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酒吧有着霓虹灯的招牌,推开门进屋却是一片漆黑,除了玄关处有一簇橘色的壁灯,沉夏发现里头是伸手不见五指的。

  门口站着制服统一的酒保和守门人,看到聂浚伟就是一愣,神情变得有些战战兢兢,不晓得如何反应,但在看到他身后的沉夏之后,都放松似的笑起来,躬身道:“少爷,带朋友带玩儿啊,呵呵,您放心,我们保证不告诉老大!”

  聂浚伟再熟悉不过他们这种下流的眼神,反手送了他们一人一个烧栗,“少自作聪明!这是我老师,有点事情要问,阿艾在不在?”

  “哦哦……原来是老师啊。您好!”年纪稍大点的一个酒保走近点,在聂浚伟耳边说:“少爷你怎么带老师上这儿来?阿艾在二楼……”

  “嗯,赶紧带路!”聂浚伟踢他一脚,瞪眼——别盯着人家看,这老师来头不一般的!

  酒保赶忙招呼着其他人打开了几盏灯,带着他们顺着回旋楼梯上到二楼。

  沉夏靠在栏杆上,看着眼前的一切推了推眼镜,轻笑一声:“果然是别有洞天啊,你们这里除了卖酒给未成年人,还卖什么呀?”

  没等这人回答,聂浚伟又给了他一脚,冷声道:“老头不是说这生意停了吗?这是怎么回事啊……好啊,居然敢骗我!”

  酒保生怕这位少爷砸了自家场子,赶紧说:“不是的少爷,那些生意确实都停了,你看这一群都是过去的老主顾了,而且全是B市……的那些公子哥,我们不做他们生意,那就别想做一楼的正经生意了,不好得罪的。”说着,他伸手往上指了指。

  什么意思,这些公子哥不是官二代就是富二代中的败类呗,吃喝玩乐一把手,普通的娱乐场所他们还不屑去。

  聂浚伟皱眉扫了一圈,呵,大部分还都是他叫得出名号的。

  罢了,从黑到白哪里是说洗清就能洗清的,没处说理去!他对沉夏打了个眼色,让他别在意,紧跟着他走就行了。

  沉夏也懒得看这些人的嘴脸,跟在他后面挨着墙边走,二楼最里头,有一间十几平米的办公室。


  聂浚伟也不敲门,似乎是习惯了,抬脚踹开了门,惊得里头沙发上紧紧缠绕在一块的两个人咻一下弹开来。

  “哎哟我的少爷,您怎么每次来都坏我的好事啊。”这人长的一本正经,身着西装革履,可是领带和腰带早不知哪去了,戴着一副银丝眼镜,一看,就是人们俗称的那种斯文败类。

  聂浚伟朝着身边忙乱穿衣服的少年瞪一眼,他衣服也不敢穿了,抱着衣服就蹬蹬蹬跑了出去。

  沉夏饶有兴致地在这房间绕了一圈,止步在一个高大的酒柜面前,嗤笑道:“卖酒的老板却不在自己酒柜里摆上真酒,这可真是奇了……不过这五颜六色的,还挺好看。”

  阿艾早看到沉夏的侧脸了,现在见他转过头,更是讶然地定住了,用手肘撞了撞聂浚伟,小声问:“少爷,你哪儿找的这么好的货色?”

  聂浚伟烦躁地横他一眼——你小子不想活了吧。

  沉夏脸上没有愠怒,只勾起一侧嘴角,走近了几步盯着阿艾说:“最近生意是不是不好?有人在暗处……抢你们地盘上的生意对吗?”

  阿艾顿时面露精光,警惕性地大量他,“你是什么人。”

  “小伟的老师,不过我还有别的身份……别问我为什么会知道,你们有你们的路子,我有我的路子。一楼,是给未成年玩‘杀人游戏’的吧,或者还做了黑暗咖啡厅与黑暗餐厅,这些虽然另类点,但还算正经生意,可是近来客人减少了,你也觉得奇怪了吧。”沉夏这番口气,像是早就查过这家店的底,可实际上,他不过是通过一路上的细节观察,推断出的这些。楼下的酒保,口袋里都有电筒和蒙眼布,还有一些图案有趣的胸牌。

  这间办公室的书桌上,还放着一本敞开的账本,上面全是红色笔记,旁边还有几张刚印好的宣传单。

  聂浚伟也有些吃惊,扭头就揪起阿艾的衣领,“你这钱罐子,少了客人不会不查吧,到底怎么回事?”

  阿艾这会儿也不敢小觑沉夏,见少爷非逼着自己说,只好举手投降招认:“好好,我说!才刚开始查,现在只知道有些高中生经常去一个青少年辅导中心。”

  “青少年辅导中心?那是好事吧,说不定是突然发奋变得好学了。”聂浚伟松手把他放下,看着沉夏。

  就听阿艾笑着说:“少爷,你以为他们都是你呀?你这种算是稀奇物种的,能从当年的小混混变成……”

  沉夏笑眯眯地瞄他一眼。

  “那个青少年辅导中心很可疑么?”聂浚伟不在然地捏下耳朵,接着问他。

  阿艾刚要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低头在桌子抽屉里东翻西找,拿出一叠照片出来,递给他们,“你们见过正常的青少年辅导中心开在酒楼背面的么?而且,如果不是有人带路,路上的学生哪里会往那里头走。”

  沉夏翻了几张,也觉得很蹊跷,问他:“只有一个很小的招牌,你们的人有进去看过么……真的是辅导中心?”

  阿艾不好意思地挠了下头,把眼镜取下来擦了一会,说:“就是刚才,呃,被少爷吓跑的那个孩子,是附近一个高中的,他被同学带着去过一次,幸好我提前警告过他,不能碰任何看起来来历不明的药丸……他跑出来后,就把这事儿告诉我了。”

  “这样看来,真的很有问题。”聂浚伟把这些照片都递给沉夏,问阿艾还没有,他摆手说没了。

  聂浚伟显然不相信,走到他桌前把抽屉都搜了一遍,一下扔出一包瑞士糖,一包槟榔,一把枪,最后扔出一盒避孕套,鄙视地站起来咳嗽一声:“你这家伙,好歹把该收起来的收起呀!”

  “什么是该收起来的,这个……还是这个?”阿艾也不知是装傻还是想故意逗聂浚伟,先拿起枪,又指指避孕套。

  聂浚伟没好气地踹他两脚。

  转身带着沉夏下楼,从乌烟瘴气的二楼走到一楼,怕阿艾还有什么瞒着自己,干脆在整层楼都转悠了一圈。

  不过还好,没让他发现什么不正当的勾当,就是一些初中生高中生在里面,也没喝酒,就是在黑漆漆的环境下吃饭,或者开个包间,围成一圈玩“杀人游戏”。

  沉夏前几年也喜欢这种游戏,觉得挺考验人们撒谎和逻辑推理能力的,还算有趣。通常他和希声做搭档,总能成功骗到其他人,后来方跃和宁家悦经常输,不愿意跟他俩玩儿,现在找不到对手,就慢慢觉得没趣了。

  看了几圈没什么发现,聂浚伟和沉夏这才走出去,临走,聂浚伟还叮嘱他们说:“千万不能再沾上过去的生意了,顶多卖点走私酒水到头了,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