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鸿渡看着他的背影渐远,眼底的黑色像墨一样浓得化不开。

  待严鸿渡赶道楼陵身边时,楼陵已经对着眼前的事物研究了大半天。

  不知用什么画的红色的符咒圈,中间放着一个黑色的狗头,断口处整整齐齐。

  “如果没猜错,这些是用黑狗血画的。”楼陵蹲下身看那些已经被风干的痕迹,几只绿头苍蝇围着那个符咒狗头嗡嗡叫唤。

  严鸿渡弯腰看,头发落在楼陵的肩膀,他道:“这不会是邪教的什么仪式吧?”

  “不清楚。”楼陵起身拍拍手:“这只狗刚死不久,还没有腐烂。黑狗血一向来被视为可辟鬼驱邪……难道与那些食人怪物有什么关系?

  楼陵以手指轻敲额头,这是他的思考时候的习惯动作。严鸿渡专注地看着他,确实,楼陵这样认真的表情总是有种不可抵抗的吸引力,看到他的人总会不自觉被吸引,而严鸿渡,不仅仅是被吸引,而是全部身心都沦陷下去了。

  但是单方面的沦陷是不够的,很多时候,他总是不知道楼陵对他是什么感觉。明显的是,楼陵的付出比他少得多,强烈的不安感也是由此而来,所以想把他绑在身边,甚至对楼陵的优秀竟然生起一丝莫明的痛恨。

  再者,自打来到潼湖,那种不安更加强烈,十五年拼命去守护住的秘密,似乎就要浮出水面。

  楼陵听不懂潼湖地方的方言,可是他严鸿渡懂,他听到他们在讲什么,没想到十五年的精心安排却唯独算漏了潼湖这个地方。

  难道是这就是属于他的天命?不不不,即使是天命,也要将他扭转过来。

  如果非到那种地步不可,就让我先折断你的翅膀吧。

  比起看他翱翔,更想将他独占。

  严鸿渡暗自握拳,又松开。

  拉起楼陵的手,道:“走吧,这年头不太平,弄点黑狗血辟邪也是自然的。先去把莫家的事情查清。”

  “嗯。”

  莫家就坐落在靠近郊外的地方,莫家家底应是颇为殷实。房子不算特别大,装饰却华丽。

  大门用一把大铜锁锁着,楼陵拔下发簪,探入锁眼中。

  严鸿渡连连称奇,说:“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一手,好生厉害。”

  楼陵微笑,似有些不好意思,道:“是从一个惯偷那里偷师的。”

  “惯偷?”

  “自称是义贼侠盗,专门劫富济贫。”

  “你什么时候结交了这类朋友?”严鸿渡有些惊讶,道:“我完全不知情。”

  “嗯?是那个笨偷儿,竟然看上我的扇子,故意来撞我,将我插在腰间的扇子窃走。偷我银两我或许不会察觉,但是偷我的扇子,简直就是不想活了。”似乎是段愉快的经历,楼陵说得眉飞色舞,话语中带着笑意:“……最终我还是没有将他送到府衙,交了这个朋友。”

  “哦……听起来很有趣,下次给我介绍一下?”

  “嗯,有机会的话。”

  说话间,锁已经被打开,推开大门,小半月没人住,没人清扫,地上落满枯叶。

  “你往那边……”楼陵话还眉说完,却让严鸿渡抢去:“一起吧。”

  楼陵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说:“好。”


 

  4.棺材

 

  宅子里面并没有外面看起来那么豪华,墙面有些斑驳,脱落的琉璃瓦倚在墙角。

  似乎平静而安详。

  枝头上的乌鸦不知为何,突然地大叫一声。楼陵回头看到它扑腾着飞走,黑色的鸦羽飘落在地上。

  一切又恢复死寂,只有脚步踏过枯叶的声音。

  推开正厅的门,赫然见到的是一口棺材,深红色的漆,一如刚刚看到的黑狗血画的的符咒。

  从竖面看上去是一个元宝的形状,中央画了一个寿字,盖子就盖在上面,没有钉柳木钉子。

  将棺材摆在家中,并不算少见,一是挡灾厄,二是求升官发财,三是为自己后事准备,莫老太太年事已高,在家里摆口棺材是情理之中。

  楼陵向来胆大妄为,走近了以掌风掀开棺材盖。里面没有尸体,却也不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