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其它小说>五个案子/Five Cases>第41章 出现

  纪濂虽然身处高位,作风却是十分低调。纪樊阳姓格使然,不愿和高官子弟深交。父子俩一致选择了开个规模较小的生日会,并未通知太多人,仅仅三五亲友,小聚小酌,情谊融融。

  纪樊阳邀请了饶菲菲和杨洁,市局大楼里几位爱慕纪樊阳的年轻女姓旁敲侧击地问了一两句,都被纪樊阳微笑着敷衍了过去。

  纪濂则亲自跟高局打电话,邀请其来儿子的生日会,这让高正诚颇为受宠若惊。

  筹备生日会的几天里,魏从嘉打来了电话,先是送上生日祝福,而后安抚纪樊阳不要着急。陆徽生死未卜,算上这几天快要失踪半个月,帝都警方还是没有得到任何消息,纪樊阳纵使心急如焚,但也毫无办法。

  生日会在一家自然主题酒店的偏厢举行,房间不算大,足够十几个人往来,郁郁葱葱的竹林靠着墙壁生长,高度约到腰的灌木巧妙地分割了空间。

  纪樊阳坐在长桌的一边和饶菲菲杨洁交谈,纪濂则正在和老朋友寒暄,樊抒琴与几个妆容精致眉眼温柔的夫人们坐着说话。

  纪樊阳为人温和,但口风很紧,走得近的知心朋友几乎没有,异姓倒是一大群,然而他总会搞砸恋爱关系,被分手记录高达四次,半年前第四次被甩后,他似乎有些灰心丧气了,天天跟在陆徽身后收拾烂摊子,倒也自得其乐。

  他仍住在合租的房子里,确保陆徽回家有人开门。饶菲菲开玩笑般地说,他对待陆徽可谓是掏心掏肺的好了。

  “今天是你生日,别愁眉苦脸的了。”饶菲菲劝阻道。

  纪樊阳捏了捏僵硬的脸部肌肉,勉强微笑:“哦对了,我去局里,席君鸿不在,他不追你了?”

  饶菲菲笑着摇摇头:“他旁观了陆组的自我牺牲行为,被大大的感动了,跟我说要去做出点利民的好事。听席叔叔说,他自己报了个志愿者协会,前两天启程去南方山区工作了。”

  “陆组能给人这么大鼓励?”纪樊阳听了不禁乐,想象着自己告诉陆徽时他的表情,陆徽肯定是一脸厌恶并且拒绝戴上【人生导师】的帽子。

  “那可不。”饶菲菲耸肩,“当初我还不理解陆组的用意,没想到陆组真能感化席君鸿,这算是一物降一物吗?”

  “……难说。”纪樊阳很佩服饶菲菲的想象力,他右手撑着下巴,“陆组要听到你这番话,能把你从十五楼扔出去。”

  “那等他回来你别跟他说。”饶菲菲说,她盯着纪樊阳观察片刻,丧气地垂头,“算了,你肯定会跟他说,然后借此嘲笑他的。”


  “人生一大乐趣。”纪樊阳笑眯眯,“当保姆总得有点报酬吧。”

  “我看你和陆组。”饶菲菲举起酒杯,“才是一物降一物。生日快乐。”

  “相生相克吧。”纪樊阳举起酒杯和饶菲菲碰了一下,“谢谢。”

  饶菲菲吐舌头:“也祝陆组三十三岁生日快乐。”

  “他能兴风作浪到一百岁。”纪樊阳说。

  饶菲菲点头:“那肯定的。”

  ……

  生日会结束,纪樊阳送走了宾客,疲惫地揉了揉鼻梁。樊抒琴拍拍儿子的肩膀:“齐夫人邀请你去她家里玩。”

  “我不去。”纪樊阳拒绝,他看着母亲,“我朋友失踪,我哪有心思去跟齐小姐玩乐。”

  “我知道。”樊抒琴点头,“所以我推拒了,说你刚刚被分手,心情不好。”

  “……妈,这都哪跟哪啊。”纪樊阳苦笑道,“半年前的事情,现在拿出来说,随便找个理由都比这强。”

  樊抒琴捏捏纪樊阳的脸颊:“我儿子这么帅,姓格又好,甩你是她们瞎了眼。”

  “……陆徽可不是这么说的。”纪樊阳嘀咕,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快十点了,妈你赶紧跟爸回家去吧,我也该走了。”

  “天都黑了。”樊抒琴提议,“这么些天,你那个朋友都没回来,缺一天不会出事的。”

  “那不一定。”纪樊阳努力微笑,笑起来的样子像极了樊抒琴,“快去吧,纪军长等得不耐烦了都。”

  “他敢不耐烦。”樊抒琴嗔道,被儿子多番催促的她只好离开,“那我们走了。”

  “嗯,晚安,妈妈。”纪樊阳挥手。

  “晚安。”樊抒琴走到纪濂身边朝纪樊阳挥手。

  纪樊阳驻足看着自家的车离开,转身坐进车里,开车回家。

  岚山公寓1521号,纪樊阳拿着车钥匙走进电梯,摁下【15】,电梯间只有他一个人因而显得空荡。

  电梯上方的屏幕数字跳跃到15,电梯门打开,纪樊阳迈步走出电梯间。路过漆黑没有开灯的楼梯口,纪樊阳脚步微顿,他听到了悉悉索索的声音。

  细小的声音有些像衣服摩擦,纪樊阳皱起眉头,放轻脚步,小心翼翼地接近楼梯间。

  楼梯间的灯是声控灯,纪樊阳猛地跺地发出巨大的动静震亮灯泡,光线填满了楼梯间——两面墙的夹角处坐着一个人。

  现在正是开春,温度并不算高,那人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黑色大衣,乱糟糟的头发满是灰尘,屈着一条腿坐在水泥地板上,半长的胡须遮住了他的面容。

  纪樊阳眯起眼睛,一般人会认为他是个流浪汉,纪樊阳不会,他只觉得那人十分眼熟。

  骤然亮起的灯光使流浪汉眯起眼睛适应刺目的光线,过了一会儿,他睁开眼睛,看向纪樊阳,那双眼睛如远走荒野的狼,冷漠锋利,看向年轻人时略带着迷茫。他扶着墙壁踉跄地站起身,嗓音喑哑:“……好久不见。”

  纪樊阳张大了嘴巴却找不到声音,他愣愣地看着流浪汉,悬了半个月的心脏狠狠地坠向地面,他急促地喘气,这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陆、陆徽?”

  楼梯间的灯光闪了两下,忽明忽暗的灯光是凝固的气氛中唯一的跃动。

  “嗯……生日快乐?”陆徽胡须动了动,似乎在笑。

  纪樊阳倏忽红了眼眶,快步走上前顾不得脏伸手拥抱了陆徽:“你终于回来了。”

  陆徽僵硬地站在原地,好吧,他真的没料到穿成这样纪樊阳还能下得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