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诗、现代诗说起Y省的风景一般都离不开一个“彩”字,彩云、彩蝶、彩花、彩布,这里的一切确实仿佛比别处都更加鲜艳,红的更红,绿的更绿,清澈的也更加清澈!镇宁县虽然只是一个小镇子,没有K市的繁华多姿,但小有小的独特韵味,一路走去,只见处处修竹美泉,穿着各种民俗服饰的少女们在路上婀娜走过,宛若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卓阳走在前面,陆蓥一跟在后面,一路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景色。昨天他和里奥也曾在街上观察当地的民俗风情,也不知道是因为昨天走的路和今天的不是同一条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今天的镇宁似乎比他昨天看到的更美也更有活力。

  陆蓥一正四处看着,冷不丁鼻子一痛,“嗷”地叫了一声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撞上了卓阳的背。卓阳有些好笑地看着他说:“怎么,走神了?”

  陆蓥一自觉有些没面子,他是一向以警惕心为生存的第一法则的,无论何时何地,这都是他最最看重也绝不会丢的东西,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刚刚,他竟然把这三个字忘了个一干二净。陆蓥一叹了口气,怪不得古人说红颜祸水呢,他跟卓阳也才认识半年多,这就已经快把老本都给丢干净了。

  卓阳看着陆蓥一在那长吁短叹的,心里有些好笑又有些痒痒的,伸手一把拉住了陆蓥一的手。陆蓥一马上就炸毛了说:“你、你干嘛!”

  卓阳说:“前面的路不好走,我带你过去。”

  陆蓥一说:“什么路这么不好走,还要拉着手啊!你放、放开啊,我自己能走的。”嘴里这么说着,却已然被卓阳拖着走了起来。陆蓥一看了眼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卓阳,最后渐渐地也就不吭声了,算是认可了卓阳的行为。

  一路上从人多走到了人少,渐渐地就接近大山了。陆蓥一不知道卓阳是要把他带到哪里去,他所走的路径似乎和任何一条旅游观光路线都不同,但却不可思议地并不担心,似乎只要被卓阳牵着,他就能像是一个真正普通的游客那样,不去注意道路的布局,不去记住重要的地形,以一种纯粹放松的心态去看待周围的一切。

  “快到了。”卓阳说着,两人已经来到了镇宁县外的山脚下。

  山的名字叫作镇山,山本身不能算很高,但是上头的林木却十分茂密。据说山下镇得有龙,是以保佑了这一方水土的富庶安宁。陆蓥一觉得这个民间传说有点问题,人家保佑你太平,你却把人家给压在山底下,这不是恩将仇报么?

  卓阳说:“带你去的地方在山顶,前几天下了雨,山路可能有点滑,你小心点。”说着,拉着陆蓥一往山上走。

  来镇宁旅游的人其实也不少,但是这镇山不知怎么并没有开发成个旅游景点,因此陆蓥一一路上走着没见到几个人,有也多半是当地人,挎着个布口袋,好像是来采野茶什么的。镇山上头还有一条盘山公路,两人沿着往上走,越走越高,渐渐地就到了山顶附近。

  “咦,那里是?”陆蓥一陡然发现前头有一列建筑,外头还有一块空地,显然那条盘山公路就是为这里修的。他知道有些山的顶上会有气象台什么的,难道镇山上也有?

  等到走近了一瞧却恍然大悟,原来这里竟然驻扎了一支武警部队。部队门口挂着镇宁县第四武警边防部队哨所的字样,大门里头是一栋三层的楼房,后头还有一些建筑。陆蓥一正在疑惑卓阳为什么会带他来这里,就听卓阳说道:“这里是我成长的地方。”

  陆蓥一猛地转回头来,认识卓阳这么久以来,他还是头一次听卓阳说起自己过去的事,更没想到这一上来竟然就是这样的不普通。

  卓阳笑了笑说:“我是个孤儿,哦,或者该说,我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是文秀的祖父收养了我,他当时是这个部队的政委。”

  部队的门开了半扇,门口有两个小警卫在站岗放哨,看到卓阳和陆蓥一,眼睛都不眨一下。陆蓥一可以感觉到,他们表面上没有在关注他们,其实仍然对他们存有警惕心。

  卓阳隔着门往里看了一看说:“你等我一会。”说着,松开陆蓥一的手,走过去跟那两个小警卫讲话。陆蓥一下意识地看了眼自己空下来的手,忽然间竟然觉得有点不适应了。好在卓阳很快回来了,重新牵起陆蓥一的手说,“我走了个后门,他们同意我们进去看看。”说着,又拽起陆蓥一往门里走。

