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霜还是有些神医的真本事的, 而且也没想到他不愧是医师,随身都带着银针,洛润本来脑子就已经不太清醒了, 就迷迷糊糊地看着闫霜往外掏东西。
从药粉药丸,拿了好多东西出来后, 才拿到最需要的银针。
给洛润扎了几针后,洛润身上的热潮慢慢冷却了下来,虽然还是有些不舒服, 但比起一开始浑身发痒,满身潮热好多了。
等顾长灜推门进来看到的,就是洛润的脸上很轻松, 看见自己的时候还微微一笑, 没有了自己出去时的莫名依赖,看向自己的眼神也和平常并无一二区别。
顾长灜松了口气, 压下心里的异样, 关上门,不过和洛润脸上的轻松形成鲜明对比的,就是坐在他对面扎针的闫霜了, 他紧皱着眉头, 看着走进来的顾长灜,直截了当地说了句:
“不知道什么原因, 这蛊虫突然暴动,本来按照我师父计算的, 至少还有半个月才会出问题, 不过现在被我用针压下去了, 但这半个月都需要我日日扎针才行, 而且到了它苏醒的日子还是会出问题, 所以找个用蛊高手迫在眉睫。”
顾长灜点了点头:“已经在喊人找了。”
中原已经很少有西疆的人出现了,所以顾长灜已经找暗卫去西疆逮人了。
“不过如果找不到的话,估计需要你帮他疏解一下。”
闫霜也不想让这个顾长灜对自己表弟动手动脚,但从脉象上看,到爆发之日不抒发的话,自己表弟怕是会郁结而亡。
医者仁心,所以闫霜也只是说:“到时候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洛润看着两个人旁若无人的讲话,有些尴尬地挠了挠羞红的脸,总觉得他们讲的话,怎么莫名有些羞耻,上次神医讲的话他本来还没怎么搞懂,现在这两个人更是直白,反倒是让他想起了一件小事:
“说起蛊虫的话,之前安王那边为了控制我准备喂我来着。”
顾长灜:“嗯?”
这下轮到闫霜成为了局外人,他有些懵地问道:“哪来的安王?”
洛润抿了抿嘴唇:“准确来说的话,是谷大人当时拿着的。”
顾长灜一下子就有些目标,他的手指在桌子上轻点了两下:“好,我知道了。”
闫霜想到顾长灜的身份,也就不在多说什么了,在宫里有些人脉的家伙,总归是比他和洛润这两个啥也不是的动手方便一点。
他把银针收回到袋子里:“对了,你刚刚出去那么久,发现什么了?”
顾长灜手指在袖子里的信纸上摸了摸,想了想这件事还是没有说出来,毕竟还不能确定,让洛润多想就不好了。
但是他想到另一件事情,嘴角微微勾起:“我刚刚偷听见主持跟小沙弥说,我们之中有他故人的孩子,让小和尚一定要好生招待。”
另外两个人只是睁大眼睛,充满疑惑地看向顾长灜,明显就没对上顾长灜的电波,他只能慢慢继续往下讲道:
“我听宫里的一个前辈说,他之前来这里执行过任务,结果看见了当时已为人妻的卢家二小姐,带着下人偷偷住在这里,住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在京城里再碰到过她,当时有人经过言府还会听见婴儿的哭闹声。”
这话已经很明显了吧,闫霜也逐渐意识到了顾长灜的意思,看样子,他是早就怀疑起了自己的身份。
闫霜的眼里满是戒备,他不确定顾长灜已经查到了哪一步,但一旁的洛润却完全没往顾长灜的话上说:“说起来,我和卫本偌也是在这里出生的。”
闫霜正要松一口气,就听见他转头看向自己:“不过,我小时候也听姨母经常叹气说,要是二叔母的孩子还在就好了,这样就会有一堆孩子一起玩。”
闫霜抿了抿嘴唇,是了,娘跟自己说过,自己的出生在言府不是秘密。
但是他还是没有贸然跳出来:“你们想知道些什么。”
洛润往顾长灜身上看去,他勾着嘴角:“我只是觉得有些盟友不老实而已,有些事情明明可以直说,但他偏要我们去调查浪费时间。”
“再说了,我们白天调查了不少的事情,例如那个宅子,例如言二老爷。”
闫霜的肩膀彻底耷拉了下来:“好吧,我娘是卢二小姐。”
洛润瞪大眼睛:“啊?”
闫霜的眼睛也睁大了:“你不知道?!”
洛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就是看他好像想干些什么,跟着他一起而已。”
闫霜把刚刚卷起来的银针又打开了:“我觉得你体内的蛊虫还是没彻底消停。”
顾长灜适时开口制止道:“好了,我们继续互通情报,你就这么一点要告诉我们的吗?”
闫霜没有继续闹,听见他这话皱起眉头:“什么意思?”
在顾长灜的设想里,现在的世道男人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事情,言二爷估计也不能免俗,不过他会和卢二小姐和离,应该还是因为他在外面养了个人。
一般家庭肯定不会,因为夫君找个小妾就和离,当然,卢二小姐有可能和别人不太一样,所以顾长灜自认为,是没有闫霜了解卢小姐的。
所以他也就问道:“那你知道他们和离的原因吗?”
闫霜有些疑惑:“娘没有告诉我,不过这和言家覆灭有什么关系?”
