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其它小说>被大佬带飞的那些年>第85章 尘埃落定

  见白璟苏醒,齐韩昭撞了撞方拓的手臂问:“你不是说他一时半会儿醒不了吗?”

  方拓心里躁得很,扭头道:“你觉得我长得很像医生吗?”

  踩着雷点了。

  齐韩昭自知失言,道:“没,我的错。”

  “还有,他醒没醒关我什么事?”方拓语气中带了点火/药味,“死了都跟我没关系。”

  齐韩昭闭嘴不说话了,站直任他发泄。

  “白璟,白璟?”那边的周夕歌叫。

  方拓下意识看过去,发现前一秒刚醒的人又闭上了眼,并且怎么叫都不应。

  他快步走过去,皱眉问:“怎么回事?刚才不还恢复了吗?”

  周夕歌摇头:“不知道。”

  齐韩昭自从床被占领后几乎没换过位置,期间他看着方拓走了无数个来回,忙前忙后地为白璟清理伤口。

  他在心里叹气,觉得共情的影响实在大。

  完全是误闯进来的两人对视一眼,彼此默契地闭口不言,无限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周夕歌的面色不算轻松。

  被煽动来杀白璟的人最起码占全体箭手的九成,那不是个小数目。

  正如黄熙所说,外面的人正在地毯式搜索,没人能确保他们不会闯进方拓的房间。

  敌众我寡,如果白璟到时还没恢复行动能力,她便只能硬抗下所有攻击。

  诡箭里鱼龙混杂,虽然多的是虾米,但领头之人不会是泛泛之辈。

  半天的时间,多的是变数。

  -

  舒时醒了后就望着一处发呆,过不久又把脸埋进双膝里,半点动静都没有。

  折回的钟如季顿了顿,到床边不轻不重地拍拍他的肩膀。

  舒时的脑袋小幅度动了动,没了下一步。

  钟如季再次拍拍他,语气如常道:“起床,别睡了。”

  “再睡五分钟……”舒时全身都在拒绝。

  “五分钟过了。”钟如季没再拍他,淡淡道,“我点了早餐,不起来待会儿推了。”

  没超过三秒,床上的人已经朝着卫生间进发。

  不过虽然人是起来了,脑子却还睡着。舒时坐在桌前时人都是迷糊的,半晌才舍得睁开眼去看摆在面前散发着香气的早餐。

  他夹了个小笼包吃着,慢吞吞地咽下一口才说:“小璟今天该回了吧?”

  钟如季抿了口豆浆,嗯了声。

  “齐谐不是诡箭第二嘛,你都不需要回去看看吗?我记得第二也有个职务的吧。”

  “嗯。”钟如季道,“可以不要,没用。”

  调令这种好东西只会落在一个人手上,第二相当于第一的下属。钟如季相信,就算此时身体的支配权归齐谐,他也不会回去诡箭参加那无聊的仪式。

  两人早餐吃到一半,门铃响了。

  舒时动作一顿,眼里闪现狐疑和警惕,再转念一想,又觉得可能是白亦清。

  钟如季往门的方向瞥了眼,没作声。

  见他没什么别的表现,舒时搁下筷子去开门,放进来了一只白亦清。

  白亦清背着自己的武器包,穿戴整齐,准备周全。

  “嗯?在吃饭?”白亦清放下包,奔着桌子去,“那我蹭蹭伙食了。”

  说完他拿起筷子,往嘴里塞了半段小油条。

  “还没吃早餐吗?”舒时走回来,把自己面前的餐盘往白亦清那儿推了推。

  钟如季瞥他俩一眼,说:“他吃了。”

  “谁说的,我没吃!”白亦清含糊不清道。

  搁下杯子,钟如季抽了张纸巾,平淡地说:“我给你点的。”

  还没将食物咽下去的白亦清差点被呛到,咳了两声后使劲吞咽,待食物下喉后,他不可置信道:“是你点的?”

  齐谐怎么突然对他这么好了?

