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游戏竞技>网游之第四象限>第七十九章

  这句话的意思是,等擦干了头发,就让他去床上等着?

  浦亦扬一时之间也不知自己该不该脑补出什么深意,刚才抱着向泓说我爱你的冲动劲早就过去了,现在他整个人身体里肾上腺素下行,多巴胺分泌正旺,落得个四肢疲软,神经亢奋,全身热得像要冒蒸汽的境地。

  这直接导致在向泓冲完澡出来的时候,他已经困得快要黏在墙角,就差脑袋一个下点当场表演倒栽葱。

  然后他看到了出来的人,眼神一下就有点发直。

  小向总这人,脸皮薄的时候是真薄,恨不得戳一下就要自己淌出甜软的果馅儿,但另外的一些时候,又直接得不带丝毫造作。

  比如说现在,刚洗完澡,他就披了件丝质睡衣,黑色的布料松松垮垮地搭在肩膀上,漂亮的胸腹肌肉没遮没掩,一览无余,全身上下就小腹下面马马虎虎地系了个结,底下修长光洁的腿也大方地露了大半。

  浦亦扬从上看到下,再往上移了一点,未雨绸缪地摸了把鼻子。

  向泓显然是看到了他的反应,笑出了开屏孔雀的得意劲,从门口到床铺,短短几步路给他走得花枝招展,完了往床上一躺,拍拍自己边上空出的一块地。

  “傻站着干嘛,”他抬眼看当门神的浦亦扬,“过来。”

  浦亦扬脑子里天人交战,一步一犹豫地以龟速挪过去,一双眼还是艰难地挣扎于该不该看的问题上。

  某人惯例耐心不足,伸出一只手捉住了他的腰,把他往床上一带。

  浦亦扬澡洗得快,衣服穿得却很规矩,一身毛茸茸的格子睡衣,从手腕遮到了脚踝。可这一下陷进了另一双光裸的臂弯里,他愣是觉得,这比之前酒店里什么都没穿那回还要紧张。

  大约是因为今天,他心里那些蠢蠢欲动的小九九,都光明正大地钻了出来,开了花不说,或许还能有个结果。

  那只搂在他腰上的手动了动,像是在故意磨蹭,刺激得他脊柱跟着一跳一跳。

  向泓手长腿长肩也宽,人比浦亦扬大了一小圈,此刻和他一样躺着,几乎将他摁在了自己怀里,膝盖顶着膝弯,前胸贴着后背,连呼口气都会拂到他的脖子上。

  膝盖、腰腹、脊背、还有后颈,好像统统在同一时间多长出了一万倍的知觉接收器。浦亦扬以前从来不知道自己这皮糙肉厚的,居然还能有这么多地方这么敏感。

  “这样不错。”背后那人总算停止了折磨人的蹭动,借着身高优势将浦亦扬裹成了饺子馅,下巴还老大不客气地压到了浦亦扬的颈窝上。

  刚还在后悔自己没提前做点准备,诸如看个教学片之类的浦亦扬,忽然大彻大悟。

  这他妈并不是什么表白后的美景良宵,小向总并没有共享他脑子里的歪心思,而是堂而皇之地把他当做人形抱枕了。

  等放下了包袱,强压下去的疲惫便也沉沉袭来,浦亦扬很快便睡了过去。

  撇去身后挂着的大型树袋熊不管,这一夜睡得也还算踏实。

  一睁眼,就发现另一边床已是空了,那个人正蹲在柜子边上,不知在鼓捣些啥。

  浦亦扬想起来那还是自己的柜子,里面放着些还未来得及清理出房间的陈年旧家当,都是拜托过吴雪春不要动的,一下清醒了七八分,从床上蹦了下来。

  好笑的是,看见浦亦扬醒了,正开柜子的某人也跟着吓了一跳,慌里慌张就想关柜门,幅度一大,磕脚趾上了。

  看着小向总疼得脸都歪了还不肯表现得太明显,浦亦扬笑得够呛,心里突然敞亮了些,索性走过去握住向泓的手,重新把门拉了开来。

  率先掉出来的是一个一人多高的软乎乎的玩意儿,可能因为之前是给折起来强塞进柜子的,这会得了释放,瞬间膨胀开来,原地蹦跳了几下,扑倒在向泓身上。

  向泓抱着个DELTA的周边抱枕,那一脸的精彩纷呈,都可以载入史册了。

  浦亦扬与那长相质朴以至于与路过的有五六分相似的人类角色大眼瞪小眼了一会,联想起昨夜向泓的表现,花了几秒平复呼吸:“所以你平时就抱着这……”

