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事情就顺利了。我们在当地警方的协助下扣了那辆车,并且进行了仔细的检查。在车厢地板和座位上分别提取到多个毛发及纤维样本,大量脚印,某些部位的血痕检测也呈阳性反应。想起那个仓库以前是用来存放化工原料的,周围的土壤里可能有化学品残留,我又专门卸下了一只轮胎,准备和提取到的样本一起送回局里鉴定。

  回程的火车上,我和小朱的情绪都异常兴奋。一方面是有所收获的成功的喜悦,另一方面则是即将回家与恋人团聚的期待。眼看着小朱在电话里絮絮不休地跟女友大诉离别之情,相思之苦,几天来堆积得满满的对萧远的思念一下子排山倒海般席卷而来,变得再也无法抑制。我忍不住也摸出手机,悄悄躲到了车厢连接处。

  电话一接通,我只来得及‘喂’了一声,萧远就从听筒里传来的火车轰隆声听出了端倪:“啊,你要回来了?”

  “对啊,赶的八点的早班火车,下午就能到。”我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轻轻地问,“有没有想我?”

  “……”萧远不回答,只是在电话那边轻轻地笑,过了一会儿,才低低地说了一句什么,可恨火车偏偏在这个时候转弯鸣笛,害得我一个字也没听到。

  “哎呀,刚刚火车太吵,没听到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我连忙说。

  可萧远却怎么也不肯再说了,只是让我下班早点回去,他今天晚上不上班,等我一起吃晚饭。我大喜,自然立刻一口答应,还想再说点别的时,火车钻进一个隧道,信号断了。

  这个意外的好消息使我的心情越发雀跃,更充满了对今晚的期待。带着这份好心情,我几乎哼了一路的歌,一直从火车上哼到局里,直到去向队长汇报的时候,才勉强停住了嘴。

  秦队已经回来了,听完我和小朱的汇报,脸上虽然不动声色,眼中也露出几分笑意。他又提了几个问题,了解了一些具体细节,知道我们已经把全部收获都送到了检验科,就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说:“五点多了,你们早点下班吧,看你们俩这一身脏的,还不快洗个澡换身衣服,好去见见女朋友?早等不及了吧?”

  我脸上一热,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拉着小朱刚要出去,老梁推门进来了。“哎,你们两个回来了?正好,我们正愁晚上的行动人手不够呢。”

  “什么行动?”我和小朱同时冲口而出。

  “你们两个就别去了吧?这一趟你们辛苦了,晚上应该好好歇歇。”秦队对我们说了一句,又转头跟老梁商量,“人手少点也不要紧,反正要请武警配合,还怕他们跑得掉?”

  “到底是什么行动啊?”朱建军的眼睛亮了起来,“要抓谁?是不是那个贩毒的案子有眉目了?”

  见老梁点头,连忙说,“我们也去。”

  秦队笑了:“你不急着见莹莹啦?”

  “不急不急!”小朱拍着胸口说,“十来天都等得了,还差这一晚半晚的?这个案子我跟了大半年,花了那么大功夫,好容易到了最后关头,说什么也不能错过呀。”

  “行,那你就去吧。”秦队冲小朱点点头,又看向我,“你呢?”

  我当然也想去,可是一想到萧远还在家里等我,又忍不住有点犹豫。还没开口,老梁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小方也去吧,这么大的案子,应该去锻炼锻炼,也是个难得的立功机会,错过了可惜。再说人手也确实紧,武警毕竟是配合行动,还得咱们在前面,多个人就多分力,正用得着你们年轻人。”

  被老梁这么一说,我再也不好意思犹豫了。“好。什么时候行动?”

