎乎的瑟尔柯一个踉跄出来了。

“啊?哈……大家都在这里干嘛呢?”

“瑟尔柯,其实应该不止这些人的!”强恩蹲在一排的人当中。

“瑟安娜听说挺欣赏你的!”费尔克搭腔。

瑟尔柯笑着甩甩头:“谁要你们欣赏……呵呵。”

“现在不知道几点了,说不定天都快亮了,我们也忍不住要睡着了。”武藏摇摇手。“所以……有什么就快说吧!”

阿尔也过来坐到一排队伍的末端,取下帽子。

“我们老是把黏在一起的德雷斯姐妹算成一个人,没进来的人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总之,这里有36个人……瑟尔柯。”林举起右手在半空中……

林后面的人也一个个举起右手,把手都停在了林的同一位置。

瑟尔柯笑笑:“干粮准备好了……天晚了,我说完你们就快睡吧。”

瑟尔柯往前走着……

一路右手捋着抬起的36只手……

慢慢的脚步走到尽头的时候他拍了下阿尔的手。

“好了,我说完就睡哦……”

瑟尔柯转过身往夜色里走着……

“无论是以前还是今天,在遇到大家之前我只是一个孤独的瑟尔柯,遇到你们我才有笑脸,遇到你们我的梦才能翻页……此时此地的我,即使离开各位都已不再孤独……永不淡忘,后会有期……”

当第二天的阳光再次透过被砸烂的房顶射进来的时候,厨房里剩下一个大勺子。

再没有人会去翻动它。

原本37个人的声音里少了一个。

少了一个常常躲在人后睡觉,有时让他去做什么他会大叫着麻烦的臭小子。

他蒙着的眼睛打开就会留下血泪,但是他还经常流着血泪冲进女子宿舍去吓唬他们。

林哗一下拉开厨房的帘子,愣了一下他拿起瑟尔柯的勺子跑了出去。

乱哄哄的一天再次展开。

大勺已经代替了短剑……

待续

二十八、Alice

一、

“上帝是不会饶恕我们的,爱丽丝……我们终究会死在双方蔷薇的荆棘里……”

“我活着的快乐就只剩下与你互相伤害着死去了,你若是离开我明天就去马洛尔海找漂浮在水面上的我吧……”

爱丽丝和凯莲在台上表演,稍有些损坏的歌剧院里坐着一堆人。

“别这样,爱丽丝终究是爱丽丝,除我以外的幸福一定数不胜数。”凯莲虽然没有服装和道具,但是深切感到她已然变成了男人。

“你既然这么说就请出门吧,我会用鲜血证明给你看我的忠心。”爱丽丝扑通一下跪倒在地。

大门被**敲,德雷斯姐妹戴着假胡子一脚踹开门进来。

“爱丽丝,快跑,我的父亲来了,越过窗户,游过马洛尔海!快跑!”

“马歇尔,我不能……我……”

德雷斯姐妹怒气冲冲跑过来:“逆子!恶魔!我舍弃生命也要阻止你们邪恶的结合!”

刀子直刺向爱丽丝。

凯莲一跃而起挡住了刀子……

“马歇尔!马歇尔!你怎么了?你快起来!”

刺倒儿子的德雷斯老头跪在地上抓着脑袋懊恼。

另一个德雷斯爬起来用刀又去刺爱丽丝。

哪怕是血泊之中的马歇尔也举起手来试图再一次拦住父亲的利刃。

“对不起,爱丽丝,我向你撒谎了,每分每秒我都爱着你,每分每秒我最担心的就是你的生命……我咬着臂肉与你分离,在这最后一刻,我终于……澄清了我的……爱意……”

马歇尔的手缓缓落下。

爱丽丝泪如泉涌,站起身来冲向德雷斯的刀子,刀子狠狠穿过胸膛,爱丽丝跪倒在马歇尔的尸体之上。

“马歇尔,你一直都是马歇尔,不用再忍受,不用再哭泣,此时此刻,我们之间的距离将……永恒消失……”

爱丽丝也死了,灯光消失后一片黑暗的歌剧院迎来阵阵掌声。

“哟活!爱丽丝你真棒!”

