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斯理手指僵在键盘上。
戴维说：“我们传送给你的文件中，是根据卓成的交代，所了解到的在他的冒险生涯中一百一十七次用KK进行解密的过程。不管是入侵特勤处的管理系统，还是用它修改交管部的红绿灯，或者破译人体的行为密码，都有一个很重要的共同点，那就是它的解密过程没有留下任何历史记录，这同电子仪器的工作方式有很大的区别。”
卫斯理说：“这种区别是以什么为参照的？”
“以环境信息为参照，打个比方，假如把KK比成一个撬锁的盗贼。那不管它用什么方法破门而入，那都会留下撬锁的痕迹。可实际上，完全没有痕迹。你可以看一下报告的第七页。”
卫斯理翻到第七页，上面有两个图表的对比。
戴维说：“这是模拟KK的解密方式对一个普通的MSN号码进行解密的过程，我们尝试过七种不同的方法，如暴力破解，安植木马，走后门……不管哪一种，电脑中或多或少都有些数据痕迹。”
卫斯理看到第一张图表上密密麻麻布满了各种数据。戴维说：“您再看看KK的解密历史记录。”
卫斯理翻到下一页，完全是张白纸。
“什么都没有，像一种巧合！”戴维把巧合两个字说得特别重：“我们甚至怀疑KK是否对它解过密，后来我们详细地检索了它的泄密过程。”戴维说到这里时脸色有些发白：“您知道这一过程有多么恐怖吗？”
卫斯理脸色凝重起来。
“这个MSN的密码只有一个人知道，就是他的申请者，他只做过一次让密码在网上出现的举动，为了防止遗忘而记在数据库中，KK通过这个得到密码的，这过程像一连串的巧合。”
卫斯理摇头：“我完全听不明白。”
“这样吧，我把事情倒过来说，KK在开始解密时只做了一件事，那就是向网上发送一个极其普通的空白邮件，就是任何人都可能收到的，一进入邮箱就会被随时删除的广告邮件性质的普通邮件。邮件的收件人是微软中心自动邮件管理器。您应该知道，这封邮件一被收到马上会被当成垃圾邮件进入微软的回收站。”
“没错。”
“进入回收站，虽然只是一个极小的操作，但同时微软的整个系统也会这一小小操作进行记录，这一记录就会例行公事地进入历史栏中……”
“然后呢？”
“然后巧合就出现了，那天微软刚好在进行月底的历史记录清理，他们的过程是当垃圾邮件到一定数量就会自动清理，把无用的记录清除以节省空间，这封邮件的到来正好让自动清除数量得以满足，就像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然后呢？”
“然后MSN系统会向所有用户发出一个提示，表示清理开始，好让客户保留有用的记录。接下来是另一个巧合，那就是这个MSN是刚申请的，所以他的主人自然会选择‘否’，因为这时没有必要清理。而选择否的话就要输入密码以确认。”
卫斯理发现额头不知几时开始冒冷汗了。
“输入的同时，第三个巧合出现，微软的认证中心会把这个密码保留下来，但为客户信息安全着想，时间不长，只有一秒钟，可巧合就发生这一秒内，这一瞬间所有的用户信息会有一个中心传送，从而会在互联网上出现一秒时间的全面公开，这是微软安全系统的一个漏洞，其实这个漏洞等于没有，因为谁也不能利用，谁也不能肯定几时会出现清理的状态。然后KK就是在这时抓到这一秒的机会，在公开的客户信息上看到这个密码，显示在自己的表面上。”
卫斯理张大了嘴：“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吗？”饶是他经历过无数离奇的事情也为之震撼了。
“这个解密过程简直就像神的预言，这三个同时发生在世界三个不同的地方的巧合因为一封空白邮件而诞生。卫先生，你该用什么词来形容这一过程呢？”
卫斯理倒吸一口凉气：“蝴蝶效应。”
“是的，就是蝴蝶效应，试想一下，如果没有这封空白邮件，那微次不会开始清理记录，它不清理，那就不会发出用户提醒，不发生提醒，这个新注册的号码也不会选择‘否’。不选择否，用户信息就不会被公开传送，KK也不会进入搜索页……”
“一只蝴蝶扇动翅膀就可以在美国刮起一场风暴。”卫斯理惊讶得合不拢嘴：“这简直是神的力量。”
“是啊，谁会想一封无名空白邮件会同用户认证信息挂上勾呢？所以这种解密方式根本就不可能留下任何痕迹。”
“那其他的案例还有吗？”
“有，几乎全部都是相同的手法。”戴维翻翻资料：“我这里回顾了一下当初卓成首次使用KK解密巨人集团管理员密码的过程，这个您应该印象深刻吧？”
卫斯理当然清楚，其实KK首次与卓成合作解密正是所有事情的开端，不穿鞋的剑客也是因此变得名声响亮，在这个首次KK在卓成身上的解密过程卫斯理本人也作过研究，只是他也不是这方面的专家，没有什么结果。现在听戴维说起，他才意识到那次入侵巨人集团游戏的经历很可能是一次“双重蝴蝶效应。”
“那次卓成入侵的过程是这样的……”
历史回放，回到卓成那次因为被萧虎在游戏中追砍而产生盗管理员帐号的动机产生时间，当时巨人的管理员是余小伟和陈涛，当时管理员权限的密码有三个地方保存，一是他们在自己的单机上有个加密的数据库。另外在他们随身的电话本里有个手写记录，还有就是史天龙电脑的公司信息档案。
KK所做的只有一件事，就是启用卓成的游戏帐号登陆了一下。每一天，巨人集团都有成千上万的帐号在登陆，而KK的登陆时间引发了一连串的蝴蝶效应，它的登陆就像其它所有用户登陆一样都会在服务器中记录，“巧合”发生在记录时间刚好在服务器开始自动排序的时间，而这个时间服务器会自动登陆管理，如果是平时密码是以星号显示的，而第二个巧合是当时刚好有个摄影头就在电脑旁边，余小伟的电话本就摊开在旁边，正是密码那页，余小伟为了节省时间顺手照上面进行了手动输入。一个巧合也许还不至于泄密，而两个巧合放在一起，密码就在网上出现短暂的传送，至于KK如何从浩如烟海的数息中找到这一数据就是密码的，就不得而知了。
“问题就在这里。”戴维说：“KK是通过什么途径知道摄影头正好拍到电话本呢？而且排序时间完全是随机的，它又怎么知道它一登陆自动排序刚好发生呢？最重要的是，如果不是这个方法，它又会采用一种什么途径来解密呢？”
卫斯理想了想：“如果这些发现没有错误，那就算没有这些巧合，它也能通过另一种途径找到其它巧合。但这所需要的信息量实在庞大得恐怖，KK要了解的除了电子系统本身的运作规律，还要熟悉巨人的内部业务，管理流程，甚至是余小伟或陈涛的个人生活习惯，这对于任何情报人员来说，要把这些风马牛不相及的信息凑到一起来，简直是天方夜谭。”
“是的，这种破解手法简直像是预测。”戴维感慨。
卫斯理又问：“那你说KK是杀人武器又是怎么一回事？”
“我的意思，它可以通过制造巧合来杀人，如果这种解码能力应用于刺杀的话，完全不留痕迹，让人会以为对方的死完全只是巧合意外。”
“这是你的猜测吗？杀人可不比破个密码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