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卢文愉就更不知道一切的原因了, 她时常回娘家几天,确保自己兄长真的不会再动手后,才彻底松了口气。

  只是天下没有不漏风的窗户, 纸鸢本来没想把言燦想干的事情告诉卢文愉,但耐不住这个男人想拖自己下水。

  估计是意识到卢家覆灭后, 卢文愉就只有他可以依靠了,他再也不用疑神疑鬼害怕什么了,所以自己这个替身的存在价值也不高, 万一让卢文愉发现了,还会伤害两个人之间的感情,更何况那张纸条他也根本无法保证自己没有看见。

  纸鸢也是没想到, 他还有如此果断凶狠的一面, 现在的他,竟然想着要对自己赶尽杀绝。

  在卢文愉临产的前几天, 言燦找上了纸鸢, 一阵诉说衷肠后,表示再过几日,就会把纸鸢接回住宅, 但在此之前, 需要纸鸢帮自己办一件事。

  纸鸢看着那格外眼熟的信纸,还有上面见过无数遍的特殊符号, 她努力装作好奇的样子问道:“这是?”

  言燦没有解释,只是说:“日曜日的时候, 我有些东西要送给我的老丈人, 到时候你跟着我府上的人一同进去, 这个东西到时候我会放在最后一个箱子里面, 你帮我确保东西都放进卢府就行。”

  说着, 他撇下眉眼:“主要是其他人我都不放心,我只放心你。”

  纸鸢扯了扯嘴角,忍住想冷笑一声,翻个白眼的心情,也故意眨巴眨巴眼睛,酝酿了点泪水,拿手绢在眼角边轻轻点了点:“燦郎,奴会帮助你的。”

  言燦压下上扬的嘴角,把女人抱在怀里,轻轻地“嗯”了一声。

  然后时间就到了卢文愉生产的日子,听说京城郊区有个寺庙生子很灵,纸鸢也就把地方定在了那里,临近生产的前一日,两个人就一前一后赶到了寺庙。

  言燦本来想作陪的,但卢文等了那么久都不见他有所表示,直接就把他扣住了,怕这种狗东西继续扰乱自己妹妹的判断。

  而言燦想着小舅子马上都要被抄家了,再说了,孩子也会再有,他也就没有跟着去了,老夫人倒是不放心跟着去了。

  倒不是不放心卢文愉,只是不放心她肚子里的小孙子而已。

  自己亲儿子生的两个都是女孩,也不知道言燦他家会生是男是女。

  只是纸鸢不知道的是,老夫人并不知道卢文愉的体质。所以当卢文愉清醒的时候,让老夫人不要进去,只让她在门口等,但当她开始生产,痛得说不出话的时候,两个人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偷偷溜进来的言老夫人。

  而老夫人也只是想看看那孩子是男是女,没想到一垂眸,就发现了卢文愉身上和旁人的不同,她连忙捂住差点要惊叫出声的嘴巴,蹲下身深吸了几口气,又看了一眼,确定不是自己看错了,发现是真的后,她迅速离开了寺庙。

  她现在的脑子很乱,脚步慌乱地离开了院子,喊来贴身婢女让她等会儿和卢文愉说一声,就说府里有事情,她先回去了。

  婢女连忙说了声“是”,看着主子莫名有些匆忙的背影,她心下有些奇怪,明明今早主子来的时候,还得小主子的性别很好奇,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走了。

  正在床上痛到快要昏过去的卢文愉,也不知道老夫人已经知道了自己的体质,第二天婢女过来说的时候,她还只是嘴唇苍白,有些懵地“哦”了一声。

  总的来说,孩子生下来的时候还是很顺利的,也不知道是怀孕的时候卢文愉吃得不多,还是孩子足够贴心,孩子并不大,而且头位是正的,卢文愉没受太多的痛苦,就把孩子生下来了。

  孩子生下来后,就有一个不得不面对的问题了,再过两日自己就要去卢家送东西,那封信还在箱子里塞着,她当然不会让卢文愉的家人们出事,所以……

  纸鸢深吸了口气:“你打算什么时候回言府?”

  卢文愉有些懵,但还是回答道:“明天,应该就可以了吧?”

  “我想早点回去,让他先看看我们两个的孩子。”

  纸鸢:“那你回去之前,去一趟卢府吧,有一件事情想和你说,你,还是不要对言燦有那么大的希望比较好。”

  卢文愉听不懂,纸鸢也不想戳破她的单纯,不然也不会说得这么委婉了,只是她回卢家肯定会被言燦发现,所以纸鸢和她商量道:“孩子你准备叫他什么?”

  名字的事情,卢文愉倒是早就已经想好了,她笑了笑:“就叫言霜好了。”

  纸鸢皱起眉头:“感觉,像姑娘的名字。”

  卢文愉睁大眼睛:“你怎么知道的?我本来想要一个女儿的,没想到会是个小公子。”

  “幸好,没遗传到我……”

  纸鸢没有听她继续在那里感叹:“对了,我一直很想问你,言燦和卢文比,对你而言,谁更重要啊?”