  “走吧。”老梁催促,“马上就开会布置任务。”

  到了会议室我才知道,这次的抓捕果然是大行动。

  前些天南京警方抓到了一名毒贩子,缴获冰毒二百余克。经审问,此人交待自己的上家名叫刘军,是个掌握着南京毒品市场近一半供应量的大毒贩子。刘军的货是从上海来的,据说路子特别正,是从卖家手里直接拿货,中间没倒过手,所以没多加价也没掺东西,纯度高,质量好,价钱又不贵,他们都愿意从他手里买。南京警方立刻把情况通报给上海,经比对,他们缴获的冰毒跟我们正在追的那一批非常相似,检验结果一出来,秦队立刻带人赶到了南京。

  两家配合,对刘军严密监控了好几天,最后发现他又要来上海进货,于是决定在双方交易时实施抓捕,把买家卖家一网打尽。

  为了保密,除了秦队、老梁和负责监控刘军的几个人,其它人都是在会上才知道具体案情和抓捕方案的。计划制定得很周密,光是应急方案就准备了好几套,为了保证配合上不出现失误,秦队把任务布置得十分详细,明确了每个人的岗位、任务和联系方式,又再三强调了纪律和注意事项,直到七点多会还没有散。我看一眼窗外黑沉沉的天色,又看了看表,心里不觉有些焦躁--萧远还在家里等我吃晚饭呢,等了这么久,他一定早就着急了。如果早知道会拖到这么晚,我说什么也得在开会前就给萧远打个电话。

  像是感应到我的心思,腰间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一定是萧远。我偷偷低头瞄了一眼,果然是。可秦队正在上面一脸严肃地强调着纪律,我又怎么敢公然打电话,说什么‘我今天晚上不回家吃饭’这样的小事?不被他训个狗血淋头才怪!

  可萧远显然不知道我的处境,不肯放弃地坚持拨打。手机的震动一阵紧接着一阵,几乎没有安静的时候,我的腰都快要震麻了。好不容易熬到散会出发,我连忙一个箭步抢在前面冲出会议室,一头钻进卫生间。

  “喂,萧远……”电话刚拨通,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萧远急切的追问打断了。“方永,你出了什么事?现在还好吗?要不要紧?”

  “我没出事啊。”我莫名其妙地问,“你怎么了?”

  “……”电话那头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儿,萧远才微哑着声音说,“那你怎么一直不接电话?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我没事的。你别一个人就胡思乱想的。”我轻声说,“今天晚上我们有紧急任务,我没法回家吃饭了。你别等我,自己先吃吧。”

  “什么任务?”萧远的语声顿时一紧,“有没有危险?”

  “没什么危险,你别担心。”我故意轻松地笑着说,“不过是抓捕几个毒贩,很快就回来……”

  话还没说完,朱建军已经在外面大声叫我了,我只好匆匆跟萧远说了声‘等我回家’就挂上了电话。

  车上的气氛有点紧张,大家似乎都绷着一根弦,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关键时刻。秦队他们几个老资格还比较沉得住气,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样子,小朱和黄欢他们脸上混合了紧张与兴奋的期待神情却是连掩都掩不住。我想我的样子一定也好不了多少。当警察的谁不想破案?谁不想破大案要案?虽说每个案子都是工作,可侦破一起入室行窃案和破获一起特大贩毒案的成就感是绝对不可同日而语的。这个案子我们盯了将近一年,好几次都是刚有点眉目就断了线索,让人心里憋闷得很。这一次好不容易顺着线头摸到条大鱼,眼看到收网的时候了,谁心里能不兴奋?可是也免不了有点紧张和担心,生怕到了最后关头却出点纰漏,把到手的大鱼又给放跑了。

  屏息的等待中,时间似乎过得特别慢,几分钟就象一个小时那样漫长。老梁看了一下表,像是通报又像是自言自语地轻声说:“还有半个小时。”

  “怎么还不见动静?”朱建军有点按捺不住了,转动脑袋四下张望,“他们也该出来了吧!从宾馆到这里至少要二十分钟,难道临时换地方了?”