  “闭嘴,你给我闭嘴!”小向总恼羞成怒,气得直吼,“这是公司里的人送的,我只是,只是忘了扔……”

  要不是害怕自己下一秒就要连同抱枕一块给毁尸灭迹净身出户,浦亦扬真的就要不给面子地笑出声。他挠了挠眉毛,以掩饰自己忍得快要抽搐的面部表情:“恩,没事,那个,哥允许你以后抱正版。”

  向泓别开视线,回了高贵冷艳一个哼,就是搂着抱枕的那只手的几根手指弹跳了几下,显然对浦亦扬的自觉提议还算受用。

  他这一转头,倒是看见了柜子里藏着的另外的东西。

  “切,你怎么还藏着这件衣服,”他用两根手指夹出了那件黄色冲锋衣,很有些扳回一城的得瑟劲,“怎么,从那时候就对我念念不忘?”

  浦亦扬一本正经地憋着笑:“那是,魂牵梦萦,哪里敢忘。”

  这会这么说自然是夸张了些许,西雅图那会只是和平休战就足以令他欢呼雀跃,可说到底,在他心里埋下那颗种子的,也确乎从来都是这人面子底下的那一分不轻易示人的温柔。

  向泓得瑟了没多久,就在冲锋衣的下面找出了另一件衣服。

  “这是谁的?”小向总立刻皱了眉,看那衣服就跟看阶级敌人一般,带了十二万分的戒备。

  “啊,大概是我梦中情人的吧,”浦亦扬很是坦荡地说,“我那时候日子过得很糊涂,有一次差一点就要死了,那个人就在那时候从天而降,他不光救了我一命,而且还把我从……某个自暴自弃的状态里解救了出来。我后来常常想,要是他不出现,我就算那天没死成,后来也足够死一万次了。我很感激他,感激他在那个雨夜里施舍给一个萍水相逢的傻子一点点温柔,也很想念他,我这十年梦见了他千百回,都不敢奢望这辈子还能再见到他。”

  向泓听得脸色一点点变僵,他揪着那件衣服,像是既想把它撕成碎片,又想把它远远丢开。可他还是没有松手,只是望着浦亦扬,眼里又浮起了一点点受伤。

  就像昨晚一样。浦亦扬发现向泓一旦丢掉了全副武装,本质上就是脆弱敏感又别扭得要命,这点脾气真是既让他心疼,又让他觉得可爱得抓心挠肺,很想再故意戳弄一番。

  他忍住了抱住那个人的冲动,继续说下去:“那个人啊,他是这世上长得最好看的人,好看得无比嚣张,像暗夜里的一道光,能让人眼睛疼的那种。就是他脾气也特别坏,最爱做恶人,每次对人好,都不许别人觉得他好,恨不得救完人还要上去打两巴掌。说实话,他一点都不讨人喜欢,但我知道他其实是个顶好顶好的人,好得让人一看出来他的好,就像发现了了不得的宝贝,只想一辈子收藏起来,好好爱他珍惜他。”

  听到这番话,向泓捏着衣服的手都没精打采地放了下去,整个人弥漫着一股绝望的气息:“这个人这么好,果然比……果然值得你喜欢。”

  傻瓜,这个人就是你啊。

  浦亦扬在心底低喊,他感觉自己又做过了头,愧疚和对这人的爱刷刷地涌上来,淹没了他的心脏。

  “这人最可爱的就是,他永远不知道自己有多好,”他走上前去,抱住了手脚冰凉的那个人,“他以为他还挣扎在黑暗的边缘,却不知道,自己早在很多年前就成了别人梦里的一道光。”

  向泓有点愣:“什么意思?”

