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本以为自己已经是世界上最不幸的孩子,他失去了上学的机会,失去了原本的朋友和玩具,失去了妈妈,然而事实证明他离不幸还远。

 

    直至有一天,他看到原本到诊所打胎的一个姐姐的脑袋留在了自己的小铁床底下,他突然发现了很多东西,例如冰箱里的内脏,床底下的断肢,有一天他甚至看到爸爸用它们下酒。

 

    小孩很害怕,他每晚都做噩梦,梦里有挂在吊扇下的妈妈,有床底下的尸骸,有冰箱里的内脏,甚至梦见父亲用菜刀将他肢解放进冰箱里,或者在梦中已经直接成为盘中的肉块。

 

    这样的梦不断循环,小孩畏惧父亲,同时又不是不依赖父亲,这是他唯一的亲人。

 

    小孩原来活泼开朗的性格在两年间转变为阴沉孤僻,就连同住在旧城区的小孩都绕着他走,他无法融入这个世界,而他的家人更家无法融入他。

 

    直至有一天,他从小窗口望出去看到了一张笑脸,让他忆起了母亲曾经温暖的笑颜,自此以后成为他的救赎,心头唯一的暖光。

 

    心中有所渴望,小孩变得坚强,他学会保护自己,每当父亲动手杀人的时候,他就会将自己关在房间里,静静地等一切结束,他学会瞒着大人跟那个爱笑的女孩子当朋友,他不再是那个只会躲在角落瑟瑟发抖甚至尿裤子的胆小鬼。

 

    他以为已经克服恐惧,然而他实在太天真。

 

    有一天他从小窗口望出去,看见自己的爸爸,那个魔鬼摸着小女孩的脑袋,还递上一颗糖果,小女孩开心的笑着,他的心却如堕冰窑。他永远记得自己的噩梦升级的源头,那一节出现在冰箱里头的属于小孩的手臂……下一个目标是她吗?

 

    小孩慌了,那天晚上一闭上眼睛就会梦见小女孩被解剖开的尸体,他卷着被子在小铁床上发抖,憎恨在小孩心中形成。

 

    第二天,小孩悄悄地将麻醉剂倒进爸爸的酒瓶,他知道爸爸喝酒有个坏习惯,通常瓶子一栽就灌进去半瓶。

 

    那天谢父并没有提防,真的灌进去半瓶,喉咙都麻掉了,小孩趁着大人因为麻醉剂倒地的时候跑也去找警察。

 

    他拼命奔跑,每一步都在消磨他的勇气,但他坚持下去,他呼斥呼斥地粗喘,寒风中呼吸道却像烧着一样灼痛。

 

    最后,他做到了,他将警察带到家里,却看到因为麻醉后被呕吐哦堵塞气管已经窒息的父亲。

 

    警察们从小孩家里搜出大量尸骸残渣,断肢等,最后从父亲房间里,抬出了母亲的干尸。他从来不敢进父亲的房间,从来不知道自己死去的母亲原来就在家里,小孩傻愣愣地站在那里,周边围观的人,忙碌中的警员,连自己的呼吸声都逐渐从耳边消失,他的世界一片寂静。

 

    然后他听到小女孩在叫他,他转头,看进人群,所有人都是灰色的,只有小女孩是彩色的,所以他笑了,灿烂如往昔的笑容。

 

    小孩离开旧城区,辗转被送进福利机构。

 

    为了换取活下去的资本,小孩愿意对任何人笑,开始所有人都同情他,渐渐地有了不同的声音。一个孩子,父母全死了,还有一个杀人狂父亲,现在竟然还能笑得这么没心没肺,那得有多缺心眼。同时小孩也成为福利机构最不受欢迎的孩子,除了笑就没有任何表情的人怎么可能融入单纯的孩子圈中,最后他成为欺负的目标,而因为他总是笑着,欺负也变本加例。

 

    直至有人朝小孩身上扔过去一节小蛇尸体,这个总是满脸笑容的小孩彻底崩溃,他尖叫,脑海中一片空白,等他恢复过来,他被两三个大人按住,四周满是哭叫着小伙伴,中间躺着那个朝他扔蛇的小孩,喉咙被撕开,鲜红的血喷了一地,像一朵娇艳的大红花。

 

    小孩一激灵呛出一块新鲜血肉,满嘴血腥味让他吐出更多肉碎,他边吐边笑,最后被提走,接着他被送去精神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