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腕看了下自己的国际名表,翟承文赶趟一样的道:“不说了,我还有点别的事儿,今天就不陪你吃饭去了……”

  他话没说完,忽然被“刺啦”一声打断。

  在他跟前,那个半天没有吭一声的好儿子翟耀,当着他的面,撕碎了文件夹里的文件。

  、三十二个不欢而散

  纸片漫天飞舞,又洋洋洒洒先后陨落。

  屋内安静极了,除了纸片落地的声响和头顶不知哪盏灯发出的间歇性“嗡嗡”声外,几乎落针可闻。

  “你这是什么意思?”

  一片死寂中,响起了翟承文有些干紧的声音。此刻的翟承文,不单是脸和身上穿的衣服黑,几乎周身都弥漫着一股愤怒的黑雾。

  “没什么意思。”翟耀很平静,声调平稳的显露出他的心态镇定,“我也早就已经跟你说过,我不想再被你掌控,我不愿意活在你的笼罩下了。”

  他从小到大,被来自父亲的强大控制欲掌控了十多年,一直咬着牙强忍着。

  他交朋友,不被允许,朋友被强制退学,朋友的家长也要一并遭殃被公司开除。

  他有爱好,不被允许,一切与爱好沾边的东西都要被清理干净,谁碰制裁谁,哪怕有人是无心或是无意。

  他有喜欢的人,不被允许,对方将承担着被毁掉一切的风险和他在一起,谁沾他谁倒霉。

  可是,凭什么呢?

  凭什么同样是人,别人就有血有肉,有自己的思想和自由支配。自己就只能是个行尸走肉,被这个自称是自己父亲,最爱自己的父亲无情的剥夺全部。

  难道就只是因为他姓翟,是翟承文的儿子吗?

  “你也别花钱费事的毁别人了。”翟耀道,“先行行好,把我毁了吧。”

  “没了我这孽障,您老人家也不至于东奔西跑,捏死这个弄垮那个。”翟耀忽然有一点想笑,“爸,您知道吗,你现在这样子,像极了那些中二病晚期的少年。”

  倔强的碎发再一次从翟成文的脑袋顶上支棱起来,他没听懂什么意思,眯起眼睛,满是困惑:“中什么?什么病?”

  “中二病。”

  这词还是他跟初雨认识后学到的。

  从前的翟耀,古板又无趣,每天被他爸摁着头学习,除了课本和他们家家政阿姨,几乎不认识一个外人,更不可能知道这些古古怪怪的网络词汇。

  上学时候听到别的同学说也会好奇,但好奇的结果什么也得不到,还有可能会有惊悚等着他。时间久了,好奇也变的淡然。

  后来是初雨主动闯进他世界。

  见他平日就只坐在座位上,也不和谁交流,更不跟谁说话,还以为他是被人排挤的小哑巴。

  开始就只是给他留零食,写纸条,时间久了才知道他能出声,会说话。

  那之后,对他的热情变本加厉,给他安利有趣的视频,拉他去学校附近新开的小店,强行把他推入篮球赛场,强迫他进入“臭男人”的圈子,和大家一起挥洒汗水。

  笑过,闹过,流过汗水的人生确实和自己的认知不太一样。

  翟耀疯狂的被初雨吸引,想追上他,看他开怀的笑。

  向初雨表白,纯粹是他头脑一热。

  表白当天,翟耀听说有好几位学妹憋着要向初雨表白。她们甚至制定了计划,要求初雨不在几个学妹中选一个誓不罢休。

  同样听说了这件事的初雨把这当做甜蜜的烦恼,面对班里其他同学的调侃,也不怒不恼,甚至将其当做笑料,恰到好处的表演娇羞。

  可一向冷静自持的翟耀却在那一天里彻底失神。

  他不愿意将自己守护的笑容拱手让给她人,也实在难以想象他的热情爽朗从此只属于除他以外的人。

  奇妙的占有欲就像是一团火,炙烤的他几乎泯灭,又到处寻求不到水源,浇灭那簇无论怎么样都看不见的火苗。

  当天的体育课上,初雨打球打得特别投入。满头的汗将他的头发打湿,软趴趴的贴在头上。背上也汗湿一片,仔细看,他脸上、手臂上,还有不知从哪儿蹭上的土灰。

  尽管模样有些邋遢,翟耀也深知那并不是个恰当合适的表白时机,可他还是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