演员们也混杂到台下的观众里。

“其实我们本来是想去演歌剧的,但是老爸把我们卖给了吾纳团长。”爱丽丝大口喝水。

林在**着中间是个弯的刀子,这种道具刀可以表演出穿胸而过的一幕。

负责灯光的妮妾也跑了下来。

“演得好演得好。”

所有人都在歌剧院里。

本来就只有五十几个位子,现在几乎坐满了,不过有些椅子被投石车给轰烂了。

原本富丽堂皇的歌剧院现在满是残破,道具间里的衣服都被天花板上震下来的灰尘覆盖。

从跟着卡伊的脚步到刚刚成立的龙王,这五个女孩也与我们走了一条很长的路。

她们虽然有时偷看下卡伊,有时和萝咪混在一起并不惹眼。

但是我们不能忘了她们的声音和笑容。

在这最后一刻,表演了这一生她们的最大爱好戏剧。

二、

爱丽丝蹦蹦跳跳到林身边:

“会长,我想我知道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了。”

林微笑着:“说说看。”

“我问过德雷斯和妮妾了,凯莲和我在一起我也知道,我们五个人死之前心里想的都一样。”

“那时候半年见到的只有血肉和彼此的面孔,我们发自内心地想念其他人,发自内心地想念辉煌街。可能是我们这些人当中有人向上帝许了个愿,希望我们能再见的愿望,于是在不可思议的地方我们又相见了。”

爱丽丝说着已经满脸是泪。

林拍拍爱丽丝的头:“也许是这样吧,那个时候大概所有人都是这样想的,只是没有想到我们见面的时间那么短。”

“凯莲逞强是不会哭的,德雷斯的事情都藏在心里,只好我来问你,要是这一次之后我们又忘了,或者这个围城只有一次该怎么办?”

爱丽丝擦着眼泪。

“这一次我们都要努力活下去,也许深渊说的援军会来,这样幸存下去的人可以在这里继续DragonKing,要是只剩下最后一个人援军都没来的话……”

爱丽丝眼前最后一次林的微笑。

“这一次我就会当那个许愿的人,让我们下一次还能相见……”

……

爱丽丝把手伸向凯莲。

“虽说只要一个人,但是我们在最后一刻不想孤单。”

爱丽丝和凯莲手牵手往歌剧院外走,没走几步德雷斯也蹦蹦跳跳追上去。

“妮妾,你来么?”爱丽丝往回看。

“那个半年我和肯在一次……所以……”妮妾扭捏着。

凯莲打了个响指:“所以舍不得对吧……哈,我们等你……”

四个人慢慢往门外走,慢慢要融进阳光里……

“最喜欢在龙王了……”爱丽丝还是忍不住哭。

“会长……以前……你真的很有型。”爱丽丝对林眨了下眼睛。

德雷斯:“拜……放心吧。”

德雷斯:“还能……再见的。”

歌剧院里的人都低沉着头,林仰着头翻开爱丽丝最后留下的纸条,脑袋里嗡嗡流淌着一年又一年爱丽丝和凯莲她们的样子。

爱丽丝留下的纸条上写着获得记忆的方法只要决定为了别人而先出去的时候就能找回记忆。

林不禁也流下两行泪。

“也许这次是最后一次了。”

婼珊在一旁默默看着林,她也满眼是泪,也许她想起了什么,什么不能对林说的事情。

三、

卡伊在残破的大街上狂奔着。

“为什么?为什么?”

这实在太残酷了,一天只有24小时!区区24小时就要发生这种事情!每天都会少几个人!

什么都不能做么?难道不能把这个停下来么!

总是喜欢笑别人的瑟尔柯!那四个小姑娘!

卡伊停下来看着自己的手,自己这握起来都觉得无力的手。

他看着空中,试图找到那个拿着沙漏在空中倒数的上帝。

待续

二十九、John

一、

“兄弟们!昨天我发现广场前的餐馆所有面包都消失了!我敢肯定绝对不是老鼠做的!所有说不好还有敌人留在城里!”

深渊站在酒馆的吧台上大吼大叫。

“然后呢?然后呢?难道说你真的打了他?”

“我可是狠狠踹了他一脚,该死的臭男人!”

“哈哈哈!”

没人听深渊说的,而是各自在聊家常。

“喂!兄弟们,要是找到那些没出去的诺德人说不定有办法混出去!”

费尔克摆摆手:“不可能,不可能,我们的样子他们都见过了,就算换身衣服也出不去了!”

“说起来出去也是受罪,不如在这里安安生生好吃好喝。”

深渊转过头,这帮混蛋都是因为黄金被炸成灰了所以一点干劲都没有。

“哈,你们怕是忘了,我们炸了三个箱子的黄金,这数量远远比不上仓库里放着的金币,要是被那些诺德人把门撬开拿走了多可惜啊。”

在座的所有人一股脑全都跳起来。

“领主阁下,请您吩咐!”

