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半晌过去, 院门纹丝未动。
渐渐的,别笙眸中的光亮暗淡了下去。
他低下眉目, 望着地上的青石板, 再三踟蹰,还是上前一步、叩了门。
铜环骤响。
在这魆静的、只能闻及风声的夜晚格外撩耳。
院中擦拭兵器的人听到这般动静,动作稍顿了一下,只连抬眼都不曾, 便继续手头的事了。
更没有去开门的意思。
别笙握住铜环的手指紧了紧, 他长长叹了口气, 将头抵在漆面已有些剥落的门上, 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这风实在是冷, 冻得人身体都要僵硬了, 但却又实在解人意, 将这一寸裹着愁思的轻叹携到了辜厌身畔。
男人放下布巾, 终于肯抬头将目光放到门外。
只想到别笙今日那番言语, 复又冷下了心肠。
别笙不知辜厌心下已是几经回转,他拢着眉, 指腹不觉在起了锈的铜环来回抠弄, 显得格外忐忑。
这样冷的秋夜凉天里,他本该是坚持不下去的, 他的指尖也确实没了温度, 不止指节,浑身都是冰冷的,可他偏偏没走。
抿了抿唇, 最终在门槛上抱着膝盖蹲了下去。
“阿嚏。”
别笙吸了吸鼻子, 冷的将手掌贴在颈间取暖。
不多时,颈间便撂开一片红。
只这种法子取暖到底不顶什么用, 不消片刻,别笙的喷嚏便一个接着一个,再也歇不下来了一般。
辜厌本已决定不去管他了,偏抬步之前听别笙那处又生波澜,仿若故意。
他是个很有决断的人,轻易不为人动摇,只别笙这番动静,不禁让他想到了那年冬天在野地遇见的一只雀鸟,明明冻的快要死了,可看见他的时候还是会颤巍巍的扑棱着翅膀,把衔着的枯枝丢在他的头上。
许是一时好心发作,他放了些谷米下去。
又是一声喷嚏声传来,打断了辜厌的思绪。
他毫不怀疑若是他不开门,别笙会在他院子外面打上一晚上的喷嚏。
站在原处沉默半晌,还是抬步去了门口。
“咯吱”一声,门轴发出一声钝响。
听到声音的别笙下意识回了头。
看到辜厌,别笙眼睛一亮,刚想说什么,就忍不住“阿嚏”了一声。
没有预料到他此时开门的别笙捂着鼻子赶紧抬头,可怜巴巴的问:“有……有帕子吗?”
他瑟瑟发着抖,眼眶也红红,似噙了点儿水色,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
辜厌:“……”
他没想到开门见到的是这样的场景,蓦然间不知该说什么,便侧了侧身子,示意他先进来。
偏别笙这会儿没了眼色,见对方挪动脚步,以为他是要反悔,立时便要起身认错。
可在地上蹲了这么许久,身上早已僵的不行,忽而起身只觉眼前一黑,往前扑了过去。
强烈的失重感让别笙闭了眼睛。
就在他以为要摔下去的时候,后心互的一紧,已是被拉了回去。
辜厌不等人站稳,便松了手。
只别笙腿上原就失了力气,经了那一遭,甫一没了支撑便委顿于地。
恰落于男人脚下。
辜厌见状,往后退了退。
别笙看到辜厌的动作,怕他丢下自己不管,赶紧探身抱住了他的大腿。
辜厌看着整个人都胁在大腿上的别笙,皱了皱眉,冷声道:“松开。”
别笙摇了摇头,他抓着对方的布袴,手指都泛出了青白。
他身子实在是凉,方才练过武的辜厌此时却又是气血蒸腾,冷热交互,叫辜厌忍不住呼吸一窒。
别笙也觉得舒服极了,他实在冷了太久,骤然贴近男人,便忍不住想将对方身上的热息引渡到自己身上。
辜厌下·身除了一层布袴便再无其他遮掩,若是别笙的动作再放轻一些,便与抚弄无异了,只这般也没好到哪去。
急促的气息扑簌簌落于大腿内侧,叫辜厌忍不住绷紧了肌肉。
倒不是他禁不起挑弄,而是自来不曾沾过女人,且再过两年便及而立,算得上血气方刚。
这受不得苦的小公子再泪水涟涟的往他腿上撞,不啻于火上浇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