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家华头发湿漉漉地站在门口。
“——我游泳上来看到你的短讯，离开现在大概15分钟。”
“哪个游泳池？”
“丹荷路那个橄榄叶俱乐部。”
“——再飙车也要大概十三四分钟。那么你只花了一两分钟穿衣服和收拾东西哦，真是神速。”
“没空跟你罗嗦哦。”邹家华有点郁闷，又似乎有点东西在手里不惊不怕的样子。“有什么事情，赶紧说。”
“事情……对了，其实你下次可以带着防水的蓝牙耳机游泳？”
邹家华转身就走。
颜礼呵呵一笑。“——上次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现在可以回答了。”
邹家华停下来。
“你是问Samual Fong？”
“他是你们橄榄叶的幕后老板吧？之前找来为方芬芳辩护的那个律师，忽然给了我灵感。你声称的老板赖利莲从知名化妆品集团跳槽而来，毫无值得怀疑之处。但是我刚刚上网查了一篇关于她的访谈，里面提及她的第一任丈夫名字叫做Ludwig Herb，离婚之后她才改回自己的姓氏——Herb一般是男人的名字，用作姓氏很少见。然后我就继续查了一下，Joan Jerb小姐，应该就是她的女儿了。——母女两个，都很喜欢给自己取一个谐音的中文名字。”
邹家华没有回头，只是站在门的面前，开口。“这关Samual Fong什么事？”
“Joan Herb是Samual Fong的妻子，虽然他们年纪相差了十七岁。”
“……哈，你的意思是，我老板的女婿，是我们集团的幕后大老板？颜警官，我实在不太明白，你要追查这些事情究竟是为了什么。这些事情，很重要么？”
“很重要。第一，方芬芳认识赫伯琼。赫伯琼是她名下名车的贷款担保人。”
“我老板的女儿认识什么人，又如何？”
“第二，你也认识方芬芳。”
颜礼晃晃手机。“这是方芬芳被拘捕的前一天，我拍下来她上你车的时候，看，还有车牌。你的车不会被偷了吧？……要不我们现在去车库看看？”
邹家华终于转过身来。
“眼珠子乱转，在编谎？”颜礼不紧不慢地笑。“慢慢编。——对了，差点忘记了第三。我查过了，你应该也认识方芬芳的辩护律师龙亦霖才对。上次在枪场聊天，我记得你说过你是UP的毕业生，如果是的话，按照你的年纪推算，龙亦霖应该和你是同年入校的新生，只是你念本科，他念LLM。UP的状况我还算熟，有旧同学在那里任教——每年有中国人进校，都是要全体联欢的。又或者……你要对我说，你跟他虽然认识，却不熟？”
“……每个人通过六个人都能认识我。我不明白你扯来扯去是要说什么呢？”邹家华心平气和地问。
颜礼笑了一下。“我想问，Samual Fong和方芬芳是什么关系？他也姓方，方芬芳二十六七岁，算起来，倒很像是年少轻狂的时候，在国内留下的私生女儿，或者这一类的故事。”
——“就算Samual Fong和Fanta Fong有什么关系，就算Samual Fong是我幕后大老板，那又怎么样？现在不是古代，你要连坐我吗？”
“我不想连坐你。”颜礼微笑着，从茶几下面的杂物堆里面，拿出自己的佩枪，对准了邹家华。“脱衣服。”
“为什么？”
“当天我那颗子弹，如果你没有穿防弹衣的话，绝对不可能安然无恙。但是就算你穿了防弹衣，都足够在你身上留下淤痕。”颜礼缓缓站起来。“——脱。”
邹家华和颜礼僵持了一会儿。
“如果没有你想象中的伤痕，你会向我赔礼道歉吗？”他忽然放松下来。
“不会。”颜礼简洁回答。“我最多让你暂时离开，然后再去重新整理思路。”
“如果有呢？你要以此为证据拘捕我？把我告为方芬芳的同谋？”
“不。我也许会……嗯，按照那些描写里面的某些部分，找根皮带，抽你一顿。”颜礼半开玩笑地小幅度挥舞一下枪。“快点，我数到三。一，——”
邹家华举起双手。“别数那么快。”
他很快地脱掉了自己的外套。
然后是有点湿黏在身上的Tee。
颜礼愣住了。
胸前不是没有淤血，而是有太多淤血。
——数个大大的拔火罐的痕迹，留在他的背后胸前。
邹家华缓缓给自己穿回衣服。
“你要查的话，为什么不查到底呢？”他无视颜礼的枪口，直接走到沙发上，舒服地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