“随时准备着****敌人!”

“我先去银行看看……”

二、

大家总算是暂时把盔甲穿戴整齐,拿着刀剑武装了起来。

此时是下午4点,天黑之前要去确认银行里的金子。

深渊用钥匙打开门:“天啊!真的没有了!”

原本堆得满满的仓库现在就剩几匹破布。

“那些混蛋在哪!”林怒气冲天。

“晚上他们要找地方睡觉吧!什么地方又有吃的又环境不错?”

深渊大叫起来:“商会!我们这么多天一直没去看过商会!他们一定在那里!又有吃的,又没有尸体!”

一行人浩浩荡荡怒气冲冲跑到商会。

没想到真的有几个诺德人四仰八叉睡在大厅里。

武藏想也没想就一股脑冲了上去。

结果诺德人被吓了一跳,衣服都没穿好就撒丫子往外跑。

大家都拼命追,怎奈盔甲太重,一边跑一边脱。

“还我们的金子来!”

已然的夜色里,每个身影都纵情狂奔。

三、

教堂旁边有一簇玫瑰,是完全白的靓丽颜色,他们如同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生长在花坛里。

一到晚上月光照上去的时候就觉得变成了蓝色,蓝色的花瓣时常在风中徐徐散落。

世界上各种颜色的玫瑰都有,虽然不少是后天嫁接而成,但总看出人追寻美丽的足迹。

但是世上唯独没有蓝色的玫瑰。

不少爱情故事和励志传说里都有蓝玫瑰的身影一代又一代花种的艰辛努力之后终于得到颜色越来越深的花苞,少女已经变成老妇……亲人朋友相继离世之后老妇手里握着蓝玫瑰幸福地死去……

爱克托正站在这一簇蓝玫瑰前,睁大感动的眼睛……

“喂,臭婆娘。”费尔克从背后拍了下爱克托。

“臭男人!别吓我!”

“看玫瑰?这玩意不适合你。”

爱克托叼起根烟卷:“虽然我也觉得不适合我,好歹我也是个女人,和玫瑰那么不相配?”

“可是我一直把你当男人看呆……”费尔克傻笑下。

“哈?那今天晚上你自己睡哦……”

费尔克难得一见沉默了……

难得的沉默之后费尔克握起爱克托的手。

“臭婆娘……今天晚上大概是最后一次了吧。”

“嗯?”

“等天亮的时候我们一起出去吧。”

爱克托沉默着。

“我已经有点受不了了,最后牵着手一起出去……”费尔克看着夜空。

“好不容易才见到,才想起来的,你不觉得短了点吗?”

费尔克眯着眼睛笑起来:“明天早上总有一个人要觉得短,与其让别人孤孤单单我们总有个伴。”

爱克托眼睛里泪水转着圈:“臭男人,我和希洛克加起来等了你几千年,但是现在算下在一起才没几年!”

“走啦,睡觉去咯,明天早上我们就永远一起咯。”

“臭男人,我怎么睡得着!”

费尔克笑着眨眨眼睛:“今天晚上我也不会让你睡着的……”

四、

黎明到来的时刻费尔克和爱克托来到城门口,林靠在城门边上闭着眼睛。

“我们别吵到会长,悄悄过去吧。”

“你不想打个招呼么?”爱克托也小声问。

“我最见不得眼泪了,要是待会强恩也追出来我怕是出不去了。”

两人点点头慢慢从林身边经过。

林的声音却从一侧传来。

“别去了,已经有人出去了。”

费尔克和爱克托吓了一跳。

林睁开眼睛:“你们这种成天黏在一起的就多黏几天吧。”

看着往回走的林费尔克不禁问:“是谁?谁出去了?”

林回过头

“那个人叫我别告诉你们,晚上在城楼上抽烟的时候被我发现的,不然怕是连我都不告诉就偷偷出去了。”

“是谁!会长!告诉我!”

林笑笑回头招招手:

“他留下的话:”

我老妈给我取名写作john,其实是约翰的意思,但是约翰是上帝的名字,不敢冒犯上帝的亲人于是叫我强恩……

“说起来真是奇缘啊,要是他的亲人胆子再大一点我们这辈子可能就遇不上了……”

强恩是默默走的,不吵醒任何人走的,平时最喜欢闹腾的他也最受不了离别和眼泪……特别受不了和自己最好的费尔克的离别和眼泪。

费尔克跪在地上泪如泉涌

“混蛋!混蛋!”

