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一会儿,安格尔转脸望向窗外,突然说了一声,“来了!”

  

  众人都到了窗边往下望。

  就见从长长巷子的那一头,走来了两个人。

  那两人衣着并不破烂,但行为有些轻浮,手里拿着酒瓶放肆地唱着歌,似乎很高兴。

  

  奥斯扒开一点点塑料纸望出去,忍不住“啧”一声,小声对那头安格尔说,“普通醉汉。”

  却听到那耳机那头安格尔的声音传来,“等着。”

  奥斯只好继续等。

  

  那两个流浪汉拐进了巷子里,踩过雪地,到了最里边角落里一处避风雪的地方坐下。

  其中一个人喝得不少,边喊,“想当年……我真的是很坏也很惨啊,这种巷子我经常住的!”

  另一个人则说,“我也住过,我还在这种地方画过画。”

  

  “画画?这种地方怎么画?墙上涂鸦的那种么?”

  “当然不是啦。”那人笑着拿下了肩上的背包,里头好几大涨塑料纸。他将大塑料纸把两边的墙壁都遮盖了起来……

  

  “他在干吗?”九逸站在窗边问安格尔。

  “画画钱的准备工作。”安格尔说,“画画的时候经常要用到泼和甩的动作,为了避免将颜料溅出来弄脏墙壁和地板,很多人会这样垫一张报纸塑料纸什么的,只是这张特别大。”

  

  “他就是用这个方法让周围没有血迹的啊!”莫飞明白了,难怪安格尔会说艺术家作画什么的。

  “真小心呀。”林思远忍不住说,“一定是经常借别人的地方画画吧?”

  安格尔点了点头,“这种小心翼翼的行为,表示他已经对血滴会飞溅起来高度有准确把握,可见他是个老手。

  “安格尔,可你从来都不用。”莫飞说着,忽然明白过来,“哦……因为画室是你自己的,而那个人的画室不是他的。”

  

  “大概没有自己的画室吧。”安格尔道,“这个人太注重一些和艺术无关的小节,说明他是个生活化的人,太生活化……是无法成为画家的。”

  “这个是!”莫飞和九逸异口同声点头,看看安格尔就知道了。

  

  “那他要怎样杀了那个人?”莫飞不解,“那人看起来很强壮。”

  “很简单!”安格尔笑了笑,“骗一个人,最好的方法是什么,知道么?”

  “什么?”莫飞和九逸再一次异口同声。

  “感同身受。”安格尔淡淡说,“流浪汉和流浪汉聊得来,只要找到共同点,就能对话……如果有共同的苦难就会产生亲切感。能感同身受的人都能得到彼此的信任,有了一点点信任的萌芽,骗人就真的只是个技术活了。熟练掌握技巧的人,通常能得到满意的结果。”

  

  安格尔说这话的时候,是开着对讲机的,楼下埋伏的所有警员都通过耳机听到了这一段话,设身处地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

  

  这时候,那画家将一切都准备好了,他自己先笔直地平躺在雪地上,让大雪一片一片地落在身上。

  

  “你这是在干吗?”另一个好奇。

  “忏悔啊。”画家低声说,“以前一个牧师教我的,在下雪或者下雨的时候,这样平躺着想过去的一切。雨水可以洗刷罪孽,大雪可以覆盖丑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