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游戏竞技>寻仙问天>第十一章 莫道人世一曲荒凉(三)

远离了令人看见就感觉到悲伤的茫茫黄沙,回到的却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这依然是天河他们所熟知的世界,世界上的草是绿的树是繁茂的,没有一点和原来不一样的地方。

可是,现在他们都很清楚,充满死亡的地方还有不知道的人们在为了生命而挣扎着,而这些人可能正等待着救赎。

琼华宫之外,四个人都不禁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紧张,就好像自己的性命被别人握在手里一样。

“掌门,弟子冒昧,有要事求见!”紫英在大门之外躬身一揖,没有过一会立刻转身对三人道:“你们随我来。”

“掌门有说过让我们进去了吗?”天河在疑问,但是似乎这又不是什么问题。

“你又知道她没说过?说不定她用传音入密告诉紫英的——”显见现在的菱纱开始有点脱离刚刚回来时的那种悲伤情绪了。

“传音……入……密?啥玩意?”天河还是不明白现在所说的这种东西究竟是什么样的玩意。

嗯……这是必然的,如果连你都明白了这种东西的话,那么估计就没有那么大街上也就没有那么多人在说话了,很多事情也就都会变得非常的不一样了。

“是种很高深的功夫,简单来说……譬如我们两个相互讲话,就只有彼此听得到。”菱纱再一次将这种高深的问题讲解给天河听,但是结果怎么样就不太清楚了。

“这个好玩……能用来说悄悄话。”

喂……大喜过望的话我可以原谅的,但是如果你要在那里不知道为什么的突然发疯的话请到别的地方去。

“还不速速进来,门外喧哗,成何体统!”紫英本来已经进殿了,现在也许是听到了天河的喧哗声立刻出来训斥。

于是天河也之好赶紧跟着紫英进了大殿,菱纱也少有的什么话也没说只是伸了伸舌头。

大殿之上,掌门威然而立,犹如上天的神祗一般的神圣不可侵犯,口中说出的话更是充满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清高。

“紫英,你要说的便是此事?”

“是!弟子恳求掌门,若能以水灵珠施法,则解月牙村之旱并非难事。”紫英恳求着。

“此事我不允。”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掌门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更加直接的将四个人心中的幻想击得粉碎。

难道上天的神祗都是如此吗?也许甚至也不过就是一些带着神祗面具的人。

“掌门?!”紫英惊异了,他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更想象不到掌门会做出这样的一个决断。

“水灵珠乃本派宝物,非同一般,岂能做出此等‘出借’之举?何况妖界即将来袭,这种事本就不该节外生枝。”掌门的决断依然没有变化,说起来似乎也是很有道理。

可说到底不就是因为自己不知道会不会用上所以不能借给别人用吗?但是也没有人可以说她自私,因为她也不过是一个需要考虑很多的人而已。

“可是……那些村民有此一难,弟子……弟子也想不到其他办法可以帮他们……”紫英听着掌门的话无言以对,失落之余也只剩下了无奈。

“紫英,你要知道,世间困顿比比皆是,我等修仙得道,扶危济困自是应当,却又如何管尽天下事?”掌门缓缓的说着,却依旧不带任何感情,似乎犹如一尊泥塑神像一般。

“掌门……”紫英在挣扎,可是已经是最无用的反抗。

“我意已决,此事休要再提!”关键时刻掌门当机立断地粉碎了紫英的幻想,连一颗碎片也没有留下。

“是。”紫英无奈,剩下的也只有无奈。

“我且问你,云天河三人初入本门,岂可私自下山?”掌门现在开始兴师问罪,似乎在于此刻,云天河的私自下山远远超过了月牙村村民的性命。

这个世界难道就是这个样子吗?难道这就是这个世界的真相吗?难道山下的人就是这个样子吗?

究竟人们是为了什么样的目的才来到这里修仙的呢?

“是弟子管教无方!”紫英没有做任何的辩解,承认自己的错误是一个为人师表应该做到的。

但是如果这件事情之中还有其他的原因呢?面前的人是不是也做到了呢?

“不关师叔的事,是我们——”天河见状立刻将罪责承认了,因为这一切罪责和紫英没有任何一点关系。

男子汉大丈夫生当立于世无所畏惧。

“大胆!我只问紫英,何时问及他人了?”掌门震怒,但是似乎对于这件事情她也并没有打算继续追究下去:“紫英,念及你们三人都是初犯,本次便不再追究,若有再犯,定不饶恕!”

“是,多谢掌门!”

事情就这样结束了,似乎什么接下来要说的事情也都已经没有了。

“除了紫英,其他人都下去吧!”单独地叫住了慕容紫英,掌门似乎还有很多其他的事情要交代给紫英……

“可是掌门……那个水林猪……”

“嗯?”