“哪怕我再多晚发现你小子消失了!无论多晚我总得像现在这样的!你小子走了谁还和我吵架啊!!”

总有在戏剧结束前就混着小雨穿着遮盖全身的雨衣消失的人,宴会结束前总有提前退场的人。

悲欢离合,生死离别。

若受不了这份惆怅又如何度过漫漫人生?

待续

三十、人群

一、

人人活着都是一首歌曲,活着的人能选择的未必是歌词,但却一定能选择旋律。

是要嘭一声爆炸还是娓娓道来地苟延残喘下去?

宁可在一瞬间化为灰尘也不要过着虚假绝望的生活。

要问我最讨厌的人是什么?就是那些嚷着自己多么痛苦的人,我要是他们会忘记生活的一切,怒吼着,呐喊着,在大雨的街道上狂奔着直到生命的尽头……到死不喊一声苦!

在朋友一个个的牺牲之中获得幸存?

哈!……真是好笑,我不会那样活着!

如以前一样,看到痛苦的人我就去拯救,看到可爱的人我就去爱,看到可憎的人我就去恨,看到一切不公平我就去打破,看到一切不自然我就去改变。

不管是生我的父母送给我的名字还是育我的师傅送我的名字,我希望的是自己真正能呐喊的名字。

我的名字中间没有一点。

林本藏是也。

二、

林回到酒馆的时候脸上挂着大大的眼袋。

他已经一整天没回酒馆,一来到酒馆门口就冲进去大喊着:“给我吃的!”

萝咪,卡伊,一堆人就涌了过来。

“林,你去哪里了,我还以为你出去了……真是别吓我。”

林在狼吞虎咽中:

“前天强恩走了,昨天费尔克和爱克托走了……哈。”

众人一下就沉默了。

林啃着鸡腿,满脸是油:“真是受不了……哈,你们知道么?”

众人在静静听着林说。

“我举起刀的时候……没有像以前一样感到全身的力量涌上来,没有像以前一样信心百倍,没有像以前一样出刀的时候心里什么都不想,我对司空见惯的尸体还会想吐,看到的飞溅的血浆还会头晕。”

林把骨头张嘴飞得吐出来。

“但是……就算没得打,在这里等死,看着兄弟们一个个出去……远远不是我林本藏能忍受的事情。”

卡伊失声笑了一下。

“喂!卡伊,你刚才笑了吧!你别取笑我,我跟你说。”

剩下的人也都笑笑开始和林一起狼吞虎咽,吃睡,然后无悔地在战斗中尸首异处,这行字曾经挂在辉煌街的大殿里。

“已经走掉的小姑娘,瑟尔柯,强恩,臭男人和臭婆娘,我们大概永远都见不到他们了,但是,因为他们我们的悲伤也足够了对吧?与其在地洞里天天抹眼泪,主动杀出去才过瘾些!”

林抹抹嘴:“说什么我死不掉,呵……人要是死不掉不知道该多痛苦。”

众人都站起来。

“这次我们不为国家,不为女王,不为人民,而是为我们自己去死!”

剩下的所有人都走出酒馆。

“好了兄弟们,还有几个小时,你们打算干点什么去?”林肩上扛着大马刀。

歌兰蒂斯笑嘻嘻地:“我们去教堂吧,在上帝脚底下刻上我们几个的名字,就算是诺德人,进城了也不会把上帝都烧了吧。”

吾纳嘘了一声:“有啥意思,搞的像过家家一样。”

“把强恩那些笨蛋们的名字补在旁边……”歌兰蒂斯仍然笑嘻嘻。

嗯……有这个理由足够说动所有人了。

三、

歌兰蒂斯高高站在神坛上。

“你们一个个上来刻自己的名字,但是刻的时候要给林留一句话!”

林笑笑:“喂喂,搞什么?又不是吻别的小情人,马上大家都要挂,还留什么话。”

……第一次看到歌兰蒂斯那么认真的眼神……

“走掉的那些人走的时候都留下了话,林你还记得么?”

林愣了一下点点头:“呵,可惜费尔克走的时候是抱怨强恩。”

别管了,一个个上来,谁愿意第一个?