  “怎么?不乐意就把账结一下。”钟如季回他,偏了点头对舒时说:“把豆浆喝了,等会儿去退房。”

  两者语气,天差地别。

  才对某人升起一点好感又立刻被掐灭,白亦清哼哼两声:“结什么账?你自己要点的,我又没逼你。”

  舒时咬一口小油条伴一口豆浆,很快就把早餐消灭光了。

  也得亏今天钟如季没多搭腔,不然两人在餐桌上怼起来,他的饭也就甭吃了。

  餐点过后,三人再次过上了和昨天重复的生活。

  “才吃完饭就睡觉会不会很像猪啊?”白亦清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对自己的几块腹肌极其满意。

  舒时扣好完全带,笑着说:“不会啊。”

  “当然不会。”钟如季扭动钥匙,淡淡地来了句,“睡醒了吃,吃完了睡,不用很像,你就是。”

  白亦清啧了声,心里的火气蹭蹭地窜,然而对方坏心眼地飚了速度,让他半句话没说就开始不舒服了。

  “靠,你别让我逮着你小辫子,不然我玩死……齐谐!!”

  舒时再次叹了口气,不禁失笑。

  这都是哪儿来的冤家。

  白亦清被折腾得不行,早早睡了,还戴上了钟如季丢在后座的耳塞。

  舒时开着车窗看了许久的风景,很久后才说:“其实我认真考虑过,要不要动这个手。”

  钟如季镇静道:“不用考虑。”

  “嗯,我知道。”舒时说,“但是纠结下也很正常。”

  钟如季嗯了声。

  “我没经历过击杀任务,故事空间更是第一次,所以我想问问,是每个故事空间都会存在这种情况吗?”舒时语气平静,就像是在讨论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就是……像我这样的情况。”

  他本来想说的是像这种对身边人下手的情况,后来却顿了顿。

  鬼知道他为这个问题辗转反侧过多少回。

  “嗯,每个。”钟如季回答得很快。

  舒时扯了扯唇角,笑容中带点涩:“是吗,居然是每个……”

  他沉默了一段时间,再开口时语气如常:“要不你先走吧,我的目标我能解决。”

  钟如季以同样的语气反问:“能解决为什么不一起走?”

  舒时深深吐气,想把所有沉重的、压在心间的负罪感吐出去,却是徒劳无功。

  他勉强让自己洒脱一点:“我想对他好一些,他过得太苦了。而且这也是我这个身份该做的。”

  舒时尽量把自己摘出来,站在任务者的角度上去看白璟,但他心里属于曲澜的感情总会不由自主地冒出来。有时候连他自己都分不清楚,心疼白璟的那个人,到底是曲澜还是他自己。

  在犹豫徘徊的阶段里,他不自觉地会避着白璟,白璟明明什么都没做错,却平白受了冷待。

  “嗯,我陪你。”钟如季说。

  “不,你没必要……”

  “有必要。”钟如季轻轻打断他的话,“我带来的人,我亲自带回去。不要聊他,免得增加心理负担。”

  良久,舒时才应:“好。”

  -

  阳台上尽是散落的长箭,各个形制不一,有小一半已被折断,另一半不知去向。

  齐韩昭掩在窗后,看着方拓流血的手臂直皱眉:“你给他挡箭,你的伤口能愈合吗?”

  方拓咬着一卷纱布自己缠伤口,鬓角渗出汗水,没空回答他。

  齐韩昭拿住纱布,语气微强硬了些:“松口,我来。”

  方拓和他对视,两人的目光皆如鹰隼般锐利,僵持不过一会儿,他缓缓松了紧咬的牙关。

  齐韩昭卷好纱布,一圈一圈缠在方拓的伤口上,动作间脸色差得不行。

  “我不挡,他会没命。”方拓说着,不难听出正隐忍着疼痛。

  “所以你的命就不是命。”齐韩昭头都没抬,难得有些动怒,可尽管心中有气,他手上的动作还是尽量小心谨慎。

  方拓没回他,头靠在身后的玻璃上,微重地呼吸着。

  地上的几支断箭都沾满了血,齐韩昭给他系好纱布,看到那些东西只觉得扎眼。

  “齐谐那儿半点消息都没有,你倒是护上白璟了。”