    

    、CASE 05-9 芮文秀

  

  门后是一片水泥空地, 大概是广场用地, 广场中央立了一根旗杆,一面国旗高高飘扬在上空, 红艳艳的分外鲜艳。空地后头则是一栋三层小楼, 硕大的标语挂在上头:“团结紧张、严肃活泼”。卓阳带着陆蓥一往楼旁的小道绕过去, 先是经过了一排平房,然后就看到了一个大CAO场, CAO场旁边还有一个篮球场, 几个看着就特别年轻的小伙子正在场地上呼喝着打3 on 3。

  见陆蓥一和卓阳的脸孔陌生,几人忍不住多看了他们几眼, 卓阳冲他们笑笑, 他们也回了个微笑。有个小伙子抢到球, 大概是想着卖弄一下,来了个大灌篮,完了人也不下来,就那么吊在篮筐上, 卓阳喊:“快下来, 那个篮板不牢!”话还没说完, 就听“哐”的一声,小伙子连人带篮球框摔在了地上,大家不由得“轰”的一声笑出来。

  那人爬起来,怪不好意思地说:“谢谢班长提醒。”显然是把卓阳当成老兵了。

  卓阳冲他招招手,示意他过来,那人虽然有点疑惑, 但是在部队里,新兵服从老兵是天性,因此立刻小跑步地过来了,到了地儿还把腿一并,行了个礼。卓阳凑到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小伙子的眼睛立马亮了,说:“真的吗?”

  卓阳点点头,小伙子高兴地“啪”地又是一个军礼,这会干脆改了口说:“多谢首长!”然后便急急跑回去了。

  陆蓥一说:“你跟他说什么了?”

  卓阳眯起眼睛看着那里说:“我告诉他左边那个篮球场地的篮筐装歪了,从侧面更容易进球。”才说着,就听场地上一声吼,刚刚那小伙子一个漂亮的空心三分球博得了满场喝彩。

  陆蓥一听着那些喝彩声,不由得又看向卓阳,他不知道卓阳过去在这里当兵的时候是怎样的,是不是也是像现在这样总是成竹在胸?听说部队里老兵会欺负新兵蛋子,不过卓阳这样的,一定从很早以前开始就是个腹黑难惹的家伙吧。

  卓阳转回头来看了陆蓥一一眼,问:“怎么了?”

  陆蓥一说:“没什么。”他走了两步说,“再跟我说说其他的呗。”陆蓥一对于别人的过去往往是不感兴趣的,但是对于卓阳的过去,他不知怎么就来了兴趣。

  卓阳笑着点了点头:“嗯。”他带着陆蓥一往前走去,运动场的后面就是宿舍,卓阳看了一眼那几排新楼房,像是愣了一下,过了会才说,“没了。”

  “没了?”

  “嗯,造了新楼房,我以前住的地方没了。”卓阳说着,又带着陆蓥一左一弯、右一绕地穿过一条小路,这次他要找的建筑倒还在。那是一排破旧的平房,一排统共只有三间,如今似乎是没人在使用了,门上挂着锁,窗台上积着灰,门前还有一大片菜地,几只母鸡跟着一只公鸡在附近走来走去。

  卓阳走到中间一间屋子前面,凑到窗前往里看了一看说:“笼子倒是还在。”

  陆蓥一走过去看,只见那间屋子里已经没有什么家具了,两张木凳子倒在墙角,另有两口已然生锈的铁笼子摆在里头。那笼子大概有半人来高,像是关什么大型犬类的,陆蓥一想部队里多半会养狼犬,这个笼子大概就是做此用的吧。谁想到卓阳忽然道:“我第一次见到芮继明的时候就是在这口笼子里。”

  陆蓥一说:“哦。”哦完了才反应过来卓阳刚刚说了什么,“你说什么?”他惊诧。

  “芮继明,就是文秀的祖父,过去这里的政委。”

  “不是,”陆蓥一说,“你怎么会在笼子里?”陆蓥一心想,难道这个芮继明有什么不良嗜好?不对啊,芮继明是芮家的后裔,又是堂堂一个部队的政委,怎么会明目张胆地干违法犯罪的事呢?

  卓阳说:“我那时候和小鹿没吃的,所以就下到镇子里偷东西吃,芮继明就把我们俩抓了,因为我们俩想攻击他们,所以被分开关在了笼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