本来是没什么关系的,但是,洛润也意识到了,大家都知道是卢老爷举的证,人之常情的情况肯定是,再正直的人也不会举自己家的证,脑子坏了会想让自己连带到砍头,肯定是先劝自己家的人不要干这种事情。
但是卢老爷却完全不是,他是直接就把言二爷的谋逆证据递到了圣上的桌子上。
而且在递的前一晚,就让自己妹妹和言二爷和了离,并让人连夜把她送回了江南老家。
这是吃准了一定要举报言家,但问题是,从来没听说卢老爷和言二爷之间有任何的不合。
看样子,言二爷屋外养的这个人,确实是个突破口。
洛润抿了抿嘴,把白天调查到的事情,一五一十都告诉了闫霜,闫霜的表情肉眼可见地严肃了起来,不见一开始的嬉皮笑脸。
很明显,在他心里也有了他自己的答案,洛润和顾长灜毕竟算是个局外人,也不知道自己的猜想对不对,闫霜思虑片刻后,对着顾长灜说道:
“我把针和手法交给你,这几天你负责一下给洛润扎针,你习过武吧?”
顾长灜点了点头,闫霜也就手把手地把手法教给了顾长灜,都弄好后,他站起来说道:“好了,我得回江南一趟。”
洛润没想到那么快他就有了动作,顾长灜更是紧随其后说了句:“那我送你。”
不是,等等,那一道走好了,他们还待在寺庙干什么!?
现在都知道闫霜就是当年的孩子了,这个寺庙也没有什么可以探索的了。
他的问题还没问出口,就被两个人强制压下去睡觉了,美其名曰,刚刚蛊虫的乱动对于别人没什么,你天生体弱得早点休息,不然容易生病身体出问题。
至于他们两个,顾长灜走出去送闫霜,闫霜看他带着自己一直往前走,一看就知道他有事找自己,两个人走到大树下面,树上还有一些前人系的红色丝带随风飘荡着,只不过因为许久未有人打理,那些丝带都变成了暗红色,在夜里看跟鬼影一般。
闫霜直截了当地问道:“怎么了?”
顾长灜也很直接,把兜里的信给了闫霜看:“我怀疑洛润,不是言梧忘的孩子。”
闫霜瞥了眼仅有三个字的信件,摆了摆手:“怎么可,”话说一半他想起了之前自己娘癫狂时的话,明明那会儿她的眼睛还是那么的清明。
闫霜把当时自己娘说的话,告诉了顾长灜:“……所以你需要我做什么?”
顾长灜想了想:“神医有没有那种能确定血缘关系的东西?”
闫霜还真思考了一下,最后冷着脸说道:“哪有这种东西!”
顾长灜略显遗憾地叹了口气,随后才严肃起来:“那个和尚被我吓疯了,明天言梧忘应该会派人过来,我希望我调查清楚的时候,你能早点回来给他当后盾。”
“毕竟说起来,你也算是他的表兄。”
闫霜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那是我的份内之事,哪用得着你来说。”
“别以为你这样,我就会觉得你配得上洛润!”
顾长灜故意转移话题:“对了,我把我养的那只鹰给你,有消息早点传递回来。”
闫霜:“都说了,没用,别趁我不在的时候偷偷靠近洛润,到时候你给他解蛊的时候我一定要在旁看着!”
顾长灜不再搭理他,也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别说是他想站在旁边了,洛润都不一定会答应,所以顾长灜直接摆了摆手转身就走。
回到客房的时候,洛润还没有睡着,瞥见顾长灜走进来,他好奇地问道:“我刚刚想问来着,既然这里没什么好调查的,我们为什么不回去?”
顾长灜掀开被子躺了进去:“不能这么说,我们现在也就知道闫霜估计是在这里出生的,我问了小沙弥,主持做主持有六十年了,刚刚我们去的时候人家不在,明天正好问问他言夫人来礼佛的时候,有没有发生什么。”
这个理由还算不错,洛润被他说动了,没有再问什么。
一夜好眠,就是一大清早是被大吵大闹的声音吵醒的,因为寺庙太穷,所以他们住的客房离礼拜的地方很近。
但并不是被礼拜的声音吵醒,而是听见那小和尚在那里大喊大叫:“师兄!”“师兄你怎么了?!”
洛润睁开眼的时候,同一个屋的顾长灜也不知道去了哪里,眼下这个情况也睡不着了,只能穿好衣服出去看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才发现是昨天路上碰到的那位扫地和尚,也不知道昨晚经历了什么,人突然就疯疯癫癫了起来。
衣摆也不知道为什么湿了,只是闻到一股尿骚味,而且人一直在傻笑,一个中年男子在那里指挥:“你们几个,抓住他。”
昨晚估计是来的太晚,还以为庙里没几个和尚,现在看看其实还是有十几个人的。
洛润正想拽来小和尚问问,只是他一走到人前,还没来得及做什么,那人突然就开始大喊大叫了起来:“鬼!”“有鬼啊!!”“不是我害的你啊!!”
中年男子就在一旁看着,哪里会不知道他是看到了什么在那里叫,怕冲撞了难得来寺庙送香火钱的贵人,连忙喊人把疯和尚关进了屋里:“别让他冲撞了贵人。”
洛润在一旁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完全不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幸好顾长灜很快赶了过来,原来他刚刚去弄热水,又去拿了两个实心馒头当早饭。
就是没想到回到屋里没看到了洛润,换了个方向一走,就发现了正在看热闹的他。
顾长灜瞥了眼被几人带走的和尚,装作好奇地问道:“这是怎么了?”
洛润有些懵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本来想问的,看他们好像很忙的样子,也没人解释。”
顾长灜转过身:“那走吧,我端了热水还有早饭过来,吃饱喝足,等会儿我们还要去找主持。”
洛润:“嗯。”
作者有话说:
改了一些bu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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