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巴索说句没什么,不再解释。
丁隶皱了皱眉头:“你把话说完,不要搞得我稀里糊涂的,感觉自己做错了事又不知道错在哪。”
“这还不明白!”依巴索突然严厉起来,“在那些异人面前,你交出信任就等于交出了身体的控制权。倘若花河是个恶人,他可以趁你熟睡施放妖法,或者在你的茶里下蛊,那时你当真连自己怎么死的也不知道!”
丁隶低低哦了一声,正要说些什么,突然胃里一阵翻腾,赶紧起身去了卫生间,干呕几声把好容易吃下的食物吐了个干净。
看着他一脸病容难受的样子,依巴索的态度稍稍缓和,扶他回床上躺好,又倒上一杯温水:“你确定自己是感冒吗?”
丁隶抿下两口,将杯子还给他:“医不自医……”
依巴索替他掖好被子:“都这个时候了还有空用典故。”
丁隶虚弱地笑笑,拽拽他的衣角:“都这个时候了,就陪我一起睡吧……”
依巴索犹豫片刻,轻挥衣袖熄灭了灯光,和衣而卧,默默躺在了他的身边。
经过一夜的休息,丁隶的气色转好了一些,时钟指向早上八点整,归心堂五人在招待所大堂碰头,杜沙已带人等在门外的台阶上。
“车子到了,随时可以出发。”杜中校双手背在身后,站姿英挺。
唐守城丝毫没有放松戒备:“把我们三人送到入城高速的服务区就行,我们已经联络了归心堂的车,可以自己行动,就不麻烦军方了。”
“可以。”杜沙答应得干脆利落,“你们出了基地只能通过特定频道跟我们联系,司机会说明使用方法,上车吧。”
谢宇拍过依巴索的肩膀钻进车门:“你们自己小心。”
卫远扬潇洒一挥手:“回见。”
迷彩军车轰响油门,卷起沙尘消失在路口。
“我们也开工了。”杜沙正了正贝雷帽,利落地一引方向,“三位请。”
“你的病况如何了?”身后的花河轻声问。
“哦,没大碍了。”丁隶放慢步伐,和他并排前行,“谢谢关心。”
“那便好。”花河笑了笑。
丁隶原本以为他还要说什么,对方却不再言语。清晨的基地冷清森严,几辆装甲车驶过去,几队士兵整齐划一地跑过来,长长的队尾扫离视线,露出一栋迷彩涂装的大型建筑,楼侧左右各是一架自行高炮,如钢铁雄狮一般防卫着科研重地。
“这就是实验楼。”杜沙不浪费一个字,领三人进入电梯按下B2。
失重,超重,伴随着滑轮的机械声,门扇分开两边。
柳教授大剌剌地堵在电梯口,双手叠挂在肚子前方,眯着的眼睛在见到依巴索的瞬间神经质般亮了起来,而后左右一扫,却换成了满满的嫌恶。
“哎呀杜中校,你怎么把这些人也带来了!”柳教授抱怨道。
“他们是齐谐的助手,你昨天见过。”杜沙说。
“这个我很为难啊……”柳教授将左手背到身后,右手两指捏着眼镜腿抬了抬,“实验室里面的东西都是一级机密,可不敢让那么多人随便乱进!”
杜沙不容分说上前两步:“高层命令尽快回收工蜂,如果实验室不配合耽误了工作,问责下来我会如实汇报。”
柳教授斜一眼丁隶和花河,语重心长唉了一声:“你们要进去也不是不行,但是不能乱动乱摸,里面的实验器材啊资料啊可都是……”
“那是自然。”花河微笑。
眼见说话被打断,柳教授非常不悦,却也拿他没有办法,一拂袖子往里去了。
和一般认知中的科研基地一样,实验室满眼皆白:墙面、天花板、器械、人员着装,一些白色铁笼里关着一些兔子,唯独兔子是青灰色的。
然而这些不是重点。
走廊尽头竖着一扇门,门后依然是一条走廊,却呈现截然不同另一种色调。
阴郁的,浓稠的。深褐,墨蓝,猩红,黛紫,黑,黑,黑。
“这是蜂群计划的专用实验室之一。”柳教授走在最前,身上白大褂被深色污染。
“恩古拉……”丁隶默念墙上的标牌。
“Engwura.”柳教授教育小孩似的抑扬顿挫,“Eng……要把重音读出来,En——g!”
“是什么意思。”丁隶质问。
柳教授得意地伸出一根食指:“Engwura是澳洲中部原始人类的叫法,菲吉人管它叫Kadjawalung,在赛威吉岛则名为Matapuleg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