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慧妮的公寓很小，隔音设施也不好。
颜礼等了很久，才听到洗手间里面的水声。
哗哗的水声盖住了另外一股水流的声音。
颜礼躁动的心情略微平静下来——孤男寡女，深夜共处，的确多有不便。
好在慧妮出来的时候表情平静，颜礼也就避开尴尬，直切主题。
“这一段，”他指向塞牌九的相关情节。“帮我把全部文中的这一类描写都找出来。”
“为什么？”
“……先别问，还有另外几个人的文章，都帮我把所有这些……这些……”
“H片段？”
“不是。是这些，你所说的……嗯，虐的片段找出来。”
“虐心还是虐身？”
颜礼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想来你是要虐身了……外加强暴？”
“对。”
“那，南极星的文里就是你看的这一段最有名了。其他的虐……嗯，这里，还有一段强暴的，用火烧毒品在身上……”
找这种东西对于慧妮来说实在是小菜一碟。“诺，似爱非爱里面，陆明逊虐他老爸的一段……鞭打后庭……”这些话说起来还是让慧妮脸上一红。“还有虐 简子默的，有灌肠穿环什么的。醇呢，最有名就是用蛇钻进去，还有插冰块的。团子的炼狱里面，有很多绳子和手拷吊着H的情节……你怎么了？脸色很差？”
“全……中。”颜礼喃喃。
“什么全中？”慧妮不明。
“本来不该跟你说……但是……你说的这些情节，和遇害者死前所遭到的对待，全部一致……你检查一下你自己写过的东西吧。要是真的又甜又清水的话，我想你可能没什么危险了。”
慧妮跌坐在椅子上。“……这么，这么变态？……天啊……天啊！！！”
“怎么？你也有写过这些？”
“没有……可是……”
“小姑娘。”颜礼有点讽刺地看着她。“你们写的故事里面这些人马上又能活蹦乱跳了。可是事实上，这些事情的结局就是人会死。”
“会死？”
“几个遇害者全部是被虐待致死的，没有其他的致命伤痕。就是你说得这些桥段，把人生生弄死了。我想坚持最久的可能是最后一名女死者，其他几个…… 对了，蛇。”颜礼摇头叹息。“那个女人的死因一直还没很清楚地还原出来，只知道是有东西破坏了整个肠道和腹腔，我想现在我明白了。”
慧妮手心冰凉，呆呆坐在那里。
过了很久，颜礼穿起衣服准备离开之前，她才说出话来。
“那个，我知道有个女孩子……她也很久不写文了……她以前也很出名的，写的小受……就是男主角，被狗强暴，然后用松树枝条捅……捅进去什么的……我知道她住在本市，虽然是和爸爸妈妈一起住。”
慧妮擦一下自己额头的冷汗，继续说。“她网名叫‘我的那杯茶’，一般叫她茶或者茶茶。”
“……很有价值的线索。感谢你同我们警方合作。”颜礼握一下她的手。“会有同事继续保护你到下个礼拜，不用担心。想起什么其他的随时打我或者我同事纪铃铃的电话，我们需要的时候也会再来找你。——对了，你公司那边，警方可以提供证明，要求你老板给你不超过7天的公假。”
“……谢谢。颜……颜警官，凶手这么变态，会是什么人呢？”
“这个，可能你比我有更多思路了。但是至少，凶手，是所有这些故事的读者无疑。”
4，
纪铃铃接到颜礼电话的时候是凌晨三点半。
“现在？……到警局？……可是……我没睡醒哎……”
电话里面不容分说。“我现在在你楼下——对了，车子快没油了，把加油卡带下来。”
“加油卡……在哪里？”
“就在——”颜礼忽然凝顿住了。
电话里面传来一个很低很模糊的男人的声音。“什么事情？”
然后纪铃铃很小声地说了一声“没”，显然是捂着话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