吾纳往台上走的时候林发现自己被绳子捆住手脚,固定在教堂的长椅上没法动弹,卡伊和深渊正在把林的嘴也封起来。

“喂,干什么?干……”

吾纳用小刀艰难地雕刻……

“会长,正如你所见,我们的确忍受不了兄弟们一天少一个,这简直比地狱还惨,所以你不在的时候我们就决定所有人一起走,但是除了你和婼珊,会长,本身我们的消失就是你必须背负的东西,对不起了,我们做这么残忍的事情,但是你还没想起你怎么死在战场的,你还有没做完的事情要去做。你必须留在这里,深渊出去之后国王说不定就会放过在城里的几个人吧,国王那记性一定忘了我们一共多少人的。”

吾纳拍拍手完成了自己的签名走下来的时候被抱怨话太多。

林只能挣扎着在一旁看着,一直要忍受着这个煎熬。

“我想要快点去见贝纳,告诉他我们最后多么壮丽……”这是吾纳留下的话。

……

下一个是阿勒……

“会长,明明最开始我背叛了你们的,到最后你竟然还收留了我,我是个很怕丢面子的人,所以在你的朋友身边什么都说不出,最后也成为这些朋友之后……”

“呵,你忘了了么,会长,我打架是不出第二刀的,要是上了战场一定死得很惨,你要我去守那峡谷半年的时候我可是这样对你说的饿。”

……

库尔登上台。

“我还能脱下那盔甲变成人,说实话我已经很幸福了。”

“林本藏,加油活下去!”

……

李和莓一起上台。

莓都在抹着眼泪:“会长……谢谢你救了我们。”

……

林在原地挣扎,他疯狂咬着堵住自己嘴的破布,疯狂扭动着自己。

但是如同神曲一般林最后一段旅程中最宏大的一幕已经上演,神曲一旦奏响就绝对停不下来。

如有一个疯狂的艺术家称赞这离别是最美的瞬间的话,哪怕是林都会疯狂地哭出来。

但是仍然在继续着……

米斯米克也登上神坛,一起在李的名字旁边刻着自己的名字。

“无论是在哪个世界,无论今后能不能见面,无论在哪里遇到的生死离别,我们永远不会忘记和林本藏这群兄弟们一起生活过,开心地笑过。”

……

斯高雷和路易斯。

“本来我打算咬着烟头默默消失的,结果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路易斯拱了一下路哥。

“这种时候了还不认真点!”

……

阿尔上来的时候脱下了死神的头套给了林一个飞吻,然后眨眨眼。

……

米卡尔莱斯扶着受伤的卡西亚上来。

莱斯笑笑:“会长,再见了!”

卡西亚不顾受伤深深鞠了一躬:“谢谢你救了我和东海岸!”

……

虚上来。

“会长……”虚已经以泪洗面。

……

歌兰蒂斯和深渊一起上去。

“要是没有遇见你,我一辈子都是个恶魔罢了。”深渊朝林眨了下左眼。

“林,啥也不说了,我其实是爱你的,哈哈。”

……

妮妾和肯一起上去。

“我们本来是和温泉城的那个拿破仑一起度过了半年的,最后那小子也加入了我们的,他没过来实在太可惜了。”

妮妾一直畏首畏尾的,但是:“会长,凯莲说她最喜欢会长了,我们睡不着的时候会跑到会长的被子里你还记得么?我们一定能再见的!”

……

凯伊上去。

“呵呵,我愿意永远给你们做饭,只要你们饿的时候自然而然想起我就好,虽然这一生我不太擅长做饭……呵呵。”

塬藏上去。

“我们认识的平淡,离开地平淡些好了……会长,别为我这老头子伤心。”

克卢。

“老夫也来到这里了,真是万分奇妙,林本藏,老夫一生最幸与你共事短短十年。”

天逸和天历都哭成了泪人。

“会长……我们……我们。”

林心里补充了他们想说的东西……

也许是我们饿了吧。

……

武藏和萨柯。

“会长……来生再见!”

武藏和萨柯给林敬了个礼。

……

萝咪下来亲了林一下。

“谢谢你,我也爱你……”

……

捺和卡伊。

两人大概和林的感情最深吧,在一起的时间也最长,但是在这无可奈何的时刻也最无语。

两人刻好了名字率先往教堂外面走。

卡伊和捺都拥抱了下林。

“林,我以前一直说是为了捺才留在这个公会,呵呵……其实是骗你的。”

“林,没我在你自重点!”