这一句之后一切的希望就彻底断绝了。

“出去。”

这一声之后,所有的意义都已经变得模糊了,似乎所留下来的意义也只剩下了“云天青”这三个字而已。

天河看着立于高位之上的掌门,没有说话,没有任何的动作,只是这样静静的看着,但是却没有任何一点退缩的意思。

看着云天河的样子,梦璃不禁有一点担心了,她明白云天河的脾气,她知道云天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她现在害怕了。

“云公子……”梦璃小声叫着天河,还不停的伸手轻轻的拽着云天河的衣袖,似乎非常希望能够将云天河立刻带离这样的一种环境,更希望云天和现在能够先将这一切忍耐下来。

“好……知道了。”云天河终于回应了梦璃的好意,但是心中的不服气又怎是这样就可了结的呢?

但是就这样三个人还是乖乖地走了出去,没有任何留恋的走了出去。

“怎么办?掌门不肯借那宝物……”

“我看她心意坚决,怕是很难改变主意了。”梦璃也不禁感觉到了这一次事情的困难性。

“爹说过,做人不能太小气……”天河嘟囔着,“又不是借了不还给她,也不知那只‘水林猪’多贵重,大不了拿我们的‘土林猪’跟她换,听起来都差不多。”

“差很多好不好……”菱纱不经意之间打了个呵欠,“唉,怎么又觉得好累……算了,我们先各自回房吧,想想还有没有其他办法,不行的话,晚上再偷溜出去,给月牙村的人送些水和吃的——”

如此疲惫看来菱纱这一会真的累的够呛。

“嗯,也只能先这样了。”

也不知道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天河也不等两个人说什么转身就走了,也不知道这一走就到了哪里去。

“云公子……”梦璃想叫住天河可是话到嘴边却又吞回去了,就算叫住了天河她又能做什么呢?

“别管他,他这人小孩子脾气,过一会就好了。”

于是一切就暂时先到这里结束了,剩下来的事情不论是做还是不做相信天上的神明也是会原谅这些没有能力的小人物的吧。

宫殿静默,清丽翩然,但是在如清丽的雕栏玉砌之间却静静的让人感觉到一种一种沉默的危险,一种波涛汹涌的暗流就在这里飞速流淌着。

“紫英,你觉得他们三人资质如何?”掌门估计三个人都走得远了,缓缓的提出了自己的话题。

“他们三人入门之前都曾略涉仙术,触类旁通,对御剑之术与基本心法领悟极快,以此看来,资质都在中上。”紫英中肯的说着自己的想法,但是……

“只是那个云天河……看似驽钝,却是深浅不明。”

这是紫英的看法,同时也是这个有关于云天河的一个问题,也是紫英不明白而向掌门请教的问题。

“哦?此话怎讲?”掌门一听紫英的话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似乎一切都在她的计算之中,就算是云天河的实力也不例外。

“古人云,剑术如琴曲、如心念、如川流、如天地,可随万物而生,故修习剑术亦要顺应四时、吞饮日月,此间之功,非朝夕可成。”紫英淡淡的阐述着,“云天河虽不懂高深剑术,但是行止间内息充沛,气韵自敛,举手投足分外自如,似乎是多年修行方可达到的境界,令弟子也大为不解。”

没有任何的掺假,更没有任何一点为云天河说话的意思,完全就是出自于自己的不解和对于自己弟子的客观评价。

“如此说来,假以时日,他修为突飞猛进,甚至更胜于你,也不是不可能了?”掌门似乎仅仅只是在那里调侃,但是话语当中却没有一点笑的意思。

看着掌门脸上的表情,紫英一时间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话来回答掌门的话,但是这其中的滋味却也是能体会出来。

“弟子不知,且弟子见识难及掌门一二,适才所言也都是些浅见……”

“无妨,还有什么想法,你便一并说了吧,我想听听。”掌门脸上的表情却依旧是那种神一般的表情,看不出任何的喜怒哀乐。

“就弟子所知,本门铸剑秘术之精,放眼凡间,几乎无人能够相较,但是云天随身所携那把细长佩剑,铸造技艺之绝,令弟子大感汗颜。

“弟子虽未细看,但那把剑的质地绝非乌金或玄铁,要做到如此寒光剔透、冰冷渗骨,又不伤及手握之人,至少须取得东海海底的沦波净石、天山冰池下的寒洛玉魄,再辅以西北大荒之中的上古冥灵木,柔和炼化,而这几样东西,莫说是一人之力如何得到,即便穷千万人之力,一是可遇而不可求。

“何况剑身看来纤细,想必也是固若玄冰,这却是用了传说中的‘百炼之法’,定要反复锻冶,无一次差错!弟子实难想象,那位铸剑之人是何等神乎其技……”说到这里紫英实在是也感觉到没有什么可以说的了,心中的疑问也一下子被引发了出来。

可是听到紫英如此疑问的掌门却是依然没有任何一点特别的变化,更没有对于这一切有什么太大的意外,好像紫英不这样说的话才是一件值得去商榷的事情,而且问题一定还是出在紫英身上。

“云天河既然能够拥有这样一把不世出的宝剑,又能驾驭它,此人应是大有来历……”紫英继续猜测着,但是这样的猜测是没有办法猜出什么端倪的,也没有可能会让云天和自己来找他说个清楚明白。

就算找天河来说的话他也说不明白,因为这个“爹没有交待过”。

不过掌门似乎知道什么就是现在还不到说的时候罢了:“你猜得不错,那把剑确实非同寻常,只不过……”

可是话依然只是说到一半,另外的一半里面似乎才是这个事件的关键。

“掌门……莫非知晓这把剑的出处?可否视下,若有机缘,弟子实在很想拜访一下那位铸剑高人!”