  卢文愉听到她的问题一愣,有些模棱两可地回答道:“都很重要。”

  纸鸢换了种方式问道:“那如果,言燦要害卢文,你帮谁?”

  卢文愉想也不想就回答:“不可能!”

  纸鸢有时候真的很羡慕卢文愉的天真,但作为世族小姐,又怎么可能在权利的外围只是张望,所以她狠下心:“那如果呢?”

  “万一呢?”

  卢文愉抿了抿嘴唇,看着怀里鼾睡的婴儿,她深吸了口气,沉思了片刻后,很是坚定地说道:“如果言燦要害我兄长……我想我一定会帮我的兄长。”

  纸鸢也深吸了口气,作为好姐妹她直接拆穿道:“所以卢文害言燦,你就帮言燦是吧?”

  卢文愉笑了笑没敢继续说话,纸鸢也放弃了,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么长的时间,就算是一个意志坚定的人天天被洗脑,也要被洗脑成功了。

  所以她放弃了询问,不过就算是获得了这样的回答,纸鸢也不打算由着言燦猖狂,反正目前也不知道安王的打算,但至少他应该不会让言燦死吧。

  纸鸢深吸了口气:“算了,就这样吧,孩子能不能先让嬷嬷看着,你先跟我回一趟卢家,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卢文愉虽然不理解,也不知道她问这么多莫名其妙的问题干什么,但也没有多问什么,只是说了声“好的”,反正孩子让自己带来的嬷嬷带,卢文愉也很放心。

  很快就到了言燦喊纸鸢行动的日子,卢文愉把孩子交到奶娘手上,纸鸢忍不住逗了孩子几句:“我是干娘,干娘哦。”

  “你要快点叫我哦,不然你娘就不要你了。”

  卢文愉无奈打断道:“你适可而止啊你。”

  纸鸢连忙笑了笑,和卢文愉坐上马车往卢家去了,也不知道今日这事结束后,卢言两家的关系会变成什么样子。

  更何况这个孩子还夹在了两家之间……

  纸鸢往好的方向想,至少孩子身后还有卢文愉,也还有自己,反正饿不死他,至于那个不负责的爹爹还是算了吧,这么久也不知道来看一眼孩子。

  另一边正在被纸鸢念叨的那位,这么久都没有来看孩子的言燦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也不知道自己这是在被谁念叨,不过应该是自己夫人在念叨吧。

  这么多天下来,言燦本来也想着来看一眼孩子和夫人的,只可惜小舅子天天下了朝,就喊自己去喝酒吃饭,加上娘不知道怎么突然回来了,还把门锁死了,死活不让自己去找卢文愉。

  于是就这么被小舅子还有娘拦住了脚步。

  言燦看出不去,他也就渐渐转变了想法,变成了等卢家没了,他再去寺庙接卢文愉好了,到时候可以把她抱在怀里,好好安慰一通。

  他甜蜜地想着,坐在酒楼的最高层里,眺望着不远处卢府的方向。

  东西已经送过去了,虽然不知道纸鸢去了哪里,但她在不在其实都一样,后面再干掉也是一样的。

  也不知道自己的小舅子有没有做好收礼的准备。

  那边的卢文愉在卢府门口下马车的时候,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听见兄长正好在门口招呼自己:“愉愉怎么回来了?”

  卢文愉连忙带着纸鸢往院子里走去,在卢家的卢文愉,简直和在言家生活的卢文愉是两个样子,甚至到了完全可以说,不是同一个人的程度。

  她一点没跟兄长客气,看着在门口搬运东西的家仆,直接就说:“是她带我回来的。”

  “对了,这是我的朋友,叫纸鸢。”

  纸鸢连忙行礼:“卢大人好。”

  卢文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好像在谁的嘴里也听到过这个名字。

  但还没来得及细想,就听见卢文愉好奇道:“你拉我回来干什么?”

  纸鸢深吸了口气,拽着卢文愉还有卢文来到屋里关上门,她也没再跟两个人客气:“卢大人,其实我就是那位言燦在外面养的人。”

  卢文瞪大眼睛刚想发火,说你怎么敢找上门来的,就看到了她和自己妹妹牵着的手,他有些懵地问道:“愉愉,你早就知道了?”

  卢文愉知道纸鸢直接,但没想到她会直接到这一地步,有些尴尬地朝自己兄长扯了扯嘴角:“她也是,身不由己。”

  卢文冷笑了一声:“身不由己?”

  还想再嘲讽些什么的时候,纸鸢看着这兄妹你一言我一语,忍不住插嘴道:“我偷听到,言燦准备让你们卢家覆灭!”

  两个人都沉默了,卢文愉扯了扯嘴角:“你万一听错了呢?”

  卢文也有些不相信:“他不敢吧?”

  纸鸢就知道,这兄妹俩也是如出一辙的保脑回路,她直接说道:“那卢大人不如去看看,言燦送来的包裹里都有些什么吧?”

  当卢文翻出那封信的时候,他的脸色变了,卢文愉的脸色也变了。

  纸鸢在后侧宽慰道:“因为我怕我直接来说你们不相信,所以今日才让小愉带我过来……”

  作者有话说:

  马上就结束回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