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其它小说>头号通缉令(无限流)>第145章 转校生

  年少时喜欢的第一人,会一直记得。

  少年的感情来时汹涌, 在还未发觉的时候, 已经在心底扎了根。

  接下来的整个暑假任燃没有再去过老城区, 在那里发生过的事, 遇见过的人, 似乎都成了白纸上笔尖而落的轻轻一点,不过短短的时光, 已经消失了痕迹。

  两个月的时间他穿梭于不同的补习班,还参加了一个省级的数学比赛, 他被学校老师力荐参赛, 要是得到了一个不错的成绩, 据说对高考也很有帮助,任燃拿了第二名。

  八月的最后一天, 任燃返校回程和陆林森在十字路口等红绿灯,陆林森不停唠叨着暑假一过,大限将至的悲怆发言。

  “好可怕, 一想到一年后就要高考了,我恨不得有一个时间转换器直接到一年后。”

  “看看一年后的你有多惨吗?”任燃调侃。

  “塑料兄弟情。”

  “呵呵哒。”

  周围都是穿着校服的人群, 这里附近有三四所学校, 每天放学的时候五颜六色的校服鱼龙混杂, 眼花缭乱。

  扎眼的麦色吸引了任燃的注意, 一旁的陆林森还在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任燃却全然没有听清。

  人群中,他看见了穿着校服的谢闻易, 校服的颜色略微有些眼熟,谢闻易正和旁边的一个女生说着话,那个女生梳着长长的马尾,背对着他,看不清她的脸,但是微微侧着脸的谢闻易,却是极其开心的表情。

  任燃没有见过他笑的模样。

  “兄弟,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在说什么!”陆林森觉得自己说了八百句,但是对方一点反应没有,表示自己很生气。

  “没有。”任燃说。

  “……”陆林森觉得他疯了。

  “你到底在看什么啊?”陆林森顺着任燃的目光看去,虽然不知道任燃到底在看什么,但是也一眼瞧见了那扎眼的发色,毕竟作为学生,这样的发色实属罕见。

  “这校服颜色就我们隔壁两条街的那所学校。”陆林森说。

  “好像是,难怪有些眼熟。”

  “流氓混混扎堆的学校,能出什么好货色,要我说连那校服颜色看得也不爽,哪儿像我们的。”陆林森还拍了拍袖子:“蓝白色条纹,多清爽。”

  红灯翻了绿。

  “走吧,兄弟。”陆林森推了他一把。

  “我要去买点书,不和你先走吧,明天上学见。”任燃挥了挥手,跨上了自行车。

  自带阴霾结界的老城区即使在蓝天白云下依旧长着一副“生人勿进,后果自负”的模样。

  最后一次了。

  任燃告诉自己,就当是和这里做最后的告别。

  即便已经有两个月了,他仍旧记得这些蜿蜒曲折,狭小逼仄的小巷。无需导航,他知道出口会在哪里。

  拐道处有几个人影闪过,似乎有一个人被其他人拖着走了,地上留下了什么东西。

  一副黑框眼睛。

  多年无人居住的旧楼,嘎吱作响似乎随时会塌陷的楼梯,连一个简单的呼吸,都是一股呛人的灰尘味。

  任燃在三楼一间没有上锁的房间里找到了顾从苏,他半晕了过去,半边脸肿了起来。

  “顾从苏,喂喂,你醒醒。”任燃掐着人中,把他弄醒了。

  顾从苏一开始还有些迷糊,很快就醒了过来,摸着肿起的后脑勺,啐了一口,“妈的!又是大飞那伙人!任。。。任燃?怎么是你?”

  “路过,看到你被人拖过来了。。。”

  “卧槽,不好!”顾从苏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一个踉跄,又摔了个狗吃屎,他大喊道:“操,该死的大飞,他们八成是想把老大引过来!”

  “谢闻易?你们做什么了?”任燃拿出了手机,出现了紧要关头电量不足的通病。

  “之前的烂账了,大飞那伙人真是下三滥,我呸!”顾从苏扶着任燃的肩头,说:“你。。你去找老大,让他。。。”

  “说的没错,要的就是谢闻易,他躲了我这么久,新账旧账一起算。”

  门被踢开了,五颜六色的头毛格外醒目,任燃认出了他们。

  “操,怎么不是谢闻易,是个毛头小子!”其中一个人说道。

  为首染着一头五颜六色头毛的人叫做大飞,他眯起了眼,“眼熟啊,不就是那天坏了我好事的那个,操,可以啊,看来今天是个好日子。”

  这几人低头咕哝了几句,转身走了,任燃可以听见门被锁上的声音。

  “他们想做什么?”任燃问。

  “肯定不会是好事,去年,大飞那群人把一个出手呵斥过他们的路人从二楼扔了下去。”顾从苏看了眼任燃的表情变化,又说:“这些人再坏,好歹也不想搞出人命,这里的楼层很矮,无非就是断腿卧床的下场。”

  任燃走到了窗户这边,透过灰蒙蒙的玻璃,外面的世界灰白一片,什么也瞧不见。

  “什么味道?”任燃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不知道。”顾从苏突然一拍大腿,大惊失色道:“卧槽!他们这次来真的!竟然放火!”

