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唐孝的胸口,也有红色莲花纹身。如果说,死亡时姿势一样是巧合,那纹身与‘莲’字如何解释?况且当时,见过苏碧琚死状的人并不多。”

  “然后是第二死者,冯盛。冯盛死时,是在大约三更一刻的时候。楚大人在听到冯盛的惨叫声之后马上赶到,却还是慢一步,冯盛已死。

  在这里,就出现了疑点。首先是冯盛的惨叫声,我们进门后发现的冯盛的身上有大大小小数十道刀伤。

  可是,却只听到一声惨叫。这不是很奇怪么?按理说,冯盛应该发出数声叫声才对。

  然后,是死亡时间。他的死亡时间,因为听到那声惨叫,所以理所当然认为冯盛是刚刚死的。其实大错特错!他早在一个多时辰之前就被杀害。”

  张秋池一听,表情有些古怪,他打断了楼陵的话,说:“那本官在三更一刻时听到他的声音,又做何解释?难不成是尸变?或者是本官活见鬼了?”

  “张大人莫急,听他慢慢说。”贺端华再次出声为楼陵解围。

  楼陵也不以为意,继续道:“楚大人到现场时,冯盛的尸体还是热的,但是,仵作何人觉却发现冯盛身上已出现尸斑及尸僵,如果冯盛是刚死,他的身上绝对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可是,如果冯盛死了一段时间,尸体又怎么会是热的?”贺端华忍不住发问。

  “这就是凶手为混淆视线所做的障眼法。如果过分纠结于这个问题,或者认定冯盛是刚死,就会落入凶手的圈套。”

  楼陵招手命人拿上来一样事物,众人一看,却是个瑞兽香炉。

  香炉放在托盘之上,旁边还有两块白布,一块上面倒满木炭,一块上面有一点黑色的,类似木炭的东西。

  “这是……?”贺端华看了半天,没看出是什么。

  “木头燃烧后成的木炭。”斐陌将军一眼就看出是何物。

  楼陵点点头,说:“这个是楚大人在检查冯盛尸体时,于冯盛身上发现的。因为是在已经干了的血迹之上,明显是被杀之后才有的。而这个木炭与瑞兽香炉中一部分的木炭是一样的。”

  楼陵用小木棍拨了拨木炭:“这些其实是熏香木。凶手在杀死冯盛后,怕被怀疑,于是于三更来到冯盛房间,点燃熏香,将冯盛尸体的温度伪装成刚死不久,再故意大叫一声吸引来官兵衙役。又怕叫声太大惊醒北院的人,所以用安神香迷晕北院所有人,不过却偏偏没有迷张秋池大人。因为凶手需要住在冯盛隔壁的张大人为他证明,凶手就是林婉如。”

  张秋池一惊,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被算计了,心道:“原来本官在不知不觉成了帮凶。”

  “但是经这样处理过的尸体,腐化会非常快。虽然地窖中放有冰块,但是在那样阴湿的环境下尸体还是无法放置太久,他的脸部已经出现腐化,脓液和烂肉交织在一起,牙齿也能看见了,再过一两天就会全身腐化,全部腐化完也不用太久,很快就会变成一具骷髅,如果王爷和诸位大人有兴趣,那草民就带各位去地窖看看。”停了一下,楼陵浅笑见几人变了脸色。

  “然后是林婉如的死。”楼陵继续说:“她是第三个死者,也会是最后一个死者。凶手杀害她的理由比较简单,凶手不想事情拖得太久,害怕真相暴露,所以故杀害她,再制造出林婉如上吊自杀假象来误导我们,让我们以为林婉如畏罪自杀,也好死无对证,可惜……”

  楼陵拍拍手,下人又拿上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的是半截约三指宽的扁型咸草绳,和一条芍药缀珍珠的腰带。

  “这是杀害林婉如的凶器。”楼陵指着草绳说到:“证据是林婉如脖子处的擦伤,部分伤痕与草绳花纹吻合。且脖颈有两道深浅区别比较明显的擦伤。另一条伤痕,是林婉如的腰带所至。凶手事先将林婉如勒毙,再将她吊在牢门的栏杆处制造出她是自杀的样子。

  只可惜时间不够,凶手没有办法把后来系上去的腰带与原来的勒痕重叠,因而留下这么大的一个破绽。”楼陵说罢,挥手让下人将东西都拿出去。

  “其实我一直都觉得有件事情很奇怪。为何凶手会知道苏碧琚掌中的莲字,又为何让冯盛死相与苏碧琚一模一样。如果说一件事是巧合,那两件事合在一起,就不是巧合了。于是,我有了一个猜测,其实苏碧琚并没有死。所以我和严鸿渡严大老板一起去苏碧琚的坟墓探个究竟,结果不出我所料。”楼陵将事情大致讲了一下。

  “所以,苏碧琚有可能没死?”斐陌将军道,楼陵点点头。

  “在回来的路上,我看到有一老者在说书,听到一半,却闻一声虎啸。还以为是老虎下山,没想到原来是老者的口技。说书人多擅长口技,有些说书人的口技与说的书都是代代相传下来的,而有的,是自己观书习得。”楼陵停了下来。

  严鸿渡拿起一张纸,上面写满字,那些字也很是奇特,每笔每画都非常娟秀漂亮,但是组合起来却异常难看,严鸿渡道:“这些是云琼姑娘让我教她写的字。”楼陵亦拿出当日在冯盛房间中发现的字条。

  一对比,不难发现这两张字条上写的字笔画非常相似。只是一个组合起来好看,一个组合起来不好看。

  “我希望你解释一下为何这张你写的字条会出现在冯盛房间里。又为何要装不识字接近严鸿渡。”

 

  11.罪人

 

  “我……”云琼的脸色很难看。其实她从看到严鸿渡拿出那张纸时,面色就开始变得苍白,等到楼陵问时,那已经是一种快接近青的颜色了。她绞着手巾,咬唇,迟疑许久,才道:“是林姐姐叫我写的……”

  “你又为何原因接近严大老板?”

  “我……”云琼的脸色,比染房还有精彩,这下又双颊飞红,恰似一朵粉桃。

  楼陵看他的样子,心里也猜得个七七八八,也不知为何,心里顿生一股厌恶感,皱皱眉,打开扇子扇几下,才找回思绪。

  “为何林婉如要让你帮她写?诗句也是她让你写的?”

  “是……是……诗句是她要我那样写的。”

  “那她又为何让你帮她写?”

  “她她……林姐姐她……教我……写……”云琼支唔半天什么都没说出来。

  楼陵不耐烦地合起扇子,说:“林婉如根本不识字,如何教你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