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愧疚还是幸运。
然后再睡。
然后再惊醒。
整个案件在脑中一再重演，最后交迭到那颗被自己避过，却穿透纪铃铃胸骨的子弹。
她的含着血泊的呼吸声，反复纠结着，连同之前张嘉嘉案中那声狗吠，以及之前的所有的所有的被害人的面孔和样子，都相互重迭，撕扯。
颜礼干脆起身，抓上钥匙出门。
去射击俱乐部。
枪场今晚上倒是人头攒动，居然连VIP房都要稍候。
颜礼坐在楼下，略微烦躁地翻杂志。
——“喂，好巧。”
邹家华走过来。
“不巧——老板说你隔天来。你遇见我的概率不大，我遇见你的概率至少两分之一。”颜礼叹了口气，扔下报纸，站起来。“其实我就是来找你的。”
“找我？想我了吗？”
“你很久没有跟铃铃连系了吧？”
“很久？不会啊，周日才连系过。怎么啦颜警官，想重修旧好么，把Ling抢回去么？”
颜礼定了几秒，看着对方。
“铃铃一直都还喜欢我，我看得出来。……就是周日，她出了事。媒体没报。但是……她现在在芳华医院。”
“医院？——怎么，你们‘玩出人命’？……不会吧？真的出事了？什么事？”邹家华从玩笑到终于不得不信地认真起来。
“她受了枪伤。”颜礼叹口气，清楚看到邹家华眼中流露的关切。
“——怎么会？……你说是周日？……周日什么时候？”
“周日晚上大约八点钟。”颜礼叹了口气。“她的爸爸妈妈今天到，现在也许已经在医院了。你要不要去……看看？也许撑不了很久。”
邹家华看了颜礼一眼。
——强烈的感情。
震惊，乃至于绝望。
颜礼一瞬间有些迷惑。
然后邹家华转身，一言不发，飞奔走掉了。
颜礼眯起眼睛，看着邹家华的背影。
片刻之后，颜礼拿到他的VIP房间。
他走进去，持枪。
火暴的声音和巨大的后座力面前，他枪枪瞄准靶心。
几乎弹无虚发。
飞碟破碎的声音听起来令人愉悦舒畅。
打完枪出去，看见小弟迎面过来满脸含笑地打招呼。
“颜先生啊，我就知道，记录还是你的！”
“嗯？”
“记录啊，您拿回您的榜首位置啦！”
“哦……”颜礼抬头看了看那块排行榜。然后拿出一张十元，塞给小弟打赏。
“谢谢颜先生，谢谢颜先生！”
走出门，一吹风，颜礼清醒了些。
远远看到特警弟兄的车停在不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