  “耐心点。”秦队按熄了手里的烟,“他们不会随便更改交易地点,也许马上就会有动作。咱们有好几个组在宾馆监控着,他们跑不掉,你别那么沉不住气。”

  “但愿。”小朱嘀咕了一声,不说话了,但仍然有些坐立不安。

  像是要证明秦队的判断,就在这时候,车上的对讲机响了起来。

  是负责监控的一组报告:刘军已经离开了房间,身边有三个人,即将进入宾馆的电梯。

  “好!”秦队终于压抑不住心里的兴奋,在椅背上重重捶了一拳。

  我们所有人也不觉都松了一口气,然而只不过轻松了片刻,气氛又重新凝重了起来。

  大鱼是出来了,可是能不能抓得到,能不能保证无一漏网,又能不能避免人员伤亡呢?

  接下来,就真的是短兵相接的时刻了。

  应该说,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在我们的预计和掌握中发展着。各组的报告也一个接一个不断地传来:

  目标已经到达宾馆大堂,与两名手下会合。

  目标一行已经分乘两部车子离开宾馆,即将驶上高架桥。

  目标车辆正常行驶,没有任何异常举动。

  目标已经接近交易地点。

  目标已经进入警戒区域……

  这个时候从车窗里望去,已经可以遥遥地看到目标了。暗沉沉的夜色里,两辆黑色的本田轿车一前一后地缓缓驶来,雪亮的车灯划破了夜幕,射出四道笔直的光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我紧紧地握着拳头,只觉得手心里微微潮湿,心跳也不受控制地加快起来。

  小朱已忍不住拔出了腰里的枪。

  “沉住气。”秦队紧盯着远处的目标,沉声道,“交易的另一方还没出现,别轻举妄动。”

  就在这个时候,目标已驶到最后一个路口,却没有继续向前开,而是毫无预兆地突然转了一个弯,无声无息地向东驶去。

  “怎么回事?!”我和小朱不约而同地低声惊呼。小朱紧接着又问了一句,“怎么办?”

  还不等小朱话音落地,秦队已抓起了对讲机:“四组跟上。五组六组分两路超到前面准备接应四组,其它人暂时原地待命。”

  放下对讲机,又对开车的黄欢说:“咱们跟上去看看。”

  黄欢答应一声,还没来得及发动车子,对讲机里已传来四组急促的叫声:“秦队秦队,目标突然加快速度,像是发现了我们想要甩掉,怎么办?”

  “跟上!盯住!”

  “那我们就彻底暴露了!”

  “那也得跟上!”秦队脸色严峻,“目标很可能是想逃跑,不能让他们跑掉。我马上呼叫110中心请求支持。”

  “……是。”

  “随时报告目标位置!”

  “是!”

  接下来的追逐异常紧张激烈。那两辆本田的性能十分优越,我们开足马力追了半天,不光没有拉近距离,反而好象越落越远。尽管110也出动了好几辆警车协助堵截,可目标对上海的地形相当熟悉,不断变换行车路线,以至于没有一辆车能准确地截在他们前面。

  车子越开越接近市郊,路上的车辆也明显稀少,目标毫无顾忌地全速急驰,而我们却不能不顾行人的生命安全,速度难免要受点影响,只能勉强跟在后面不被甩掉。等上了国道,夜行的重载货车来来往往,占住了路,倒是多多少少地阻碍了目标的前进。

  眼看着稍稍追近了一点,我们心里刚有点希望,对方突然开枪了!

  射的却不是我们,而是一辆刚刚被他们超过的大货车的左前轮胎!