看来紫英不但是剑艺超群,对于铸剑之术也是非常之精通,对于个中的奥秘更加是绝不放过一丝新奇。

“据我所知,他早已过世,云天河对于此剑来历也是一无所知。”掌门说着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事情,叮嘱紫英道:“你须谨记,只教授他们三人简单的练气吐纳,其他高深建树不必涉及,谈及本派米事,更要谨慎出口。”

阴谋在这一刻终于展现了一点头角,但是就算是这样这一次阴谋的主体却依然是完全没有办法猜出是什么东西。

暗流流淌的速度依然没有减缓,但是似乎已经在静默之中变成了另外的一种态势,是一种完全和开始不一样的态势。

“掌门,弟子不明……“紫英不明白掌门的意思,但是就算这样也是么有办法的,毕竟这是掌门的命令。

“其余不必多问,我令他们入门,乃是另有机缘,日后你自会晓得。”掌门脸上的表情就好像带上了一个神样的面具一般,“其他无事,退下吧。”

不愿和眼前这个年轻人继续纠缠,似乎一切都和这个年轻人没有任何一点关系,而真正的计划只要有她自己知道就已经足够了。

可是就算是紫英知道自己是不会知道任何一点与这个计划有关的事情,但是他始终站在那里没有离去,似乎还有一些话想要说。

“莫非还有其他事想要禀报?”掌门似乎对于紫英的表现有一点的意外。

“掌门,弟子斗胆一问,水灵珠之事是否还有商榷余地?”

“哦?这么说来,我适才的决定,你却是口服心不服?”掌门用一种指鹿为马的口气淡淡的说着。

“弟子不敢。”紫英依旧坚持着,“子弟觉得修仙之士虽非样样皆能,但毕竟能救一人便是一人,弟子实在不忍看那些村民受苦……”

若是有了力量成为了仙人却没有办法去拯救自己想要拯救的人,那么成为仙人又有什么意义?又和掉进了地狱之中有什么区别?这样的地狱之中又有谁来救赎呢?

“慕容紫英!”

“弟子在!”

“你可记得昔日在宗炼长老面前,曾立下什么誓言?”

“弟子一日不敢或忘,弟子曾发誓,终身以修仙积德、捍卫天下为己任,对本们更不可有叛逆之心!若有相违,则受五雷轰顶、神魂俱灭之祸!”

“你师父被妖孽所害,早早亡故,宗炼长老虽名义上是你师公,实则带你如徒儿一般,连自己的铸剑秘术的倾囊相授,便是希望有朝一日你能成为本派栋梁,但你今日表现太令我失望了!”

“弟子惭愧!”说话间,紫英噗通一声便以跪倒在地,俯身低首之姿却已是将所有的不甘心揽于双臂之下。

当头棒喝本来是用来喝破红尘迷障的,可是此刻这当头棒喝又有什么作用呢?所有的指责不过是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威,什么理由也不过是鱼目混珠而已。

“你口说惭愧,心中却不知为何惭愧!”掌门此刻不知为什么竟然震怒至此,“这世上痛苦的人千千万万,你一日救得一个,数十年下来虽有小成,又怎比得上修成仙身、法力无边之时,顷刻便能解救千百。”

那你究竟为了什么来修仙?那你解救万民究竟是为了谁?是为了让民众突破重重险关?还是为了让那些受苦的民众来救赎你这可怜的罪人?亦或是为了得到万民的拥戴?

“掌门说得是,只是……弟子想到那些村民的痛苦,却是半刻也平静不下来,这种心绪纷乱,弟子不知如何是好……”

“你若不知如何是好,便想想十九年前,本门与妖界一战,多少弟子就此埋骨,连前代掌门也未能幸免,你师公宗炼长老亦是身受重创,至死不治……”掌门稍微喘了口气,“这一回,如有危急,水灵珠蕴含的法力说不定会成为我们抵挡妖界之助,你此刻的举动,只顾眼前,因小失大,届时我方势弱,昆仑山脚下生灵涂炭,远胜月牙村之灾!”

水灵珠需要一直留在那里吗?只是借用一下当天用当天还,和妖界来袭会有什么关系?如果误事也是琼华派办事效率太低咎由自取而已。

“这!弟子太过短视……”

“紫英,你以前不会这样,莫非短短时间,便沾染了云天河那几人的浮躁?”

一听掌门这句话,紫英不禁立刻感觉到一种羞愧,可是真正是这样一回事吗?真正沾染了的是那些不应有的浮躁吗?

“也罢,今日我言尽于此,能领悟多少,看你自己造化了。”说完掌门略一挥手,“退下吧。”

没有任何的理会,没有任何的侧目,只是轻轻的一声,但是却是令紫英无法反抗的一种言辞。

这样真的就可以了吗?掌门说的就是对的吗?就凭这样的理由就可以令我心安理得的去睡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