  原本最该保护白璟的人不是方拓,而是他。

  齐谐需要白璟的调令以达到覆灭齐家的目的,而齐韩昭也正需要齐谐打开齐家大门,放他入密室完成任务。

  白璟不成功则意味着齐谐失败,齐谐失败则意味着他脑中成形的计划无法如愿进行。

  转交调令就在今日,最快攻进齐家的机会也是今日,只要白璟拿到诡箭调令。

  一人不成,万事不成。

  在白璟最需要人保护的时候,他选择了冷眼旁观,方拓却冲了上去。

  这人总说白璟的死活与他无关,却又见不得人家受伤吃亏。

  进入故事空间的任务者都容易迷失在原主的情感里,他一时无法分清方拓是被原主引导,还是受记忆影响,对白璟产生了不一样的感情。

  -

  时近黄昏,三人回去住处,钟如季特意没把车开进去,看到齐储的人在外围了一层,水泄不通。

  “好像回不去了。”舒时语气中并没有太多惋惜。

  曲澜的住处不是秘密,早就暴露的住址本就危险,他也没抱多大希望,现在发现果真如此。

  钟如季的手没离开过方向盘:“再等等,待会儿去柏路。”

  白亦清探头出来看到那群人,没忍住撇了撇嘴:“他们是傻吗?换我我肯定藏着,这么光明正大的谁看不见啊?”

  齐家的人只是单纯地守在楼下,并没有上楼去的意思。看样子不像是来抓人的,反而像是在候着谁。

  钟如季思忖良久,最后在人还没出来的时候发动了车辆。

  舒时觉得奇怪,但没多问。

  他感觉钟如季在等什么人,但是还没等到便走了。

  柯于珩看到远远驶去的车子,隐隐知道里面坐着的人是谁。

  他不经意地瞟一眼高楼门口,里面正巧走出一个男人。

  齐储沉着脸,袁复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右侧。

  若是在这儿守株待兔,毫无疑问会一无所获。

  齐谐叛出,齐储并不意外,而当事后,手下人顺藤摸瓜将罪责确定在齐韩昭身上时,他的怒火险些掀了整个齐家。

  一个二个都有异心。

  齐谐他不屑追究,可后者呢?是他将齐韩昭培养大,如今这小子翅膀硬了,长成了个白眼狼?

  钟如季轻车熟路地往东阁楼开,后座的白亦清又睡下了。

  舒时等了好一会儿,没见白亦清有清醒的迹象,他望了眼窗外,高楼已经消失在视线中好久。

  “齐储亲自上门了,还好没回去。”对此他由衷地感到庆幸。

  钟如季没问他怎么发现的,轻笑道:“不信任我的能力?”

  “哪有。”舒时也笑,“我这么多任务都是你带过来的呢。”

  钟如季说:“你自己过的任务,跟我关系不大。”

  舒时成长得很快,生存任务已经不需要人带了,也早就不问他问题了。如果不是被分到击杀任务,舒时也不会这么依赖他。

  “关系很大,”舒时回答他,“我缺了你不行。”

  他后来进行任务时确实很少依靠钟如季,但那都是基于钟如季在身边的情况下。

  钟如季对他来说不止是本科普大全,还是个定心丸……或许还有别的,但他暂时没想到怎么形容。

  钟如季抽空瞥他一眼,没开腔。

  这人可能不知道,“缺了你不行”这种话一般是用来诠释哪种关系的。

  到达东阁楼,钟如季将车停在车库,让白亦清先去开两间房。

  后者虽有疑虑,但还是听话地去了。

  两人并肩慢行,钟如季说:“今晚运动量比较大,可能没时间休息。”

  舒时侧头看他:“没关系啊,大不了晚上不睡了。”

  那些鬼魂们实体化后不会轻易消失,一旦出现,就会在太阳升起前一直追着钟如季,哪怕是到天涯海角。

  他已经做好了彻夜奔跑的准备,自认这具身体还撑得起。

  “有个问题问一下你。”提到这些方面,又到了舒时学习的时候,“中级的鬼魂大多时候没有杀伤力,那高级的呢?”

