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润正想出声, 卫本偌却伸出手,隔着一层被子盖住了洛润的嘴巴,小声地说了个:“嘘。”

  不知道为何, 洛润好像从卫本偌身上闻到了一股,淡淡却又异常熟悉药味。

  屋外的官员却好似打定主意了要进来, “哐哐哐”地敲门,一边敲一边说:“快开门!不然就要破门而入了!”

  卫本偌如同一个黑夜里的猛兽一般,趴在洛润的身上, 紧紧盯着门口,按理来说不应该有人来自己这个房子,前几天自己也没有再外出过, 除非……

  屋外的侍卫长正要踹门, 旁边的小侍卫小声嘟囔道:“会不会没人啊?”

  “这屋檐上都积了一层灰了。”

  侍卫长心下也有些奇怪,不远处一辆马车却缓缓驶来, 太子从车上跳了下来, 他的眼睛下的黑眼圈十分厚重,脸色也非常的难看,侍卫长打量了一眼就不敢再看, 连忙跪下行礼:“太子殿下。”

  顾长灜却死死盯着大门:“只有这一户死活不肯开门是吧?”

  这已经是顾长灜派人巡查的第三次了, 只有这户人家一直紧闭着大门,其他人家就算无人居住, 也基本上都能查到主人的名字。

  只有这家无主,之前好似有过, 只是被人故意抹去了, 就算是顾长灜有心寻找, 却也找不到以前的痕迹。

  顾长灜身后带着面罩的男人, 忍不住说道:“他们应该早走了。”

  顾长灜面露凶光地看向他:“小莫, 你不要以为圣上护着你,本宫就拿你没办法。”

  “这次喊你来,只是让你帮本宫找位置的。”

  小莫只能抿了抿嘴唇,说了句:“我写的那封信,他就让我放在书肆里面,我只能确定几天前他还在京城。”说完,往后退了一步后就不说话了。

  这几天顾长灜睡不着觉吃不下饭,小莫都看在眼里,皇后更是心疼地恨不得一起不吃不喝,听闻了是圣上的主意后,直接关上门动用了私刑。

  不过什么样的私刑小莫就不知道了,他只是一个听圣上话的工具而已。

  顾长灜看着面前紧闭着的大门,深吸了口气,直接让人把门踹开了,闻到院子里弥漫的药味,顾长灜的脸色变了。

  那几天天天给洛润熬药,他不可能忘记这药的味道,正是治疗拖延罗城疫病发作的药物。

  也不知道是谁传染上了,竟然还能坚持来到京城,这一路上都没有病发身亡。

  不过想到之前的调查结果,这次罗城的疫病说是天灾,但现在更像是人祸,是有人特意传播的疫病,不过好在安王现在已经被关起来了。

  也不知道洛润现在怎么样了。

  虽然小莫说,他看着卫本偌把解药给洛润吃了,但他还是不放心。

  等他抓到卫本偌,绝对不会轻易地放过他。

  卫本偌听着屋外的动静,死死捂着洛润的嘴巴,两个人都听到了屋外顾长灜的声音,看着洛润恢复神采的眼睛,卫本偌心里一痛,但还是压低声音警告道:“你千万不要说话哟。”

  “我在屋外地上撒了毒药,只要你不发出动静,他们很快就离开,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但洛润并不搭理他,就算被捂住了嘴巴,他也要咬一口卫本偌的手掌,发出“唔唔唔”的声音。

  卫本偌被他咬得忍不住龇牙咧嘴了起来,但没有收手,只是更加用力,说了句:“洛润,你真的很不乖哦。”

  嘴上这么凶狠地说着,但他也没有把洛润呼吸口给堵死,反而还收着一点力气。

  不过就算洛润这么折腾,发出的声音还是微乎其微,如同小猫的叫声一般,很难让人注意听见。

  两个人就听着他们开始一间一间探查,随着开门关门的声音,洛润这才发现,这些声音都出现在头上。

  也就是说,自己并不是在一个院子里,而是被卫本偌关在了一个地窖。

  洛润总算是知道,为什么卫本偌那么不急不忙了。

  就在洛润心灰意冷的时候,他听见头顶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后就是手指敲击地板的声音,顾长灜听着空旷的声音就知道不对,直接喊来人把这块地板撬开。

  旁边的侍卫长忍不住瞪大眼睛:“殿下是如何发现的?”

  顾长灜要来手帕擦了擦手:“这里的灰尘比其他的地方少些。”

  不过这都不重要,也不知道小润会不会在这里。

  这几天顾长灜已经找过太多的地方,把安王的人吊起来打,动用私刑审问,连自己的亲皇叔都没有放过,只是他们都不知道卫本偌把人关在了哪里。

  不过想到安王那副嘴脸,顾长灜的脸就瞬间冷了下来,只希望他那些恶毒的诅咒不会灵验,就算是灵验在自己身上也可以。

  底板很快被侍卫用蛮力撬开了,卫本偌忍不住“啧”了一声,他没想到这么多天过去,还是让顾长灜找上门来了。

  最后一道木门破开也只是时间问题,当初选在这里,卫本偌就没想着再逃,他轻叹了一声,手在洛润脸上轻轻划过:“如果我比他更早呢?”

