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到祁宏家,等着他的是空城计,黑楚文一股火涌上来,运用灵识感觉,那个不老实的家伙竟然去上班了!

  莫名其妙的,祁宏坐在办公室里打了一个冷颤,于是,他关上了冷气打开窗户,让下夏日热风吹进来,这样就感觉好多了。

  黑楚文避开了公司门口负责守卫的三义会兄弟,直接跟着三个女孩子进了电梯,其中一个女孩子还很有礼貌地问:“先生,您去几楼?”

  “五楼。”

  女孩子帮着按下了按钮,电梯徐徐上升。原本该是很快就到的电梯,却好像比以往慢了很多,当黑楚文察觉到异样的时候,电梯里的光线渐渐暗了下来,温度也在下降,不知道是谁,唱起了:自从我随大王东征西战,受风霜与劳碌,年复年年。恨只恨无道秦把生灵涂炭,只害得众百姓困苦颠连。

  “什么东西啊,真恶心。”一个女孩子也听见了这唱戏声,不由得埋怨起来。

  好一个厉害的怨灵,在大白天的就能兴风作浪!有了什么凭借吗?黑楚文便回了头说:“什么东西恶心?”

  三个女孩子一脸惊诧的看着他,其中一个说:“你自己看嘛。”女孩子突然把舌头伸出来了,长得几乎可以垂到胸口,舌头上赫然长了一张小小的人脸,小人脸的嘴一张一合,唱着:自从我随大王东征西战,受风霜与劳碌……”

  电梯还在下降,周围已经变成了昏暗的光线中黑楚文看见另外一个女孩子在怀里抱着一颗人头,那人头正是他自己!人头对着他嘻嘻地笑,三个女孩子也跟着嘻嘻地笑,她们朝着黑楚文伸出柔荑般的手,最终发出金属片划过玻璃一样的声音:“汉兵已略地,四面楚歌声。君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大王,大王,请将宝剑与妾身……”

  黑楚文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的手中多了一把宝剑,对面的三个女孩子一步一步的逼近他,那颗人头口中嘶哑的说着:杀,杀,杀!

  孽障!黑楚文刚要出手,就发觉脑海中开始浑浑噩噩,心中更是充满了无限的悲凉与不甘,想要疯狂的寻找什么东西来填补心中无底的黑暗。他的呼吸开始急促,耳边的空洞声音依旧唱着:“大王,汉兵他,他杀进来了。大王,大王……”

  黑楚文的眼中爆出黑曜石般的亮光,三个女鬼见了大惊失色。它们的手臂突然变长,像蜘蛛网一样紧紧地死缠着他,用已经变成黑色爪子的手重叠在他的胸口上,嘴巴靠近他的左右耳,女鬼的舌头变细了,就像蛇一样钻进了黑楚文的耳朵里。黑楚文只觉得在脑海中有一个悲凉的声音在哀求他:“大王,妾身好冷,大王,抱抱妾身。”那颗人头漂浮在半空中慢慢下降,最后落在了黑楚文的头顶,嘴里嘶哑地说着:杀,杀,杀!

  渐渐地,重瞳失去了光华,黑楚文摇摇晃晃地跟着那些那鬼声唱着:“杀进来了,杀进来了。

  电梯门打开了,走廊里空无一人,阴气森森。黑楚文提着宝剑一步一步的朝着祁宏办公室走去。那脚步声发出空旷的回响,终于,停在了办公室的门口。一个女鬼吹了口气,那门就打开了,里面的祁宏背对着门口站在资料柜前不知道在找什么,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危机。

  缠在黑楚文身上的一个女鬼扭曲着狰狞的脸扑向了祁宏,眼看着那如利刃一般的五爪就要刺中祁宏的天灵盖,突然在祁宏的身上发出一种柔和的光芒,女鬼惨叫一声被打在墙上,一个刚刚还丰满的肉体顿时变成了一张人皮,弯弯曲曲的堆在墙根下。女鬼恶毒的看着祁宏,就对自己的同伴尖声说:“杀,杀,杀!”

  另外两个女鬼惧怕祁宏身上的那种光芒,便放开了黑楚文,而那颗人头依旧留在他的头上,不断的催促着:杀,杀,杀!三个女鬼在黑楚文的身后继续唱:“大王,请将宝剑与妾身,大王,汉兵杀进来了,快将宝剑与妾身……”

  黑楚文只觉得眼前的祁宏是自己挚爱的人,正与自己生死诀别。他是死了的,是应该死了的,他是已经死了的。脑子里只有这一种念头,黑楚文手中的宝剑被举了起来,对着祁宏举了起来。

  “杀了他,杀他,快杀了他!”女鬼在后面几乎是兴奋地尖叫着。黑黑的五爪对准了黑楚文的背部,就等着他杀了祁宏以后,给他致命的一击!