  话题切换得快,钟如季也没有切回频道的意思:“前一天是休整期。”

  隐含的意思是,只有第一天是安全的。

  舒时没经历过高级,但能想象出那是个什么样的场景,顿时倒吸气:“嘶,好狠。”

  钟如季但笑不语。

  舒时看到他双眸里浅浅的光点,一时没能把话说出口,甚至心里的想法还跑了个偏。

  ……想法太多,他一时间还不知道哪个占了大头。

  听说钟如季一直是单人出任务。

  “你只剩两次到高级了,多学习规则和套路,过任务会轻松些。”钟如季不清楚他在想什么,只是习惯性地抬手搭在他肩上拉回他的注意力。

  舒时点了点头。再过一次中级任务,他就需要进入高级空间了。

  新人的初次高级一般都是借道具度过,其中半数以上的人会在有了道具后懈怠自身,未及二十次便将道具用了个光,之后再进入高级空间,九死一生。

  舒时很少在空间里记起自己腕上的手环,偶尔扫到也只是瞥上一眼,根本不过心。

  现在他把目光和注意力分了一半在那个黑色手环上。

  头次选择道具,根据任务简介,原身选择的会是哪种性能?黑色手环,他暂时还没在论坛刷到过介绍,况且论坛里本就鲜少讨论道具。

  “在想什么走路不看路?”钟如季揽过身边人的肩,晚个一两秒某个笨蛋就要撞墙上了。

  “啊?没、没什么,发呆去了。”舒时撤开视线赶紧回道。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手环其他人都看不到。而他自己虽然能看见,却也没法使用这个生存道具。

  用途成迷,所以需要保密。

  钟如季看着他的眼睛,对方并没有闪躲。他顿了顿,然后才说:“走吧,早些休息对晚上好。”

  “好。”舒时应着,手却不自主摸了摸手环所在的位置,触感一片冰凉。

  -

  诡箭大戏落幕,白璟拿着调令正在回去的路上。

  送行的黄熙和寸头面面相觑,前者先说:“还是他。”

  后者点点头,也道:“确实还是他。”

  “他什么他,不就躲起来了,不然谁干不过啊?”一个常和他们混在一起的箭手语气酸道。

  黄熙咂了咂嘴,说:“你还真干不过。”

  寸头接话:“把他受的伤安你身上,你早挂了。”

  黄熙:“他如果不行,你就更别想了。”

  箭手:“……黄熙,你还是不是我哥们儿了?”

  转交调令没花多长时间,至少比几人想象得快很多。

  白璟摸着那个黑铁制成的令牌,眼皮低垂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正副驾驶坐着齐韩昭和方拓两人,如果不是这两人可以信任,他压根不会跟着上车。

  “我看到他们了。”方拓望着车窗外说。承白璟出手,他手臂上的伤已经愈合了。

  “差不多了。”齐韩昭挪眼往他那儿瞥了下,看到了附近车辆里的任务者,“不是今晚就是明天。”

  “周夕歌也走了,剩下的人手上大多是棘手的目标。”方拓冷静判断着。

  从入空间到今日,耗时不短,期间还恢复了全部记忆,如果这都没有完成目标,只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目标太强,另一种是下不去手。

  齐韩昭与方拓聊天时并没有顾忌白璟的存在,因为他们知晓对方没有兴趣偷听和细想。

  “要打个招呼吗?毕竟没冲突。”齐韩昭笑道,语中戏谑。

  他才说完,后面的车辆加了速度与他们并行,驾驶位的车窗降下来,里面的人往他们这儿看,招了招手算问候。

  方拓的手搭在车窗沿上,同样回招手,两张陌生的面孔对视不过刹那,双方都是一笑。

  在这个独立成形的空间里,他们才是同类。

  诡箭事宜尘埃落定,隐族剩下的人不超五人,能找到任务目标的地点只剩齐家。

  因此,所有人都会到达齐家。