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月白也自知理亏。
“对不起,是我太任性了。”
祁燕陵却很不要脸,“你要是诚心道歉,就亲我一下。”
舒月白:“……”去死!
“起雾了!”
祁燕陵突然说到。
“这片树林其实算冥界比较安全的地方,不过植物大部分有毒。这会儿起雾了,你眼睛又不好。先在这里休息吧,等雾散了,你眼睛大概就恢复了。”
他突然变得这么正经,舒月白也收起打闹的心思,点头说好。甚至没有发觉祁燕陵已经借机把他搂住了。
“别这么紧张,其实我是骗你的。这片树林,对人很友好。” 他一边轻抚舒月白的背一边说。
说完又小声嘀咕:“反倒是我该小心一点。”
又被占了便宜的舒月白气得说不出来,没注意到他在小声说什么。
想连忙从祁燕陵里挣脱出来,但怎么挣都挣不脱。祁燕陵搂得死死的,活像个死变态。
实在挣不脱,舒月白只能说说难听的话:“我真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人。”
祁燕陵倒不觉得这话有什么难听的:“你这么夸我,我怀疑你已经喜欢我了。”
不过打闹归打闹,祁燕陵还是认真的说:“在这儿多停一会儿,对你的眼睛有帮助。而且这里也有一张车票,你眼睛好了,我就带你去。”
天大地大,车票最大。不就是被摸几下嘛,大家都是男人,怕什么!
舒月白就此放弃挣扎。
但还是小声道:“你别把我逼急了,我急了什么都干得出来。”
祁燕陵也放开他,就地找了个稍微干净点的地方,扶他坐下来。
两个人干坐着也是无聊,舒月白就主动找话题。
主要还是害怕祁燕陵一无聊就对他动手动脚。
虽然已经反反复复的安慰自己好几次了:大家都是男人,他都敢摸,我有什么怕的。
但说实话,他还真怕。
“你不觉得我现在的样子像女鬼吗?”舒月白问,“你就不怕你其实救了个鬼吗?”
“你是不是鬼我当然清楚。”祁燕陵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你才应该担心,我是不是鬼。”
舒月白莫名其妙的打了个哆嗦,但其实心里并没有什么害怕的感觉。
“就算可以确定我不是鬼,那我现在这个样子也并不好看吧。”所以为什么这么执着于吃我的豆腐呢?
剩下的半句舒月白没问出来。
感觉问出来好像会显得自己很自恋,而且有点gay里gay气的。
不过祁燕陵给出的答案就是明目张胆的gay里gay气:“因为我喜欢,你在我这里永远都是开了美颜特效的。”
说着抓住舒月白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心脏的跳动有力而快速:“感受到了吗?他是为你而跳动。”
这样的表白老套又有些黏糊糊。
但是舒月白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心跳得好好的,应该真的是人吧。
在漫无目的的聊天和无法避免的被骚扰中,浓雾逐渐散去。
随着浓雾散去,舒月白的视线逐渐清晰,等雾散干净的时候已经和受伤前无异了。
并没有明显地感受到被治愈,就好像之前看不清,只是因为浓雾遮挡的视线。
视力回复之后,他立马看向祁燕陵。
和想象中的一样好看。
剑眉星目,是非常英气的长相,而且有些熟悉。身材高大,比舒月白高出了半个头。
以前舒月白从不觉得自己矮,近来却频频受到打击。
前女友都比自己高。
想到前女友,他突然觉得祁燕陵的长相,竟和林漪涵有那么几分相似。
但是又觉得自己这样的想法太过莫名其妙,连忙打住了。
“你眼睛好了吗?”察觉到他的视线,祁燕陵问。他似乎很满意舒月白沉迷于自己的外貌。
“嗯,看得很清楚了。现在去找票吧。”舒月白说。
见他这么着急的找车票,祁燕陵笑了一下,眉眼弯弯,和林漪涵更像了“你转身看看。”
舒月白转身,受到惊吓,脚步趔趄了一下。
票就在他身后,在一个穿粉裙子的女孩子手里。
说是女孩子也不太对,她躺在地上,脸与大地紧紧相贴,绿色的发丝扎进地里,根本看不出长相。
不过看样子,也不像是个人。
他们居然就在这女鬼旁边坐了这么久,而且祁燕陵还一直对他动手动脚!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色胆包天?
瞎想了一下,舒月白又去认真看那个女孩。
她身旁铺满了粉色的花瓣,一直向前延伸。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舒月白来的时候,只看见地面上大片大片的粉。
根本没想到还有一个穿粉裙子的死人夹杂其中。
舒月白正想质问祁燕陵为什么不告诉他。
“她不会动的,不用怕,不会伤害你。”祁燕陵抢先说。
“你为什么这么确定?”
