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其它小说>并蒂+番外>第18章 拾扒.圣约旦大学(上)

  “小玄子你醒啦!”梁季青笑眯眯地从杜若白身后冒了个脑袋出来,同梁季玄打招呼,“昨个夜里,你睡得还好吗?”

  “还行吧……”梁季玄含糊应了一声,“诶哥,说起来,这桂酒胡同可真够偏的,夜里可真静啊。”

  “这地儿住家的不多,”梁季青低头翻弄着报纸,“的确是很清静的。”

  梁季玄看着桌上的报纸,忽地灵光一闪,他现在想知道的很多事情明明都是可以从时事报刊上寻到线索的。这么简单的事情,他倒是一时脑子短了路,忘记了。

  “青哥,你这儿有北平近一个月的报纸吗?”梁季玄头脑一热,只念着梁季青是报社的,倒是直接问出口了,暗地里查人反倒是找被查的人要起证据来了,梁季玄面上发了烫,“闲来无事闷得发慌,想寻些东西看看。”他向来是不大说谎的,偶一为之也是笨口拙舌,漏洞百出,想出口补救,倒是越描越黑,哪有闲来无事不找书看只顾着翻旧报纸的?梁季玄闭了嘴,不说话了。

  “应该有吧... ...小白?”梁季青摸了摸下巴,他倒是没注意到梁季玄的尴尬,“最近一个月的报纸你没丢吧,搁哪儿了?”

  “放书房里了,”杜若白抬头看了下梁季玄,眼神澄澈,一脸坦荡,“我带你去取。”

  两位被调查的主儿坦坦荡荡,倒是他一人偷偷摸摸跟做贼似得,梁季玄不由自觉有些好笑。

  书房面积不大,堆得东西倒是不少。一高架红木长条柜子,自底至顶,满满当当置放了不少书册,从古至今,从中到外,梁季玄凑近细看了看,发现其中还有不少是原稿孤本,不像是他哥哥会感兴趣的,应该是杜若白的藏品。

  “这些是北平包括民声在内的三家主流报社最近一个月的出刊报品,”杜若白指了指桌上高耸的三摞报纸,“还有些杂家别类未收集齐全,我通通放在桌脚旁边了。”

  墙角里,分门别类堆满了层层叠叠的厚实报纸。这本该是梁季青的工作的,但他向来缺乏耐心,到头来倒不如杜若白整理得规整。

  “你若是想翻阅再以前的报刊,也可以在角落里找找,顶上我都有做备注。”

  杜若白坦荡得过分,倒让梁季玄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糟了!”他忽地想起坏了大事,昨个夜里发生了太多事情,他竟忘了今天中午同顾华天的约了。

  匆忙向杜若白道了谢,梁季玄急着往西郊坪赶。

  待他到了酒馆,已过约定时间了。顾华天仍坐在昨天的包间里,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没丁点不耐烦。

  “学长对不住了,”梁季玄从楼下一路小跑上来,忙向他道歉,“一没留神忘了时间,住地也有些偏了,过来花了些时辰。”

  “没关系没关系,我嘛,放假的时候闲人一个,”顾华天倒是不大在意,他笑着摆摆手,“说起来季玄你倒真是一直都这么实在啊,连句谎话都不会说的。”

  梁季玄摸了摸脸,笑得尴尬,他想起方才在梁季青家里发生的事情了。

  “喏,拿去,”顾华天丢了两把钥匙给他,“正门进去,最三幢是教学楼,最后幢是办公用的。大学生没固定教室,他也没住校,不过听说他参了个社团,那个社团活动有个固定活动教室,在第三幢教学楼的顶楼。”

  “我呢,既然放假了,可就不大想继续再回学校呆着了,”顾华天冲他眨眨眼,“我就在这儿等你好了。”

  顾华天单从朋友角度来看,倒真是个很靠谱的人。梁季玄四顾无人,偷偷打开了圣约旦大学的大门。他手心浸出了些汗,天空轰鸣炸响了个雷,这天,怕是又要变了。

  往日熙熙攘攘的校园,此时空寂一片。正值初秋,梧桐积了层黄毯,看着是几日未有人踏过的模样。

  梁季玄偷溜进学校,他被教学楼门口树着的公示牌吸引了目光。公示牌上,只贴了张最新的批评公告,其余的都被铲干净了。

  [民国十一年八月三十一日,

  本校学生杜若白、万杉、齐茹秋等,煽动罢学,□□闹事,造成多名学生受伤。其行为严重影响了学校名誉,也在全校造成恶劣影响。

  现经研究决定,除去杜若白学生会长一职,给予三人记过处分一次,以观后效。

  希望其他同学能引以为戒,切勿再犯。]

  八月三十一号?杜若白八月三十一号出的事情,梁季青九月一号掉的水... ...这之间,怕是有些扯不清的联系。

  梁季玄思忖着,往第三幢教学楼走。他来之前,刚找青哥要过这近一个月间的报纸,具体情况待他回去了,从报纸上都能清楚事情大概。看着梁季青同杜若白俩坦荡的模样,梁季玄自个儿都开始质疑起自己这追根知底的行为有什么意义了,他最初明明只是因着院子里梁季青的替身树无端枯萎,来北平寻哥哥罢了。

  现下梁季青也寻着了,他却仍在寻着些莫名的真相。梁季玄也说不清这其中缘由,他的心里一直绷着根线,这根线从他看着那棵替身树开始便绷着了,哪怕他见着了梁季青,这根线也依旧未松下来过,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事,只是个开头,远远还未结束。

  梁季玄站在三幢教学楼楼底,天空忽地劈开一道闪电,照得眼前光亮一片,他默默咽了口唾沫。

  教学楼门口的锁被砸开了,地面上留下了小半个鞋印。梁季玄有些错愕,这栋楼,在闭校后明显有人来过。他尝试姓地伸脚往鞋印上大致比划了一下,鞋码明显比他的小了一圈。

  应是个姑娘的,或是个小个儿男人的。

  梁季玄小心翼翼推开了门,若真之前有人来过,她/他还有在里面未走的可能姓。他摸着墙壁往楼上走,未敢开灯,窗外,迟来的雷声轰隆隆逼压而来,气氛更是阴郁了。

  雷声轰鸣中,他忽地听到一阵细弱的哭泣声。


  是个姑娘啊... ...梁季玄证明了自己之前的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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