  那辆加长的东风货车本来就超载,又正在高速行驶中,左前轮胎突然中弹,车子立刻失去控制,车头一偏,在马路上飞快地转了半个圈儿,在惊心动魄的轰然巨响中,与对面开来的一辆货车撞在了一起。

  接下来的事情就不用多说了。两辆车的司机一伤一亡,翻倒的货车横在路上,使得这条路整整堵塞了六个小时。我们忙着救治伤者,安置死者,协助处理事故之余,还要面对交警的调查,领导的质询,以及随之而来的批评和责难。

  而我们所要抓捕的目标,早已经大摇大摆地扬长而去,连影子都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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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庸置疑,这次的行动是彻底失败了。以前我们也不是没有过失败的时候,但是象这次这样闹得灰头土脸却还是第一次。等我们精疲力竭地回到局里,其它几组人也早就回来了,可是一个人都没有走,全都垂头丧气地坐在会议室里等消息。秦队和老梁一进屋就被局长叫走了,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好事,肯定少不了挨一顿批评。

  果然,秦队回到会议室的时候,脸色罕有的阴沉难看。他哑着嗓子简单交待了几句,就让我们各回岗位,并要求大家今天暂时不要出外勤,留在局里准备随时接受督查科的调查。出了这样的事故,查清事实追究责任是必然的事,也难怪秦队心情恶劣。我用冷水洗了把脸,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却完全没有心情做任何事,脑中思绪纷乱,却始终抛不开一个疑问:为什么?究竟为什么会弄成这样?

  目标突然改变计划,肯定不是出于偶然,那又是因为什么呢?难道是发现了我们的埋伏?可是细细回想一下,我们隐蔽得相当小心,距离交易地点也有一段距离,在夜色的掩护下,应该没那么容易被发现。那么是监控小组出了纰漏?也不应该。我们的监控小组已经跟着他们不止一天了,最后关头更格外谨慎。如果刘军能发现,早就应该有反应,没理由拖到最后一刻,都快进埋伏圈了才突然变计,那不是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吗?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难道是因为……

  这不可能!我用力甩了甩头,否定了自己脑中可怕的想法。这次行动的保密做得相当好,我们事先只知道有行动,却不清楚是什么,直到开会时才知道具体情况。一散会马上就出发了,所有人都分成几组,谁也没机会单独行动,想泄密也没条件啊。

  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望着窗外出神,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悄悄过去。督查科的人来了,我们一个接一个地进去接受询问,说明自己昨天晚上的全部活动,在行动中的任务和表现,秦队的命令,以及他们想到的任何问题。时间并不很长,也不象想象中那么难应付,我出来的时候正碰上朱建军进去,看他神情有点紧张,就笑着对他眨了眨眼,做了个鬼脸,可他却飞快地低下了头,躲开了我的视线。

  这个小朱!至于这么紧张吗?我望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看看表已经十二点了,干脆直接下班回家。尽管知道萧远不在家,可是出差多日的疲惫和昨晚失败的沮丧却使我分外渴望那个温馨舒适的宁静港湾。即使萧远不在,他留下的那股熟悉而亲切的青苹果清香仍然能令我紧张的神经得到松弛,郁闷的情绪得到抒缓。再说他昨天说过等我吃晚饭,想必烧了不少好菜,等不到我,一定还给我留着呢,如果中午不吃放坏了,又怎么对得起萧远的一番辛苦?

  何况出门那么多天,我也实在很怀念萧远烧的饭菜了。

  一推开门,我几乎是立刻愣在了当地。

  我们的小屋显然被精心布置过了,看上去显得格外温馨。床单和被套是新换的,换成了温暖柔和的米黄色,同色系的浅黄色窗帘低低地垂着,掩住了半面窗。桌上摆了满满一桌子菜,几乎全都是我爱吃的,原封未动,早已冰冷。中间放着一个漂亮的生日蛋糕,雪白的奶油上面,两个胖乎乎的巧克力小人儿头碰头地靠在一起,咧着小嘴笑得正开心。

  天!我用力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我怎么会这么胡涂的?居然忘了昨天是我的生日!怪不得萧远特地请了假要陪我一起吃晚饭。我昨天临时失约,他心里一定失望得很吧?新铺的床单平整得没有一丝皱纹,看不出有人躺过的痕迹,难道昨夜萧远就守着这一桌子菜,整整等了我一个晚上?