“当然是因为你也穿着粉色的裙子啊,你们是同伴,她一定不会下手。”祁燕陵说。
舒月白思考了一秒这句话的真实性。
其实就是在瞎扯吧!这样的话根本不值得相信!
“真没骗你,你们是同伴。去拿票吧。”祁燕陵的话听起来又不像是骗人。
舒月白还是选择相信他,上前去拿她手里的票。
毫无阻碍的拿到了,轻易得好像是送他的一样。
但起身的一瞬间,突然感受到了,非常非常强烈的求生欲。
从一个以死之人身上爆发的求生欲。
‘想要回家,不想要输掉游戏。’
‘不想死在这个鬼地方,不想永远的留在这里。’
‘好饿啊,要是能有更多的食物就好了。’
‘就算自己死了,也好希望还有同伴能够活下去。’
舒月白脑子里也闪过了一些零星的画面,一群人看起来像是在军训,但是有老有少。
在错综复杂的楼道里逃跑,手里拿着滴血的刀,面目狰狞的鬼从四面八方涌来。
坐在茂密的树林里,被饥饿和恐惧折磨,穿裙子的少女忍不住放声大哭。身旁的人把最后的食物——一个饼,挂在树上,假装是果子。明明是干巴巴的食物,现在吃来却无比甜美。
舒月白可以感受到她内心的恐惧和压抑,但也可以感受到她内心的渴望和平和。非常矛盾的感情,却非常自然的融合在一起。
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苏月白很快直起身来,退后几步离她稍微远一点。
他这回儿仔细看了看少女。
她身下的花瓣一直向前延伸,像是在指明一条回家的路。
她的姿势看起来也像是要努力往前爬,但始终都未曾挪动过一步。
绿色的头发扎进土里,以藤蔓的形式从其他地方长出来。攀附着高大的树木,枝繁叶茂,结了很多果子。
看起来像干巴巴的饼。
舒月白摘了一个,一口咬下去鲜嫩多汁,比他曾经吃过的任何果子都清甜可口。
之前祁燕陵给他吃的也是这种果子。
舒月白隐隐能够明白是怎么回事,大概是一个死在这场游戏里的少女,其他的同伴也都死光了。渴望回家,但永远也回不去了,只能在饥饿和恐惧中失去所有力气。
即使变成了鬼,也觉得自己再也爬不动了。
最后成了后来游戏参与者的一个休息站。
至少……不要让他们像自己一样饿死。
她传达了这样的信息,舒月白可以感受到。
变成了心怀执念的恶鬼,停驻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结出了希望的果实 。
给后来者留一点微弱的光。
舒月白感到悲伤和心疼,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会儿。
他没有沉溺在悲伤的情绪太久,开口对祁燕陵说:“走吧,要赶快集齐回家的票。只有活下去,才能不辜负手里的这张。”
祁燕陵看着这样的舒月白,觉得他更迷人了。
内心柔软,但柔软并不影响他的强大。
容易被打动,但也能坚定的做下决断。
愿意为逝者停下脚步,但更要为生者向前。
两人摘了一些大饼果,有继续向前。
祁燕陵负责带路。
舒月白因为眼睛好了,也没染他牵着。
祁燕陵一个人走在前面,怨念满满。
舒月白跟在后面,看着祁燕陵怨念满满的背影,心中充满疑惑。
这个人身上的疑点太多了。
他永远笃定的态度,他游刃有余的处事方法,他对冥界的过分熟悉。
不像是来参加搏命游戏,而像是来旅游。
轻松闲适,还能顺便看妹子。
并且他从不掩饰自己的特殊,也并不害怕舒月白怀疑追问他。
但是现在舒月白最关注的都不是这些。
他觉得这个人的背影就是有点像林漪涵。
虽然林漪涵永远都是穿着洁白或粉色的优雅长裙,和面前这个穿牛仔裤运动衫的人大相径庭。
但就是像!
舒月白甚至有点想把自己身上的裙子扒下来给他套上去,看看能不能变成自己熟悉的样子。
但是他心里又觉得,完全是自己在胡思乱想。
且不说这样身材高大,五官凌厉的男人怎么能女装。
林漪涵把票给自己的原因,不就是为了让自己替她参加游戏。
既然如此,又何必再来这里掺这淌浑水。
祁燕陵适时地停下了脚步,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
“你看这桥,它又宽又长。”祁燕陵说“要走哪一座,你自己来选。”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舒月白白:你别把我逼急了,我逼急了,什么都干得出来。
祁祁:数学试卷来一套?
舒月白白:emmmmm,数学不会就是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