两人走出了教堂,留下了一动不动的林。

接下来所有人排成队拥抱下林之后转身走出教堂。

林看不见的背后兄弟们一个个消失着。

深渊在林耳边笑笑:“以后我教你怎么做水晶。”

……

不知不觉中,人的脚步已经没有了。

本来满是人和汗臭的教堂里只剩下林和婼珊。

婼珊帮林解下了绳子。

林张着大嘴瞪大眼睛一动不动……

三十一、ZNF

一、

人总有些浪漫的瞬间,总有些难忘的事迹。

记得初中毕业的时候,校长致辞时曾经说过人是绝对不能单独生存下去的,一直孤单的人都已经疯了,各位同学,我们规劝了你们三年好好学习,但是在最后这几分钟,我想劝大家重视自己的人生,在这个漫长的暑假里,彻底忘记学业,去找寻自己的幸福。

人真的是不能单独生存下去的吗?

……

也许是如此吧,最孤单的鲁滨逊也在最后迎来了星期五。

……

人总有些浪漫的瞬间。

曾经我和一个女孩约好去吃自助餐,但是可恶的老师把我留堂到8点,我骑着车赶到女孩学校的时候,看到她孤单一个人坐在路灯下。

我们约好的吃自助餐,但是到了餐厅自助已经卖完了,餐厅也要关门了。

看着女孩失望的表情,我不知怎么地向服务员点餐,掏出了自己身上所有的钱。

晚上的餐厅只亮着一个灯,这盏灯就在我们头顶,灯光只照耀着两个人,这就是我的浪漫。

可是无论多么难忘,彼此多么铭刻心中,总是有分开的一天。

生活在这个现实,我无时无刻不感到无奈,无时无刻不感到无助。

我不敢违抗父母让我好好学习的指令,其原因是我在意邻居,亲戚,同学看我的目光。

小学完了考中学,中学完了考高中,高中期盼着自由的大学,大学恐惧着找工作的时光,找到工作又要进修,进修面临新的考试,升职……买车……买房……这一切的奋斗最终可能迎来失败的婚姻和一辈子的失意……最终倒死了我也一直活在别人的脸色之下。

我仿佛在小学就看到了这样的命运,我已经注定好的生命。

因为我的父亲就是这样,我父亲的父亲也是这样,我认识的人当中的父亲,亲戚,朋友,朋友的老师,老师的朋友,所有所有的人都是这样,过着一样的人生,组成千篇一律的城市。

这就是我的恐惧……我总有一天会变成带着父亲面皮的新的父亲,和游戏中都市里只有一句台词的那个NPC傀儡无异。

但是当我的生活崩坏的时候,我的吃饭与睡觉都成为问题的时候,我无时无刻不为生存恐惧的时候,我却无比想念渐渐被做成傀儡的学校生活,衣食无忧的被“保险”人生。

在所有人眼里我都是真正的小混混,总有一天变成社会最底层的人渣,败类,我以前视作生命的名誉彻底崩坏,我几乎苟延残喘地活着。

直到遇到零,我的生活从我熟悉的日子和步调,电视剧里无数次重复的故事情节……变成了不可思议的展开。

我像鲁滨逊一样迎来了星期五,迎来了我的爱人……我第一次觉得和以前的女孩不一样,要是我们分开的话我绝对不会管什么警察,父母!同学,或者别人的目光!我会誓死把她抢回来!

我的生活与和平中的老百姓发生了巨大差别。

我不在乎会不会死去,不像他们一样注重养生和健康,因为死去并不恐怖,失去希望和零才恐怖。

我回到了学校,我发现了和我以前一样的学生,充满迷茫地生活在学校里,抱怨着美好无邪的生活,唾骂老师和家长。

唾骂我因为失去而深深后悔的东西。

我笑我终于和他们不一样了,我终于离开了既定的人生。

直到零的死去……我最害怕的事情到来了。

难以置信……

我的世界有一半是零……

零叫我好好活着,这是我活着的理由,我因为单单这一句话考上了大学,我身边的同学甚至在吸大麻。

野鸡大学……

人是不能孤单生存下去的……校长的话历历在目,男人没有投入的东西是活不下去的……父亲的话历历在目。

我什么都没有……

直到我重新拥有的时候到来……

我从不相信奇迹或是上帝什么的,直到我从倒着的海里掉下来。

我是不怕死的,因为我想去找零,所以我发现,人只要不怕死了,就什么都能做成。

我像疯子一样一头扎进了这个世界。

这里没有异样的目光,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这里的法则相比都市公平得多,强者决定一切……只靠武力。

我记忆中的天空一直都有纱窗和电线,但是这里的天空却如此纯粹。

我在这里获得了新生,遇到了新的同伴,一个又一个的零,我们的家族一直扩大,我们的足迹越来越远。

人是不能孤单地活下去的……

因为零死了,所以我不会让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人死!无论是卡伊还是捺!无论是我的兄弟还是姐妹!血缘关系什么的不重要!只要你承认是我的兄弟我就可以伸出臂膀为你挡住刀剑!