  一股浓浓的歉意潮水般涌上心头,伴和着感动与喜悦,让我再也呆不下去,立刻转身冲出了房间,向着萧远工作的餐厅就跑。尽管知道他正在工作,可是我按捺不住地就是想见他,想向他道歉,想跟他说话,想紧紧地拥抱他……哪怕是什么都不做,只要看到他从钢琴上抬起头,向着我温柔地轻轻一笑,就好。

  可是等我跑到那家金碧辉煌的西餐厅时,却意外地在门口看到一辆熟悉的黑色奔驰,在我眼前不紧不慢地缓缓驶开。

  那是周韬的车。

  我心里一沉,顿时泛起一阵强烈的不安与疑惧。周韬来这里干什么?总不会只是为了吃饭吧?难道他根本不守信用,还在纠缠与胁迫萧远?如果是,萧远为什么不告诉我?周韬那么厉害的人,他又怎么应付得了?

  带着满心的忐忑走进大门,却发现坐在钢琴前面的不是萧远,而是一个文雅秀丽的女孩子。我连忙找了个服务生询问,才知道萧远今天有事提前走了,刚走的,离开还不到五分钟。

  “什么事?跟谁走的?是不是被人强迫的?”我紧紧追着问道。

  “咦?你问这么多干什么?”那个精明伶俐的男孩子歪着脑袋打量着我,目光中透出一丝狡黠,“你是他什么人啊?”

  “朋友。”

  “朋友?”他眯着眼睛笑了笑,没再发问可也没回答我的问题,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我叫住他,把手伸衣服口袋,在钱和警官证之间稍稍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掏出一张钞票,塞到男孩的手里。

  男孩又笑了,笑容里的意味有些复杂,似乎带着几分怜悯,又带着几分了然。“没人强迫他,这还用得着强迫吗?你也别问那么多,换一个算了,你跟人家差太远,没法比哦。”

  在男孩暧昧的目光下,我忍不住脸上一热,暗自后悔刚才为了怕他不敢说实话,没有拿出警官证来。“你别乱说话!带他走的是什么人?”

  “不知道,听说是个姓周的大老板。最近常常来吃饭,点曲的时候大方得很,出手就是上千块,萧远就这么贴上了。”

  “胡说!他才不会这么……”我顿了一下,把最后一个字吞了下去。

  “你说不会就不会吧。”男孩无所谓地耸耸肩,“那你还问什么?”

  “……”我语塞,憋了一会儿才又问,“他们……很亲密?”

  男孩翻了个白眼。“何必问呢?说了你也不相信。”

  “你管说你的!”

  “靠那么近,都快贴到身上了,说话都要咬耳朵,还不算亲密么?萧远跟他出去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你还是今天才知道吧?”男孩撇撇嘴,“干这行的人我见多了,可象萧远这么有办法的还真没几个,两个都应付得这么好,有手腕哦。”

  “你少胡说,他不是你想的那种人。”我的口气很冲,像是要驳斥对方,又更像是要说服自己,可是连自己都觉得自己的反驳苍白无力,心里有点虚虚的。

  “你说不是就不是吧。”男孩牵起嘴角笑了笑,转身走了,临走又丢下一句话,“想问什么再来找我,我知道很多事情哦。”

  我呆呆地站在那里,脑袋里面乱成一团,心里拚命告诉自己要冷静,要冷静,可就是冷静不下来,全身的血液好象都冲到了头上,就象有一团火在烧。萧远原来一直还和周韬有来往?而且关系很亲密?这不可能。萧远恨周韬,一定很恨,虽然他自己从来没有亲口说过,可是被人那样欺骗、利用、要胁、逼迫,谁能不恨那个人?但是周韬又来找他,萧远为什么不告诉我?对于我,他还有什么事情需要隐瞒?

  一个不该有的念头不由自主地冒出来,几次被我强压下去,却又几次顽强地跳进脑海,最终被挤压成一个词,硬生生地钻进心底:罗生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