  “向总,你记性真不咋地,”浦亦扬哭笑不得,从那件大衣兜里摸出了那枚金币,塞到向泓手里,“我现在开始担心,我是不是在你不知道的地方有一打的情敌了。”

  他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

  向泓瞅了那金币半晌,猛地大叫道:“那个脑子坏了跑五金街去当混混的优等生是你!”他眼神古怪地打量了下浦亦扬,“看不出啊,那会跟个泥猴子似的丑得不堪入目,原来长大了洗干净了还勉强能看看。”

  浦亦扬:“……”

  他那会被揍得鼻青脸肿,哪可能对得起观众,尤其哪入得了里挑剔到眼高于顶的小向总的法眼,好在他也没指望当时就存在什么一见钟情。

  “所以啊,你暗恋我的日子还真不短,”小向总转眼又开始摇头摆尾,“啧,算你眼光还行。”

  一听这人又开始尾巴翘,浦亦扬就想来点习惯性调戏,抬头撩了把那家伙垂在肩膀上的乌黑发尾,轻轻呢喃:“向总你知道吗,我不止眼光还行,其他地方也很行。”

  这话说得暧昧,动作也很暧昧,他很满意地发现面前那截莹白的脖子涌起了一片艳丽的红。

  “你知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向泓眼睛盯着浦亦扬的领口位置,喉结滚动了下,勒在面前人腰上的手正在用力,“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我……”

  他咎由自取,以为抱着人就能压住心里蹿个不停的暗火,结果抱了多久那火就烧了多久,而且还烧成了一把邪火。

  这家伙睡相还差,搂着生火,不搂着就七扭八扭跟个牵牛花似的绕他绕了一圈又一圈,尽往火里添柴。到了早上,睡得开了好几颗扣子也不自知,衣衫不整还不肯安生,非要去挑弄他一夜没睡之后分外脆弱的神经。

  向泓靠近浦亦扬,一边磨牙,一边准备让对方也体会一下他的煎熬。

  “哎我忘了刷牙!”这嘴唇还没贴上,那人就跟泥鳅似的,发挥出了路过的最拿手的临阵脱逃大法,一下从他怀里钻了出去。

  向泓:“……”

  他现在真是吃人的心思都有了。

  外面的雨下了一夜,到早晨总算淅淅沥沥地停了。

  站在江大量子计算实验室里的人看着窗外渐升的太阳,没有改变维持了一夜的姿势。

  有通讯请求响起,卢宇星看都没看,直接接通了。

  吴铮的脸在他身侧浮现。

  “浦亦扬来找过你了?”男人一开口就是笃定的语气,“你照我们说好的,把该告诉的都告诉他了吧?”

  卢宇星不理不睬,依旧眺望着远方的太阳。

  “反正你说了没说都一样。他的反应和我们料想的没差,他不愿意直接合作也好,我要的就是他的反抗。”吴铮也不介意卢宇星的淡漠,笑得胸有成竹,“计划中的最后一场戏就要开幕。你放心,等他带我们拿到那样东西,你的研究就可以继续下去,FREE将如允诺的那样,给你一切支持。”

  卢宇星的眉毛这才轻轻动了一下。

  “我的研究,和你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他执拗地说。

  吴铮顿了片刻,缓和气氛似的笑笑:“没关系,双赢嘛。”

  “你想救的人我一点都不想救,”卢宇星并不配合,平静的眼睛里第一次掠过了一丝冷光,“而我想救的人………”

  已经死了。

  他闭上双眸,任由阳光刺透自己疲惫的眼皮。

  政平,我只想完成你未完成的梦想。即便前路再多艰难险阻,即便要背负所有人哪怕是你儿子的不解甚至怨怒,我都不在乎。

  在他身后,通讯已自动掐断,只有一道莹莹的微光仍在闪烁,那是一个男人半透明的身影,正在阳光照不到的地方,冲着他扬起十年不变的微笑。

  作者有话要说:  一撩就跑·扬VS脸皮又厚又薄·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