  只见黑楚文的宝剑举过了头顶,在空中划过一个弧度的同时咬破自己的舌尖。没有纸符,咒语的威力大减,他只能用自己的血来弥补,一口热血含在嘴里,道:“正神当往,邪鬼速去,急急如律令。”咒语声还未落定,三个女鬼尖叫着遁去。可那人头似乎并非鬼魅,竟然丝毫不惧怕道家的法术,它张开嘴就要奔着已经回了身的祁宏的喉咙咬去。

  祁宏正专心致志的查找资料,突然在身后听见了黑楚文的声音,吓了一跳的同时回了头。惊愕的发现黑楚文只剩下一个头正朝他扑咬过来,牙齿像是锋利的利刃一般!一身的冷汗顺着汗毛孔涌出来,大脑一片空白的时候,只见一个完好无损的黑楚文抓住自己的手腕就扯进了怀里。祁宏哽在喉咙里的叫喊被一只手捂在了嘴里,只听见黑楚文的声音低吼了一声:燃!那人头就呼啦一下子着起火来。

  他的眼前有一颗黑楚文的脑袋在燃烧,发出阵阵的恶臭,身边还有一个黑楚文紧紧的抱着自己,浑身散发出刺骨的冰冷。祁宏只觉得胃里的东西翻滚要吐出来,冷汗和倒竖起的汗毛让他觉得犹如光着身子被无数个恶心的又滑又粘的虫子爬过一样。

  那人头似乎感觉不到疼痛,跌落在地面上以后还继续嘶哑地说着:杀,杀,杀!黑楚文上去就是一脚!终于让人头禁了声!来不及研究这到底是什么邪术,黑楚文抱着不断发抖的祁宏抚摸着他的头发,说:“没事了,没事了。”

  “你,你,你,这是,什么?”祁宏战战兢兢的靠在黑楚文的怀里,语不成句。

  “没什么。有人不想我靠近你。”黑楚文没说实话,事实上,是有人想要借刀杀人。

  祁宏抓着黑楚文的衣服,想要转过头看看地面上的东西,却被黑楚文捂住了眼睛。他听见他说:“别看,你不该看的。我要带走这个东西,你不要睁开眼睛。好不好?”


  黑楚文的声音温柔,尽管祁宏惊魂未定,还是勉强自己点了头。失去了黑楚文的依托,他的身子几乎站不稳。

  黑楚文蹲下身子观察了一眼人头,差点没气疯。这哪里是什么人头,分明是就是一个快要腐烂的小猪头!黑楚文气的再燃一把灵火,把猪头烧的精精光光。

  在白天同时施展役鬼术、幻术、迷魂术,施术者是个高手啊,若不是想要看看那三个女鬼到底是什么打算,若不是要保祁宏心切,他真想好好跟施术者较量一番。不过,眼下的事似乎更为棘手!黑楚文驱散了猪头留下的灰尘,就起了身看了看面对着他闭着眼睛的人,不由得心有余悸。

  刚刚,仅仅是那么几秒钟,他对祁宏有了一种刻骨铭心的爱,就算知道那是邪术的恶果,可那种感觉依旧留在心底,竟不舍驱散。他知道,这种不舍对祭灵师来说有多危险,心中默念: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

  该死的,自己居然要用清净经来摒除杂念!黑楚文懊恼的起身,对祁宏说:“我告诫过你,不准离开家。”

  连番的惊吓本来就把祁宏的心情弄的很糟,面对黑楚文怒不可遏的态度他更加气愤!

  “工作是我的本职,我没病没伤为什么要留在家里?”

  真是不知好歹!黑楚文一把抓住祁宏的衣领就拉到自己面前,这把祁宏吓着了。他与他距离太近,呼吸相互纠缠着,鼻尖几乎要顶着鼻尖。在祁宏愣住的时候,黑楚文的手扯开了他的领带,从衬衫里把祭灵符拿了出来,垂眼一看,就发现祭灵符已经发黑,便威胁道:“你不想在这里凭空消失的话,就乖乖跟我走。”

  祁宏被黑楚文的动作吸引,也看了一眼祭灵符,他记得很清楚,早上临出门的时候这个东西还是青铜色的,怎么不到一上午就变成黑的了?祁宏吞咽了一口唾液,尽管还是很要强地说:“我要把工作带回去。”,语气中,却充满了不安。这样的祁宏让黑楚文觉得他很可爱,刚才那股怒火也消失不见。

  祝诅术16

  黑楚文押着祁宏回了家,闷声不语地把从夏凌歌那里拿来的桃皮白和竹叶用大锅煮了。一直等在客厅里的祁宏见黑楚文这一路都没说话,那脸色更是阴的快要滴出水来,也不敢再询问办公室发生的事了。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左右,就见黑楚文等端着一碗正冒热气的水走了出来,简洁地说:“喝了。”

  “什么东西?”祁宏闻着那古怪的味道大有打死也不喝的趋势。

  “让你喝就喝,对你有好处。”

  “你先说,刚才那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是什么?这是用那些做的吗?喝了以后不会有化学反映吗?”

  黑楚文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说:“这叫解秽汤,用竹叶和桃树皮煮的,用来驱散你身上的鱼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