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赵卓杰根本记不起自己是怎么驾车回到家的,而且奇迹地没有发生意外。

  

  哥哥、哥哥、哥哥……

  

  厌烦、厌烦、烦烦……

  

  不论怎么卖力追赶,前面高大的兄长总是走得更快,他根本追不到,总是被一次一次地甩下。白燕看着梦中可悲的赵卓思,心想,是不是因为发现了他是赵卓思,所以赵卓杰知道了他是过去那个讨厌的弟弟,才狠心说不爱就不爱呢?

  

  白燕不懂,难道之前和现在的心情,不是爱吗?

  

  曾经,他只能透过书藉了解爱情,每当读到故事中为爱情奉献的人,他总是疑惑,竟然有一种感情令人不顾一切甚至痴狂,却又不像白享运那样恶心恐怖,为什么呢?直至与赵卓杰相遇,才理解那种整颗心都系在对方身上的感觉。

  

  那是由血缘带来的错觉吗?

  

  白燕看着梦中再次失去追逐目标的小孩,那种失落和寂寞,与他今天的遭遇相似又不相同。他坦白血缘秘密,结果赵卓杰转身离开,他呢?甚至连追逐都不能。

  

  他不想赵卓杰感到为难,如果这是最好的结果,如果这就是对方的期待,那就……这样吧。

  

  心脏好像绞成碎片一样痛,他想,他应该适应,这种痛疼说不定会跟随一辈子。

  

  梦中可悲的小孩终于被取代,白燕稍稍松一口气——终于有别的事情能分散注意力。

  

  眼前换上一个遍体鳞伤的男人,这个男人好像死了一样被钉在刑架上,直至一痛水泼上去,那红肿的眼睽和湿淋淋睫毛像挂了千斤重,缓慢地掀开一条细缝,眼珠在里头窥探。

  

  [说是不说。]

  

  凶手的声音冰冷而且带着杀意。

  

  男人牵了牵唇角,最终呸了一口血沫,这彻底惹怒了凶手,一鞭子抽下,本来已经布满伤痕的皮肤上又多了一道新鲜血痕,男人只是动了动,似乎连惨叫的力气都已经没有。一杆枪抵在他额上,男人仍然没有动。

  

  [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男人毫无反应,仿佛这枪杆子是抵在别人脑袋上。

  

  [好吧,我就先杀掉你,再处理那野种。]

  

  男人终于睁大眼睛,深沉的恨意自眼仁传递,刺向凶手,像要狠狠绞碎他的脑仁似地。凶手仿佛被男人这一刻散发的气势吓着,即使对方被钉在刑架上被刑求得半死不活,但他还是生起深深的恐惧,直接导致他不顾后果地勾动板机。

  

  砰一声枪响,男人额上开了一个血洞,结束了他的痛苦,同时也让凶手想要知道的秘密伴随他的死亡永远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