  竟然玩这么大!

  任燃跑到了门边试图开门,但是这门从外被锁得死死的,他又屏足力气撞了几下,看着摇摇欲坠的门竟然纹丝不动。

  “这群人疯了!”顾从苏大喊道:“要命了,就这破楼的节奏,分分钟钟烧起来啊,而且就这周围的坏境,绝对是个连环烧!”

  顾从苏显然是对的,没多久这股呛人的烟味就越来越重了。

  他跑到窗边,大喊道:“你丫的大飞,有本事单挑,竟然放火!”

  任燃佩服他这个时候还有力气对着根本看不到外面的窗户瞎扯,他仔细看了下房间里的东西,希望能找到一两个有用的可以过了眼前的麻烦。

  然而,这间房间空荡荡的,地上只有一些残破的家具,任燃抡起一把椅子往门上砸去。

  “哐哐”之响,整个房间都在抖动。

  顾从苏怔愣了下,忙说:“我来帮你!”

  两人拼命砸了好几下,这破烂的门竟然出奇的牢固。

  “我不会做饭。”顾从苏说。

  “……”任燃以为他吓傻了。

  “我总是把饭菜烧糊,看来今天自己就要糊了。”顾从苏皱眉。

  任燃佩服他在这个紧要关头还能吐槽自己。

  “你们往后退开。”门口传来了声音。

  “老大!”顾从苏面露惊喜之色。

  谢闻易来了。

  任燃心说看来这顾从苏很听谢闻易的话。

  没几秒,门开了,门外除了谢闻易,还有一个身穿制服的男人,看着二十几岁的模样,他紧张地喊道:“有没有受伤?没的话赶紧走,这楼要烧起来了!”

  谢闻易看到任燃也在,微微诧异,忙说:“先离开这里再说。”

  这楼的一侧已经完全烧了起来,要是谢闻易晚来几分钟,就该烧到大门口了。

  “我已经喊了消防,你们几个跟我走一次,要给你们做个笔录。”那男人的警帽也歪了,还碰了一鼻子的灰。

  谢闻易轻轻说了句:“准备好了吗?”

  顾从苏立马说:“好了!”

  任燃还不懂他们这话是几个意思,手腕被人用力一拽,他们没命地往后跑了起来,那个男人有看他们跑了,在后大声喊着:“你们别跑啊!给我停下!”

  任燃体育不错,长跑短跑都很好,但是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能跑。他们确定把那个警察甩了很远之后,才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

  “老大。。。够了。。。够了。。。别跑了。。我猜他追不上来,而且那制服。。。是个交警吧。。。”顾从苏没命地喘着起,直接靠着墙坐了下来。

  “我来的时候碰到他的,估计在马路上指挥交通,看到这里冒烟了就过来了。”谢闻易想到了什么,又说:“我不是让你别找大飞那群人的麻烦么!”

  “天地良心,从来都是他找我的麻烦,老大,说实话,之前的梁子结得大而多,一时半会儿消停不了,他恨得我们牙痒痒吧。”顾从苏觉得自己今天去了半条命了。

  “先回去。”谢闻易说。

  他们二人往前走了数步,谢闻易回头见任燃还站着,便说:“一起走,上我那里去。”

  “老大,说起来你这朋友真够意思,看到我出事了就跟来了。”顾从苏揽住任燃的肩,笑着说:“以后大家都是兄弟了!”

  “他和我们不一样。”谢闻易扫了眼顾从苏搭着任燃的肩,“把你的手放开。”

  “干嘛啦!”顾从苏偏拽得更紧了。

  “你把人家的校服弄脏了。”谢闻易说。

  “没事。”任燃蓝白色的校服上是脏兮兮的一个手印。

  “任燃好说话哈,哈哈,大不了我给你洗!”顾从苏说。

  “我不想我的房子差点被火烧了后,又会被水淹。”谢闻易说。

  “你怎么把房子烧着了?”任燃问。

  “做饭。。。”顾从苏怪不好意思的。

  时隔两月,他再一次踏入了这间小小的房间,只是这一次房间里已经有一个人了,虽然之前没看到正脸,但是任燃不会认错,那个和谢闻易并肩而行的扎马尾的女生。

  “你们回来了。”那个女生正围着围裙,好像在做饭。

  “回来啦!味道有点香,黎清大美女,你做了什么?”顾从苏的狗鼻子闻到了肉香,狗眼睛已经盯在了桌上那个大锅子上。

  “红烧酱骨。”黎清解下了围裙,看到了陌生的脸,便问:“谢闻易,这位是?”

