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点冷,打算起身关上窗子。
就在这时,一股奇怪的感觉突然攫取全身。
黑暗里蛰伏着什么东西。
它在暗处沉默的窥视我,视线冷冷的不怀好意,这目光似乎无处不在,根本不能分辨从何而来,天花板,地毯,每一件家具……甚至附着在我的衣襟上。
冷汗霎那间打手心里钻出,我僵直在原地,一动也不能动。
每束目光都充满恶意,一束又一束叠加交错密密麻麻的。
或许是讥嘲。
然而我听不到笑声。
鸡皮疙瘩顺着脊背慢慢爬上脖颈,我一阵恶寒。
然而屋子里寂静无声,什么也没发生,只有电脑主机偶尔的噪音。
突然间压力消失了。
身体仍旧维持着直立的姿势,我慢慢转头环顾四周。
昏黄的台灯下,剩下的橙汁早已凉透,我的影子铺折在雪白的墙壁上,姿势警惕。
并没有什么异状。
我松口气,慢慢坐了下来。
也许只是错觉,也许根本就没有什么东西。只是太久没有休息,压力又太大。
我擦了把额头,感到冰凉的汗水自指缝里不断滑落。
肖恩,你该休息休息,喝杯牛奶,再上床睡个好觉,只有保持最清醒的头脑,才能更有效率的工作。
在雾气蒙蒙的洗手间里,我拭干玻璃镜子,对里面那个脸色很糟的家伙下了命令。
那家伙神情有一点恍惚,深棕色的眼睛布满血丝,眼眶隐隐发青,脸颊的颜色格外黯淡,象一张被拗到极致将要折断的弓。
即使不想承认,我也感到身体中有什么在无声的崩溃,被血洗的每一天和破裂的记忆侵蚀着,最终会走向毁灭。
也许我并不如自己想像的那样坚韧,也许神经已开始生锈。
那个年轻的探员,那双蓝得通透的眼睛在问:你不相信这一切吗?不相信有上帝也有黑暗的力量?
见鬼,胡思乱想些什么。
我自嘲的笑笑,擦干头发走出了盥洗室,拉开冰箱的门,伸手去取牛奶。
屋子里依旧安静无比,外边的雨声大了起来,拍在玻璃上哗哗的响。
希望明天起来门口不要积水,这个住宅区的排水设施一向不怎么好,雨天出入实在是件麻烦事。
我这样想着,随手扣上冰箱。
突然间,一张人脸突然自眼前晃过。
上帝!
我只觉得心脏扑通一声响,就此没有任何声音。
整盒牛奶自手心滑脱,啪的摔落在地板上,白色的液体沽沽流了一地。
我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