死不重要!死不可怕!比事更重要的是我的这些兄弟!

我只是为了和他们延续零那时候的日子才战斗的,才冒着生命危险生存下来的。

然而在这个世界里也有不属于我的责任来到了我的身上。

为此我失去了我的所有伙伴,现在只剩下一个人在我身边。

他们的死痛苦过我死一万次。

我曾经是个小混混,因为有爱我的人才获得了新生。

我现在仍然是个小混混,我不知道什么国家大计,我只为了我爱的人活下去!

但是我爱的人责令我活下去!他们却替我去死了!

我没有一瞬间比现在更愤怒!更生他们的气!也没有一瞬间比现在更失望!更无力!

我摸着神坛底下的一排排签名心里无数遍想着这样的围城有没有下一次!

一定有的!

一定有的!

一定有的!

一定有的!

该死的畜生!谁规定的这样的结局!我最恨这种结局!我一向只看HAPPYEND!

远处我听到无数敌人躁动的声音,哈,看来他们要冲进城里了,哈,我终于也可以去证实有没有下一次的围城了,这一定是死神的恶作剧,就像虚荣之塔当中一样!我只要抛下所有虚荣就能和他们永远在一起!

“叭!!”

!!!!!!

狠狠的一巴掌扇到林脸上。

婼珊盯着林。

林没有哭……也没有捂着脸,也没有说一句话。

婼珊拉起林的手。

“只是为了所爱的人活下去么?一旦他们死了自己也就死了是么?”

婼珊站起来。

“这样岂不是寄生在人类身上吸取所谓:爱的营养活着的寄生虫吗?只是在自己的幻想和自我满足中活着的该死的幻想家而已。”

林什么都没说。

婼珊举起手:“看你的眼睛。”

林的脑袋里瑟尔柯的形象飞跃而出。

“靠你带着这眼睛让我去见证更长的未来……”

二、

为了所爱的人活着的寄生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畸形化了,这是所谓的心理变态么?

那么我们为什么上战场?明知道会分开逃避不就行了。

林的脑子里冒出了辉煌街和女王。

林回忆起了八剑圣大会的艰辛,林想起了十万帝国人在赫顿玛尔前因为信仰成片跪下祈祷的壮观。

那个女王曾经和我们吃过火锅哦……

林的脑袋里嗡一下想起了一件自己已经忘记的往事。

曾经林刚被零救下的时候就好像患了心理疾病,整日都不说话,零曾经去图书馆查了心理学的资料,然后回家来帮林治疗,当时还真是有模有样的。

零拿了一块圆形的木板,上面用图表分成十份。

零指着木板:“看,这就是你的人生,其中的九份都是不幸,只有一份是快乐,这是著名的心理学家统计得出的结论,你看到这个有什么想法吗?”

林没说什么。

“但是得到这个结论的人难道都会去自杀吗?人生从此会失去希望吗?至少还有那一份快乐,不少人都是这么想的。”

小学毕业会因为小学同学的离开哭泣,中学毕业随着年纪增大会哭得更严重,高中毕业就没人哭了,但是人人都更加伤心,直到大学毕业,上班,独挡一面。

自己的父母也总有一天会死去,自己也难保初恋能够延续一辈子,甚至有人失恋一辈子。

那么多的苦痛该怎么活下去呢?

这是各自自己要找的答案。

林舒了一口气,他终于释然了,因为他想起来自己的这个答案是什么,为什么要在9分苦痛的人世间活着。

DragonKing不是为了林的自我满足创建的组织,当初的林甚至忘记了失去女友的痛苦,他一心想着拯救更多和他一样的人。

DragonKing是为了拯救而创立的组织,他拯救了林,卡伊,捺,萝咪,深渊,斯高雷,和加入他的所有人。

接着他拯救的是向他委托需要救助的人,无论是帝国人,公国人。

最后他拯救的是国民,是女王,是一个国家的尊严和荣耀。

以此为代价,获得拯救的DragonKing用生命换取了拯救公国。

三、

林站起来牵着婼珊:“真是的,我的兄弟们不是死了一次了么,还有什么好伤心的。”

婼珊终于也笑了:“伤心,当然要伤心,不然就是冷血动物了。”

林笑笑:“其实啊,最后的时光我不太记得了,大概我和瑟尔柯守同一个地方,你在最后也许半年没见我了,真是对不起你,现在最后有点时间,我们去做的什么吧,就算我补偿你的。”

婼珊含着泪摇摇头:“不行,我有事情要告诉你。”

婼珊牵着林来到了城市广场正中央。

“婼珊小的时候曾经见过上帝哦,真正的上帝,那个时候我发高烧看到了上帝,上帝给我一个许愿的机会,让我回家。”

林站在婼珊身边。

“你见过第一使徒?”

