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出的怪异。

  “搬开它,小心,减少呼气。乾清你别抱怨,就你们二人足矣,”厢泉一字一顿的,指着上面的大石头, “如果搬不开,用斧子砸。”说罢,他掏出一把小斧子,晃了一下。

  “我们砸开吧。”乾清冲着方千喊道。

  方千没有答话,他一个人蹲下,用尽全力挪动石头。

  乾清隐隐猜到石头底下是什么。尸体,一定是。这是抛尸的绝好地方,距离不远,而且难以发现。

  但这怎么可能呢?躲过乾清自己的眼睛就罢了,官府搜查这么多次……

  是红信的尸体吗?

  不管是谁的尸体,总有不对劲的地方。周围草很深,泥土也软。红信失踪没几天,尸体是不会自己走过来的,而是有人搬过来的。

  但是,脚印呢?

  乾清看着,周围只有两人的脚印和驴的蹄子印。

  既无脚印,若真是抛尸与此,根本不合理。

  突然,方千闷哼了一声,由于发力过度,手蹭着粗糙的石块,已经渗出了血珠。

  “喂,我们还是用斧子……”乾清转身拿斧子,却发现厢泉的眼睛没有看井。他顺着厢泉的目光看去,看见方千身后的泥泞路,上面是方千的脚印,重重叠叠,干湿交替。那分明是两行相同的脚印,一次是之前留下的,而另一次是刚刚留下的。

  乾清意识到这点,突然一个寒颤!他呆呆的看着方千,脑袋涌上一股热血。

  方千在昨日来过这里。

  此时,方千拼命的拉着石块,如同把所以生命力都倾注在上面,发狂一般想要挽救什么。就在乾清发愣的刹那,方千“啊”的一声吼,石块轰然挪动,井口敞开,顿时散发一阵恶臭。

  乾清后退,厢泉立刻前进并抬手把灯笼伸过去。

  幽暗的灯光下,乾清看到他毕生最惊悚的一幕:两具尸体蜷缩着躺在井底。一具是新鲜的,还穿着红色的衣裳,眼睛睁得大大的,脸上不知道怎么了,异常丑陋,手脚也烂掉;另一具高度腐烂,看不出身上有什么衣饰,但依稀能辨认出人形。

  乾清感到一阵恶心。穿红衣服的尸体面容虽损,却不难辨认,是红信。那么无疑,另一具尸体自然是碧玺。这是怎么回事?

  乾清简直要晕眩了,他后退几步,想逃离这令人窒息的一幕。而易厢泉目不转睛看着井底,没有出声。时间似乎就在此刻停留。

  秋虫凄切的叫着,月夜如网,一草一木皆染上模糊寒冷的色彩,隐藏了它们细密的影子,隐藏了它们看到的一切。

  乾清后退,倚靠着一棵大树,猛的摘掉蒙面布条,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只见厢泉的眼睛突然望向方千。

  方千跪坐在井边,趴在那里抓住井口边缘,像一个孩子抓着心爱的玩具。他双眼充血,青筋暴起。干枯僵硬的手用力扯下脸上的白色布条。他的手上还流着鲜血,如血红色花一般一滴一滴的染在白布上。

  方千死死的盯着井里,盯着那两具散发着恶臭的尸体。

  易厢泉收回了灯。他缓缓张口,吐字清晰,朝着方千,虽然距离远,但乾清依然能挺清楚厢泉所说的话。

  “她一定没有怪你。”

  听了这句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话语,方千惨淡的笑了,双眼通红,苍白的脸上留下两行清晰的泪痕。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八章 玩伴

  厢泉突然转头对乾清说道:“去叫官差。”

  “可是——”

  “速去。”

  乾清一肚子疑问,他一边走一边转头看着。方千还蹲在井口边,瘫了一般,像破碎的木偶,像石化的雕像。他的灵魂被生生的抽走,徒留一具空壳。

  易厢泉在一旁低声说着什么,可是方千丝毫没有反应。

  乾清走院子,看见赵大人一行早已站在院子外面。很快,一些官差进了去,还抬了数袋白色粉末。

  乾清眯眼问道:“这是……”

  “石灰。得了瘟疫的尸体是留不得的。纵然井口封闭的很好,但是尸体靠近水源,若是处理不当使得瘟疫蔓延开来,全城都会遭殃。” 赵大人表情严肃,乾清从没看过他这个样子。

  嗣濮王。

  乾清知道他的身份,突然觉得有点不敢说话了。他定了定神,装作一切如常的样子道:“大人可知是怎么回事?方千那个样子……又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