  “任燃,我们的朋友!”顾从苏抢答。

  “你好,我叫黎清。”黎清对他笑了笑。

  任燃觉得这个女孩很漂亮,清秀又文静。

  “我说你们怎么一个个灰头土脸。”黎清从门后拽下了几条毛巾。

  “差点被烧死,你说惨不惨,幸好老大救得快,我们跑得也快。”顾从苏已经拿了碗筷,迫不及待掀开了锅盖,深深地吸了一口:“好香啊!我不客气啦!”

  “我去洗把脸。”谢闻易接过了毛巾,又回头看了眼任燃,说:“来,一起。”

  谢闻易找了两个脸盆,打了水,拿去了天台。

  这个高度能看到老城区大部分的景观,参差不齐的旧楼胡乱地挤在一起,视野非常的差。

  “虽然是个交警,但是被弄到局里问话也很麻烦。”谢闻易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对你不好。”

  “我想绕近路回家,然后看见顾从苏被人弄进了无人的房子了。”任燃本以为他会问自己怎么会来这里,却没想到是这样的话,倒显得自己的回答有些此地无银了。

  谢闻易换了衣服,只穿了件白色的短款背心,紧致结实的肩臂线条展露无遗,隐隐能看见一些久远不散的疤痕,任燃尴尬地把视线移开了,自顾自地擦着脸。

  “多谢。”谢闻易突然说。

  “没事,我也没帮什么忙。”任燃说。

  “你帮了很多,要是换做别的人看见了,估计只是视而不见吧,那大概顾从苏今天就真的被烧死了。”谢闻易说。

  生死这样的严肃的词在谢闻易的口中轻描淡写,他又说:“这里就是这样,肮脏,凌乱,无人管束,随心所欲。很多人想走,但是走不掉,没钱没本事,只能老死在这里。”

  任燃没有说话。

  “你知道我刚才是怎么打开那门的?”谢闻易突然提到了刚才的事。

  任燃摇摇头,难道他弄到了钥匙?

  “用铁丝撬开的。”谢闻易说:“这里的人谁没有被偷过,又有谁没有偷过别人的?”

  “你有吗?”任燃问。

  “有。”谢闻易毫不避忌,半晌,又开口说:“我都走进去了,但是放弃了。”

  两人对望,相视一笑。

  “你们好了没有?”黎清走了上来。

  任燃觉得自己刚才的好心情像被戳破的气球,什么也不剩了。

  黎清对任燃点点头,又看向了谢闻易:“我要打工去了,我帮你和老板请假,下次见。”

  “多谢了。”谢闻易又看向了任燃:“你也赶紧回去吧,你家人会担心。”

  “行,那我走了。”任燃说。

  “任燃,我和你一起吧,我也要走。”黎清笑着说。

  “明天见。”谢闻易说。

  日暮下,老城区空荡荡的几乎不见一个人,他们在一条还算比较宽敞的巷子里走着,任燃没有骑车,慢慢地推着车。

  “你和谢闻易认识不久吧。”终究是黎清先开了口。

  “恩,你怎么知道?”

  “他就只有顾从苏一个朋友。”

  “难道你不算?”

  “我,哈哈,对对,我也是。”黎清笑了笑,夕阳下她的笑容越发的明媚。

  “你和他们怎么认识的?”

  “我和谢闻易在一个地方打工,然后通过他就认识了顾从苏。”

  “打工?我们这个年龄可以打工?”任燃不解。

  “有些不在常理范围内的事是在你看不见的地方存在着。”黎清说:“没有钱活不下去,只要愿意找愿意做,总会找到这样的工作。”

  任燃不免有些尴尬。

  “你要是想知道谢闻易更多的事,我觉得还是由他自己告诉你比较好。”

  他们走到了大马路上,黎清向他挥了挥手:“有机会下次再见,任燃。”

  他或许明白自己把很多事想得太过简单了。

  他也明白谢闻易那句“明天见”是几个意思了。

  高三第一天的开学,他正和同桌陆林森小声地说着话的时候,班主任带了一位转校生过来。

  任燃没抬头,还在和陆林森交头接耳着。

  “兄弟,知不知道今天要来一个转校生!”

  “不知道,都高三了还转校?”

  “你说我们这所学校早声名在外了,对吧,能转校的要不是有点来头的怎么可能进的来。”

  “多大来头?”

  “就你参加的那个省级的数学比赛,第一名的那个咯。”

  任燃并知道第一名是谁,想来应该是学神级别的人物吧。

  “各位同学,从今天起,我们班级会来一位新同学。”班主任说话了。

  “我叫谢闻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