“不是,是上帝,不是使徒。”

婼珊拿起旁边的铲子,在广场正中央挖坑。

“婼珊,你在干嘛呢?”

“林也一起来挖,就挖我挖的这里。”

林不明所以地也拿起了铲子。

挖了很深的一个坑之后,周围的骚动越来越大,甚至看到城门附近的房屋开始着火了。

“婼珊,我们最后竟然是在一起挖坑,我会后悔的。”

没想到婼珊满脸是泪,她丢下了铲子,直接用手去挖。

“婼珊!你怎么了?婼珊!婼珊!”

已经有骑兵跑到广场,林抬着铲子过去把不备的骑兵放倒,然后慌忙跑回来。

“婼珊,快别挖了,我们找个地方躲一下。”

婼珊像发狂一样挖坑。

“婼珊!你怎么了!”

敌人的骚动越来越清晰。

“婼珊!快跑!”

哪里知道婼珊终于从地里挖出了一件东西。

就在坑里,林跑到婼珊跟前。

婼珊把手上的泥擦掉,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显现出来。

“林,你知道我们这些人为什么会在这里相遇吗?”婼珊含着泪问。

“我……不知道……”

“林,其实……对不起……”

“说什么对不起嘛。”

婼珊擦着泪:“其实我们死的时候在一起,我们是死在一起的。”

林被没有吃惊,而是微笑着:“和现在一样吗?”

婼珊更是哭起来:“你知道……天下……无敌的林本藏……是怎么死的吗?”

“是怎么?”

婼珊从泥里抽出一把短剑,已经大声哭出来。

“是我杀的!”

林愣住了。

“天下无敌的林看到了婼珊就没有防备的让她接近了,但是婼珊这个时候是帝国的统帅,婼珊就用这把短剑捅进了林的肚子。”

婼珊疯狂放声哭起来。

“并不是DragonKing的人才会到这个围城来,我就不是DragonKing的人,我是当时林本藏的敌人!”

林的眼角也在积攒着泪水。

一边嚎哭的婼珊一边大喊:

“但是你知道那个白痴林在最后干了什么吗?明明剑还在肚子里!他居然从身上掏出这么一个盒子!”

婼珊打开了手上的盒子。

“就在这里!”婼珊指着地下的坑。

“就在这里!”

“向我求婚!”盒子装着精致的钻戒。

“还对我说,婼珊的剑,实在是没法躲开!!”婼珊的眼睛,鼻子,嘴巴,好像都哭得模糊了。

林紧紧抱住婼珊……自己也放声大哭起来。

“你们知道为什么会到这个围城来吗?”

因为婼珊立即把剑拔出来捅向了自己,并许愿让大家能够在这里再次相遇。

……

两个人抱在一起,哭着。

他们哭着不知道多少年前的离别,不知道多少年前的遗憾,哭着离开的同伴,哭着一个个失去的笑脸,哭着卡伊,哭着捺,哭着天逸,哭着萝咪。

我爱你们的!我爱婼珊的!我爱零的!

我爱这一生当中百分之十的快乐和幸福,我在这一生当中百分之九十的不幸齐聚的时候向婼珊求婚,我在每一瞬间都要无悔得活下去。

下不了手就是下不了手,我不可能向电影里帅气的男主角一样为了荣誉一句话不说杀死自己的爱人。

我是林本藏,我是一个像我的校长说得一样绝对无法一个人活下去的家伙,我讨厌一个人!我讨厌孤单!我讨厌失去!我讨厌被人看不起,我讨厌绝望!我讨厌我熟悉的人会离开我。

我是个懦弱的家伙,我终究只是无数群居动物中渺小的一个,不管是被做成傀儡也好,不管是到处流浪活着也好!

别离开我!!!!

在这无数敌兵轰隆一声冲过来掩埋掉我们之前,我为婼珊戴上了戒指。

这次……由我来许愿。

但愿我们还能在这个地方相遇。

时空和次元是平行的么?

在某个不知道什么地方的站台,像林一样的少年朝着车站上的一堆狐朋狗友招着手。

把饮料一瓶瓶扔过去……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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