  洛润正想回答,卫本偌却又把洛润的嘴巴用手掌捂了起来:“算了,我不想听了。”

  “就是不知道,顾长灜能不能坚持到这里了。”

  卫本偌说撒毒的事情并没有骗洛润,那毒甚至还是他特意问神医要来的。

  只是顾长灜很明显也是有备而来,很快,那扇木门就传来了用脚踹的声音,当洛润看到那丝亮光的时候,眼睛虽然由于太久没有见到亮光,而感到酸痛,但洛润还是忍不住朝门口看。

  而顾长灜看清门口情况后,当时就是一句粗口:“妈的。”

  挥着拳头就朝卫本偌身上招呼去,当时二十年小公子的卫本偌,又哪里是顾长灜的对手,很快就被打倒在地。

  但是他嘴上却不饶人:“顾长灜!你还不知道吧!我和小润在这里的生活,你都想象不到!!”

  顾长灜痞里痞气地勾起一抹微笑:“小润是你配喊的?!”说着,就朝他的脸上“邦邦”几拳,“我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你没命了。”

  最后还是小莫过来拦住了顾长灜:“洛润还在旁边。”

  顾长灜看着瘦了一大圈,躺在床上的洛润,从地窖的装扮上,也能看出洛润这几天过得都是什么样的生活,更别说还有洛润脚踝上的东西,顾长灜没忍住,又朝卫本偌肚子上踹了一脚:“你真她妈恶心。”

  一边说着,一边用蛮力把铁环掰开了,就算手掌涨红,顾长灜眼都不带眨一下的,看着洛润那幅不可思议地表情,顾长灜笑了笑,弯下腰用被子把洛润包好,抱在怀里轻声细语地说着:“我来带你回去。”

  然后用手掌轻轻遮住了洛润的眼睛,怕他突然看到阳光过于刺激,而倒在地上的卫本偌,吐出一口血沫,喘着粗气伸手拽住了洛润身上的被子:“洛润!你就这么狠心!!”

  顾长灜没有再和他客气,直接用脚踩在卫本偌的手上走了过去,嘴里毫不客气地说着:“滚。”

  而被他抱在怀里的洛润,也没有再看地上的卫本偌一眼。

  侍卫本想把卫本偌带走,小莫却看着卫本偌倒在地上,蜷起身子咳嗽的样子摇了摇头:“不必了,他没几日可活了。”

  这群人如同来时一样匆匆,离开时走得也很迅速,徒留卫本偌一人倒在地上,就在弥留之际,卫本偌感觉好像有一个人走到了自己的面前,轻叹了一口后,往自己嘴里塞了个东西。

  再然后,他就没有印象了。

  洛润回去的路上就在顾长灜怀里睡着了,顾长灜听着洛润平稳的呼吸声,把他头放稳,让他枕在自己腿上安心入睡。

  看他没有醒过来的样子,顾长灜才用手指轻轻地在洛润的脸上描绘着,这张日思夜想了许久的脸庞。

  那小心爱护的样子,如同是在面对什么失而复得的宝藏一样。

  顾长灜没有带洛润回宫,而是去了宫外那处自己购置的房屋,趁着洛润睡觉,喊来民间医师帮他看了看,只是诊断结果并不好。

  一是病人本身就体弱身体不好,最近应该是厌食情绪严重,肚子里并没有多少食物,需要顾长灜先给病人吃几天的粥,醒一醒胃才行。

  二是病人郁结于心,从他手腕上的伤疤不难看出,前不久应该有寻死觅活几次,还需要家里人好好关心,不可刺激。

  医师看着男人发红的眼圈,忍不住轻叹了一口,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开了几副药之后医师就拎着药箱走了。

  顾长灜则坐在洛润身旁,握着他比之前瘦了不少的手掌,别人都说,胖起来都是其他地方先胖,手指最后。

  反过来应该也是如此,洛润的手指怎么会突然瘦那么多啊,果然卫本偌就不是个好东西,他们广王府没一个好东西。

  洛润睡了一天一夜,才感觉自己缓过神来,看着熟悉的摆设,熟悉的脸庞,洛润忍不住笑了:“真好。”

  在顾长灜的讲解下,洛润才意识到这几天都发生了什么,安王确实谋反了,只是谋反失败,因为小莫是圣上特意安插过去的人。

  而安王会同意小莫反水,也是因为他的身份,原来很多年前,安王和皇后的妹妹有过萍水相逢,然后生下了小莫。

  洛润看着顾长灜准备把小莫的身份糊弄过去,直接拆穿道:“我都知道了,小莫才是替身。”

  顾长灜瞬间瞪大眼睛:“我可以解释!”

  洛润笑了笑没说话,就在屋里其乐融融的时候,屋外传来了敲门的声音,下人说是广王府的二世子来了。

  顾长灜本想直接甩手拒绝,洛润却拽住了他的衣袖:“让他进来吧,有些事情摊开说清楚才比较好。”

  作者有话说:

  接下来就是喜闻乐见的打脸环节

  撑死还有一两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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